“若公子有所不知,此女子乃是嶽崇南嶽將軍的獨女嶽千帆。”洛朗逸見那若公子竟然對嶽千帆有了興趣,面上雖然不顯,心思卻是活泛了許多。
“就是那個欺負湟源國第一美人兒嶽珠兒的潑辣女?”若公子揚眉,“想來定是嫉妒姐姐比自己漂亮吧?”
“若公子所言極是,此女毫無禮教,兇惡潑辣,那個死掉的秦元都曾被她暴打過一頓!”洛朗逸聽出了不對,連忙轉變話風,“若公子有所不知,此女還將嶽珠兒的哥哥嶽不暇身邊的小廝打斷了腿,就因爲那小廝替嶽珠兒姑娘討了幾句公道。”
這些坊間都有傳聞,洛朗逸說起來也是面不改色,至於這些是誰傳出來的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若公子因爲嶽珠兒厭惡了嶽千帆,那麼洛朗逸就能找到這位若風公子的弱點,那就是嶽珠兒!
“二哥哥,今日之事本就是那惡霸不對,你怎麼能因爲宅心仁厚便饒恕此人!”衛琳曦還沒從那對母女的道謝中反應過來,便聽那千帆又叫自己爲二哥哥。心中一動,卻是驚訝地看向千帆。不知爲何,衛琳曦總覺得和她似曾相識,卻又想不起自己何時見過這個女子。
“原來是衛國公府的二公子!”千帆的話讓衆人都認定了衛琳曦正是最近聖恩榮寵的清風公子衛知陽。
“小妹,你怎麼下來了。”衛琳曦對千帆頗有好感,便順着她的話粗聲粗氣地開口,“爲兄本意是趕了他們離開,卻不想此人不識好歹,竟然如此囂張。”
“清,清風公子,小的有眼不識泰山,清風公子饒命!”得知自己惹到了不該惹的人,那惡霸嚇得屁滾尿流,連連告饒。
“哥哥,此人既然如此不識擡舉,拿了他去見官便是,你我還要去爲祖母請香,若是耽擱了,豈非對神靈不敬?”千帆清朗的聲音柔柔拂過,隨後對着身後的翠柳道,“將此人丟到官衙去,就說被衛國公府碰到此人欺男霸女,讓順天府尹自己拿主意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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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小姐。”翠柳利落地上前,隨後將苦苦求饒的惡霸隨手拎着,就那樣拖着往官衙走去。
那些看熱鬧的百姓也紛紛跟在後面拍手叫好,千帆見衆人的目光都落在別處,一把扯住衛琳曦,低聲道,“快走!”
待到衆人再想起衛國公的兩位公子小姐,回頭尋時,早已沒了蹤跡,但是清風公子和三小姐的仗義美名卻是流傳開來。
“今日多謝姑娘相救。”二人躲在馬車裡,見衆人都散去,衛琳曦方纔長舒口氣,對着爲自己解圍的千帆道謝。
“我叫嶽千帆。”千帆笑着說道,“方纔情急之下冒用三小姐的名號,還請三小姐見諒。”
“咦?你能認出我是誰?”衛琳曦疑惑的開口,“我一般化成這番模樣,很少有人能把我和哥哥認出來的。”衛琳曦和清風公子乃是一母同胞,雖然有所相像,但是終歸是男女有別,而她自然不知道,熟悉她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來她的小把戲,只不過沒有拆穿她而已。
“我早就聽聞衛國公府有個喜歡女扮男裝的三姑娘,今日一見,真是佩服佩服。”千帆摘下紗笠,一雙清澈的明眸坦然地看着衛琳曦。
曦兒,能再見到你真好。
前世,揹負着命犯孤煞之名的千帆很少與人來往,因爲一次偶然的機會結識了衛琳曦,二人情趣相投,衛琳曦不僅不在乎她的惡名,反而一直與她格外要好。只不過,後來洛朗逸登基後,爲了拉攏外族,竟然揹着在外征戰沙場的她,將衛琳曦封爲郡主,送去外族和親。
一直到千帆下入牢獄中,才斷斷續續在那些變態的慎刑司太監的閒聊中聽到衛琳曦的消息。在衛琳曦和親的第三年,因當初和親的麻周王病逝,按照外族的風俗,和親郡主要再嫁給新王成爲奴。但是那個有着明媚笑容的女子,卻決不允許自己如此卑微,最後衛琳曦咬舌自盡。
但是,沒想到的是,那些外族蠻夷竟然惱怒非常,兵臨邊境,揚言要攻打湟源國。而洛朗逸,那位沉浸在嶽珠兒溫柔鄉中的聖上聽聞此事,竟然直接重新封了一位大臣的女兒爲郡主,再度送去和親。那一年,被史官記爲湟源之恥。那個時候,纔有人在私下裡記起嶽千帆,這個曾經一身紅裝叱吒沙場的第一女將。
“姑娘,姑娘?”衛琳曦在千帆眼前晃着自己的手,對這個絲毫沒有因爲知曉自己身份就有所顧慮的少女多了許多好感,嬌笑着對留在馬車上的翠煙道,“你們家小姐還真是有趣,竟然就這樣出了神。”
“三小姐見諒,”千帆從前世的泥沼中將自己生生拔出,看着衛琳曦,眸中閃過一絲憐惜,笑着拉過她的手道,“三小姐又是自己偷跑出來的?”
“你怎麼知道?”衛琳曦湊到千帆面前,“千萬別讓我哥知道,不然又得之乎者也的嘮叨我半日。”
“嗯,不如待會去素衣坊買身衣物,你將這男裝換下來,若是清風公子問起,你便說與我約好了一起出門便是。”
“好!”衛琳曦一拍手,笑道,“這主意好,千帆,我這樣叫你可以吧?”
“其實曦兒也可以叫我帆兒的。”千帆笑道。不管前世今生,曦兒總是這般善良可愛。
“好啊,帆兒,還是你聰明,以後要是哥哥再嘮叨我,我便找你求救。”
衛琳曦話音一落,那馬車簾子卻是突然被人掀起來,翠煙本就坐在千帆身邊,立刻側過身擋住未戴紗笠的千帆,冷冷地看着那掀開簾子的白衣男子。
“閣下未免太無禮了,怎麼能隨意掀開別人的車簾?”衛琳曦自覺自己是男兒打扮,便理直氣壯地將千帆也擋在身後,指着那男子生氣地開口。
“我只是想看看,清風公子在與哪位小姐幽會而已。”男子涼涼的聲音響起,卻是惹怒了翠煙和衛琳曦。
“放肆!”不等衛琳曦說話,翠煙已經欺身而上,拳風狠辣,用得盡是招招斃命的路數。翠煙被派來保護千帆,自然知曉千帆在世子爺心中是不同於其他女子的,因此對面前這男子的調戲分外生氣。
“翠煙,回來。”翠煙聽到千帆的聲音頓時守勢,見已經將此人逼退至馬車不遠處,也不多言,旋身立在馬車外,將車伕被點的穴道解開,冷冷地開口,“駕車,走。”
“清風公子,你我同爲湟源四公子,既然來了,難道不陪若某喝幾杯嗎?”來人正是方纔一直在酒樓上看戲的若風公子。
湟源國四公子是天下文人以名聲、地位、才學、武藝等加諸在一起考慮,選出的四位容貌俊美的公子。排名第一的正是邪風公子納蘭珉皓,第二位便是若風公子馮晨卓,緊隨其後的是清風公子衛知陽,最後一位便是冷風公子蘭默宇。
馮晨卓是湟源國唯一一位異性親王馮武才的嫡子,當年馮武才的祖先伴在當時的聖上身邊爲其開疆拓土,立下汗馬功勞,因此被封爲易姓王。
“那個混球竟然是若風公子?”馬車上,衛琳曦自然聽到了馮晨卓的話,低聲對千帆說道,“我看這傳言真是不可信,我覺得他還不如我哥呢。”
“是,是,是,在你心裡,天底下沒人能比得上你哥哥清風公子。”千帆被她一番話逗樂了,又彷彿回到了前世她們二人暢遊之時,那俏皮話便脫口而出。
“小帆兒竟然如此傾慕本公子,那本公子就勉爲其難地收下你好了。”也多虧衛琳曦是個直性子,絲毫沒有在意千帆對自己自然而然的親近,反而覺得二人如此甚好。
“這位公子,你認錯人了,在下並非什麼清風公子。”衛琳曦想起外面的馮晨卓,揚聲道,“還請公子讓開。”
“清風公子若是今日不肯相見,那麼若某倒是不介意讓京城百姓來一睹清風公子的風采。”馮晨卓眼眸中閃過一絲精光,他當然看得出那個所謂的清風公子是個女兒家,但是他今日就是要在此處將嶽千帆私會情郎的事坐實,到時候看這個惡毒的女人怎麼欺負他心愛的珠兒。
“若風公子,馮王與衛國公府向來無冤無仇,不知今日若風公子緣何攔住我和哥哥的馬車?”馬車裡,千帆攔住怒氣衝衝的衛琳曦,淡淡地開口。
“本公子只是看你並不像衛三姑娘,爲了避免有人冒用衛三姑娘的名號,本公子自然要查個水落石出。”馮晨卓自去年在花朝節的驚鴻一瞥,就對嶽珠兒那曼妙的舞姿念念不忘,今年借給太后祝壽一事趕來京城,就是爲了能夠再見嶽珠兒,不想卻聽聞前不久纔回到岳家的嶽千帆粗俗不堪,對嶽珠兒大打出手,以至於嶽珠兒躺在牀上以淚洗面。對於馮晨卓這樣的男人來說,他總是會憐惜孤若無依的白蓮花,更何況還是自己心中愛慕的女子。
千帆眼睛一轉,低聲在衛琳曦耳邊低聲說了幾句,卻是聽得衛琳曦登時兩眼放光,神采飛揚,哈哈笑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