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不上相信不相信,只是別人我都看不上,”千帆說完又對着不遠處喊道:“你們幾個小子不要提意見,有本事來跟姜不知打一架,誰要是打贏了我就讓誰做他師父!”
“我們沒意見!”原處不知道從哪裡飄來一句笑語,惹得千帆不禁笑罵道:“一羣臭小子!”
姜不知知道她是在跟隱藏在暗處的暗衛說話,但是心中也有些詫異爲什麼她會知道那些人有意見,不過他沒有表現出來,依舊平靜地看着千帆。
“唉,其實說白了,我的仇家比你的仇家也少不到哪裡去,所以有你保護着他,我還放心點。”千帆嘆口氣,目光落在遠處說道:“我弟弟身邊曾經有個暗衛叫楓夜,他死的時候我就發誓,我以爲孩子的暗衛一定要是一等一的,因爲我不能接受他們在我面前死去。”
姜不知不着痕跡地打量了千帆和她身後的翠煙、翠柳一眼,只見她們的臉上都閃過一絲哀傷,心下便明白這個叫做楓夜的暗衛最初保護的自然是嶽千帆無疑。
千帆沉默了許久,才長長地嘆口氣,再度開口道:“當然,姜先生的武功做我孩子的師父都是高攀,我只是打個比方,所以請姜先生不要誤會,如果回頭姜先生要離開,只要跟我知會一聲,我必然不會阻攔。”
“好。”姜不知沒有多說什麼,倏然消失不見,沒一會順子便出現了,笑着說道:“世子妃,姜不知回了院子,看來是留下了。”
“你奔‘波’了那麼久,我不是讓你去休息了麼?”看到順子,千帆也沒有意外,點點頭問道:“莫笑那邊收到消息了麼?他怎麼看這件事?”
“莫公子說卿馳國的火鳳軍之前也的確出現了問題,有人潛入了軍營,不過幸好被發現了,所以並沒有影響,”順子前日才從卿馳國回來,所以對那邊的事也是瞭如指掌,繼續說道:“莫公子帶人去了那個別院,我當時也跟着一起去了,只不過等我們趕到的時候,那裡已經空了。”
“還能留個院子給你看就不錯了,”千帆笑着回道:“以藍小玲的做法,肯定是一把火燒了乾淨,免得看到還心煩,不過莫笑定然不會那麼做,他肯定說這別院不錯,收拾收拾倒是能在這裡造個兵器什麼的。”
“真是讓世子妃猜着了,許是那些人走的慌忙,那些鍛造兵器的爐子和工具都在,莫公子就直接讓卿馳國的兵部在那裡鍛造武器了。”順子說到這裡也笑了起來說道:“莫公子還說就算我不說他怎麼做的,您也猜得到。”
“你有沒有告訴他元尊的事?”千帆並沒有在那個話題上繼續說下去,她與莫笑,知己相知,僅此而已,有些事說得太多反倒是變了味道。
“屬下說了,莫公子說他會跟國君說這件事,他也會吩咐下去,多留意元尊的舉動,有什麼消息會立刻傳到這裡來。”順子想了想,從懷中掏出一塊‘玉’佩,‘交’給千帆說道:“這是莫公子送給姑娘腹中孩子的禮物。”
“這是?”千帆接過‘玉’佩,看到那塊‘玉’佩不禁一愣,詫異地說道:“這是巫醫‘門’‘門’主令?”
“莫公子說他沒有什麼可送的,所以就只能將巫醫‘門’送給世子妃腹中的孩子。”順子看着千帆,說完之後便閉口不言。
他沒有說出來的是莫笑之後說的話,“我給不了她世間最好的東西,但是我可以把自己最好的給她。”
千帆‘摸’着‘玉’佩,心中浮起一絲溫暖,這個世間,也許你會錯過很多人,但是總有一些人能給你世間最溫暖的感情,哪怕這一世都未必再能相見。
“姑娘!雲將軍求見。”千帆正在發愣,管家王宇匆匆忙忙地走進來,對着千帆稟報:“奴才已經安排人將雲將軍帶去‘花’廳了。”
“雲將軍?”千帆回過神,將‘玉’佩‘交’給翠煙,示意她將‘玉’佩收好,隨後問道:“哪一個雲將軍?”
“雲子升,雲將軍!”王宇立刻回道:“他自己過來的,還穿着鎧甲,想必是從宮裡出來就來了。”
“嗯,我知道了,”千帆點點頭,在翠柳的攙扶下起身,隨後往‘花’廳走去。
她與雲子升有很多年未見了,當年她與他聯手滅掉陳家,這麼久過去了,雲子升會不會變?他會不會怨恨當年她殺了他們全家?還是說他對陳家的恨依舊有增無減?
“我倒是以爲哪裡來的英俊少年,原來是雲將軍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望見諒,”千帆走過‘花’廳,看到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正認真地看着‘花’廳正中央的一幅畫,不禁笑着說道:“雲將軍,好久未見。”
“嶽姑娘!”雲子升聽到千帆的聲音,欣喜地轉過身看着她,目光落到她的肚子上微微一暗,隨後揚聲笑道:“我剛面見過聖上,就立刻去了樂府,嶽將軍說你在世子府,我倒是不知道姑娘竟然已經成親,真是罪過。”
“雲將軍身在邊關,爲國效忠,這樣的小事怎麼敢叨擾,雲將軍,請坐。”千帆笑着說道,眸光不着痕跡地打量了他一番。
如今的雲子升已經完全看不出當年那般怯弱的模樣,眉宇間的自信讓他整個人看上去多了一股難以言喻的氣勢,沒想到這些年,雲子升再也不是陳述,只是雲子升。
不知道爲何,千帆倒是突然記起當年見他第一面的模樣,他狼狽地躺在地上,她低下頭看着他,問他要不要合作,他猶豫不決,卻在最後終於追上來答應了他。
那個時候的陳述雖然膽小,雖然懦弱,但是有着一股毅然決然的真摯,如今的雲子升,身上多了殺伐果斷的狠辣,也自然就多了許多世故圓滑的感覺。
“姑娘叫子升便是,”雲子升坐在千帆對面,目光灼灼地說道:“姑娘這些年過得如此辛苦,子升未能陪在姑娘身邊爲姑娘分憂,實在是心有不安。”
“將軍,我們世子妃平日裡吃得如是,睡得安穩,倒是不知道您從哪裡聽來的辛苦,您這麼說,是將我們世子爺置於何地?”
翠柳向來快人快語,本來聽到雲子升姑娘姑娘的叫還沒什麼感覺,因爲她有時候也會叫錯,翠煙還打趣她說是想回到年幼時,但是後來聽到這位雲將軍的話便是相當不樂意了。
什麼叫過得辛苦?我們世子妃簡直就是被世子爺寵到天上去了好嗎?你這是什麼意思?剛來到人家府上就這樣說,未免也太沒有禮貌了吧!
翠柳的不樂意千帆自然明白,但是放下茶杯卻無意間看到雲子升冷冷地看了翠柳一眼,心裡頓覺不快。
“翠柳!不得無禮!”千帆淡淡地笑了笑,對着雲子升說道:“這丫頭我平日裡慣得緊,在我身邊呆的久了,倒是沒了那些規矩,雲將軍你不要介意。”
“子升,姑娘叫我子升便可。”雲子升的目光再次回到千帆身上,認真地說道:“這些年子升一直不忘姑娘當年的恩情,這一次奉旨進京,特地來與姑娘敘舊,不知道姑娘是否歡迎?”
“這世子府隨時歡迎將軍,回頭世子回來了,我跟他說一聲,讓世子做東,爲將軍接風洗塵。”千帆因着剛纔雲子升那一眼,反倒是與他生疏了些許,淡笑着說道:“真是可惜,七皇子前些時候纔去了江北,不然也能碰到將軍了。”
“子升已經聽說七皇子去江北的事了,緊趕慢趕還是沒能碰上,的確可惜,”雲子升笑着說道:“不過我這次回來總要待上一段時候,想必到時候七皇子便回來了。”
“我在京城對你的黑甲軍也是有所耳聞,沒想到你這些年竟然成長這麼快,真是讓人驚訝。”千帆示意翠柳去拿下糕點,整個‘花’廳便只剩下千帆和雲子升二人。
“子升這麼努力都是爲了姑娘,當年若不是姑娘,子升早就死在了陳家,所以子升這次回來就是爲了姑娘!”
雲子升的話聽起來沒有什麼太大的問題,但是千帆卻清楚地知道他絕非只有表面上這個意思,所以她當即笑着說道:“子升,你能有今日的成就都是你自己努力所得,和任何人都沒有關係,所以你不必如此謝我,我也當不起如此大恩。”
“不,姑娘對子升來說絕非那些人能比的,”雲子升情真意切地說道:“這些年我在邊關一直都不能忘記姑娘所說的每句話,姑娘這些年爲了湟源國南征北戰,子升都心疼不已,姑娘,子升絕對是……”
“小帆兒!小帆兒!”就在千帆都已經沉下臉來的時候,納蘭珉皓的聲音從外頭響起來,還沒看到人便聽到他的呼喊:“你快來看看,我今日特地給你抓的貓兒!”
話音一落,納蘭珉皓已經踏進‘門’來,懷中抱着一個渾身雪白卻有着琉璃眼兒的貓。
千帆一眼喜歡上了這隻溫順的貓兒,立刻起身走到納蘭珉皓身邊,笑着接過來說道:“你從哪裡‘弄’來這麼一隻漂亮的貓兒?”
“這不是雲將軍嗎?”納蘭珉皓攬住千帆說道:“小帆兒,你真是不懂事,雲將軍來了怎麼也不跟我說一聲?”
“今日是子升貿然打擾,不能怪姑娘,既然姑娘今日要忙,子升就告辭了。”雲子升看到納蘭珉皓,早就斂去了笑容,在他心裡,這個只懂得吃喝玩樂的紈絝世子根本配不上千帆,所以說出的話也多了些許不悅。
“等等,雲將軍你這是什麼意思?”納蘭珉皓卻是一反常態地攔住了他的去路,冷聲道:“你這是看不上本世子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