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笑就這樣糊里糊塗地成爲了錢龍山的老大,納蘭珉皓特意留下了兩個人替他打理山寨,一行人帶着坐山虎下了山,往女軍暫時駐紮的營地趕去。
“那韓笑把你奉作神明啊!”千帆想起韓笑看着納蘭珉皓崇拜的目光不禁笑道:“你準備把錢龍山訓練成自己的據點麼?”
“要娶你回去,當然得有些本事不是。”納蘭珉皓得意地笑道,他始終沒有摘下面具,畢竟現在的他還應該在靈霧山帶髮修行呢,所以他纔會換下了那一身耀眼的紅衣,以免被人認出來。
“我聽說你在靈霧山喝酒吃肉,皇上大怒不已,罰你閉門思過兩年?”千帆不禁笑道:“你是故意的吧?”
“那當然是故意的,不然怎麼能偷偷溜出來?”納蘭珉皓看着千帆說道:“我真是慶幸自己趕來了,從暗探那裡得知你孤身一人進了錢龍山,我的心都快跳出來了,你要是有個什麼閃失,我也不介意血洗錢龍山。”
“主子,姑娘什麼時候孤身一人了,還有我好不好!”一直在旁邊護着二人的楓夜不滿地低聲嘟囔着。
“閉嘴!”兩個人同時回頭說道,然後轉過頭繼續說話去了,徒留楓夜在風中凌亂。
冷氏遠遠地站在營地入口,看到千帆的身影后立刻快步走上來,仔細的看了千帆一番才鬆口氣,紅了眼眶說道:“我聽藍副將說你孤身進了大寨,真是擔心死爲娘了。”
“娘,放心吧,都解決了。”千帆笑着拉着冷氏的手,又看向藍雨軒說道:“糧草清點了沒有,可有損失?”
“回將軍的話,咱們來的及時沒有損失。”藍雨軒笑着說道:“那護送糧草的小將負荊請罪,在你的帳前跪了好久了。”
納蘭珉皓早就帶人隱沒在了樹林裡,方纔進入山寨的時候他就沒有露面,讓楓陽將士兵和冷氏帶出大寨後,又讓楓陽告訴藍雨軒千帆在裡面審人,讓她們先送人回營地,所以沒有人知道他的存在。
“你們去把坐山虎手腳綁在四根柱子上!”千帆看着被楓夜點了啞穴的坐山虎,微微一笑道:“在太陽下曬曬吧,待我處理完事務再去跟坐山虎敘敘舊!”
“是!將軍!”藍小玲立刻帶着人退了下去。
“娘,你先跟藍師父去休息,我處理完這邊的事再去您那裡。”千帆笑着跟冷氏說到。
冷氏剛想說什麼,卻被藍雨軒拉住,笑着挽住冷氏的胳膊說道:“將軍,走,帶我去看看你的小胖娃娃!我可還沒見過呢!”
“雨軒,你攔着我做什麼?”冷氏看到千帆走遠,不禁轉過頭看着藍雨軒說道:“千帆年齡小,我回來便聽說她斬了黃芩,我覺得我有必要和她談談。”
“玉茹姐,你有沒有發現女兵們的變化?”藍雨軒跟冷玉茹私下裡關係很要好,這也是千帆爲何會對藍雨軒十分敬重的原因。
“說不上。”冷氏看着井然有序的女兵們,有的正在爲之前跟土匪戰鬥時受傷的士兵包紮,有的正在巡邏,有的正在燒火生飯,看上去與以往並無不同,但是冷氏卻在每個人的目光中發現了些許不同,可是她又說不上來是什麼。
“那是堅定的信念和被千帆逼出來的煞氣。”藍雨軒笑着將這些日子的事慢慢說了出來,看着震驚不已的冷氏道:“不管是你還是我,都不可能狠心逼着她們去殺人,可是帆兒可以,而且絲毫不留退路,要麼生,要麼死,就這麼簡單。”
“我一直以爲她還是個孩子。”冷氏沉默了許久,嘆口氣道:“沒想到她比我看得透徹。”
“她這麼做是爲了不再讓女兵成爲可有可無的存在,假如這些女兵個個都能上戰場殺敵,那麼就沒有人可以說她們沒有用處。”藍雨軒笑着說道:“她早就看出你的擔憂,所以她找出了最好的解決辦法,那就是強大自己!”
“看來她會成爲超越我和她父親的優秀將軍。”冷氏突然自豪地笑道:“而且那些年輕的女兵似乎對帆兒很敬重啊!”
“特別是小玲,對帆兒崇拜的不得了,”藍雨軒笑着說道:“我聽的耳朵都快起繭子了,不過我聽小玲說,她們這些小兵可都想擠破頭成爲千帆的親兵呢。”
“帆兒要選親兵?”冷氏跟藍雨軒邊走邊問:“都挑了誰?你有沒有給她推薦幾個?”
“她對那些人摸得比我都清楚,哪裡用得着我推薦?”藍雨軒說道:“一連斬了幾個黃芩的死忠,我都不知道她是怎麼發現的證據。”
兩人說着話已經走進了冷氏的營帳,藍雨軒看到正在氈子上爬來爬去的嶽冷宇頓時驚喜地衝上去大笑道:“哎呦,我看看,怎麼這麼可愛呢……”
而這邊,千帆對自家孃親和藍副將之間的事還毫不知情,剛走到帳前,便看到一個年輕的小將跪在帳子前,不禁笑道:“是第一次隨軍出征嗎?”
“屬下……”那小將擡起頭,發現面前站着的不過是個少女,又歪頭看向她身後的林清和翠煙翠柳,不禁奇怪地說道:“你不是冷將軍!”
“大膽!這是我們冷家女軍的少將軍!”這個時候,千帆的死忠藍小玲早就做好了千帆安排的事,還給千帆起了個頗有氣勢的封號,跟在藍小玲身後的,是四五個跟她差不多大的少女,看向千帆的目光中都流露出一種發自內心的崇拜。
藍小玲朝着那小將扮個鬼臉,又立刻一本正經地對着千帆說道:“報告少將軍,任務完成!”
“嗯,不錯,藍小玲,記得好好訓練,不要偷懶。”千帆笑着看向她身後的幾個少女,點頭說道:“我知道你們,於小慧,王怡,羅曉……你們也要好好練啊,一個月後如果通過比試,我可就靠你們保護了!”
“是!少將軍,保證完成任務!”幾個被叫出名字的少女頓時興奮地行禮,隨後退了下去。
千帆看着那個小將,笑着說道:“你是冷辰將軍提拔上來的,我記得叫陳曉峰。”
“少將軍,屬下有負將軍所託,還請少將軍責罰!”確認了千帆的身份,陳曉峰立刻說道:“屬下低估了山匪的本事,讓所有將士蒙羞,請少將軍責罰!”
“嗯,杖責二十,下去吧。”千帆聽完點點頭說道。
“是!”陳曉峰朝着千帆恭敬地行禮,隨後退了下去。
“你問也不問就處罰他?”林清在後面終於忍不住開口了。
“問什麼?”千帆聳聳肩道:“他需要一個方式來緩解自己的負罪感,我就給他這個機會,有什麼不對嗎?”
“冷辰怎麼會派這麼年輕的將領來護送糧草?”林清詫異地問道:“而且這批糧草的數量根本不夠大軍所用啊。”
千帆笑着說道:“林清,我可還指望你來當我的軍師,你連這麼點道理都想不通麼?你也不看看,運送糧草的大軍加起來纔不過千人,還大軍……”
“你的意思是這些人只不過是誘餌?”林清突然低聲問道:“連你、嶽夫人和嶽公子都是?”
“如果我們不跟着這批糧草,誰會相信這些是真的?”千帆冷笑一聲道:“這剛出了京城的地界,這些人就按耐不住了,看來京城那些人隱藏的可夠深的,走吧,咱們去看看那位坐山虎有沒有被曬成魚乾。”
千帆走到那裡的時候,便看到那坐山虎整個人彷彿像一隻撐起的帆,滿頭大汗,甚至都有些冒油了。
“坐山虎,這酷暑的日光滋味不好受啊。”千帆笑着說道:“我再給你添點料怎麼樣?”
“你到底是誰!”坐山虎被曬得昏昏沉沉,口乾舌燥地開口道:“你不是冷玉茹,原來你們早就料到了我們會截糧草,你們的糧草都是假的!”
“糧草當然是真的。”千帆居高臨下地看着坐山虎道:“捨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對於這些糧草我嶽千帆還是捨得的,之所以告訴你我的名字,是因爲我不希望我殺的人根本不知道我是誰。”
“你想做什麼!”坐山虎的雙眼被曬得通紅,模糊間看到千帆拿出匕首,下意識地開口問道。
“做糖醋肉啊!”千帆笑着回道:“哦,對了,慎刑司的手段你不是很瞭解,先用匕首在人的身上劃出一道道傷口,再撒上鹽和白糖,蛇蟲鼠蟻都很喜歡這種糖醋肉,坐山虎,你覺得如何?”
“你,你是瘋子!”坐山虎這些年殺人如麻,可那都是一刀斃命,哪裡遇到過這樣音陰毒的法子,頓時怒罵道:“你殺了我吧!”
“纔不要,你可是我拿來警醒我這些屬下的。”千帆聳聳肩,輕鬆地說道:“翠柳,立刻召集隊伍!”
如今千帆的命令對於整個女軍來說那是超越聖旨的存在,所以在翠柳傳達千帆的命令沒多久,所有人都已經立在了空地上。
“林清,來說道說道坐山虎的罪名。”千帆看着空地上站着的四百六十七名女兵,笑着開口。
“坐山虎,原名王西,十三年前落草爲寇,期間燒殺搶掠,無惡不作,殘害婦女十七人,罪無可恕。”林清的聲音落下,全場寂靜無聲,所有女兵的拳頭緊緊地握起來,卻沒有一個人動。
“一人一刀,”千帆嘴角勾起一絲笑,彷彿是來自地獄的閻王,緩緩說道:“記住不要砍死了。”
“你確定你培養出來的女兵不是殺手?”林清看着那些女兵排着隊拿刀去砍坐山虎的時候突然開口道:“你到底想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