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小李和前臺“吳姐”當然認識眼前的人了,在我生病住院的這段時間裡,他和秦深深兩個狗男女得了權勢在公司裡耀武揚威,不知道有多神氣!
小李馬上鬆開“吳姐”,從地上爬了起來,朝着宋皓恭恭敬敬鞠了個90度的躬,我看出他鞠躬的時候手一直在發抖,好像很害怕宋皓懲罰他一樣。
吳姐手腳得了自由,也倏地站了起來,響亮喊了一聲“宋總”,然後退到一邊和小李站在一排。
兩人的架勢就好像是迎接從天而降的大人物,而宋皓並沒有理他們,只是眯着眼睛看向我。
“說得很好。”他的聲音硬邦邦的,毫無溫度,兩道冰冷的目光一直定格在我身上,我感覺自己好像被定成了冰柱子,動也不敢動,大氣也不敢出。“不過最後一句我不同意,宜家建業的繼承人名單上一定不會有鄭晚小姐的份。”
話音剛落,不止是我,就連“吳姐”也擡起頭怔怔地看着宋皓。我心中翻江倒海,很不明覺厲,宜城建業是爸爸的公司,而且屬於家族制企業,不像外面的公司是股份制,所以當爸爸退位時一定會制定一個有能力、他信得過的人做接班人,我一直都相信那個人是我。可他說“繼承人名單”,難不成爸爸打算把我們公司改制成股份制?
我情不自禁搖搖頭,鼓起勇氣直視着他說,“不可能,爸爸如果要把公司改成股份制,怎麼也應該先告訴我,況且他之前還跟我說要把我培養成他的接班人。你就算是興城建業的老總,但這裡是我們宜家建業,你連個屁都不算,我纔不相信你哄鬼的話!”
“可是鄭大小姐你別忘了,這個公司你媽媽也有發言權,不是你爸爸一個人說了算。”宋皓依然冷冰冰地說道,眼裡都是勝利者的戲謔,大概是對我這種死不肯看情事實的鴕鳥做法感到好笑,又或者懷着看戲的念頭想看我被徹底打敗的慘樣。
我還是不敢相信爸爸會捨得把自己辛辛苦苦打拼的公司以股份制的方式分給別人,特別是他剛纔不接我電話,保不準是有人從中搞鬼,把他關了起來嚴刑逼打他,讓他同意讓公司改制。
這是一個瘋狂的想法,但這年頭亡命之徒這麼多,沒準又是真的呢!而公司改制,能夠從中獲得最大利益的除了秦深深,就只有和她狼狽爲奸的宋皓了!
想到這,一股恨意壓下我心中的恐懼,我不顧一切衝到他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領,“說,是不是你和秦深深那個賤人逼我爸爸把公司改制的!我爸爸向來說一不二,他做的決定絕對不會輕易改變,除非你們用什麼東西逼他!他不在家裡不在公司電話也沒人接,是不是被你和秦深深抓起來了,說啊!”
“大小姐,鄭總今天出發去三亞旅遊了!”我聽見小李倒抽了一口冷氣說道,好像我這樣頂撞宋皓是多麼恐怖的一件事。
三亞?爸爸不是從來不喜歡三亞那種熱帶地方嗎?他可是三高病人,醫生說過讓他不要到那種地方去的。難道這其中真的有什麼貓膩?
我擡起頭,發現宋皓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目光很兇,好像要把我吃掉一樣。
我突然很害怕,腸子都悔青了,我見識過宋皓髮起瘋來要殺了我的樣子,那樣嗜血瘋狂不顧一切,而我剛纔竟然當着別人的面對他大吼大叫,不知道腦子是不是被“吳姐”打傻了。
一股寒流從我腳下直戳天靈蓋,我不知道是冷的還是被嚇的,全身禁不住發抖,就連牙齒也打起架來。
宋皓已經揚起他那隻空手道十段的右手,直接伸過來捉我揪他衣領的手。我當真是怕了,閉上眼,大氣也不敢出一聲,生怕挑撥起他那根嗜血的神經,給我更加痛苦嚴厲的懲罰。
出乎我意料的是,宋皓並沒有對我衝撞他的手施加什麼懲罰,而是用大拇指在我的手背上輕輕地摩挲着,用驚奇而誇張的強調發出一聲感嘆,“多麼嫩的手啊,你從孤兒院到你爸爸家就再幹過家務吧?不幹家務的手果然和小孩子一樣,吹彈可破,是個人都忍不住親一口。”說着他真的擡起我的手背,在上面留下輕輕一吻。
我頭皮一陣發麻,不知道他爲什麼要這麼做,在我看來他發怒或許還有掌控的餘地,但是現在這種混雜不明的態度,只能預示着接下來會有更恐怖的事發生!
果然,他左手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按住電梯門,右手猛地拽住我,把我往電梯裡一扯!我們兩個雙雙跌入那個幽閉而冰冷的空間,不過他一進去就站穩了,而我本來要倒在他身上,卻被他嫌惡地一推,把我推倒在陶瓷牆壁上,疼得我眼淚當場蹦出來!
在電梯門關上的那瞬間,透過縫隙我看到“吳姐”幸災樂禍的笑臉和小李那抹夾雜着恐懼和同情的眼神。
離宋皓五米我都無法冷靜下來,可是現在我們之間的距離卻只有一米不到,我站在他身後雙腿發軟,而他卻站得很隨意,兩手擦進褲兜裡,從電梯門的反射中我看到了他嘴角那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隆隆電梯聲中,我看着那不斷跳躍的數字,從1變到了28,“叮”地一聲,門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