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時我已經躺在了市醫院的病牀上,勝習峰陪在我的牀邊,他關切的問我好點了沒有?
我頭痛欲裂,瞟了眼牆上的時鐘,已經是晚上10點。白天發生盛總說出話也開始一點一點的填滿我的腦子,我很快回想起了他指認宋澤是陷害我的背後主使的話,那種巨大的背叛感像潮水一般將我吞沒。
“阿峰。”我抓着阿峰的手臂,目光落在天花板上,心如死灰地道,“我萬萬沒想到算計我的人竟然就是我的現任,他口口聲聲說要保護我,照顧我,可是到頭來卻在我背後給我狠狠捅了一刀子!”
勝習峰拍拍我的肩溫柔地勸道,“知人知面不知心,還好你還沒跟他離開s市,現在知道也不晚。”
這種勸慰相當於沒勸,我放開他,壓抑着哭腔,憤然說道,“我想不通,我明明那麼相信他,他爲什麼要這樣對我?”
勝習峰看着我,搖搖嘴脣,還欲說點什麼,就在這時,我的電話響了。
拿起手機一看,竟然是宋澤打來的!
“是他打來的。”我拿着手機,有點焦慮地看着勝習鋒,“我該不該接?”
勝習峰馬上爲我出謀劃策,“你先試探一下他的口風,就堅決說你不打算離開s市了,看看他有什麼反應。如果他苦口婆心地勸你,說明這個人還有點救。如果他生氣暴怒,朝你發大發雷霆,我想你也知道應該怎麼做了。反正無論如何,只要你需要幫助我都會在你身邊的。”
我點點頭,接受了他的說法,按下接聽鍵,對着電話那頭說了聲,“喂?”
“晚晚,是你嗎?”電話那頭宋澤的聲音明顯有點着急,“這麼晚了你去哪了,怎麼還沒有回來?”
我看着勝習峰的眼色,一字一句鄭重地說,“宋澤,我要告訴你一件事,請你做好心理準備。”
也許是聽出我鄭重的態度,宋澤的語氣恢復了平靜,問道,“什麼事?”
“我……”我又看了一眼勝習峰,得到他的鼓勵後下定了決心,“宋澤,你之前不是說要我陪你一起去x城嗎?我考慮了很久,對不起,我不想去x城,請你原諒。”說完我握着手機,靜靜地等這他的迴音,也許是苦口婆心般的勸說,也許是雷霆般的怒吼,但是管他呢,我都不在意了。
誰知宋澤慢悠悠地開口了,語氣一如平常,“你不用說對不起的,讓你去x城本來就是我求你的,你願不願意都好。晚晚,我還是很開心你直接告訴我你的訴求,你能把我當成朋友,我心裡真的很感激你。”
掛了電話,我第一時間跟勝習峰咆哮出聲,“天吶,這宋澤怎麼這麼能裝?要是放在以前我聽到這番話,肯定會感動得熱淚盈眶,覺得自己不去x城是天大的錯誤,對不起這樣一個死心塌地的好人,可是今天聽到他是我陷害我的背後主謀那一刻,我已經對這個人徹底絕望了。”
勝習峰卻坐在我牀邊含笑地看着我,“這隻能說明你以前是真的傻,看人不明完全給人家套路了,還好現在碰到了我,我這察人的本領可是一流的。”
聽了他的話,我把頭擡起來,定定地看着他,有點迷糊地問道,“阿峰,既然你這麼聰明,以後不會也套路我吧?”
“你想到哪裡去了。”他伸出手寵溺颳了一下我的鼻子,“那也要你身上有我可以利用的地方啊!”
我連忙避開他,驚奇而又不滿地道,“難道我身上沒有嗎?”
勝習峰雙手環胸,裝模作樣從上而下打量了我一眼,說,“據我看來,沒有。”
那就好。
經過宋澤這件事情以後,我感覺自己心裡一下子豎起了一道防火牆,整個人變得疑神疑鬼的,特別是面對那種說得越好聽的人,我就會越不容易相信他。
這一晚,因爲醫生說我暈倒時是後腦勺着地的,不排除輕微腦震盪的可能,要我留院觀察三天,我便將就着在醫院病牀上睡下了。而勝習峰的家就在附近,他便回去睡覺,臨走時揚揚手裡的手機,叫我有事打電話找他,我點頭答應。
半夜裡迷迷糊糊中,我感覺病房裡來了一個人,他在我的牀頭呆了一段時間,我想努力睜開眼睛看他是誰,可是卻根本睜不開眼睛。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牀邊根本沒有人,也許那只是我做的一個夢吧。
可是早晨八點醫生查房完畢,那個幫我量體溫的小護士八卦地跟我說,“昨天晚上我值夜班,有個好帥好帥的男人大半夜的跑來看你,而且還給你帶了好多水果,不過因爲我說你的情況不能吃水果,他就把水果分給我們值夜班的護士吃了。哎,那究竟是你的誰呀?”
我驚訝道,“真的有人來看我了?不是昨天送我來醫院的那個男人嗎?”
小護士一手託着腮,“不是啊,那身材長相跟昨天送你來醫院的男人相比,嗯……我感覺他更帥一點吧。”
我真是有點服氣,見過花癡的,就沒見過她這麼花癡的。還想繼續從她口裡問昨晚來的男人情況,她卻因爲醫生的催促,不得不忙碌去了。
昨晚來的男人,到底是宋澤,還是他呢?他的名字是我心裡邁不過去的一道坎,每次我想完全放下的時候,他都會不合時宜地冒出來,給了我一線希望,又會給我一絲絕望。真搞不懂那人究竟是怎麼想的。
搖搖頭,想把一切不相干的事情忘掉,突然手機響了起來,打電話的人是宋澤。
勝習峰不在,沒有人給我出謀劃策,我只好自己一個人硬着頭皮上。
“喂,宋澤?”
“喂,晚晚,我打算今天就去x城,11點的飛機,你能不能到機場來送送我?”
“今天?”我感覺身體有點不舒服,不太想去,但是一想今天也許是跟宋澤對峙的最好時機,我必須要當面問問他在背後陷害我的原因,便答應了。
打車去機場的路上,阿峰打了個電話過來問我在哪裡,我便把事情告訴了他,他頓時着急了,說道,“你到了機場先別去找宋澤,等我過來,我們一起去見他。”
“有必要嗎?”帶着一個陌生男人去見宋澤,我總感覺怪怪的,好像在昭告宋澤我不跟他去x城是因爲我又傍上了個男人。
勝習峰也很快考慮到這一定,補充道,“我的意思是,你去見他,我躲在不遠處暗中保護你。”
這回我便一口答應了。
可是剛下計程車,我便看到了宋澤,他朝我揮揮手,大步向我走來。
我感覺有點無奈,我故意讓計程車司機提前停車,偏偏宋澤剛好也在附近,這種巧合,不能怪在我身上吧?
宋澤說要帶我去機場爲高級客戶提供的休息室坐坐,聊聊天,我想那種地方有門有窗的,聊起重要的事情來也不太怕被別人聽見,便同意了。只不過在進門前,我特意給阿峰發了個地址和定位,讓他儘快趕到這邊來。
等坐定後,宋澤有意找我寒暄,我也接了他幾句話,但是到後來,我終於忍不住了,直接開門見山地把昨天我剛得知的重大消息說了出來。
末了,我憤恨地瞪着宋澤,質問道,“我那麼相信你,你爲什麼要在背地裡給我捅刀子,陷害我?宋澤,你知不知道這樣做我會恨你一輩子?!!”
“你想知道原因嗎?”宋澤嘴角流露出一絲苦笑,就這樣承認了他所作出的惡行,“其實樓下看門的大爺早就告訴我,在我離開s市這短短几天時間裡,你和一個男的走得特別近,而且他還給你送了一塊全球限量版的名錶,從那時候起,我就知道你已經不是我的晚晚了。我之所以沒有拆穿你是因爲我愛你,我不想失去你,我願意忍辱負重戴這頂綠帽子也不願意你離開我,可是我還是拋不開心裡的嫉妒,所以我決定在背後捅你一刀,讓你再也回不了s市,回不了宋皓的公司。至於恆宇集團的盛總,我早就調查到他是勝習鋒的父親,他這個人見縫就鑽,愛財如命,特別愛佔別人便宜,所以我就扔給他一點甜頭,果然他就乖乖就範了。當然,我也不會讓他們盛家的人得到任何好處的,等我們一離開s市,我就會讓人把恆宇集團造假合同合作伙伴錢的事抖露出來,到那個時候,他盛總,他勝習鋒會有什麼下場可想而知。”
“你——”此時此刻,我突然不知道要說些什麼了,胸中的怒氣被一顆沉重的大石頭堵住,無奈的滋味開始從我心口蔓延開來。
“當然,很不幸,我的計劃竟然被你拆穿了。”宋澤苦笑着又說了一句。
我看着面前的男人,他曾經在我心目中是單純得不能再單純的形象,可是竟然沒想到他的城府如此深,這一套一石二鳥之計使得真是絕了,要不是碰巧從勝習鋒嘴裡聽到恆宇的名字,恐怕今天……
“雖然你把前因後果告訴了我,但是你別想我能原諒你!”我仍然不依不饒地說,“我和勝習峰根本一點關係也沒有,那塊表我也已經還給他了,你不做調查就誤以爲我們之間有不可告人的事,就想盡辦法陷害我,污衊我,你知不知道當我得知這個真相,心裡有多痛嗎?宋澤,是你的嫉妒心,是你的所作所爲把我們推遠了的!”
宋澤苦澀地看着我,還想說點什麼,但是我已經不打算給他這個機會了,站起身來,扭頭就走!
突然,休息室的大門被人踢開了,勝習峰從外面衝了進來,看見宋澤便朝他衝過去,拽住他的衣領往他臉上狠狠揍了一拳!宋澤受了這一拳,馬上流了鼻血。
“勝習峰,你幹什麼?!!”我簡直驚呆了,連忙奔過去阻止勝習峰狂暴的動作,可是卻不知道被誰一把推開,眼前的兩個男人頓時扭打做一團。
很快,稍顯強壯的勝習峰佔了上風,他一腳把宋澤踩在腳下,拎起拳頭就往他臉上揍去,邊揍還邊說,“我這第一拳,打的是你欺騙鄭晚,第二拳,打的是你騙我父親,這第三拳是警告你如果以後再敢跑到s市來糾纏鄭晚,我會讓你後悔!”
宋澤被他打得鼻青臉腫,卻還是在他身下冷笑着說,“原來你就是鄭晚新找的那個男人,今天被你打是我身體不如你,如果下次有機會再讓我見到你,我一定會把你打得生不如死!”
“勝習峰,你別打了。”我怕他真的把宋澤打出人命來,連忙拉住勝習峰。在我的再三請求下,勝習峰這才放開了手,轉頭摔門而出!
“宋澤,你的飛機就要起飛了,你快點去過安檢吧。”我催促道。
宋澤從地上爬起,不吭一聲地往安檢口走。我不知怎麼的,竟然跟在他身後,目送他進了安檢口,提着的心這才放了下來。
這時,宋澤回過頭,朝我一揮手,“晚晚,對不起!如果你要去告我,我沒有一點怨言。”
而此時的我心如止水,最後看了他一眼,也沒有回答他,便轉頭往機場門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