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中裝的是一個成年人手掌大小的四嬰,被浸泡在一種不明的液體中,透過瓶子看着嬰兒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看起來極爲噁心恐怖,還有悲傷。
瓶子上貼着一張被塑料紙包裹住的符籙,我掃了一眼上面的符咒,就看出這是一張普通的禁魂咒,禁錮住了死嬰的最後一口怨氣,濃烈的怨氣就像一塊吸鐵石,把周圍附近有害的陰煞之氣都吸附過來,使得正門對着它的旅店自始至終都籠罩在不正常的陰煞環境中,對住戶身體來說,那自然是有害的。
我不知道這個風水局是誰做的,也不知道他爲什麼這樣做,但是此時煞局已經破了,剩下的東西我也不知道怎麼處理而且也不願粘上這個嬰兒的因果關係,就回頭看向驚魂未定的女老闆說道:“報警吧。”
女老闆躊躇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一溜煙小跑的朝着派出所趕去了。
我站起身,呼出一口氣,走到了旅店對面不遠處的街角,不一會就看到女老闆找來了派出所的兩名警察。
這兩個警察也驚了一下,隨後一個留守原地,一個就離開了,又過了一段時間,旅店門前停下了一輛轎車,從上面下來了一個人,朝着警察說了幾句話,然後就來到了土坑前。
我意識到這個中年輕應該是派來處理這件事情的人,應該和當年齊先生是一類人,看到這裡我也沒有多停留,就轉身離開了。
在去年的時候,鎮上和縣城終於通上了大巴,一天來回往返一趟,我坐上了回家的大巴,我窩在一個後排的角落位置裡,心情有落寞。
先是二叔事情的線斷了,今天現實又給我上了一課,我感覺自己挺沒用的,竟然那麼容易差點就被算計了,如果是換做二叔處理這件事,他肯定會做好防備。
我擡頭看向車窗外,大巴外已經是一片田野山林,距離狄家屯已經不遠了,忽然不遠處的小一座小山包還有一片果園映入我的眼睛。
我心裡波動了一下,一下子認了出來,那是被熊瞎子舔了臉的怪人果園子,我還記得當年和富貴一起去偷人家水果,第一次見他我倆被嚇的屁滾尿流,雖然那個怪人很嚇人,可人卻很好,到最後給了我和富貴一個一口袋的水果。
同時我隱約的想起來,二叔當時聽到這人時的神情似乎不對,而且當天從外面回來的時候,鞋底還沾着果園的葉子。
想到這裡,我沒有多加思考從座位站起來,朝着開車的司機說道:“師傅麻煩停一下,我要在這下車。”
下了車,我看了一眼遠處的果園,朝着一步步的走了過去。
我不知道我爲什麼要去那裡,也許抱着一點僥倖的心理,不願意放過一絲線索,也許二叔從來沒有去過他的果園,這一趟可能會白白浪費時間,但沒有關係,如果二叔確實去過那裡呢?二叔肯定是不會亂逛去那裡的,他一定帶有自己的目的。
我走進了果園,再次看見了那座藏在果樹林子最裡面的茅草屋,時隔十年,那座茅草屋看起來除了老舊了很多,別的地方似乎絲毫沒有變化。
我跨進果園外面一圈低矮的圍欄,進到了果園走向了茅草屋,來到茅草屋門前不遠,我的心中莫名其妙的緊張起來,腳步也放輕了,幾乎沒有發出一點腳步聲。
我抓住門把手,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一把推開了門,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十分簡陋的房間,房間除了一張牀一把搖椅,沒有其他的東西,人也不在屋子中
我正尋思人去了哪裡的時候,忽然感覺到身上有人出手向我襲來!
我驚了一下,剛一轉頭,就看到整個頭如同紅色大肉瘤子的怪人站在我身後,雙眼反着陣陣寒意盯着我,同時一個沙包大的拳頭朝我面門打了過來。
都沒有給我解釋的時間,伸出自己一雙手一把抓住襲來的拳頭,同時我就反向朝後擰他手臂,控制住了他。
這是二叔留給我小冊子上的一個擒拿手法,我已經練到很熟練,卻是平生第一次對人使用,心頭不由的有些異樣的爽感,我本想以爲能輕鬆控制怪人,然後再解釋。
可還沒有等我發力,怪人另外一條手肘就抵在了我的脖子上,使勁往前踏出一步,我身不由己的被頂的退後了一大步,後背狠狠的撞在了牀角上,一下的力道非常足,撞的我後背骨頭似乎都快要斷了人都要散架了一般,眼睛直冒金星,脖子上的手肘壓的我氣都喘不上來。
一時間我完全已經懵掉了,這個怪人怎麼會這麼厲害,我竟然被他控制住了。
“你是誰?”怪人眼神散發着兇狠死死的盯着我,似乎要把我看穿然後撕碎一般。
我想好好解釋,但是心中升起了一股莫名的邪火,早上差點着了道,現在又莫名其妙的被人給按在牀上背抵牀角,氣都出不順暢。
我沒有出口解釋,雙先前接怪人拳頭的雙手我鬆開了,使用起了二叔小冊子上留給我最厲害的一招,二叔還特意叮囑我不要輕易使用,因爲用不好很容易出人命!
我右手五指張開探向怪人的喉結,而左手抓住抵在我脖子的手,低吼一聲,兩隻手同時猛然向一側發力,這樣可以輕鬆破壞一個人的平衡感。
怪人似乎沒有預料到我竟然還能反抗,猝不及防下,拉着我一起倒向了地面。
俗話說得好,拳怕少壯,我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而且滾在地上還有什麼招數用不出來嗎?怪人雖然武力在我之上 但是也沒有佔到上風。
我來不是爲了打一架,見我已經找回了面子,就出聲解釋道:“我叫狄長生,是狄家屯的人,當年我還來這裡偷過果子。”
怪人眼睛閃過一絲回憶,似乎想起來了,然後慢慢鬆開了力道,我也慢慢的鬆開了手,兩人從地上站了起來。
怪人撲打了一下身上沾的土,眼神冰冷的看着我:“你來做什麼?趕緊滾。”
我看着眼前的怪人不忍直視的臉,也許是因爲上了年紀,沒有臉皮的臉也多了幾許皺紋,深紅的肉都鬆垮垮的,顯得更加醜陋幾分。
我沒有在意怪人的態度,心中有些興奮,這個怪人的拳腳很厲害,很顯然不是普通人,既然如此二叔來找他的可能性更高了,見怪人開門要攆我,我急忙問道:“我二叔叫狄天虎,他是不是找過你?”
怪人手已經放在門上,回頭看向我,眼睛上下打量我一番:“你是狄天虎的侄子?”
我小雞啄米般的快速點頭。
“呵,那你更應該快點滾蛋了。”怪人推開門走了出去,門被重重的關了下去。
主人都出了屋子,我有些尷尬的摸了摸後腦勺,既然知道他和二叔見過面知道二叔,那我更是絕對不會輕易離開,推門也走了出去。
怪人在門外找了一塊大石頭坐下,也沒有再說任何話,看我的眼神也是冷冰冰的。
我看他和我爸年紀差不多,心裡琢磨一下率先開口道:“看您和我爸年齡差不多,我就叫您一聲叔吧,我就是想問您一下我二叔是不是來找過您。”
怪人靠在一棵樹曬着太陽,聽到我的話沒有做聲反而閉上眼睛,似乎要睡覺一般。
過了一會怪人眼睛也不睜輕哼一聲:“你就不會找你二叔問問?”
我站着一旁輕嘆道:“我已經好幾年沒有見過他了。”
怪人猛然張開眼問道:“他死了?”
我搖搖頭:“沒有,他不肯見我和我的家人,這次冒昧打擾就是想問問您,我二叔是不是來找過您,來找您的目的是什麼?”
我留了心眼,除了說出耳順沒死之外其他一切我什麼都沒有說,因爲我對面前的人什麼都不瞭解 ,至少我現在什麼都不知道,至少他絕對不是一個普通看守果園的普通人。
怪人聽到我說二叔不見了,眼神之中發生了些許變化,接着看了我一眼,嘿嘿冷笑:“你想知道他和我說了什麼,那我又憑什麼告訴你呢?”
我頓時語塞:“那您怎麼才能告訴我呢?錢?”
怪人的臉雖然毀了,但是從眼神中我看到了鄙夷:“錢?你個小屁娃子能給我多少錢?”
我摸了摸兜確實沒有幾個錢。
一陣沉默後,怪人突然說道:“我可以告訴你你二叔和我說了什麼,但是你得幫我去辦一件事。”
“什麼事?”在沒有搞清他要求的事情前,我沒有貿然答應。
“你幫我賣一件東西,然後把賣東西的錢送給一個人。”怪人側着頭看着我說道,他站了起來走向屋子中 ,從枕頭下面拿出一塊鹿皮,一層層的打開露出鹿皮包裹的東西。
看清東西之後,我的眼睛頓時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