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的王小碩哭着跑過來拽着富貴的肩膀,想要把富貴從我身上拽下去,哭着哽咽道:“富貴,你瘋了嗎?你快鬆開狄長生,他快被你掐死了。”
可被鬼上身的富貴力大如牛,憑藉一個女孩子怎麼可能拉扯的動,我想告訴王小碩去把地上的符拿起來,貼在富貴身上,可是我的脖子被死死掐住,張開嘴舌頭都吐出來了,完全一點音也發不出來。
又想着用眼神去示意,可我臉憋的和茄子一樣,眼睛也一陣陣翻白眼,估計也使不出什麼眼色來。
我意識到不能靠王小碩,在這樣下去我可能真的要被這個胖子掐死,我要是這麼死了可就太憋屈了。
我十歲之前練的是八段錦,自打十歲之後開始學習五禽,到如今也已兩年由於,可以說十分嫺熟。
五禽戲便是模仿五中動物分別是:虎,鹿,熊,猿,鶴,而熊中有個動作名爲熊晃,就是學習狗熊走路時一晃一晃的動作。
熊晃初練時能夠疏鬆全身筋骨,擴張胸腔,看似簡單練的熟練就會發現其中的厲害,就像二叔告訴我練到極深的地步,身子一晃可真有幾分狗熊的力量,一顆十幾寸的樹都可以輕易撞斷,雖說我尚且還達不到這種地步,可是晃動起來的力量也是不可小覷的!
我忍着陣陣缺氧和脖子痠痛,努力的擡起右腿,用膝蓋抵在壓在我身上富貴滿是肉軟噠噠的肚子上,使得我倆之間出現了巴掌寬的縫隙,同時我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大聲吼了一聲,兩個臂膀一晃,頓時生出一股怪力,撞在了富貴的一側肩頭,他措不及防一下子被我掀翻過去,雙手也迫不得已的鬆開了我的脖子。
掐住我脖子如鐵鉗般的手鬆開時,我的胸腔發出一聲嘶啞的聲音,狠勁的抽進胸腔一大口清冷的空氣,因戲的太急太猛,我的肺就像是拿了幾百根針炸一般,疼的我眼淚都掉了下來。
可是看到被髒東西上身的富貴,面色陰沉兇厲的又撲向我,我也顧不上其他,連滾帶爬,就在他再次撲向我面前時,我一把抓起了掉在地上的甲午一氣化煞符。
我帶着一肚子怒氣,一個轉身就朝着富貴的臉上使勁貼了過去,他還想躲,可我這下用上了猿戲的一些靈巧的手段,再加上髒東西附身到富貴一身贅肉,動作笨拙無比,更何談躲?
啪!
這張龍虎山天師道傳下來的甲午一氣化煞符穩穩當當,不偏不倚的貼在了腦門上,一張花裡胡哨的黃色符紙貼在了油光鋥亮肥大的腦門上看起來有些滑稽,可我一點也不覺得好笑。
王小碩早就跌倒在一旁,哭哭啼啼都嚇的傻眼了,看着我倆說不出話,可我現在也沒時間安慰她,兩隻眼死死盯着身前富貴的變化。
富貴被貼上符紙之後,當時撲過來的身體就僵硬不動了,過了大約兩三秒的時間,就看他眼睛忽然瞪大,嘴裡發出了一連串完全不是富貴平時的聲音,聲音不算大,就好像雞剛下完蛋的咕咕叫聲。
我心中大喜,暗道這張甲午一氣化煞符果然好使,鬼怪不過是一縷陰魂,攜帶着大量的陰氣,鬼怪纏身,一口陰氣壓制活人的陽氣,使得下陽上陰,而現在這咕咕的聲音就是鬼怪的陰氣壓制不住富貴本身的陽氣給排擠出來了。
忽然之間,我恍惚看見富貴身上飄着一個暗淡的虛影,我猛的睜大眼睛,果然是一個人的影子,這個個人穿着一套看起來很粗糙的布料製成的黑色貼身衣服,雙手的袖子和雙腳的褲腳全部用白線纏着,腰上扎着一條顯眼的紅色布腰帶,這一身打扮看起來十分的利索。
這個就是附身在富貴身上的髒東西?我剛想仔細看看這個東西的臉,就發現,這個鬼影全身開始冒氣一股股的黑煙,臉扭曲的已經沒有了人樣,看起來極其猙獰,但不難看出來是一個男人,而且很年輕,大約也就三十出頭。
我怔怔的看着,直到這個鬼影完全消散成一股黑煙完全消失不見,我才驚醒過來,吞了一口唾沫,急促的喘着氣,攥緊了拳頭,心中不敢相信我竟然消滅了一隻鬼怪,興奮,後怕,狂喜,疲倦,種種感覺瞬時就襲了上來。
休息了一會,富貴也就轉醒了過來,有些迷迷糊糊的,身上也不用上勁,我和王小碩只得扶着他離開中這個山洞,這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還落下了小雨,我們三互相攙扶深一腳淺一腳磕磕絆絆的下了山。
富貴被鬼怪上身,損失了一些陽氣,沒有傷到自己陰體本身,就像大病初癒一樣,吃兩頓好的補補休息幾天就好了。
我心裡感覺有些愧疚,,認爲自己太過於自大魯莽,沒有照顧好他和王小碩,爲此我還特意拎了一袋水果去他家看望他。
富貴的村子離我們村子有三五里路,我年輕腿腳快,早上八九點從家門出發,不到中午就到他們村村口。
富貴的村子我還是頭一次來,剛到村口,就碰到一個外出種田的大爺,問了去富貴家的路怎麼走,道謝後一路走去,剛一進屯,我就看到村口的一個向陽的小山坡上面有一座顯眼的土房,那破土房也不知道修蓋了多少年,房頂上長滿了野草,土坯子牆也都裂開了縫。
我看着房子好一會,心中想到這是誰家啊,也不免有些太破落了,就算日子窮也得修房啊,這下午不得漏雨啊!
我不經意瞄了一眼土房的窗戶,就看見窗戶邊站着一個人,那是一個頭發留的很長又很亂,邋里邋遢的,穿着件灰色毛衣。
因爲這個房子年代久遠,都有些下沉了,窗臺很低,都能看見屋裡人的腰,我一眼就看到這個男人扎着一個紅布腰帶裸露在外面。
我一下子就想起了山洞被我用甲午一氣化煞符消滅的鬼怪,他不也是扎着一個紅布腰帶嗎?
這年頭怎麼都喜歡紅腰帶,難不成都是本命年?我急着去看富貴,也就沒再細想,就走遠了,到了富貴家大門口,就看到富貴搬着一個小板凳在院子裡悠閒的曬着太陽,看起來挺精神的。
富貴見我來看他,高興的不得了,見我手裡的東西,笑的嘴都咧到耳後去了。
富貴媽看到自己兒子同學來了,給我從家裡院子地裡摘了一個大香瓜,我倆就坐在門口大樹下啃着香瓜閒聊。
“我撒謊和我媽說我淋雨生病了嘛,我媽好一頓說我,說我啥看見雨不知道躲。”富貴嘴裡嚼着香瓜吐字不清的小聲說道。
對於富貴撒謊,那也是沒辦法的辦法,這件事是我還有王小碩三個人商量的,總不能說我們碰到了鬼吧,富貴爸媽肯定不會相信的,說不準還因爲撒謊被胖揍一頓。
富貴臉上的肥肉抖了抖,突然湊過來一雙小眼睛盯着我瞅,看的我渾身不自在,才壓低聲音小聲問道:“老大你真的殺了一隻鬼怪才救了我啊?你可不要騙我!
我點了點頭。
“你牛,竟然連那種東西都能滅。”富貴豎起大拇指,眼睛亮閃閃的看着我。
我都有些不好意思,撓了撓頭,吸了一口氣,嘴上雖然沒有說什麼,可心裡高興的緊。
我倆隨意的閒聊,說着說着就提起了那個破土房來:“富貴啊,你們村口那誰家的房子,都破成那樣了,咋不修修啊,我看着都灌風漏雨的,那還能住嗎?
富貴頭也不擡,啃了一口香瓜,嘴裡塞的鼓鼓囊囊的含糊說道:“那破房子是咱們一年級死的那個老光棍,他家就他光棍一條,他死了,那房子就空下來了,也沒人住沒人打理能不破嗎?”
我心頭一跳,急忙問道:“你說什麼?那個房子一直沒人住?”
富貴點了點頭:“都自己有家,誰去那住啊,還死過人,誰敢啊,別說住了,我們村都是繞開他走的。”
我心裡有些不舒服,沒人住?怎麼可能,我明明看到一個男人在屋子裡朝外面看,我看的清清楚楚,絕對不可能出錯,可富貴又說那房子沒人住怎麼回事?我難不成又見鬼了?
我強壓心頭的不安,問起這個老光棍長什麼樣子,富貴想了想他就是一個普通人,要是說有什麼特別的樣子就是他是一個大光頭,因爲他腦袋長瘡,所以一直不長頭髮。
一聽老光棍是一個光頭,我就知道那個人絕對不是老光棍變成的鬼,因爲我聽二叔講到過,鬼混都會保持死前最後的模樣。
富貴看我沉思不說話提醒說道:“老大,你離那個房子遠點,那個房子鬧鬼,我們村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