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一些需要用得到的東西都帶上,在廂式貨車裡還找到很多釣魚線,還有幾件毛線編織的衣服,杜凱又把油箱裡剩下的油抽出來裝在空瓶子裡隨身帶着,把槍給大家分好,又拿了一些食物,而張敏又在日記本上重新寫了一段話“我叫張敏,我們四個人,從西邊過來,闖入這裡,無意間發現了小貨車,車主不在,只有一條繩子,正打算順着繩子向前行進,車箱裡還有一把槍和子彈,以及基本求生工具,我們會在我們的車上拴繩子,後來者可以參考兩臺車上的繩子選擇路線繼續走下去,祝平安無事……”
做好一切準備工作後,張敏拿出一件毛衣,找到線頭後,拴在我們車的前雨刷上,爲了防止我們四個人走丟,還特意在每個人的腰上拴了繩子,互相連接在一起,這纔開始順着繩子往前走,杜凱端着槍走在前面,大軍第二我第三,張敏在最後,一邊走一邊拆解毛衣,讓毛線跟着我們的步伐一路向前延伸。
杜凱在前面拿着手電,照着劉守山留下的繩子前進,走了不知多少時間,在張敏已經拆掉五件毛以後,劉守山的繩子依然沒有到盡頭,杜凱開始煩躁起來,一屁股坐在地上罵着“操,這裡到底有多大,怎麼這麼長時間還沒走到盡頭……”我安慰杜凱說:“我們開車都開了那麼長時間,現在走還能比開車快麼?別廢話了,趕緊往前走吧……”杜凱知道我說的話有理,但是心情壞到了極點,罵罵咧咧的站起來點了一根菸,繼續往前走,真的如同劉守山在日記裡寫的一樣,我們走了很長時間,一點飢餓的感覺都沒有,四個人一邊走着一邊閒聊着,各自講着自己以前那些有趣的事,不時還哈哈大笑一會,我知道我們這四個人是在互相給對方壯膽,閒聊間杜凱問起我和張敏是怎麼認識的,和另外兩個是怎麼認識的,我一一給他講述完也問他的感情史,杜凱一邊走着一邊嘆氣說:“我啊,就別提了,都說我像個木頭,不愛說話,其實根本不是那麼回事,我壓力大,思考的問題多,手底下人多,如果我天天嬉皮笑臉的,如何管理手底下這些人,如何服衆,好不容易二十好幾的人找到個合心意的女人,結果人家是奔着我的錢來的,對我沒真感情……”說到這停了一下,我知道他說的就是那個拿刀捅他的女人,杜凱接着說:“打那以後我就對女人沒有好感,總覺得天下女人都是一個樣……”張敏插話說:“這你就說錯了,我就是看衛信人好,纔跟着她,他也沒錢啊……”杜凱笑了笑說:“你倆不是事發後才認識的麼,這不算,我那是好多年前的事了,咱倆不在一個時期,所以沒有可比性……”張敏又反駁說:“那也不能一竿子打倒所有人啊,好女人還是挺多的,你命不好,遇到個貪財的……”杜凱笑了笑不在說話,氣氛重新回到壓抑頂點。
又這樣無聲無息的走了好久,期間最後一件毛衣也拆完了,好在我們在貨車裡拿了很多釣魚線,接在毛線上繼續一邊順着劉守山留下的線,一邊往前走,估算了一下,從西部屏障點開始到劉守山的貨車那裡,我們開了大約一百五六十公里,從貨車那裡到現在的位置,我們最少也走了三個小時,差不多也有三十公里左右,加一起差一點就有兩百公里,兩百公里的距離,前面還是一片漆黑,杜凱在前面走着走着,突然摘下背上的槍,衝着前面“砰砰……”開了兩槍,我們在後面以爲他發現了情況,連忙都站住不動了,杜凱見我們不走了轉身笑着說:“我就是太無聊了,隨便開兩槍,看看還會不會打到什麼……”
誰承想他剛說完,寂靜的空間裡傳來了槍聲,側耳傾聽好像不是回聲,我連忙問他們“聽見了麼?”杜凱撓撓頭說:“聽見什麼?”張敏很顯然聽見了,連忙說:“槍聲,是迴音麼?”大軍笑着說:“你是走傻了吧,這裡哪有迴音啊,你又不是不知道,聲音在這裡傳不了多少,光都照不到太遠……”剛說完,黑暗裡又傳來兩聲槍響,這次聽的真切,杜凱也聽見了,連忙說:“有人,而且從聲音來判斷,不算太遠……”說完就想往前跑,大軍趕緊拉住他說:“別慌,一起走,別跑丟了……”說完就招呼我們繼續走,見我沒動就問我怎麼了,我說:“你們不覺得奇怪麼,這裡好像會吞噬光線和聲音,之前我們扯嗓子喊過,沒有迴音,張敏開槍打劉守山的車,發出的聲音也很小,而從剛纔的槍聲上判斷,距離肯定超過了我們之前打貨車的距離,爲什麼這次聲音可以傳播這麼遠的距離?”
我剛說完自己的觀點,他們立刻又緊張起來,杜凱第一個說:“難不成前面還有什麼稀奇古怪的事?你可別亂說啊……”我擺擺手表示不清楚,談話間遠處的槍聲再次響起,看起來對面的人應該是聽見了杜凱開槍的聲音,以爲自己聽錯了,所以連續兩次開槍迴應我們,想看看到底是自己的幻聽還是真的有人在開槍,我趕緊摘下槍,“砰砰砰……”開了三槍,和對面的兩槍分別開來,果然,不一會對面又開了兩槍以示迴應,聽見迴應信號,四個人都來了精神,加快腳步順着劉守山的繩子快速往前走去,一邊走一邊發出聲響,杜凱乾脆衝着黑暗裡喊“喂,有人嗎?”喊了好幾聲都沒人迴應,難免有些失望,杜凱又喊了幾聲,又開了幾槍,對面沒有了迴應,剛剛燃起的希望又消失得無影無蹤,索性停下了腳步,拿着手電筒順着劉守山的繩子往前照着。
突然從對面的黑暗裡慢慢走過來一個人,轉眼間到了手電筒的照射範圍內。
我們見從黑暗裡走出來一個人,手裡也拿着槍,立刻端起槍衝着他喊“站住,把槍放地上,舉起手來……”對面的人愣了一下,慢慢的把槍放在地上,大軍拿着手電慢慢的走過去照了照他,因爲長時間在黑暗裡呆着,他對光線很敏感,趕緊伸手擋住眼睛,杜凱問他“說,你是誰?”對面的人這才張口說話“我是一名物理學家,我沒有惡意……”我們一聽他說自己是物理學家,頓時有些失望,畢竟我們都以爲他是留下線索的劉守山呢,不過單聽他這麼說,我們也不能立刻就相信,杜凱端着槍慢慢的走過去,踢開他的槍後,又搜了他的身,確認沒有武器了,這才用和緩的語氣問“你怎麼在這裡?”物理學家嘆了口氣說:“小孩沒娘,說來話長,應該說和你們來這裡的原因類似吧……”張敏接着問“你知道我們是怎麼來的?”物理學家點點頭說:“我猜,你們是東邊的人,無意間去了西邊,現在想回東邊結果誤闖入這裡來了吧……”我們四個一聽他既然猜出來了,都很吃驚,物理學家伸出手問杜凱“有煙麼?”杜凱被他這麼一問,有些疑惑,物理學家又說:“我來這裡也不知道多長時間了,寂寞的很,好久沒抽菸了……”杜凱趕緊給他煙,物理學家坐在地上,貪婪的吞雲吐霧起來。
“我想,你們肯定在找如何從這裡出去的辦法吧,別費那力氣了,出不去的,能出去我早就出去了……”說着乾脆躺在了地上,好不容易在這裡遇到其他的人類,雖然暫時還不知道他的底細,不過聊聊天或許能從他這裡瞭解到對於這裡更多的信息呢,於是杜凱取出揹包裡那瓶汽油,又拿出一件衣服,倒了點汽油,綁在張敏的狙擊步槍上當火把點燃,火把的光亮照射了周圍,讓一米左右的範圍能看清楚,物理學家看見火把,興奮的坐了起來說:“火啊,真是個好東西,我以爲這輩子都不會再看見它了……”我聽了很震驚,是什麼樣的條件可以讓一個人對火產生感情,杜凱拿着火把衝物理學家說:“咱就別繞彎子了,都是想從這裡出去,說說你瞭解的情況吧……”物理學家盤腿坐在地上,抽着煙,低頭看着自己的腳說:“這裡是個扭曲空間,說白了就是存在於真實世界的夾縫中一個獨立的空間,它不受大自然規律控制,類黑洞,卻沒有黑洞那樣力量大……”還沒等他說我我趕緊打斷他說:“能說些我們聽的懂的麼?”物理學家看了看我說:“這裡就好比是一個沒有窗戶沒有門的密室,四周牆壁堅硬,進來的人只能在這裡等死,我這麼說你們懂了麼?”我趕緊點點頭表示懂了,“那沒有出去的辦法麼?”張敏急切的問,物理學家又跟杜凱要了一根菸,接着抽了起來,懶洋洋的指了指身後的黑暗說:“後面有個扭曲通道,另一端是哪裡就不知道了……”張敏又問“難道你沒有進去看看麼?”物理學家聽完呵呵的笑着說:“姑娘,看來你對物理一點也不懂啊,我這麼和你說吧,所謂的扭曲通道,其實就是一個時空之門,像電影演的那樣,是憑空形成的一個空間,裡面什麼樣都不知道,在你們之前,我還遇到過其他人,一個男的,他進去了,結果沒出來,是死是活我不得而知……”
聽他說是個男的,我們都比較感興趣,就追問他細節,物理學家嘆了口氣說:“我是無意間被他的繩子絆到了,順着繩子找到他的,相處了一段時間後,他覺的無論通道的另一端是哪裡,都想去闖一闖,不想這樣坐以待斃,我勸不了他,只好看着他跳進了通道里,從那以後他就從這裡消失了……”聽他這麼一說我們就都確認那個人就是劉守山,“快,帶我們去看看那個通道……”杜凱急不可耐的說,物理學家擡頭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我們說:“你們想看?年輕人,那不是一條可以逃生的路,這一切用科學無法解釋,還是別冒那個險了……”我聽他這麼說,就插嘴到“我們還不想一輩子呆在這裡,上刀山下火海我們也得去看看……”物理學家見我們態度這麼堅定,只好起身點了點頭說:“好吧,要死的鬼,救也救不活,走吧……”說着轉身,筆直的往黑暗裡走,一邊走着嘴裡一邊數着“一步,兩步,三步……”一直數了三十幾步後,物理學家又右轉身,繼續數着“一步,兩步,三步……”又走了十幾步,前面突然出現了光亮,刺眼的白光,物理學家指了指說:“那個發光的圓形物體就是通道的入口……”我們走近一些仔細觀察,這是一個憑空生成的發光空間,如同天文望遠鏡裡看到的恆星四周的氣體環一樣,中間是無限的黑色深淵,看不見底,外面一圈是發光環,像一層氣體漂浮在空中,而從背面看卻什麼也看不到,只有從正面纔可以看見這個東西,物理學家看着我們說:“很漂亮吧,目前的地球科學還無法解釋這個物體,對於它的質量還沒有任何資料,甚至連名字都沒有,同時也很有可能這是唯一的一個,至於裡面是通向哪裡的,不得而知,我勸你們還是打消這個念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