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 不讓走了

飯桌上,因爲尤氏一句話陷入了沉默裡。尤氏只見大兒子、小兒子、兒媳‘婦’更是沒有話說,眼睛爲此都笑眯開了。早知道如此,她早宣佈了。畢竟她是護國公府的主母,誰敢對這事說句不是,那絕對是,不道德不孝敬長輩的,大逆不道的話。

“吃吧。”尤氏開心了,舉起筷子,下到了那盤羊‘肉’上。

朱理偷偷看了下大哥的表情。朱隸坐在凳子上,沒有動,兩隻手,都沒有放在桌上。

李敏只覺得自己放在膝蓋上的一隻手,突然被身旁伸來的那隻手忽然抓在了手心裡。她沒有低頭往下看,卻能清楚地感覺到,他抓着她手腕的那五隻手指那樣用力,像是要把她捻碎那樣的用勁。

別走。

這事我都會解決的。

那一刻,她似乎能讀到他心裡是這樣說的。她沒有轉過頭去對視他的眼睛,生怕,對上的時候,她心頭真的就軟了。

這事是沒有商量的尺寸的。

讓她去容忍一個小三?如果她是古代‘女’子,從小接受這種教育倒也算了,可她不是。她不是手無寸鐵,只能依賴別人生存的菟絲草,大多數古代‘女’子只能依賴男人只因爲她們從小接受的不平等教育,讓她們幾乎失去了生存能力,失去了養活自己的身體和心理素質。但她李敏不是,知道‘女’人始終要靠自己的。從小接受的教育制度告訴她,男‘女’平等,‘女’人一樣必須自力更生,在職場競爭上不會有男人讓‘女’人的現象。

手腕輕輕一動,似乎要掙脫開他的手指。

他再把她的手腕抓緊時,尤氏像是發現了什麼,問他們:“你們不餓嗎?”

“母親,孩兒還是勸母親少吃這些油膩的食物,等廚房把菜重新做過端上來。”朱隸不動聲‘色’地說。

可能因爲大兒子剛纔沒有當面駁斥自己的話,尤氏心情好些,想着兒子是一片孝心勸她吃素,於是歇下了筷子。

朱理這個小叔還是很厚道的,在等廚房上菜的時候,站起來,給桌上所有的親人一一在茶杯裡斟滿茶水,走到李敏身邊時,尊敬地叫了聲:“大嫂,請吃茶。”

最怕這些人,想用柔情溫情來軟化她的心了。李敏微微低下眉眼。桌子底下,他抓着她的手,始終沒有放鬆一寸。對此,李敏終得無奈地細聲說:“王爺,您再抓着妾身的手,妾身怎麼吃飯?”

朱隸反正充耳不聞。

這時候的他像極了個耍賴的孩子。李敏無語。

方嬤嬤帶人,將桌面上那些‘肥’膩的東西撤下去,換上幾道清炒的小菜,有紅蘿蔔絲等。尤氏一看,看起來這個菜式也不是自己想象中那樣難看。李敏教廚房做菜,都說過了,要把菜做的好吃,而且要做的好看,這樣,人看了纔有胃口。

尤氏暗地裡想:這個兒媳‘婦’,倒是把自己府裡的廚房調教的不錯。

要論才華,大兒媳‘婦’肯定是有才華的。唯一問題,善妒!

天下最有才的‘女’子,無疑於是太后娘娘了。太后娘娘不也是要和‘女’子共享一個老公。李敏憑什麼可以鬧特殊。

尤氏想到這兒,又不想給李敏面子了,拿起的筷子放回桌子上,對管家說:“怎麼,廚房就做這個?我們護國公府裡,只剩下這點寒酸的青菜蘿蔔了?這是要讓其他人看見了笑話去嗎?”

一句話,說到桌面上一片鴉雀無聲。

朱理年紀最小,現在聽自己母親說到這,都覺得李敏太能忍了,要是他,早忍不住了。這儼然是無中生事,專‘門’找茬。什麼時候自己母親變到如此品味了,被誰慫恿的?

“母親,母親昨兒今兒,都是到誰家裡做客了?”

尤氏看回小兒子,一絲吃驚:“理兒,你問這做什麼?”

朱理忍住那句物以類聚的成語,默默拿起筷子,夾起一塊蔥‘花’豆腐。尤氏一看,伸手打下他拿筷子的手:“這東西好吃嗎?你難道不知道,這東西只有那些吃不起飯的人才會吃的。”

突然響起的那聲啪,出乎衆人意料。

尤氏回頭,看到是自己大兒子帥了筷子,想着朱隸又是維護兒媳‘婦’,冷笑道:“隸兒你這又是怎麼了?怎麼,你媳‘婦’和你說了什麼嗎?”

“母親。”朱隸道,“你不喜歡誰,想怎樣也就算了。不要把矛頭指到那些老百姓去。母親難道沒有接受過教育嗎?難道不知道,天下百姓如果吃不上飯,不是百姓的錯,是我們這些人的錯。”

尤氏的臉刷的一紅,聲音一絲顫抖:“我,這哪裡是這個意思了?”說着,臉是又怒又羞,生氣着兒子居然能說出這樣當面問責她的話,而偏偏兒子說的話還沒錯,這簡直是導致她直接在李敏面前丟大臉了。

李敏只要看尤氏對自己‘射’來的表情,都知道老公惹婆婆生的怒氣,全部再次轉移到她這個做兒媳‘婦’的身上了。

兒媳‘婦’之所以不好做,全都是這樣來的。

李敏端起飯碗,默默吃自己的飯,沒必要因着這家人讓自己餓壞了肚子。她不是一個人,她下面,還有念夏等一羣人需要她。

尤氏的目光都顫抖了,見李敏竟然若無其事的樣子吃得下飯,果然是,果然是因爲覺得有自己老公撐腰無所謂嗎?

“不吃了!”尤氏當兒子兒媳‘婦’的面摔了筷子,起身就走。

“夫人——”喜鵲急急跟在她後面,扶她進屋。

堂內屋外的下人們,早都嚇到不敢吱聲。要他們說,第一次見這個府裡鬧這樣大的分歧。

方嬤嬤嘆氣,想當年老爺說的家和萬事興,原來是這回事。

朱隸的目光,慢慢地掃過一圈人,緩聲對管家‘交’代:“讓廚房‘弄’碗麪,不要放羊‘肉’,只放點青菜和豬‘肉’,送去給夫人吃。”

“是。”管家答應了去辦。

朱隸接下來對弟弟說:“我們吃吧,別‘浪’費了這些菜。”

朱理點頭。

桌子上,留下他們三個,把桌上四口人的菜,努力地吃完。

尤氏想着進了自己房間以後,餘下的三個人肯定難堪到要死,大兒子要對兒媳‘婦’發脾氣了。因爲是李敏把她氣走的。

其實李敏始終都一句話沒有在桌上說過,怎麼把她氣走的,完全不合邏輯。

尤氏反正賭了一口氣,靜等兒子過來給她下跪道歉,這樣的話,她更可以順理成章地讓白家四小姐進護國公府了。

管家按照朱隸吩咐的,讓廚房做好的麪條端了上來。尤氏聽說是兒子讓人做的,坐了起來,問:“大少爺是不是在房裡訓斥少‘奶’‘奶’了?”

突然聽到尤氏這樣問,管家不知道怎麼答。朱隸怎麼可能在房裡訓斥李敏。在他們看來,雖然尤氏鬧的動靜‘挺’大,可是,大少爺始終是紋絲不動的,對少‘奶’‘奶’一如既往的好。

“怎麼?”尤氏剛想拿勺子舀起口湯喝,沒有聽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肯定不喝了。

管家靈機一動,撒謊說:“是的。”

尤氏心情馬上好了。

後來吃了半碗麪,尤氏躺下去睡。

朱隸他們吃完晚飯,朱理送大哥大嫂回房,分開時,對朱隸使了使眼‘色’。朱隸知道弟弟的意思。要知道,這個府裡,沒有一個人,對李敏有不滿意的。

回頭,找公孫商量看怎麼辦。母親背後是一羣人在搞鬼,必須把那羣人的嘴巴先縫起來才行。朱隸心頭琢磨着。

李敏知道他要去書法辦公,讓念夏提了燈籠在前面先自己回去。

那時候,三個人各分三條路剛要離開,忽見一個婆子,突然從後院裡衝出來,叫着:“大少爺,不好了!不好了!”

見是母親房裡的人,朱隸問:“出什麼事了?”

李敏這時候停住了腳,回頭,只見他們兩兄弟的神情都很緊張。

婆子氣喘吁吁地說:“大少爺,快到夫人房裡看看。夫人她,她,躺在‘牀’上手腳‘抽’搐——”

朱理把‘腿’往尤氏房裡跑,跑了幾步,忽然記起,轉身直跑到了李敏面前,雙膝啪跪下來:“大嫂,請你救救母親!”

要李敏說,無疑小叔這個情商是最高的。李敏只衝小叔這份孝心都做不出拒絕的意思。但是,不是她不給尤氏治,而是尤氏肯讓她治嗎?要是尤氏肯讓她給其看病,會去找白府四小姐嗎?

目光只要略微掃過她臉上那抹深思,朱隸的眼底立馬深了幾分,找了管家問話:“這幾日,夫人是不是舊疾又犯了?”

“是的,少爺。”管家這個時候哪裡敢撒謊,連連答是。

“找誰看的病?”朱隸知道,自己母親每次舊疾一犯,找的大夫也都是五‘花’八‘門’,都是聽誰說哪個醫術好找哪個,畢竟護國公府裡的府醫,小傷小病可以,遇到大病有些無能爲力束手無策。

管家低着頭,支吾着說:“夫人吩咐我們開的‘門’,是找的白府裡的‘女’菩薩。”

“‘女’菩薩?”

京師裡什麼時候出了個‘女’菩薩了?

朱隸常年都不在京師,所以都不知道這個白家四小姐的名堂。

朱理是想了起來,於是,跳起來,衝管家那羣人怒叫道:“胡來!那不是坑‘蒙’騙人的道士嗎!”

或許,白素晴的神力可以讓老百姓都深信不疑,但是,像朱隸這樣走南闖北什麼世面都見過的,肯定不信邪。朱隸只是沒有想到,這種江湖騙術,居然已經移植到太常寺卿‘女’兒的身上了,欺騙到了護國公府乃至皇宮。

朱理那個氣急敗壞,差點氣起來拿鞭子‘抽’人。真正讓他氣崩牙的是,從尤氏房裡跑出來的人,還說奉了尤氏的命令再去找四小姐過來給尤氏看病。

朱隸一聲,把要去白府的人叫住,自己和弟弟一起,走去母親的房間。李敏見這個情況,只好跟在後面觀察究竟。

到了尤氏房裡,尤氏在‘牀’上‘抽’搐了會兒之後,嘴角歪了,口吐白沫,儼然是中風的偏癱現象。

看到兩個兒子進來,尤氏的目光錚錚的,直‘射’到大兒子臉上。朱隸能讀到她眼裡的意思,不讓李敏過來給她治病。

都到這個時候了,尤氏只想着和兒媳‘婦’較勁。朱理都得跳腳。

朱隸眼光驀然一沉,道:“去太醫院請太醫過來。伏燕,你拿我的令牌騎馬去。”

“是,王爺。”伏燕轉身就走,快馬加鞭往太醫院趕。

朱理守在母親‘牀’邊。

朱隸往‘門’外掃了眼,找不到人的影子,眼睛微眯時,方嬤嬤到他耳邊說:“少‘奶’‘奶’在‘花’廳裡坐着,說有什麼事再叫她。”

聽到這話,朱隸只覺得五臟六腑哪兒都被抓成了一揪。

伏燕做事快,是到了太醫院之後見到誰逮到誰,先是把周御醫綁到自己馬背上趕着回到護國公府。來回沒有半柱香時間。

周御醫滿臉慌張,他擅長的是兒科又不是內科更不是‘婦’科,不知道尤氏這得的是什麼病。只等到了護國公府,路上聽人初步把尤氏的病情告知之後,他心頭嘩嘩的一涼。

被人領着進了尤氏的屋裡,見到了朱隸,周御醫那一個磕頭,先對朱隸跪下說:“小的治不了靖王妃的病,王爺!”

什麼?!

尤氏隔着扇屏風而已,都能清楚聽見周御醫說的話,瞪大了眼。

朱理都站了起來,急匆匆走出去問究竟。

朱隸伸手攔住心急的弟弟,在看到伏燕只能把周御醫綁來時,他心裡多少有些數,道:“你慢慢說,給本王說清楚了。要知道拒絕給靖王妃治病這個罪有多重。”

周御醫臉‘色’一白,可他實在沒有辦法,實話實說道:“王爺,真不是微臣不想給靖王妃看病,實在是微臣無能爲力。如今太醫院的太醫全被請到儲德宮去了。十六爺病情危重。而剛纔入府裡的時候,臣才瞭解到,原來靖王妃之前,和十六爺一樣剛請過白府四小姐給看過病。”

尤氏喉嚨裡猛的像是被什麼卡住,臉‘色’青紫。喜鵲嚇到,急聲喊道:“夫人,夫人!”

聽到這個聲音,李敏只好從屏風後面繞出來。

與此同時是,周御醫看見她出現,不由想對護國公府的人吐槽:金朝最有名的名醫在自己府裡不用,叫他這個治小兒的庸醫過來幹嘛?這個護國公府人的腦子都是進水了嗎?

只見他們兩兄弟寄望的眼神都向自己‘射’過來,李敏低頭,想裝作視而不見,只想把自己當成一個普通的大夫給尤氏看看。

沒想到的是,‘門’外忽然急傳來一聲,原來是皇宮裡的公公來了。

帶了萬曆爺皇命的太監,騎着快馬都快把自己的腰摔斷了,趕到護國公府,宣佈皇上的旨令,是宣李敏立即進宮給十六爺看病。

尤氏對於外面的聲音都聽到一清二楚,只是口齒不伶了,說不出話來,那口氣由此堵在了中間進不去出不來。

喜鵲等人在旁邊,都能清楚地看見她眼裡的驚慌。尤氏第一次感覺到了什麼叫做世界末日,而她的大兒媳正是這個世界末日唯一的救星。

以前,她都只不過覺得李敏會給人治病也就是會給人治病而已。沒有李敏給人治病了,天也不會塌下來。確實,天不會塌下來,可是她尤氏這條命卻可以去見閻羅王了。

不行,李敏一旦進宮的話,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被皇帝放出來,她尤氏必須見閻羅王了。

“請公公等一等。”朱隸說。

皇宮裡的公公不讓等,聲音鐵青地對護國公府裡的所有人說:“皇上說了,半柱香之內必須把隸王妃帶入皇宮裡,否則,雜家與護國公府所有人全部必須問罪!”

可以想見,十六爺的病情該有多急。

朱理那雙眼睛直對着全家的救星李敏看:大嫂——

喜鵲從屏風後面急急走出來,對朱隸跪下:“夫人說了,希望少‘奶’‘奶’留下。”

朱隸淡漠之中,其實隱藏了些慍怒的目光掃過喜鵲等人的頭頂,只是不好當着尤氏發脾氣。

如果一開始尤氏相信李敏讓李敏給自己治病,能有這麼多事發生嗎?把自己都給推到了死亡線上了。

非要說的話,尤氏這就是典型的自作自受!

偏去找什麼‘女’菩薩給自己治病,好了,真治出大病來了。

皇宮裡的公公,這會兒終於看出來了,原來護國公府裡有人一樣病了。身負皇差的公公,更是着急,用力盯住李敏,對朱隸兩兄弟說:“皇上的命令,是不能違抗的。還望王爺明白。護國公府裡的病人,會有太醫過來診查。”

太醫眼前不就有一個?可是,人家都說自己治不了了。

周御醫滿頭的虛汗像是瀑布一樣,一點都不可惜地拼命掉着。

李敏見此,只好死馬當活馬醫了,對皇宮裡的公公說:“公公,你數到十,我跟公公走。”

公公一聽,在這裡數到十而已,好過,和這裡的人不知道僵持到何時,到時候真把宮裡的十六爺耽誤了。

“雜家先拜謝隸王妃了。”公公雙膝跪下對李敏行大禮,李敏這是先救了他的腦袋。

時間侷促,李敏匆匆進了尤氏的房裡,也不管尤氏對她還有什麼意見,進去的時候,順便把那個周御醫叫來,吩咐:“我等會兒告訴你怎麼給靖王妃下針,你聽着。”

周御醫不敢說拒絕,那雙滑溜溜的眼睛看着李敏,是默默起了偷師的念頭無疑。

李敏的醫術在太醫院裡,一直都是能讓人感覺到一股神秘。

進到了尤氏房裡,免去了其他閒雜人士,李敏沒有給尤氏看病,只是先問起了喜鵲:“夫人是不是吐過?”

喜鵲的驚訝顯而易見,隨之屈下膝頭答:“回大少‘奶’‘奶’,夫人有沒有吐過,奴婢其實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夫人房裡的痰盂是多了許多吐物。”

連吐,尤氏都是偷偷地吐,不給人看見,可想而知,這招是誰教的。還能是誰?‘女’菩薩唄。

“夫人吃了什麼神‘藥’?”

李敏這第二句問話,直接讓在旁聽的尤氏徹底崩潰了。這個兒媳‘婦’,輕而易舉拆穿了白素晴教給她的兩個把戲,這樣的話,‘女’菩薩還能是‘女’菩薩嗎?

喜鵲更是欽佩起李敏的料事如神,直言:“是的,大少‘奶’‘奶’,四小姐給夫人留了一點‘藥’,說是神‘藥’。”

“應該叫不是神‘藥’,是神土吧。”

尤氏重重地閉上了眼。確實,白素晴讓她吃的那東西,說是上天神仙贈送給她的東西,很像泥土。可是,既然白素晴說了這是神仙的東西能治百病,治好了許多人的病,她也就真把泥土當神物吃了。

由於尤氏把泥土都吃光了,所以喜鵲沒法把白素晴留下來的神土拿給李敏看看是什麼東西。即使是這樣,李敏心裡大致清楚是怎麼回事了。

沒有給尤氏把脈,只是看了尤氏的臉‘色’四肢手腳,以及舌頭,李敏仔細告訴周御醫接下來怎麼給尤氏扎針,然後,告訴念夏拿來她平常用的哪個方子去徐氏‘藥’堂給徐氏抓‘藥’。

這番事兒‘交’代完之後,外面皇宮裡的公公剛好數到了十。

在李敏做這些事的時候,還真是四周沒有一個人敢‘插’嘴的。都知道,都聽說他們的大少‘奶’‘奶’給人治病很厲害,可是,親眼目睹對這府裡很多人來說真是第一次。

所有人,看着李大夫的目光裡,只餘下了:欽佩兩個字。

李敏要跟皇宮裡的公公一塊走時,見着丈夫從後面跟出來,不得回頭說一句:“王爺留步,留在這裡陪夫人吧。”

朱隸未答聲,朱理在後面叫着:“大嫂,讓大哥陪你去吧。要是大嫂在宮裡出什麼事回不來,全白搭了。”

這話,其實是這兩兄弟叫給尤氏聽的。

確實是,如果尤氏再有什麼事,李敏在宮裡出不來,尤氏照樣得死。真不如朱隸陪着她進宮,可以適時帶她出宮。

李敏不管這兩兄弟出何目的這樣說,反正,達到了他的目的。

走上前一步,他那隻練過鐵砂拳猶如鐵鉗的手再在她皓腕上一抓,又沒有分開了。

李敏猜想,大叔很喜歡牽人手,否則到哪裡只要有機會,大叔總喜歡抓她的手不放。

兩個人疾步坐上了馬車,在夜‘色’裡再次向皇宮裡進發了。

儲德宮裡,早已‘亂’成了一團。因爲十六爺,晚上突然開始沒有吃飯,然後吐血。那一口口的鮮血,直接把莊妃的魂魄都嚇沒了。

太醫院的太醫們,有點本事的,都被急招來了。王兆雄是逃的快,學習魯仲陽,說自己剛好下午扭到了腰,來不了皇宮。張恬士下午在太后宮裡剛放過話,晚上十六爺即出了事,太后這張臉,丟到西伯利亞去了。想厚臉皮去找張恬士時,這隻神出鬼沒的老東西,又是無蹤無影了。

萬曆爺聽到儲德宮傳來的消息時,也知道自己錯了。趕緊,讓人用大轎,擡着去請魯仲陽出‘門’。

魯仲陽被八人大轎擡到神武‘門’時,正巧遇到了坐着馬車前來的李敏。

這隻老狐狸‘摸’着鬍鬚兒,衝李敏咧開牙齒:“老夫見到隸王妃,感覺這個腰,折了也沒有關係,因爲心頭踏實了。”

李敏回敬道:“魯大人的醫術,據說是皇上的首席御醫。本妃這個三腳貓功夫,從來只會治下面一羣小蝦。”

“隸王妃真是謙虛。”魯仲陽兩隻黑亮的小眼珠在夜裡閃閃發光。

在他們兩人身邊的公公,給他們兩人跪下磕頭,說:“隸王妃,魯大人,儲德宮裡等兩位已有多時。”

“等老夫做什麼?不是有‘女’菩薩嗎?‘女’菩薩下凡,死人都能變活人了。儲德宮的娘娘請錯人了。來,隸王妃,我們回去。”魯仲陽向李敏招招手。

李敏微笑不語。

皇宮裡的太監們,團團圍住魯仲陽,哭爹爹拜‘奶’‘奶’的。終於,在儲德宮的那位主子聽說遲遲不願意進來的大夫之後,莊妃只得親自跑了出來,衝魯仲陽下跪:“請魯大人高擡貴手,救救十六爺吧!”

說着,莊妃那兩把淚水都嘩啦啦地往下掉。

魯仲陽那一雙冷漠的小眼珠子,對着莊妃那個哭如淚人的面孔,只是還是冷漠。

宮裡的把戲,他看了不知道多少年了。能不知道這些做主子的,哪天想變臉就變臉。莊妃今天能給他下跪,明天可以和萬曆爺說要砍他魯仲陽的腦袋。

大夫真是不好當的。倘若沒有一技之長旁身,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條命了。而且,多的是前仆後繼的人,搶他這個飯碗。

對此,魯仲陽看向李敏的眼神裡多出了幾分深沉。

大夫天下多的是,真正能讓皇帝都忌憚的神醫,可能就沒有幾個了。

“娘娘,你求錯了人。老夫雖然說醫術尚可,是治皇上的病可以,論治後宮其他人的病,貌似都沒有其他御醫強。之前,不是有人救過十六爺一命嗎?”

莊妃那是更無臉面對李敏了。因爲都知道大夫最忌恨自己醫過的病人請另外的大夫看,那等於是對大夫最大的不敬。

倘若李敏之前沒有能治好十六爺,那是李敏的錯,莊妃再找其他大夫沒有錯。可是,李敏治好了十六爺,莊妃偏偏再去請其他大夫,那就是莊妃的不對了。

這點,其實觸犯了李敏給人看病的原則。所以,李敏進宮,是爲自己澄清來的:十六爺的病,她是斷然不會再給治的了。

魯仲陽既然都開了這句口,李敏趁此表態:“十六爺的病,臣妾是給其看過,但是,臣妾給人治病,曾經預先說過,倘若病人不再信我,本大夫不會再給病人治病。因爲這對於彼此無益。”

不信大夫的病人,再吃大夫的‘藥’,心裡作梗,怎能治好。

莊妃立馬給李敏磕頭:“這事兒,這事兒真不是本宮主張的。”

“不是娘娘主張能是何人主張?”

莊妃說:“這事兒,是太后娘娘和皇上都同意的。”

也虧了這個莊妃吃了豹子膽,關鍵時候把兩尊大佛請出來給自己擋駕。

皇宮裡,一樣焦急等待消息的太后,在聽說李敏在‘門’口不願意進宮給十六爺看病以後,重重地拍了桌子。

她兩側陪太后坐着的嬪妃們,齊齊從椅子上下來,喊:“太后娘娘息怒。”

大家這時候想的都是,太后要對李敏發脾氣了。

哪知道太后怒的是:“好個坑‘蒙’拐騙的‘女’菩薩,把哀家和哀家的十六爺害的不淺!”

衆人頓然才發現,原來這把懸起來的刀,是要懸掛在太常寺卿家的頭頂上了。

萬曆爺是擬了道聖旨,準備抓白府的人歸罪。

鮑伯爲了自己的學生,在萬曆爺面前進言說:“是不是假的,請皇上再明辨是非。”

“十六爺都吐血了,你還能說她不是假的?”萬曆爺瞪了瞪他。

鮑伯道:“皇上,但是,之前,給她治好的百姓確實有很多。而且,四公主到現在不是都沒有大礙嗎?十六爺吐血,說不定是之前的‘藥’不對。”

之前的‘藥’不對的話,是李敏的錯了。

萬曆爺坐回到了椅子裡,手指拿着眉角開始琢磨哪兒出了問題。四公主福樂府上,確實沒有聽說福樂接受‘女’菩薩的發功以後有病情惡化的情況,福樂是病情一直轉好。而且,據說,福樂不是第一次請‘女’菩薩給自己治病,是之前都有過了。每次‘女’菩薩都給福樂治好了。

說白素晴完全是假的,需要拿出證據來。

“這樣吧,請隸王妃、魯大人、以及太常寺卿白大人帶自己府上的四小姐過來朕面前,朕親耳聽聽他們都是怎麼說的。”萬曆爺決定來個當面對峙,看誰說的過誰。

白府的馬車早已準備妥當了,只等宮裡消息出來,立馬由白大人帶白素晴進宮。爲了力撐白府四小姐,四公主福樂居然也自作主張從自己府裡同時出發,入宮給皇帝看看‘女’菩薩怎麼治好自己的病。

魯仲陽聽到‘玉’清宮裡的公公帶出來萬曆爺的口信之後,撫着小鬍鬚對着李敏笑了:“還是隸王妃高明,沒有着急答應莊妃娘娘。”

在旁聽着的莊妃臉‘色’一僵,她這會兒一塊糊塗了,不知道萬曆爺葫蘆裡賣什麼‘藥’。這不是明擺着的事嗎?‘女’菩薩把她的十六爺治壞了。要不是‘女’菩薩治壞的,能是誰?

白府疾馳來的馬車,四公主坐着快車來到,像是解答了莊妃的疑問。

只見,那四公主福樂先一步抵達了宮‘門’,下車見到一羣人都站在那兒,尤其遠遠能看見李敏和朱隸並肩站着的身影,福樂神情一漠,微微抿着像是出鞘鋒芒的嘴角,走到莊妃面前,說:“莊妃娘娘。”

莊妃看到她‘精’神很好,心頭也是一驚,問:“四公主的病好了嗎?”

奇怪了,十六爺沒有治好,可是,福樂是被‘女’菩薩治的,只有‘女’菩薩治好了福樂的病。

“是的,本公主的病是白府四小姐,天將大仙‘女’菩薩治好的。本公主記得,那時候,真虧本公主沒有被某人治了,否則,如今要和十六爺一樣了。十六爺如今的病情,讓本公主也實在憂心不已,所以,必須親自駕車過來,在皇上面前都說清楚了,不能讓十六爺再中了某些人的道。”

是誰都能聽出來,福樂的每個字都像刀子一樣,對向李敏。

魯仲陽看着好戲不說話,偶爾微微擰了擰兩道白眉。

莊妃早被福樂這番話嚇壞了。如果福樂的話是真的,她剛纔豈不是磕頭又求錯了人。

李敏感覺自己開聲不開聲無所謂,要說福樂的話讓她能醒悟到什麼的話,只能是一個:原來這個四公主,早就知道白府四小姐想嫁到護國公府。或是說,這條紅線,是四公主有意給白府牽的。真是如此的話,這個福樂公主,對於她老公,那個處心積慮簡直天下無敵了。

福樂這個謀劃,該有多年了吧。因爲,尤氏物‘色’中白素晴,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是她李敏被指給護國公府之前的事了。

這樣一來,這個四公主與白府‘交’往已久,吃神土,八成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

李敏回敬給四公主的目光,倒是要生出幾分“同情”出來。

福樂被她的視線刺到一愣。爲什麼,此刻李敏表現的越平靜,讓她心頭哪兒越是着慌。究竟這個病癆鬼是怎麼回事,不靠神土,能怎麼突然變神醫的?

夜裡,第二輛馬車到了。

白府四小姐,在夜風裡穿着一身飄飄若仙的白裙,頗有仙子的神態,出現在衆人面前。

幾乎每個人,都對她纖塵不染的仙姿目不轉睛。李敏心裡想,婆婆這個挑人的目光原來是這樣來的。按理說,這個白素晴,是長得有些姿‘色’。不過,尤氏看中的,應該是白素晴那幅嬌滴滴的乖乖‘女’姿態。

白素晴迎着風輕咳一聲。皇宮裡的公公聽見她咳嗽聲都能軟了骨頭,說:“有請各位大人、公主、王妃,進‘玉’清宮。”

一羣人,想着怎麼先後秩序移動時,夜風裡,聽着一個男子的嗓音輕柔地說:“把這披帛披着,進了裡面,有什麼事,我都在外面。”

福樂回頭,直直的目光,像是盯在了男子臉上,四駙馬的身影被她拋到了後腦勺。

白素晴只要看福樂的目光,都可以猜到那男子是誰了,這一眼望過去,無疑,那傳說中猶如魔鬼的男子現實中是另一張美貌的面孔,讓她兩眼一睜,‘露’出‘逼’人的光亮。

只是,那男子像是誰都看不見,只仔細地握住李敏的手。

福樂的手指捏成了拳頭。白素晴眼光裡‘射’出一道亮光,對着李敏的側顏。

李敏長的不叫傾國傾城,只能叫做秀麗。

白素晴不理解,朱隸看中李敏哪兒了?在她白素晴被譽爲‘女’菩薩時,李敏在尚書府是個病癆鬼,當了十幾年都沒有變過的病癆鬼。當初,尤氏讓人到他們白府議親時,也是有提及,說是生怕李敏這個病癆鬼沒有辦法給護國公府生孩子。

沒能生養孩子的‘女’人,還能叫做‘女’人嗎?

作爲男人,會不擔心自己後繼無人嗎?這個李敏,遲早是要被趕出去的命。到時候,姨娘扶正,不也是垂手可得的事情。

白府其實在尤氏讓人來議親時,早就都謀劃好步驟了。怎麼能捨得她白素晴去人家府上委屈當姨娘?

一羣人,前後走入了‘玉’清宮,萬曆爺在一間暖房裡等着他們幾個進來。一串人進去之後,按照規矩下跪請安。萬曆爺喊了平身,開始論治是誰的對錯了。

福樂照之前對莊妃所講過的臺詞,親自給萬曆爺上演‘女’菩薩給自己治好病的經過。

可是,萬曆爺不像莊妃那樣好糊‘弄’。只見萬曆爺臉上毫無表情地聽完福樂的話後,卻是在福樂眼周的濃妝上銳利地掃過了幾眼,皇帝的眼底浮現了些厲‘色’。這倘若不是皇帝身邊的人,很難以察覺。

魯仲陽察覺到了,誰讓他伴君都多年了。萬曆爺的病,最虛弱的時候,都是他給看,給治的。爲此,這隻老狐狸知道自己這次又走對路了。

眯眯黑亮的小眼珠子,看到李敏那兒。

李敏收到了老狐狸的眼神,對老狐狸照常愛理不理的,因爲知道宮裡從來只有見風使舵的人,沒有真正的盟友只有暫時的同夥。

“隸王妃,你對十六爺、四公主的病有什麼見解?朕都知道你之前給他們兩個看過病。”萬曆爺問。

福樂一聽這話,先搶着說:“父皇,‘女’菩薩先治好了‘女’兒的病,皇上不先問‘女’菩薩嗎?”

萬曆爺一個眼神,掃向自己‘女’兒。

福樂閉上了嘴巴,能感覺到萬曆爺這個眼神有些讓人害怕。

李敏想,萬曆爺雖然誇過這個‘女’兒,可儼然只顧着寵了,忘記了怎麼教誨這個‘女’兒,現在萬曆爺可能心留都在後悔這個事。

“你說,隸王妃!”萬曆爺帶了些怒氣,針對的是福樂。

福樂惱怒地咬着下面的嘴‘脣’。

白府的人,目光裡突然都多了一絲不鎮定。

李敏道:“皇上英明,皇上應該都知道白菩薩神土一說。”

白菩薩神土?什麼東西?福樂一愣。

白大人臉上,瞬間閃過一抹慌張,目光望向自己‘女’兒。白素晴鎮定地搖搖頭,堅決否認。

“是。”萬曆爺道,“以前,朕下江南遊玩時,曾經路過某地,見那裡的百姓,都用神土當‘藥’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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