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 被發現了

149 被發現了

“在泰莊主看來,我們的人落崖了,對方追蹤我們的線索肯定是斷了,你要是他們,下一步會怎麼做?”

相對於李敏的不緊不慢,泰莊主儼然沒有想到這個,詫異地想。在他看來,追人追不到,線索斷了就斷了,難道,能怎樣?或許皇帝和皇帝的人會不甘心,可是,應該是一時都是想不到好法子的。畢竟從燕門關出去以後,廣闊的山脈,到處可以把人藏起來,天氣不好,想進行地毯式搜索,不容易。除非對方下了極大的決心,不惜耗費巨大人力物力。

“不,不是完全沒有辦法的。”李敏很肯定地說,“不要忘了,我們所要面對的,是一羣狡猾至極的人。”

“王妃?”泰莊主微微一驚。

郭子達說是個作風相對草率的將軍,但是,從上次通關時可以發現,郭子達一反常態聽從了謀士的建議設置大夫查脈,說明這個郭子達爲了達到這次的目的,不惜犧牲自己的作風,打算不折手段。其餘的人,比如十爺,那絕對更是個陰險的小人,不僅陰奸,而且,心胸十分狹窄。只記得別人給過自己的痛楚,只記得仇,絕對不會記得恩。

除了十爺以外,還有些什麼人,李敏不用想都知道,絕對接下來會有越來越多這樣陰險的人加入到搜捕他們的團隊裡面。因爲只要有利可圖,人是絕對不會放棄眼前利益的。

“人心叵測。我們先不論,那些從一開始敵對我們的人,就算是普通百姓,要忍得住誘惑,並不簡單。對方,一定了解這一點。”

“大少奶奶是指,對方會張貼告示,在民間重金懸賞,向普通百姓徵集我們的線索?可是——”泰莊主疑問的是,這樣的事情,對方其實早就可以做了,可是對方一直沒有做出來,在通關這樣關鍵的階段都沒有做這事,不是正好說明對方對這個做法是抱有很深的顧慮的。對方之前都不做,怎麼可能突然改變了主意,消除了顧慮?

“那是因爲,現在這裡是關外了。之前,我們都是在關內,在京師。在京師的話,只要把本妃的畫像掛出去,很多人都會認得本妃的身份,很多人都會知道護國公府與皇上的關係鬧僵了。這樣的傳言傳到天下,對皇帝和皇宮現有的地位都不利。可是,到了關外,哪怕掛上本妃的畫像,張貼告示,不聲明本妃的身份,不一定有人能認出畫像上的人與本妃以及護國公府有任何關係。”

泰莊主聽到她分析完,面上露出恍然大悟,隨即跟着皺緊了眉頭。

如果李敏分析的是真的,不多久,他們這羣人有部分人的畫像,將會張貼到關外的每一處。這樣的天羅地網,猶如李敏說的,人心叵測,一旦人被利益薰心,不管是什麼樣的人,都可能把他們害死。

他們原先計劃的路,包括大道,看來是不可能走的了。可是,如果走偏僻的小村,小道,路途遠比平坦的國道艱辛。

“他們把公告張貼到到處都是的話,大概也會,貼到村裡吧——”泰莊主考慮其中的利弊。有沒有必要,爲了逃離告示,專門走小道。

“告示他們肯定會張貼到到處都是。唯一問題是,如果我們進鎮,走的國道,很容易遭人埋伏,被大兵力包圍,要逃出去根本是插翅難飛。但是,如果我們走的小村。哪怕村民想揭發我們,必須先跑到鎮裡找到官府的人才能高密。等追兵來到的時候,我們早就逃了。而且,在深山野林裡,總比在敵人的陣地裡容易逃脫。”

耳聽李敏分析的句句是要害,泰莊主佩服的五體投地,道:“大少奶奶說的都沒有錯。這樣,草民等會兒和孟旗主商量,帶人上山去找大山。大山對這片地區,遠比草民熟悉。”

“嗯,你和孟旗主商量看看怎麼辦。本妃的意思是,你最好不要離開。畢竟,如果人沒有找到,你也走了。這裡,沒有一個熟悉的本地人帶路,如果一旦出意外的話,很是麻煩。”

李敏這樣說,可終究,在不能打擾到其他村民的情況下,能找到大山在山上那間小獵屋地點的人,只有泰莊主。

孟浩明只得派了個人,護送泰莊主,急忙上山去找大山。同時,隊伍裡補充水和糧食,可以的話,決定在明早清晨啓程。

幾個傷員,尚姑姑恢復的較快,上路應該沒有問題。斷了骨頭的那個車伕,被兄弟攙扶着,也能上路。唯獨,受了內傷的春梅,像李敏想的那樣,到了下午,即發起了燒。雖然不是高燒,但是,明顯失血之後加高燒,極快地消耗人的體力。春梅的那張臉,不止和雪一樣白皚皚的,而且,開始消瘦了下來。

帶着一臉的凝思,孟浩明走到了李敏的屋子。

念夏在照顧春梅,在屋裡侍候李敏的人,變成了紫葉。

紫葉這個丫頭,畢竟是在大戶人家裡調養出來的,做事幹活手腳麻利不在話下。比起念夏的喜歡嘮叨,紫葉的性格偏向春梅,屬於不愛說話的。可是又不像春梅那樣積極。可能是因爲與主子平日裡關係不親,生怕太積極反而惹得主子反感。

給李敏斟上一杯熱的開水,紫葉坐在角落裡,和王婆婆借來陣線,默默地縫補一雙破了的襪子,一句話都不說,安靜到好像隱身人一樣。

李敏要不是擡頭看見她,都沒有想到她在那裡。

聽到有人敲門,紫葉像只豎起耳朵隨時四面八方打探動靜的動物,立即擡起腦袋,接着見李敏看着書沒有動,站了起來,走到門口,貼着門板問:“是誰?”

“大少奶奶睡了嗎?”

聽到是孟浩明的聲音,紫葉拉開了門後面的門閂。

咿呀一聲,門打開。孟浩明走進來。

李敏擡頭見是他,只說一句:“孟旗主坐吧。”

紫葉聽令,給孟浩明搬了凳子。孟浩明坐在李敏面前,像是更難以面對了,畢竟之前,李敏剛和他說過那番話。

“孟旗主去看了傷員?”李敏問。

“是的。臣剛去探望過了三個傷員的情況。”

“孟旗主怎麼想?”

“臣想——”孟浩明放在大腿上的手握了握,“可能和泰莊主商量,把其中一個傷員,先安置到這附近某個比較安全的地方,然後,找熟悉的人照顧。”

春梅的傷,是需要好好養。如今天氣不好,如果硬逼着春梅上路,說不定,會讓傷員的傷情急速惡化。好不容易挽回來的命,很可能再次沒了。

李敏的眼睛像是望着屋角,聲音卻是一直有條不紊的:“孟旗主提這個建議,是不是有百分百的把握,傷員安置的地點,是百分之百的安全,照顧傷員的人,爲百分之百的可信?然後,孟旗主是打算把人留在這裡留到何時?”

一連串的問題,把孟浩明打到措手不及。孟浩明簇了簇眉頭,說:“當然,說到百分之百,在這種情況之下,不可能是百分之百——”

“那你有沒有想過,如果她跟我們走,不管如何,我們都不可能丟下她不管。從安全性來說,肯定是把人留在這裡的安全性高。”

“可是,她發着燒,不能走路,不能——”

“因爲她沒有用了,暫時沒有用了,所以,要把她丟棄在這裡嗎?孟旗主,本妃不知道王爺是怎麼教你帶兵打仗的,但是,看你歷經艱辛把落崖的人都全部救了上來,可見你也不是一個冷血心腸會置自己的人生死不顧的軍官。”

要說在戰場上,丟不丟棄傷兵,對於每個指揮官來說,都有自己的一番考慮和抉擇。沒有一個軍官願意丟下自己的一兵一卒的,但是,到了如果傷員嚴重拖累大隊,造成大局利益損失的話,做軍官的,不得不冷血心腸。

李敏可以從他臉上,清清楚楚地看到他想法,對此,李敏看了一眼在屋角坐着縫補襪子的紫葉,說:“對於你這個想法,本妃不能說你都是錯。確實,這樣揹着她,擡着她上路。她辛苦,大家一樣辛苦。最重要的是,她自己本人會心理身體都很痛苦。如果照顧的好,她這個傷,應該在幾日之內可以轉危爲安,可以繼續正常上路。只是這個天氣太壞了。而且敵人一直對我們窮追不捨,你要將其留下療傷,本妃可以認同。但是,這個照顧的人選,怎麼安置,容本妃再想想。”

說是主子有可能把受傷的人留在小村不帶走的消息,很快是傳遍了隊裡每個人。孟浩明底下自己的人,顯得無所謂。他們都是訓練有素的精銳,這種單兵作戰,受傷有可能被留下自尋出路,比此更殘酷的局面,他們都遇到過。

可是,終究要被留下的那個人,是個女子,一個準確來說,年齡只能是個少女的女子。不管怎樣,除了尚姑姑和念夏,其他李敏帶出來的婆子,私下議論時,都覺得李敏特冷酷了些。

不說這個春梅,可是李敏從尚書府親自帶出來的,可以說是李敏身邊委以信任重任的一個丫鬟,算得上是親信了。這樣的人,李敏都敢棄,不用說,她們這些不是李敏親自帶出來的,要是真一旦和春梅一樣出個什麼意外,說不定馬上被李敏丟在荒村野外裡喂狗了。

“要不是瘸了腿斷了手,怎麼不能帶着走?”

“不帶走,如花似玉的一個姑娘家,單獨留在這,沒有被人抓到,也得被狼吃了。”

“怎麼說都好,人家可是爲了她主子跳崖的。夠狠心,這樣都敢拋棄?”

“咱們護國公府,從來沒有出過這樣的女主子。還說是什麼神仙,是,她的醫術是好,可是,再好的醫術,這樣的心腸——”

念夏去廚房裡給春梅燒開水的時候,聽那兩個婆子揹着主子,在角落裡嚼舌根,一時聽着她們說李敏的壞話當然很是生氣。可是,另一方面,想到李敏倘若真把春梅一個人留下,春梅那個逃過一劫以後再次凶多吉少。

整顆心揪成了一團。

端着熱水回到房裡,看到春梅睡着,好像並不知道外面都在說都在傳的話,心裡就此一邊糾結一邊嘆息。

後面,身體好些,開始行走的尚姑姑走到她身後,本是來探春梅的,聽見她很重的嘆氣聲,問:“怎麼回事?”

“我只是想,春梅妹妹這個傷,能不能再好的快些。”念夏說。

如果春梅的傷一下子就好了。李敏不用把春梅留下,那些人,對李敏也就無話可說了。

“本來是那樣重的傷,太醫都可能束手無策的傷,這樣一條命,能撿回來,都是靠了大少奶奶。”尚姑姑慢條斯理地說。

別人再說李敏怎麼不好,可是,終究要不是李敏,春梅的命,能活下來嗎?

只聽尚姑姑這話說的是對,但是,念夏心裡頭始終存了個疙瘩。凡事事出有因,做奴才的,是要爲主子盡忠。可是如果主子待這個奴才不怎樣,難免奴才不盡忠,卻也是不能說錯的事。

李敏要是真因此遺棄了春梅,春梅會怎麼想?

由於其他人都忙着,尚姑姑身上幾道較大的刮傷需要重新上藥。見春梅睡着,念夏跟尚姑姑出去,先幫尚姑姑上藥。

她們兩個的腳步聲剛離開房間,躺在炕上的春梅睜開了眼睛,眼珠子睜的大大的,一直看着屋頂。

雖然天氣下着雪,並沒有馬上停止的現象。可是,村裡人爲了生計的,總不能就此不幹活了。聽說到附近城鎮裡,由於燕門關裡昨日放了一批商人過關,而且,這些商人都因爲昨晚大雪的緣故,在城鎮裡住下了,可能要等到明天看天氣有沒有轉好再走。聽聞到這個消息的村民,集結了兩輛馬車,裝上一些村裡自產的貨品,打算運到城鎮裡碰碰運氣。

集結的馬車,大概是要中午出發,到明天再回來。負責組織這次活動的是村裡一個長輩,叫做陳大爺的,走到了大山家,想問大山回來了沒有。

王婆婆開的門,說:“大山昨晚上沒有回來。”

“這樣說,大山是趕不及這趟生意了。”陳大爺有些惋惜地說,手裡拿着那支旱菸杆,被風雪一吹,幾乎沒了煙兒。擡頭的時候,陳大爺發現王婆婆的鼻子上多了一幅奇怪的前所未見的東西,問:“你這是弄了什麼玩意兒放自己鼻子上了?”

“治眼睛的。泰莊主在京師裡給我弄來的。有了這個東西,我現在可以看清楚你的臉了。”王婆婆說的時候,眉毛眼睛都笑成一條弧線。

“這個玩意兒能治眼睛?我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陳大爺使勁兒瞅起了王婆婆的眼鏡,“如果這東西真的管用,我這個眼睛,老了也不好使了,能用這個嗎?”

“不知道。這個要問問泰莊主。”王婆婆說。

“泰莊主呢?”陳大爺問。

“他上山去找大山了。”

聽到王婆婆這樣一說,陳大爺纔想起:“我都忘了,泰莊主來找大山,肯定是爲了談生意的。我們現在去鎮裡,看看有沒有合適的生意做。回頭,等大山回來,再找大山和泰莊主,看看,泰莊主的生意,有沒有我們的份兒。”

王婆婆點頭:“等大山回來,我讓他去找你。”

陳大爺一口應好,一隻手放在腰背上,一隻手端着煙槍,邁着矯健的步子走下了臺階。

走到馬車隊時,領頭的漢子是陳大爺的兒子,叫陳大章,見父親像是兩手空空回來,問:“沒有找到大山嗎?”

“沒有,他昨晚沒有下山。”陳大爺吸了一口煙。

陳大章聽了不覺得奇怪,村裡昨晚上,一共有三四個人沒有能從山上下來呢,否則,今天集結起來的馬車不會只有兩輛。他好奇的是:“爹,有打聽到,大山家裡都來了些什麼人嗎?”

“泰莊主每次來大山家,不是都會帶客人過來?”大山家來客人常有的事,陳大爺看着不稀奇,隨口一答。

陳大章卻不像父親那樣想,提出疑問:“可是,這次來大山家裡的客人,和往常來的那些人有些不太一樣,我看見有女子,難道是一家子?”

陳大爺突然聽到兒子提及這個自己沒有注意到的細節,一愣:是嗎?

時辰差不多了,吃了午飯的車隊,趕着下午天氣比較好,雪沒有那麼大,出村去做生意了。

村裡的動靜,都會有人一五一十報回到孟浩明這裡。

一個地方肯定不能呆太久,尤其不是自己地盤的地方,更不能呆久了,很容易讓人察覺。所以,孟浩明和李敏才急着要走。等村民察覺,再透露到外界,那時候再逃的話,肯定遲了。可是,現在又不能一時亂了分寸急着走了,因爲,他們不是本地人,不熟悉這裡的路。

焦急地等到了下午,太陽快要落山的時候,泰莊主帶着一個人,從村莊後面的山腰裡走了出來。

“他是大山,王婆婆的兒子。”泰莊主把人帶到李敏的屋子裡時,說。

那時候,山裡的夜來的早,開始漫天黑了。雪好像伴隨黑夜的到來,再度放肆地下着。

大山的年紀,比泰莊主小了一些,下巴上卻是蓄了大鬍子,好像只精壯的野熊。

紫葉只要擡頭看見這個漢子一眼,嚇的趕緊閉上眼睛,默默地躲回自己的角落。

大山對於自己會嚇壞女人的樣貌,像是習以爲常了,讓他驚訝的是,眼前這個聽說身份高貴的女子,對於他這把大鬍子,卻沒有露出一點害怕的神情。

大鬍子嘛,她李敏早就見慣不怪了。以前她老公裝流浪漢的時候,不就是一把大鬍子。讓她叫起了大叔。再說李大夫治病救人的,什麼人會沒有見過。大鬍子而已,總比那些全身長了膿瘡的,長得像妖魔鬼怪的病人要好看吧。

“聽說你對這片山裡的道路都十分熟悉。”李敏說話開門見山。

大山獲得泰莊主的點頭示意,直接回答:“現在山裡的路都不好走。要不然,昨晚我不會在山裡呆着不下來了。”

“原因是什麼?”

“雪剛下,天氣還不夠寒冷,雪都是鬆的。如果天氣一會冷一會兒暖,難免會突然化雪。山頂上忽然化雪,雪松的話,有可能發生雪崩。”

可見這邊山脈上,很多大山山頂上是終年積雪的。

“大雪其實在早之前,已經下過好幾場了。”大山說着關內的人,尤其是在京師裡養尊處優的人不可能知道的消息,“每一場雪事後,天氣變暖,都有雪崩。不知道這邊天氣以及地形的外地人,都會吃上這個虧。一吃虧,幸運的只是貨物和馬匹沒了。不幸運的,把自己的命都搭上了。”

“在你看,今天這場雪過後,天氣會變的怎樣?”李敏問。

“天氣恐怕會再回暖。今年天氣很怪,一會兒冷一會兒暖。”大山邊說,邊抹額頭上的汗,“你看我從山上下來,天氣好像很冷,可是,滿頭是汗。”

山裡的人的話,是不能不聽的。看來走山上的路並不安全。可是,現在回到國道,走平坦的大道肯定要遇上關卡,更不安全。

“明早可以帶我們走山路嗎?我們要到黑風谷。”李敏的眼睛,平穩地射到漢子的臉上。

大山吃了一驚:“黑風谷?”

黑風谷,那可是土匪的地盤。

正常人,絕對不會向着黑風谷走的。除非那些怕被官府查的,運載走私貨品的,或是被官府通緝的逃犯。

眼前這個女子,看起來也不像是什麼罪大惡極的人。何況,這個女子,把他老母親許久沒有人能看好的眼疾都治好了。

大山提了提腰間的綁帶,不假思索道:“如果要去黑風谷,從這裡啓程,不走國道,平日十日的路程,可能要走十幾二十日。乾糧要帶齊一個月的,防止中途再生其它意外。”

“你確定你帶我們走的路,不會遇上官兵?”

“夫人可能不知道。黑風谷,和國道相差十萬八千里。”

李敏有研究過公孫良生繪製的地圖,知道大山這話說的雖然誇張一些,但是,不是完全是錯的。

黑風谷,和一路皇帝從京師設置到北燕的重鎮的那條縱線,是相距甚遠,一個東,一個西。皇帝的線,在東。黑風谷,在西。而且,黑風谷,其實已經臨近東胡人的部落了。這裡,可以說是個特殊的地理位置,北燕護國公的地盤,東胡人的地盤,皇帝的地盤,三個地盤的交界處。三個地方的人都要管,但是,一管,要和其它兩方發生矛盾,所以,都是盯着但不敢真正動手。

就此成爲了沒人管理的黑風谷,本身的地勢又是十分特殊,屬於易守難攻。早期逃亡到那裡的亡命徒在黑風谷建起了軍事設施,使得黑風谷成爲了臭名遠揚的第一山寨。

一般沒有什麼事,皇帝的軍隊,肯定也不會想到去惹黑風谷那些亡命徒,因爲得不償失。

現在,先不說黑風谷了。怎麼到黑風谷,是一個蠻大的問題。如果皇帝的追兵知道他們奔黑風谷逃命,肯定是要在到黑風谷的路上設置關卡和眼線了。

對此,李敏的擔心,在大山這個連黑風谷都去過的老獵人看來,似乎是一點都不需要值得顧慮的問題。

大山直接拿了一支小樹枝,給李敏在桌上用水畫起了地圖:“皇上的軍隊,布兵,都是在這條線。我反正長這麼大,聽那些老人說,皇上好像是從來不怕黑風谷的人會進中原。而且,有黑風谷在這裡,東胡人也不敢從這邊過來。”

聽這個意思,好像這個皇帝的軍隊與黑風谷之間,還有什麼勾結似的。

李敏心頭一凜,想起自己那支提前出發的藥隊,走的也是往黑風谷的方向。她疑問的眼神,就此看向了孟浩明。

孟浩明站在旁邊聽大山演示,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

“我們除了走黑風谷,沒有其它路可以走了嗎?”泰莊主聽了都有些焦急地問,是和李敏一樣貌似聽出了一些不太對勁的地方。

“沒有。”孟浩明兩個字斬釘截鐵。

大山反正到這裡是聽出他們要躲避朝廷的軍隊,所以實話實說道:“往東這條線,全是朝廷的官兵,沒有路可以走的。往西這條線,你走到哪兒爲目的地都好,最終必須經過黑風谷。”

這樣說,兩條路線都是死路,別無選擇了。

下達了命令給隊裡所有人,明日起早,不到天亮時候出發。李敏這時找來了小李子,說:“你留在這裡照顧春梅。等春梅身體好些,你再帶她來追我們。務必把她安全帶到北燕。”

小李子乍聽見她這句話,十足愣了好一陣子。想她說這句話的口氣,下的決定,都是那樣的爽快,好像讓他留下時是想都不用想的結果。

他心裡不太舒服。

李敏突然看着他臉上,嘴角微揚,飛出一絲笑意:“瞧,本妃就知道本妃這一說,你一定想歪了。小李子,你也算是本妃見過的最聰明的人,能不明白本妃爲何會做這個安排嗎?”

小李子擡頭:“奴才明白,奴才明白要不是王妃信任奴才,不會把春梅這樣重要的人交給奴才來照顧。”

“你能幹,本妃知道。你能明白本妃對你的信任,這更好。本妃會等着你回來的。”

另一邊,王婆婆知道自己兒子回來了,到廚房裡舀了碗熱湯,送到兒子房裡。

大山看見母親進屋,立馬站起來,走到門口攙扶老母親。

“來,喝完它。”王婆婆說。

大山看到了母親鼻子上戴着的那東西,知道這就是泰莊主說的能治好母親眼疾的眼鏡了,仔細地問:“母親會不會覺得不舒服?”

“怎麼會不舒服?看的可清楚了。我現在能清楚地看見你臉上的痣。”王婆婆的手指,準確地指到大山下巴的那顆痣。

論以往,別說是痣,連兒子的眼睛眉毛,王婆婆都別想看清楚。

大山扶母親坐下來,握住母親的手。

“你明天要帶恩人上路了。你要好好對待恩人,知道嗎?”王婆婆細心叮囑着兒子,“林大夫是我們家最大的恩人。沒有她,我一輩子都不可能看清楚你是長什麼樣子的。”

“娘——”大山低低地喊了一聲,“你放心,你的兒子是知恩圖報的人。”

王婆婆拍了拍兒子的手,兒子手上的皮膚好像鎧甲一樣硬朗,她心裡一邊爲之驕傲,一邊,自然是有些擔心的。

“一路,你自己要小心。娘晚上給你做大烙餅,明早你們上路時帶上。”

“娘,我從來有讓娘擔心過嗎?”

“那倒是沒有。自小,你跟着我長大,你爹不在,家裡,該男人乾的活,都是你一個人扛下來的。”王婆婆說着,伸手,像是在兒子的頭髮裡面檢出了一條白髮絲,一愣,道,“等你回來以後,娘給你找個媳婦,你年紀都這麼大了,再不找媳婦,再不成家立業,你爹要是回來看見,肯定會怨我的。”

“我爹不是已經——”大山埋下頭,根本不想提這個話題的樣子。

王婆婆嘆氣:“你別怨你爹。你爹當初是爲了逃避皇上的徵兵才跑的。如今要是真回來,被皇上的人發現了,逃避兵役被抓住的話,是要被砍頭的。”

大山一句話都沒有說。

“好了,你休息吧,明早你還得早點起來呢。”

話說,村裡的兩輛貨車,在陳大爺和陳大章的帶領下,出了山坳,到了最近的鎮子住了下來。在落住的客棧裡,陳大爺和陳大章向客棧裡的小二打聽買賣的消息。

那小二指到樓下大堂裡濟濟一堂的場面,說:“看吧。都是昨日通關到關外的。這些人想明天才走,如果明天天氣不好,他們也要走了。你們要問買賣的,今夜趕緊找上幾個自己看上眼的,問問。大雪持續下去,燕門關關了的話,別想還有人到這裡做買賣了。”

“因爲怕蒙受損失嗎?”陳大爺問。

路上要是路況不好,馬車出現問題,不是一樣貨物要蒙受損失。等幾天,看看天氣怎麼樣再上路不是更好。肯定是出了什麼意外了。

真如陳大爺想的,小二說起了他們:“所以說你們整天都窩在山坳裡,消息不通,外面有什麼事,傳到你們村,都不知道何年何月。”

對此,陳大章不高興地摸了下自己鼻樑:“誰說的?我們村,昨兒纔有人進村呢。”

“什麼人?”店小二不信。

“生意人。”

店小二一聽更樂:“生意人?要是生意人都主動進你們村招生意了,你們用得着出來找買賣嗎?”

陳大章氣呼呼地一隻手打在櫃檯上:“怎麼?我們不可以出來逛逛嗎?比較哪裡的生意更好賺一些。”

“那也是,進你們村找你們做生意的,肯定要剔除來回路費。能不多扣你們點銀子?”

陳大爺沒有聽兒子和店小二吵嘴,是那雙老眼睛四處找着合適的客人時,突然發現到了貼在客棧裡樑柱上的告示。

要說抓人的告示,官府經常有下發的,都貼到了客棧裡,更是常有的事。一時,陳大爺沒有怎麼留意那告示有什麼不同。

只聽到旁邊兩個路過的商人,一路不停地議論爭執:

“這麼說,皇上要抓的人,是護國公府的王妃了?”

“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李老闆據說當時站在前面,剛好目睹那個京師裡來的欽差大臣,揪着個丫頭,說是護國公府的。”

“嘖嘖。這護國公府是怎麼回事?自己王妃能成了朝廷下令通緝的逃犯?”

“你不要聽了我這話亂說出去。你沒有看見今天張貼出來的告示嗎?告示裡說了,要抓的人,是個女賊,不是什麼護國公府的王妃。”

“說的對。皇上如果真敢告示天下自己要抓護國公府的王妃,豈不是和護國公正面翻臉嗎?對了,護國公知道這件事嗎?”

“你不如問,護國公和護國公夫人都上哪裡去了?”

“上回護國公班師回朝以後,據說都留在京師裡了。其它動靜,一時在下沒有聽聞過。只知道,京師裡對這個護國公府的王妃,一直都有傳言說王妃是個活神仙。”

“神仙?”

“是,聽說把太醫院的太醫都不能治好的病,都給治好了。你說神不神?”

陳大爺嘴裡咬的那支菸槍一下子差點兒堵進了自己喉嚨裡。

能治好其他大夫都別想治好的病的神仙?豈不是指王婆婆的眼疾?

王婆婆鼻子上架着的那個東西確實是很奇怪,誰都沒有見過。

陳大爺伸手一把拉住前頭說話的那個人,問:“公子,可否請教一件事?”

“什麼事?”

“京師裡,有一種據說是治療眼疾的東西嗎?”

“什麼?!”

“這樣形狀的——”陳大爺在掌心裡畫着王婆婆鼻子上戴着的眼鏡。

看他畫眼鏡的人,只當他老眼昏花了,老糊塗了,根本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麼,甩開他的手,說:“老頭子,你說話都不清不楚的,怎麼能知道你說的是什麼勞什子。”

距離他們不遠的地方,坐在飯桌邊上的大鬍子和小山羊鬍子,通過燕門關以後,是和大部分商人一樣,找了個客棧歇腳。一路上,這兩個人是耳聽八方,只要有關護國公府夫人隸王妃的事情,都仔細地關注。

聽到那兩個商人討論李敏的時候突然一個山裡的老頭插話進去問,這兩個東胡人馬上提起了十分的警惕。

兩位京師裡的公子爺是聽不懂陳大爺說什麼,可是,兩個東胡人對陳大爺說的東西可感興趣了,攔住了陳大爺問了起來。

“大爺您是在哪裡見到這個東西的?”小山羊鬍子問。

陳大爺其實不是很喜歡和東胡人打交道,誰不知道東胡人常進犯大明的邊疆,燒殺搶奪,沒有幹過一件好事情。

“這樣,你告訴我們在哪裡見到這個東西的,我們給你銀子。”小山羊鬍子從懷裡掏出了點碎銀子來勾引陳大爺上鉤。

陳大爺聽到他們爲了打聽這個東西連銀子都拿出來了,心裡頓時犯了疑問,問:“你們問那麼清楚,是想買東西嗎?”

“你說這是好東西,不是嗎?大爺,既然是好東西,我們當然是想買了回去送給我們可汗了。”

“屁!”陳大爺當即吐了一口痰。

有什麼好東西,肯定是不送給他們東胡人。

陳大爺轉身即走,對這點銀子看不上眼。

小山羊鬍子狠狠瞪了陳大爺背影:有銀子的買賣都不做,傻子!

大鬍子拉拉他袖子,爲他想找陳大爺拿銀子買消息的念頭不理解,問:“你都打聽到什麼了?這個糟老頭,能告訴我們什麼?”

“你沒有聽他說嗎?說是可以治療眼疾的。這是我們聽都沒有聽過的東西,但是可以治療眼疾,肯定是護國公府裡的那位神仙王妃發明的東西。只要打聽他是從哪裡來的,在哪裡看見這個東西的,就可以知道大明王朝的皇帝想抓的隸王妃是在哪裡了。”

大鬍子聽完他的話,回頭再看樑柱上張貼的告示上標明的大數目賞金,兩隻眼全變成銅錢眼了。

陳大爺也警醒,說是走開,但是沒有走遠,躲在暗處聽那兩個東胡人說話,一聽,剛好這兩個東胡人和自己懷疑的東西一樣。看來自己懷疑的是沒有錯的了。大山家裡來的女子,很有可能是朝廷要抓的逃犯。

回頭,陳大爺急急忙忙找到兒子,生意不做了。趕緊找到鎮上的衙門報案。說是大山家裡私藏逃犯。

剛好,郭子達的人一路找到了這個鎮上,正在到處打聽李敏的下落。接到報案,一方面立馬派兵回去通報郭子達,一面是集結現有的兵力,在陳大爺帶領下,直奔山坳裡的小獵戶村準備抓人。

聽說消息的可信度達到百分之九十九,半夜裡接到線報的郭子達,一個軲轆從美人懷抱裡爬了起來,穿上鎧甲,發出命令:“本將軍要親自率兵出征。”

朱潛軼事二三事伍陸8 璃王駕到177 婆婆的宣誓221 藥王壺朱潛軼事二三事柒拾29 遭遇112 誰是贏家116 王妃受傷了朱潛軼事二三事拾柒90 真是被人害死的143 短兵交鋒5 李家人217 抵達156 黑風谷176 老公好大方朱潛軼事二三事陸貳朱潛軼事二三事肆拾242 總得以防萬一118 是死是活189 不要離開我118 是死是活279 龍潛朱潛軼事二三事貳叄31 砸了神醫的招牌252 是死是活152 馬家父子慘死166 不一樣的病人179 誰能預測未來朱潛軼事二三事叄陸220 厲害256 套中套270 皇帝動手56 怪病要靠怪方治143 短兵交鋒233 回去不回去106 六宮戰事264 燕都裡的動靜256 套中套朱潛軼事二三事柒叄213 梅花樣的男子46 帝王綠11 玉斷情了38 李大夫收的診金一點都不貴171 有人睡的好有人睡不好76 太后動心朱潛軼事二三事拾肆235 攻城97 太后的懿旨221 藥王壺219 父女見面朱潛軼事二三事柒伍朱潛軼事二三事肆拾朱潛軼事二三事貳陸朱潛軼事二三事陸貳朱潛軼事二三事陸貳68 太后有請270 皇帝動手朱潛軼事二三事貳拾朱潛軼事二三事柒肆244 李華的結果36 當然不能自賤40 聖旨到了278 下場淒涼279 龍潛64 嫁衣209 秘密來信63 病癆鬼變寶貝277 收拾李瑩朱潛軼事二三事柒陸225 雪蓮朱潛軼事二三事捌178 老公讓她爽朱潛軼事二三事玖朱潛軼事二三事伍貳18 盤算150 都不是什麼善人56 怪病要靠怪方治朱潛軼事二三事貳肆62 聘禮34 所謂託法230 老爹要和女婿見面106 六宮戰事37 裝神弄鬼誰不會33 寒毒朱潛軼事二三事拾伍65 迎親朱潛軼事二三事貳捌14 白芨165 婆婆出手朱潛軼事二三事叄朱潛軼事二三事伍32 第二次見面251 救不救是個大問題朱潛軼事二三事陸拾190 參拜祖廟朱潛軼事二三事伍拾279 龍潛68 太后有請138 讓妾身和王爺回北燕吧261 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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