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令狐北還有這般奇遇。童旭暗暗稱奇。想來令狐北修行高深武學,也不過七八年光景,便已然能帶着自己從陳道東手下逃走。而自己得了公冶瓊三十年功力,也不過是江湖上處處受挫,不由得一時心傷。
令狐北哪會半星的察言觀色?只顧滔滔不絕的講下去,不一會兒便已經是日薄西山。只見謝凌煙端着藥走了進來。
她說令狐北毛手毛腳的,一點都不安分,是以製藥、送藥以及喂藥,都是親力親爲。童旭看了二十多天,心裡自是大大的感動,已經決定,等康復後一定好好報答。
算將起來,這已經是他醒來之後的第四方藥了。
令狐北見謝凌煙走了進來,第一件事便是閉上了嘴巴,然後便像是遇見了貓的耗子,灰溜溜的逃竄了出去。
謝凌煙苦笑着看了他一眼,將要喂童旭喝下之後,緩緩說道:“令狐大哥不是個安分性子。想必,已經把甚麼事都告訴你了吧。”
童旭笑道:“令狐大哥說話,向來沒甚麼顧忌的。謝姑娘,莫要見怪。”
謝凌煙道:“我早已經是見怪不怪了。只是怕他被我哥哥拘的習慣了,雖說江湖上成了名氣,卻始終當自己是謝家的下人。”
童旭笑道:“這你便放心好了。我和他兄弟論交,也不曾聽他總是說謝家事。倒是令兄,倒是被他腹誹了好多番呢。想來,令兄也是個極出色的人物,緣何江湖上卻不聞他的大名?”
謝凌煙道:“謝家乃是士族大家,所以對江湖事插手不大。至於我哥哥嘛,他倒是我們謝家百年來難得一見的奇才只是脾氣古怪了些,將來你若是見到,就明白了。”
童旭應了一聲,笑道:“將來有機會,定當結識一下這謝家的家主。”
他忽的眼珠一轉,問道:“謝姑娘,卻不知,那日你與令狐大哥約下了甚麼賭注?令狐大哥竟至於要深入牢營,探察東西。我總覺得,不是單單贓銀那般簡單。”他見謝凌煙今日有心思說話,便開口問了問。這件事,在他心裡憋了好久了。
謝凌煙臉色突然一變,看着童旭,說道:“童少俠,此事不是我不想說,也不是不能說。只是現在說了,我怕你心思多了,反而有礙於康復……等你傷好,我定會對你詳細說明。此事關乎朝廷、武林乃至黎民百姓的命脈,屆時,只怕還需的童少俠鼎力相助纔是。”
話既然說道這個份上,童旭再問也已然沒什麼意思,當即便點了點頭,道:“是童旭唐突了。謝姑娘莫要見怪。”
謝凌煙搖頭笑道:“你啊,甚麼都好,就是太多禮!客氣的讓人覺得生疏。”
童旭怔了一怔,隨即一般正經的說道:“不是客氣,是感激。”
謝凌煙微微頷首,道:“休要貧嘴了。你好好休息,再吃兩方藥,我便給你施針。到時候經脈一一相接,可是極其痛苦的。”
童旭點了點頭,隨即苦笑道:“那能有多痛苦?最痛苦不過的,便是大活人一個,卻整日價的躺着裝活死人。”
謝凌煙只是搖着頭,緩緩地說道:“你想不到的,你想不到的……”說話間已然走了出去。
童旭只是暗笑,道:“銀針刺穴罷了,能有多痛苦……”
他想不到,他真的想不到。
這一天很快就來了。
轉眼過了半個月,童旭吃完第五副藥方後,只覺得周身上下充滿了力量。只是卻依舊爬不起來,內力也依舊是不聽他的使喚。他期待着,期待謝凌煙能給他施針。
這日裡清早,令狐北便風風火火的闖了進來,什麼話也不說,捲起牀榻上的童旭便跑了出去。童旭正納悶他是要幹什麼,便覺得自己的周身一暖,環視一圈,便發現自己竟置身於一個裝滿藥材溫水的大鼎之內。
童旭愣了一愣,便見令狐北賊忒兮兮的笑道:“謝姑娘說了,你這臨上案板前,要使勁泡泡澡!兄弟,可別浪費了,這裡的藥材,我煮了個通曉,藥力全發出來了。金貴着呢。”說着,便用通火棍翻了翻鼎下的柴草。
童旭全身不得動彈,只得倚着鼎內支好的扶手,隨着水溫的升高,感受那絲絲藥力從肌膚深達骨骼,只覺得舒暢無比。
過了約有一個時辰,令狐北便住了火,等藥水涼了些,便迫不及待的將童旭拎回房間。不一會便給童旭換了一身衣服,獻寶一樣的扛到了謝凌煙的房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