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雨!”一聲呼喚劃破沉沉的黑暗傳來,帶着驚心動魄的力量。
姿姿擡頭,有些茫然,但見一人一馬模糊的輪廓漸行漸近,仿若一道淺淺的黎明。
聽聲音,是秦楚。
秦楚。姿姿默唸着這個名字,緩緩站起,定定看着越來越近的身影,不敢眨眼,似乎想要將這個身影和這個名字,銘刻在某個未知的角落。
“微雨!”秦楚跳下馬,幾步上前,扶住她的肩,上上下下細細看她,語氣惶急,“你怎樣?”
“我沒事……”不知爲何,壓抑的情緒忽然有些鬆動,鼻子發酸,連帶聲音也有些哽咽。
指尖觸到濡溼感,秦楚一驚,擡手藉着天光細細一看,竟看到沾染的血跡,頓時心下一凜,猛地拉過她轉身,看到她白衣上的大片殷紅,話音一緊,“怎麼這麼多血!你受傷了麼?”
感覺得到他揪緊的關心,姿姿眼眶一熱,卻是笑着搖了搖頭,微微踮起腳尖,擡手環住了他的脖子,偎進他懷裡,錯開他的臉,依賴着他的肩,“我沒事,血是南宮穆的。”
在這樣秋夜的涼風裡,他身上有令人眷戀的溫暖。
“幸好……”那樣大片的血跡太驚心,聯想到南映庭說的泄恨之類的話語,秦楚忍不住後怕地心裡發涼。幸好沒事,幸好……只是手卻是沒有了以往地灑脫,猶猶豫豫地才反手擁抱了她。
“對不起……”姿姿在他頸側輕輕說着。
“對不起?”幸好沒事,秦楚微微放鬆下來,對她的話感到莫名其妙。
“對不起。”姿姿又認真地重複了一次,緩緩地。
有溫熱地液體落在自己的脖子上,秦楚拉開她,溫柔地擦去她臉上的淚水,看着她的眼,柔聲道,
“該說對不起的是我,是我沒有保護好你。不過,你是爲什麼說對不起?”這一刻眼前的女子,有些難懂,叫人心下惴惴。
姿姿努力想要收拾自己的情緒,她對他展顏一笑,卻還是沒能制住眼淚,於是有些羞窘地擡手去擦,“我不想讓你擔心……可是又忍不住想哭……”
秦楚失笑,擁她入懷,“傻瓜,就爲這個覺得抱歉麼?那你爲什麼想哭呢?”他十分耐心地想要搞清楚她的想法。
“我怕……”見他笑,姿姿便覺得有兩分委屈,一邊抹眼淚一邊抽抽搭搭。
要她一個弱女子面對冷酷殺手確實是爲難了。“別怕,”秦楚輕輕安慰着她,“以後不會再讓你陷入這樣的危險之中了。”
許久之後,在陰暗潮溼的大牢裡,秦楚想起這一年的這個場景的時候,才知道自己會錯了意。她怕的,不是南宮穆,不是危險與死亡。
而這一年,姿姿聽到秦楚的這一句承諾之後,輕輕閉上了眼,倚着他的胸膛呢喃低語,“秦楚,我真的喜歡你……”
“我知道,你不用強調。”秦楚又忍不住笑,這個姑娘真是大膽啊。
“討厭,不準笑!”姿姿捶了一下他,擡頭瞪着他以示抗議。
“好,好,不笑。”眼前的女子,俏臉帶嗔,卻又有未乾的淚痕,愈加顯得明豔動人,也讓秦楚越加覺得愉快得想笑。
“你還笑!”姿姿臉色發紅,動手掐他。
“喂喂,手下留情啊,”秦楚邊躲邊嬉笑,最後的幾個字讓姿姿忍不住臉更加發燙,“我的月亮姑娘。”
“好啊,你怎麼可以把我比作那個虎姑婆!”姿姿粗聲惡氣,掩飾自己的羞澀。
一把年紀了,她竟然還有覺得羞澀的時候
,真是不可思議。
“沒把你‘比作’虎姑婆啊,你分明就是虎姑婆啊。”這瀟灑的攬月公子就是有不正經的時候,邊笑邊躲逐步後退。
“你膽子太肥了,看來我是下手不夠重了。”姿姿虎着臉,邊掐邊追邊前進。
“啊,我錯了,你不是虎姑婆,你是月亮姑娘,你是月中嫦娥月下牡丹。”
兩人打打鬧鬧笑笑,直到某一步秦楚停下,姿姿一頭撞進他懷裡,撞疼了鼻頭,擡頭想抱怨的時候,秦楚捧住她的後頸吻了下來。
也許他漏掉了什麼事情,秦楚迷迷糊糊地想。
但他不想停下這個甜蜜的吻,真的不想。
扶在她腰間的那隻手輕輕遊移,滑過的皮膚從冰冷變得發燙。臉上他的鼻息灼熱,靈活而熱烈深情的脣舌更是有叫人甘願淪陷的魔力。
姿姿輕輕迴應,微張了口接受他的索取,一手扶住他的肩,一手扶着他扶在自己腰間的那隻手,隱隱的躁動不安。呼吸越來越重,身體越來越燙。
“呵!”胸膛裡震出滿滿的笑意,秦楚從她發燙的脣邊退開,抵住她的額頭,“你在怕什麼?我飽讀詩書,很君子的。”他動了動自己扶在她腰間的、被她按住的手,笑得無奈,無奈得好不曖昧。
“我哪有怕!”姿姿下意識地就逞強反駁,說完卻後悔得想咬掉自己的舌頭。
“哦?”秦楚故意拉長了聲調,眉眼間都是笑意,“難不成你是期待?”
姿姿臉色爆紅,心想自己到底在和他討論什麼少兒不宜的問題啊,當下重重推開他,丟下一句“去死”就轉身要走。
秦楚笑了笑,斂去玩笑的意味,走上前握住她的手,“回去吧,看看映庭那邊的情況如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