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住她的下巴,承澤的脣粗暴地壓下沒有絲毫的憐惜與尊重,有的只是深沉的慾望。
脣上火辣的感覺讓姿姿有種胃裡泛酸的衝動,忍住全身的不適,她微微一張嘴,趁承澤舌尖探入的時候猛地一合貝齒。
“嘶!”承澤倒吸一口涼氣,身子先是一僵,接着有瞬間的麻痹。
姿姿抓緊時機用力將承澤推開,以一種決然凜然的姿態說道,“士可殺不可辱,蔣微雨斷不會對不起南家!”
逃不出去,她寧爲玉碎不爲瓦全!
深吸一口氣,她用力往朱漆的殿柱撞去。
“蔣微雨!”承澤回過神來,擡手去阻,卻只觸到了一片柔軟的衣角。
“砰”的一聲,整個世界都被染紅了,然後,又慢慢地黑了。
鮮紅的血從額角留下,如綻開的朵朵紅梅,染紅了姿姿白皙的臉龐,一時有些可怖。她搖晃了一下,脫力地倒在地上,靠着柱子。
整個大腦都罷工了,她什麼也想不起,什麼也反應不過來,恍恍惚惚,卻又保留了一點神志,沒有徹底昏過去。
承澤整個人被震驚得愣在了原地,他愣愣地看着血流不止的人,反應不過來。
他一身順風順水,有所求必有所得,對於女人,也是這樣。無論是想攀上枝頭變鳳凰、爭風吃醋爭權奪寵的,還是妥協任命委曲求全諸如樂雅樓心月的,只要他想要,便可以得到。因爲輕易得到,所以他並不真正重視,反而覺得她們淺薄卑微俗不可耐。
可爲什麼面前這個女子,可以勇敢決絕到這種地步?
他忽然意識到,眼前這個女子,並不是他以前所認知的那種普遍的膚淺世俗,而是有着足夠他正視的高貴靈魂。原來,他看錯了這個人。
只是,他是萬萬人之上的帝王,唯吾獨尊、權傾天下,財攏四海,試問世上還有什麼人比得上他?爲什麼他會輸給小小南映庭呢?
承澤一直怔怔發愣,愣到連耳邊傳來嘈雜的聲音也沒有動作,只是呆呆看着姿姿那張佈滿了血跡的臉。
“南將軍,您不能進
去!”“將軍,請留步!”不顧身邊各種人的阻止,南映庭以硬闖的姿勢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去。轉進內室,便看見癱坐在柱子邊渾身是血的姿姿。
“微雨!”即便是泰山崩於前也面不改色的少年將軍,南映庭也瞬間震驚得渾身一顫,他顧不得詢問發生了什麼,也顧不得向呆愣的皇帝行禮,而是幾步上前,半抱住姿姿,驚惶卻又小心地擦着她臉上的血,像怕嚇到她一樣放柔了聲音再叫一聲,“微雨。”
聽到好像是從遙遠地方傳來的聲音,姿姿勉強集中渙散的目光,看清是南映庭,微弱地應了一聲“是你……”之後,再也沒有精力說話。
“是我,我來了……”南映庭輕輕迴應了,小心抱起她,轉身便往外走。
這個地方,他此刻再也不想呆一秒鐘了,否則他會控制不住想殺人。
姿姿脫力地靠在南映庭懷裡,閉上了眼。
“映庭……”後一步到達的秦楚看清他懷裡的血人之後,整個人呆住,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南映庭沒有給他一個回答,只是眼光略微晃了他一下,大踏步從他身邊急急而過。
秦楚震驚又錯愕地轉身,看見了大殿門邊同樣呆住的樓心月。
南映庭沒有給樓心月任何一句話或者一個點頭的致意,甚至連一個眼神也沒給,只是如同陌生人般從她面前匆匆而過。
那一刻,他的心裡,只有懷裡的人——
蔣微雨!樓心月揪緊了手裡的帕子。
很好,很好!蔣微雨,你到底是怎樣工於心計陰狠僞善的人,竟然短短的時間就將我心裡的南映庭每一寸都搶走?你接近我,其實是想拆散我和南映庭是不是?你幫我,其實是利用我展現你的善良是不是?
不過,皇上,蘭雅夫人,蔣微雨,南映庭,這是怎麼回事?
她忽然想起了不久之前的那一場花魁大賽,那一場叫她人生徹底改變的花魁大賽,皇帝也是去了的。
那一場比賽中,有她的梅蘭之姿,更有蔣微雨的傾世之舞和魅力無邊的傳說。
瞬間,一個大
膽的猜測在她腦海裡形成。
難道,皇上今晚來這裡,其實是爲了蔣微雨?他其實一早就注意到了蔣微雨並且被她吸引?
秦楚回過神來,快步往前走,想要追上前面的南映庭和蔣微雨。他迅速地從蔣微雨身邊經過,同樣也沒有說話或者致意,只是匆忙地掃了一眼她,然後快如一陣風似地經過。
樓心月忽然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在下沉、下沉,一直到沉到無邊的冰海里。
如果她的猜錯不錯——十分之八是不錯的——那麼,蔣微雨到底是怎樣可怕的人,不僅搶走了她的心上人,搶走了關心她的朋友,還在她沒有任何察覺的時候,一早搶走了她夫君的心——更貼切的說,應該是興趣?
承澤終於緩緩地走了出來,腳步顯得沉滯。
蘭雅夫人走了過去,謙卑地俯下身子,“皇上,臣妾沒有攔住南將軍,請賜罪。”
“不怪你,”受到的觸動還在,承澤緩緩地說着,情緒十分低落,“你當然攔不住他。”擡起眼,他看見站在門邊的新封的美麗昭儀,微有些疑惑,“你怎麼過來了?”
樓心月低下頭,掩去眼裡透露的所有思緒,恭謹得甚至有些清高與被動,好似親自過來是多麼的情勢所逼,“臣妾擔心皇上,過來看看。”
承澤揮了揮手,疲倦地說着,“你回去吧,朕累了,就在這邊休息。”
並沒有任何深意或者目的的話,卻讓聽的人感受到了全所未有的屈辱。
樓心月忽然全身都忍不住顫抖起來。周圍的宮女太監侍衛們的眼光瞬間格外刺眼,她甚至覺得蘭雅夫人嘴邊泛起了輕蔑的嘲諷。
今晚是她的新婚之夜,她竟然只落了個獨守空房的下場。也許明天,她就是整個皇宮的笑柄了。
她轉過身往外走,握緊了手掌。她想,她有足夠的理由去恨一個人了。
好你個蔣微雨!你這個罪魁禍首,你這個卑鄙無恥的陰險女人!
你以爲我就是好欺負的麼?這一生,我勢必報仇!我會讓你輸的很慘很慘!我們就看看誰更技勝一籌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