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則深稍稍鬆開了她,身體後仰,眯眸看她,眼底盛着瀲灩和一些複雜到沈豌看不懂的情緒。
他說,“我是商人,當然是爲了利益。”
一貫冷淡的語氣,此刻更平添了些許冷漠。
有那麼一瞬間,沈豌有些悵然。
陸則深深沉的視線,直直的望進了沈豌心底。
他脣畔劃出一抹嘲弄弧度,冷峭反問,“不然你以爲,我是因爲什麼,嗯?”
嗯,是她自作多情了。
沈豌扯了扯脣角,露出一點僵硬的淺笑,“沒什麼。”
話題到這裡戛然而止,空氣裡浮動着莫名的曖昧因子。
陸則深忽然問,“沈豌,你知道我多大年紀了嗎?”
擡眸,有些疑惑的看着他。
陸則深攬在她腰際的大手,緩緩收緊,帶着強取豪奪的沉重力度。
他自問自答,“30歲,”
他又說,“我不是正值青春期的小孩子,沒有心情談那些情竇初開的小女兒情懷,更沒想過談精神戀愛。”
菲薄的脣瓣闔動,嗓音格外的低沉,夾着濃烈、毫不掩飾的佔有。
“你……”
沈豌一僵,觸到男人眸底閃動的情慾,心跳聲立刻亂了節奏!
陸則深放過她很多次,剛結婚時,他怕她不適應,給了她獨處的空間。
他有耐心,本想一點一點的慢慢來,卻被她幾乎碰到底線的離婚協議書,徹底打破平衡。
然後某些事,就以這樣不可預料的情況,火速蔓延。
陸則深的脣壓下來的時候,沈豌的腦海中忽然閃過了一個人的影子,然後又一次想到了蘇清歡的話——
行動已經先於理智做出反應,她格外抗拒陸則深的親暱。
強烈的男性荷爾蒙侵入沈豌的安全領域,陸則深的吻強勢,不容拒絕。
他捉住她的手,反扣在她身後,低啞的嗓音含着幾許嘆息,“沈豌,別拒絕我。”
沈豌心尖兒一動,竟然有那麼一瞬間,忘記了掙扎。
她怔怔的看着男人的臉,直到被傾壓在牀上,她才恍然醒悟。
已經給了他可乘之機,她的抗拒,愈發顯得徒勞。
他格外熟稔的解開了沈豌的睡衣釦子,微燙的手指觸碰到了沈豌的鎖骨……
有麻麻的電流感,剎那間席捲全身。
“陸則深,唔——”
他在她要發出抗議之前,吞沒了她的聲音。
雙手十指膠纏,室內的溫度逐漸攀升,暖曖醉人。
沈豌的腦子裡不停地閃過陸嘉懿的影子,她很想直接詢問陸則深,可又不知道怎麼開口。
這一刻,沈豌忽然察覺到一個很可怕的事實,她已經被陸則深徹底擊潰了防線。
沈豌陷入了一個掙扎的漩渦中……
陸則深的脣落在她的肩膀時,被他扣住的手指,驀地蜷起。
沈豌彎起腿,想踹開他,轉瞬又被他有力的雙膝緊緊壓住。
就在沈豌幾乎要招架不住時,有手機震動的聲音突兀切入——
她立刻鬆了口氣,偏過頭閃躲着他的吻,聲音裡染上意味不明的沙啞,“你的手機響了……”
陸則深皺了皺眉,飽含情慾的嗓音,暗啞道,“不用理會。”
震動聲不止,一遍一遍周而復始。
終於還是激起了陸則深的不耐,他鬆開了沈豌的一隻手,摸索着找到了手機。
本想直接掛斷,卻在來電顯示時,神色微僵,所有的動作戛然而止。
陸則深眉心微蹙,情慾漸退,神色逐漸恢復清明,更添了許多凝重。
最後,接通電話。
“什麼事?”
語氣已經恢復了一貫的沉漠。
這個男人,總是可以在慾望與理智之間轉換自如。
能控制自己慾望的男人,實在太可怕!
沈豌聽不到聽筒那頭的聲音,只能聽到陸則深在淡淡迴應,“嗯,您說。”
他沉默了幾秒,而後垂眸看了她一眼,眸淵深深。
接着,從她身上離開,下牀。
沈豌看着陸則深開了落地窗,走去陽臺接聽電話。
心裡有些怪怪的感覺,卻又說不清楚,究竟是爲什麼。
沈豌重新縮回牀上,整理自己的衣衫不整,而後扯過被子將自己蓋住。
又逃了一次,她很感謝這通電話的到來。
起碼現在,她還沒有做好完全接受他的準備。
*
一記通話,持續了將近半個小時。
陸則深折返臥室,重新走回牀邊的時候,發現沈豌似乎已經睡着了。
“沈豌?”
他站在牀邊,微沉的聲線低低的喊了她。
沒有迴應,她睡得很沉。
被子將她的半張臉都遮住了,陸則深微微蹙眉,擡手將被子往下扯了扯。
他站在牀邊凝着睡着了的沈豌良久,腦海中思索着方纔那通電話的內容,心底情緒莫名。
………………
………………
陸則深最近似乎很忙,自從那一晚之後,他好像有幾天的時間都夜不歸宿。
即使回來,也已經是深夜,沈豌忍不住疲倦,早就沉沉睡去了。
第二天醒來,他也早早地離開了。
沈豌倒是樂的悠閒,只要他不對她步步緊逼就好。
沈豌牽着查爾在院子裡玩。
查爾特別活潑,圍着她打轉,時不時的咬住她的裙襬,想要將她拖出院子,看意思是想讓她帶它出去。
沈豌彎身,抱住查爾的脖子,問道,“查爾,你想出去玩嗎?”
‘汪汪!’
查爾叫了兩聲,小爪子扒在她的手腕上,亮晶晶的小眼睛裡,透着濃濃的希翼。
嗯,應該是很想了。
沈豌起身,正想回去換衣服,然後帶查爾出去。
掌心裡的手機,卻驀地震動。
點開屏幕,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沈豌猶豫了一秒,而後接通。
接通後,聽筒那頭很快傳來女人着急的聲音,“沈豌,爸爸被抓了!”
是沈沫。
沈豌一怔,有一瞬間沒反應過來。
過了好一會兒,才找回了自己清醒的思緒,問道,“什麼時候的事?”
“沈豌,就是因爲你!那天爸爸和你見過面,第二天警察就找上了門,你是不是泄露了爸爸的行蹤?”
聽筒那頭,沈沫的語氣除了着急,還有毫不掩飾的埋怨和憤恨。
“沈豌,爸爸有什麼對不起你的,你至於這樣嗎?”
沈沫喋喋不休的惹人厭煩,沈豌實在忍無可忍,冷了聲音低喝,“沈沫,閉嘴!”
這一刻,沈豌很冷靜,她知道自己應該要做什麼。
“我告訴你,和我無關,”沈豌一字一頓,警告道,“如果你想讓我救他出來,就別再煩我。”
聲音落下,沈豌直接掐斷通話。
沈川竟然被抓了……
雖然知道他不可能躲一輩子,但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麼快。
…………
…………
江時遇在江州很有人脈,雖然是個無所事事的紈絝子弟,可江家是聲名顯赫了幾十年的望族,認識他的人,多少都會給他幾分面子。
沈豌思來想去,似乎只有江時遇能幫她見到沈川。
給江時遇打了電話,他欣然應下。
打探出了目前沈川所在的分局,江時遇將沈豌送去了警局,一路暢通無阻的見到了沈川。
沈川一直在懇求沈豌,要求沈豌去求陸則深,然後放他出去。
從警局出來時,已經是下午三點。
江時遇跟在她身邊,問她,“你想怎麼辦,需要我的幫助嗎?”
沈豌搖頭,“讓我想想。”
警局門口,突兀的停着一輛勞斯萊斯,有一位中年男人等在附近。
見到沈豌和江時遇從警局出來,很快迎了過去。
“沈小姐,”中年男人在兩人面前停下,語氣客氣,“我們夫人請您上車。”
沈豌一怔,沒有立刻迴應。
倒是身旁的江時遇,上前一步將沈豌護在身後,皺着眉發問,“你們夫人是誰?”
中年男人沒有理會江時遇,仍是看着沈豌,說道,“您上車看看就知道了。”
順着中年男人的肩膀朝後看,沈豌打量了一眼那輛車,再仔細的瞧着眼前男人的舉止談吐,心裡隱隱的猜到了幾分。
沈豌向前走了一步,手腕驀地被扣緊。
江時遇臉色沉了沉,“豌豆。”
“沒事,”沈豌扯了扯脣角,微笑着說,“你先回去吧,如果我有需要你幫忙的地方,會打電話給你的。”
如此,江時遇只好放開了沈豌。
沈豌跟着中年男人上車。
車後座,氣度優雅的中年女人正在抽一支極細的女士香菸。
車廂內,有浮動着的青白色煙霧。
沈豌端莊的笑着,語氣平靜,“果然是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