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一個人去了超市,準備給小雨的父母買點禮品。結果在禮品區轉悠了一圈,也沒拿定主意,什麼補腎的、健胃的、增強抵抗力的……名目繁多,看得我是眼花繚亂。
正在不知所已的時候,一個年輕的導購員MM笑着問我,是送給老人還是送給孩子?我說送老人的。她又問,平時老人身體怎麼樣?有高血壓麼?我尷尬地說,不知道,不是我父母,是我…女朋友的。MM笑笑問,是第一次見岳父岳母吧?我點點頭。暈!俺長這麼大還沒給自己的父母買過東西呢,沒想到第一次買禮品竟然是送給岳父母的。
雖然有點遺憾,不過想到自己竟然會有了岳父岳母,心裡還是有種異樣的激動。此刻,小雨清純的臉龐浮現在我面前,想想以後能和這傻丫頭長廂廝守,我竟難以自已地笑了。
在導購員MM的幫助下(說引誘更合適一些),我買了大包小包各種各樣的禮品,花了近三千大洋。第一次去拜會未來的岳父母,多買點總沒錯,禮多人不怪嘛!
回到家接到了小雨的電話,她已經和父母講好了,明天下午去她家吃晚飯,至於能不能不去日本,兩位老人一致認爲要見過我之後再作答覆。
我說,放心吧,我對自己有信心。
小雨吞吞吐吐地說,大雨,你可不可以說自己是外企的白領?我媽媽不太喜歡球員,爸爸雖然喜歡看球,但對球員也沒有好印象,萬一他們覺得球員這份工作不穩定,那……
小雨沒再說下去,我突然心中一痛,球員怎麼了?球員就沒資格談婚論嫁麼?感覺好像我領一個**回家並對她說,千萬別說你是**,就說是白領好了。
雖然心裡在抱怨着,但電話裡還是笑呵呵地說,沒問題,我明天會打扮得斯斯文文的,絕對是個標準的高級白領形象。
小雨低聲說,對不起……
我說,這有什麼,一切爲了我和老婆的未來!
不管怎樣,小雨父母肯坐下來和我一起商談這件事,證明他們還是願意尊重女兒的意願,畢竟他們也只有這一個孩子,讓她去日本無非是想讓她以後的生活能富足一些,如果在國內就可以實現這個目標,何必還要捨近求遠呢?
所以明天可謂畢其功於一役,我會努力說服他的父母並且證明我有足夠的能力可以讓小雨幸福,這幸福不只是物質上的,更是精神上的。如果他們還是猶豫,我會列舉小雨被迫去日本後可能遇到的種種困難,還有嫁到一個日本家庭後的種種委屈,打出最後一張悲情牌。此時,她的父母應該就會無條件投降了。
我美滋滋地策劃着,想着想着甚至情不自禁地奸笑了兩聲,嘿嘿,俺以後要讓小雨天天在牀上喊“亞買太”“以太”……
第二天下午,懷着激動、忐忑、自信等一系列複雜的心情,我來到了小雨家所在的生活區。遠遠地就看到丫頭站在大門口等我,我想揮揮手,但我的兩隻手已經被大包小包的禮品佔滿了。她似乎沒有注意到我,這也難怪,平時我都是一身休閒裝,今天則刻意穿得正式了點兒,顯得莊重而不死板。
直到我走到她面前,她才認出我來。我笑笑說,老婆大人好,小生這廂有禮了。小雨滿臉喜悅地說,哇噻,老公今天真帥。我原地轉了一圈問,像白領麼?她開心地說,哈,比白領還白領。
小雨家的生活區並不在市中心,但環境清幽,綠樹成蔭,漫步其中給人以心曠神怡的感覺。本來還有些緊張的我,頓時放鬆了心情。雖然小區不錯,但樓房卻不敢恭維,一看就是上世紀**十年代的產品,有的甚至可以被列入危房的行列。
走進她家樓道,原本放鬆了的心情又開始打鼓,小雨看我站在原地不動,笑着問,怎麼不走了呀?我說,緊…緊張。她走到我身邊踮起腳溫柔地吻了我一下,我馬上眩暈了,她的吻好香好甜,被她這麼深情一吻,我就猶如變形金剛吞了能量塊,聖鬥士爆發了小宇宙(參見動畫片《變形金剛》和漫畫《女神的聖鬥士》),立刻精神煥發。
隨着她家房門慢慢打開,我的心越收越緊。開門的是一箇中年婦女,小雨親熱地叫了一聲“媽”,然後介紹說,這就是蘇航。我連忙乖乖地點頭哈腰說,伯母好。小雨的媽媽微笑着說,快進來快進來。
她家的房子不是很大,但卻收拾得很整潔。從剛纔小雨媽媽的表情可以看出,她對我印象還不錯,給我平添了幾分自信。於是我趁熱打鐵誇讚道,伯母把家裡收拾得真乾淨。
來之前我花了整整一個早上的時間在網上研究如何應對岳父岳母,其中一條重要法則就是一定要討丈母孃的歡心。
我的努力沒有白費,小雨的媽媽已經被我的糖衣炮彈擊中,開始向我大倒苦水,說丈夫很少有時間呆在家裡,就是在家也基本不做家務,小雨平時又住在學校,家裡就剩她一個。我說,伯母一個人任勞任怨操持家務,真是典型的賢妻良母,現在的女孩子還有幾個能像您這樣啊。小雨不服氣地朝我努努嘴。我又笑笑接着說,好在讓我碰到小雨,她可是遺傳了您大部分的優點。
一番甜言蜜語之後,小雨媽媽已經被我哄得喜笑顏開,並不知不覺地開始爲我說話,比如她說了一句,小雨這孩子性格像她爸,犟得很,以後她要是蠻不講理,你就到我這來告狀。這句話雖然是她不經意間說出來的,但我卻如獲至寶,“以後”兩個字更是讓我對未來充滿信心。
“小蘇是做什麼的?”小雨媽媽問話的口吻已經不帶有任何試探性,完全就是聊家常。
“伯母,我現在是濱海集團外貿部的副經理,我們公司是一個外資企業,平時工作壓力大,本來早就計劃過來拜會您二老的,結果一直抽不開身。”
“年輕人應該首先以事業爲重,呵呵,”小雨媽媽一臉的讚賞。
我開始有些飄飄然了,爲了增加真實性,我決定欲揚先抑,“不怕伯母笑話,在我們公司,其實副經理和普通職員沒什麼兩樣,大家都需要百分之二百地努力工作,加班加點是經常的,有的時候甚至工作到晚上十點多;部門經理就不同了,拿我們外貿部來說,我們做得好是他領導有方,我們做得不好的就是我們自身業務能力差,呵呵,在外資企業很難有公平講的。”
“其實在哪裡還不都是這樣,年輕人嘛,還是腳踏實地一些好。”小雨媽媽倒是很理解我,不斷地寬慰我。
“是啊,現在雖然累點,不過還蠻充實的,我就是怕委屈了小雨,”我開始逐漸引入正題。
“有什麼委屈不委屈的,小雨這孩子能找到你也算她的福氣。”
“那…那您是同意小雨不去日本了?”
“同意了,呵呵。”沒想到小雨媽媽這麼痛快就答應了,幸福就像子彈一樣擊中了我的心臟,我心花怒放。
“還不知道伯父什麼意見呢。”我故意裝得很擔心,其實這事只要小雨媽媽同意了,就算成功了百分之八十,網上說對於女婿的選擇,丈母孃具有第一發言權。我之所以這麼說只是爲了表示我對小雨爸爸的尊重。
“他?不用管他,這家裡我說了算,呵呵,小雨昨天才和我說了你們的事情,她爸昨天不在,我今天已經給他打電話讓他回來了。其實我們當父母的又怎麼捨得把孩子送到那麼遠的地方去?”小雨媽媽給我吃定心丸。
小雨挽着媽媽的胳膊衝我笑笑,並在背後作出一個“V”型手勢。我知道,我已經贏得了勝利,贏得了小雨,贏得了屬於自己的幸福。
之後小雨媽媽又和我聊了很久,問了一些我家裡的情況,我一一如實回答。看看到了晚飯時間,她開始對小雨抱怨說,你爸怎麼還不回來?明明知道今天家裡來客人。
正說着,門外傳來開門的聲音,小雨興奮地說,爸爸回來了。果然一箇中年男人走了進來,我趕緊站起來,正要有禮貌地來一句“伯父好”,但那人轉過臉來的那一刻,我卻什麼也說不出來了。
來之前,我想象過所有可能發生的情況和意外,也想好了所有的應對之策,但無論如何我也不會想到,小雨的爸爸竟然是夏隊。
看到是我,他也很驚訝,走到我面前冷冷地問,你就是小雨說的那個男孩子?
我只能臉紅地點點頭。
小雨媽媽熱情地說,他叫蘇航,小夥子人不錯,而且還是一家外資企業的副經理呢!
此刻,小雨媽媽的每一句話對我來說都是極大的諷刺,讓我覺得無地自容。
夏隊又冷笑了一下,“外資企業?副經理?呵呵!”
事到如今,我只好鼓起勇氣說,夏隊,我……
夏隊搖搖手示意我閉嘴,然後指着門口斬釘截鐵地說,滾!現在就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