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道理啊……陌南秧心想:他沒有道理需要討好自己啊……
他想得到的,明明已經全都得到了:打敗秦暮寒。成爲秦家的家主。報復當年殘忍對待他的人……他全都做到了,而且做的相當的乾脆利索。相當的精明漂亮。
既然如此,他無緣無故的,爲什麼還要向自己示好?明明……明明自己已經沒有任何利用的價值了。
難不成……難不成和他生的病有關?想到這裡,陌南秧的心瞬間提了起來,她想起之前王助理跟自己說過的話。他說秦慕澤病了,已經臥牀好幾天了。請了不少醫生都沒治好……
還有剛到度假村的時候,謝銘爵只是輕輕的錘了他一下。他連着後退的好幾步,沉着嗓子面色煞白的咳了好幾聲才緩過氣來。
他那時佯稱自己是感冒,可是陌南秧知道,那絕不是感冒。感冒引起的咳嗽,咳嗽聲絕不會這樣的沉,這樣的重。那一聲聲悶咳,聽得人心臟都跟着顫抖。說是肺癌都不爲過。
肺癌?這兩個字在腦海中閃過的那一刻,陌南秧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難不成秦慕澤真得了什麼癌症,命不久矣。所以纔會突然向自己示好?
這也不是不可能……古言不是有云嗎?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加上秦慕澤他抽菸抽的又烈,若是真得了肺癌……陌南秧不敢再往下想了。
就在陌南秧胡思亂想,自己嚇唬自己的時候,背對着陌南秧的秦慕澤回過頭來,對着陌南秧彎起眼睛笑了:“我對你不是一直都挺好的嗎?”
這本是一句玩笑,可是如今的陌南秧,卻是怎麼也笑不出來了,她垂下眼簾來,無可奈何的瞟了秦慕澤一眼,然後沉聲嘆息道:“你那裡對我好了?前段日子,你可是隔三天陰我一回,我對你都快產生陰影了。”
前段日子?秦慕澤蹙了下眉,剛想反駁陌南秧說那是因爲她非要嫁給秦澤西,迫不得已,他只能跟她針鋒相對。
然而,這解釋的話並沒有說出口,因爲在他蹙眉的剎那,陌南秧踱着步子走到他跟前,沉着桃花瓣兒一樣好看的眼睛,目光平靜的看向他。
“你前段時間到底得了什麼病?”猜來猜去,陌南秧也猜煩了,她想要一個答案,而秦慕澤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所以她問了。
病?有那麼一霎那,秦慕澤甚至沒反應過來陌南秧在問什麼,反應了好一會兒才恍然大悟:哦!對!自己現在似乎還有病在身……
不過這病,似乎好得也差不多了吧?
“怎麼,很難回答嗎?”見秦慕澤半天沒有回話,陌南秧歪了一下腦袋,顰眉看向秦慕澤,眼眸深處,透着幾分被遮掩的很好的擔憂。
察覺到陌南秧的憂心忡忡後,秦慕澤失落的眼底,瞬間又鍍上了一層笑,他幽着細長的眸子,神色狡黠的看向陌南秧,壞笑道:“你這是……在擔心我?”
被秦慕澤一語戳破心思的陌南秧惱羞成怒般的別過頭去,嘴硬道:“你別誤會啊,我只是害怕我跟你的血海深仇還沒算完,你就病死了……你一死,我那深仇大恨找誰報去啊?”
啊……聞言,秦慕澤不由的顯出幾分窘迫來:這又是血海深仇,又是深仇大恨的……這小東西現在是有多恨自己啊?
“所以,你的意思是說……”秦慕澤拖長了語調,繼續開着陌南秧的玩笑:“你做鬼也不不會放過我咯?”
陌南秧語塞,忍不住回過頭來狠狠的瞪了秦慕澤一眼,怒罵他道:“你廢話怎麼那麼多?我問你得了什麼病,你老老實實告訴我得了什麼病不就得了?非要扯東扯西的扯我幹什麼?”
感情,她問他的話,他都得老老實實的回答,而他問她的話,則成了廢話?
這雙標標的似乎有點兒嚴重啊……秦慕澤在心底哭笑不得。
對面的小美人兒還在虎視眈眈的瞪着他,縱便有再多不平衡,他也不能表現出來,畢竟老祖宗曾經教訓過:天大地大,媳婦兒最大。
“其實也沒什麼病。”片刻的沉默後,秦慕澤摸了摸鼻子,坦言道:“積鬱成疾……簡單來說就是在北京悶久了,悶出病來了……你瞧,出來走了這麼兩圈兒,立刻全好了。”
見他一副嘻嘻哈哈,漫不經心的模樣,陌南秧也猜不出來他這話裡究竟有幾分真假,沉思片刻後,陌南秧頗爲無奈的搖了搖頭,心想還是等回北京以後再仔細調查一下吧,他若不想說,再逼也是沒用的。
天色越來越暗了,移到南半球的太陽,把最後一縷晚霞帶走,失去太陽奪目的光輝,隱在天邊的月亮逐漸露出半邊兒臉來。
陌南秧深吸了一口氣,覺得自己有些乏了,於是她伸了下懶腰,打着哈欠懶洋洋的開口道:“行了行了,不說了,我回去睡覺了,折騰了一天一夜,累死我了!”
說着,她便沿着人工修造好的鵝卵石路,一蹦一跳的向度假村的別墅羣走去。
見她如同一隻小兔子一般在鵝卵石上蹦來蹦去的,站在陌南秧身後的秦慕澤目光不由的放柔了,他漫步跟在陌南秧的身後,含笑的眸子,一直凝在陌南秧的身上舍不得離開。
快樂的時光總是很短暫,沒多久,陌南秧的房間便映入了眼簾,陌南秧拿房卡打開了房門,然後跟秦慕澤擺手道:“行了,我到了,你也趕緊回去睡吧。”
說着,她便進了房間,正欲回過身來把門關好,站在門外的秦慕澤突然上前一步,制止了她關門的動作。
“怎麼?”陌南秧單手扶着門,不動聲色的把秦慕澤擋在了門外,拒絕的意味,相當的明顯:“還有什麼事嗎?”
對方顯然沒有邀請他進門的意思,按理來說,秦慕澤應該見好就收,道一句晚安然後瀟灑離開,給自己和她都留幾分薄面纔是,可是不知爲何,此時此刻,秦慕澤只覺得自己的腳像是被釘在地板上一樣,死活移不開步子。
屋裡的美人還在凝着眸子面色沉冷的注視着他,等着他給出一個因爲所以然來,秦慕澤垂下濃密的睫毛,脣角緩慢的勾了起來:“南秧,你似乎還欠我一個好處。”
他的聲音很好聽,醇厚沉穩中帶着他本人所特有的磁性,就好像傳說中頂級的聲優,僅用聲音,就能讓人的耳朵懷孕。
然而,這富有磁性的男低音卻沒有讓陌南秧沉醉,相反的,此刻的陌南秧,心底甚至有幾分哭笑不得的感覺:自己不過是隨口一說,這傢伙倒還真惦記上了!
不過,自己確實答應過要給他好處,他現在來討,也是合情合理的。
想到這裡,陌南秧擡起了頭,彎着眼睛凝視着門外那個俊美如畫的男人,笑了:“那你想要什麼好處呢?”
她這一笑,眼尾更顯嫵媚,帶着驚心動魄的味道,讓秦慕澤不由的心神一蕩。
秦慕澤想起了昨晚自己在她耳邊提出的那個命令,當時沒想太多,氣氛又足夠的曖昧,所以他俯身在她耳邊提出了要她陪他一晚的要求……事後回憶起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後,秦慕澤這才意識到自己表達確實相當的不妥。
——她定是誤會了自己的意思,以爲自己是要她陪自己“睡”一晚,所以那晚纔會發那麼大的火氣吧?
想到這裡,秦慕澤想,自己有必要好好跟陌南秧解釋一下。
“你還記得昨晚懲罰和命令遊戲裡,我向你提出的命令吧?”秦慕澤一開口,便扔出了重型炸藥包。
一瞬間,陌南秧的臉色變得相當的難看,她強忍着怒氣,惡狠狠的瞪了秦慕澤一眼,轉身就要把門關上,
不過,秦慕澤早就看穿了她的想法,在她關門的前一秒,伸手抵住了大門,解釋道:“南秧,你冷靜一點兒!你誤會了,我不是那個意思。”
強行關門,門卻被秦慕澤抵得死死的,根本關不上,極其敗壞的陌南秧索性將把着門沿的手收了回來,怒視着秦慕澤,冷笑道:“不是那個意思?那你倒是說說,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見她終於肯聽自己解釋了,秦慕澤鬆下一口氣來,笑道:“我的意思是,陪我呆一晚……或者我陪你呆一晚,聊聊天天,看看電影什麼的,你之前想看的電影,我都下在電腦上了……我只是想抽個時間跟你安安靜靜的待一會兒而已。”
簡簡單單的幾句話,卻成功的讓陌南秧愣住了,陌南秧一直以爲他是想……結果搞半天……是自己想多了?
自己誤會了他?
“你真的……只是想跟我聊聊天,看看電影?”陌南秧挑挑柳眉,目光狐疑的掃了秦慕澤兩眼。
“當然,你要是想下下象棋,打打遊戲,也是可以的。”秦慕澤的眼底,染着幾分狡黠。
“噗!”這話成功的贏得美人一笑,淺笑過後,陌南秧擡起頭來,佯怒的瞪了秦慕澤一眼:“那你還愣着幹什麼?還不趕緊回你的房間去把電腦拿過來!我要看恐怖片,還有歐美驚悚片!”
“得令!”秦慕澤向陌南秧行了個漂亮的軍禮,然後轉身回自己的房間取筆記本電腦去了。
說來也巧,他剛到門口,推着餐車的服務生便走了過來,遞給他一杯葡萄酒,恭敬有禮道:“秦先生,這是葡萄園裡剛釀好大美酒,三爺吩咐我送過來給大家嚐嚐……你嘗一下,要是喜歡的話,酒窖裡還存着很多,我可以給您取一些來。”
葡萄酒?聞言,秦慕澤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今天這是怎麼了?美人,美事加美酒,人生如此,還有何求?
“謝謝。”難得有個好心情的秦慕澤接過服務員遞過來的高腳杯,然後將裡面的紅酒一飲而盡。
嗯……味道怎麼有點奇怪……秦慕澤皺了一下眉,心想這酒估計醒酒醒過了,醒成醋了吧?味道可真夠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