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內的銀色袋子裡藏着一個昏迷的女子,面色雖然蒼白,卻還在穩定呼吸,袋子極大,足夠讓那女子躺在裡面,透氣性也是極好,那女子的呼吸很順暢。最爲奇怪的是,她頭頂上居然掛着一隻大大的塑料袋子,裡面滿是透明的液體,正通過一條紮在她手上血管裡的輸液管,緩緩地流入她體內。
杜峰觀察一陣,有了定論,這女子有九成可能就是那女經理,那袋子明顯是特殊材料所製造,可以遮蔽紅外線和熱能一類探測器的掃描,所以,警察想盡辦法,也找不到這女子。至於那輸液裝置,裡面的應該是一些麻醉劑和營養劑的混合,既能保證這女子不會醒來,也能保證她不會因爲長時間飢餓和乾渴而死。
但,最令人想不通的是,如果是瓊斯把這女子藏在這裡的話,他到底想幹什麼?
三人低聲商議一陣,並無結果,但現在身處險境,也無暇多想,安平取出一隻小相機,拍了幾張照片,杜峰從口袋裡取出一隻針型小範圍追蹤竊聽器,小心翼翼地插入了女子外套的肩託內。
在他們的計劃中,本就沒有把這女子帶走的打算,她必須留在這裡,纔不會引起瓊斯的懷疑,三人才好等他出現的時候,伺機擒獲,按照杜峰的猜測,女子頭頂的輸液袋裡的液體,大概再過二十來個小時就會用完,換而言之,瓊斯如果不想她死的話,明天應該就會出現了。
餘魚從洞的另一端倒退了回來,說道:“裡面的牆掏空了,可以直接通到樓裡的通風管道!”
杜峰點頭,又細心地把一切恢復了原樣,才招呼安平兩人退了出去,餘魚最後退出,又小心地把那管壁脫落的一塊重新合上,查看無誤之後,三人沿着管壁繼續向下而去。
到得地下,三人才出管道不久,一隻閃着紅光的盒子便隨後落下,那是警察用的管道探測器。
三人暗呼好險,把身上的槍械扔在了垃圾堆裡,出得垃圾房,幾個轉彎就到了地下停車場,三人鑽進一輛麪包車,換掉身上髒亂的衣服,又把身上的一些違禁物品統統用油布包成了長條狀,塞進了特製的油箱裡,餘魚拿出來的一堆鈔票,被他隨手塞到了坐墊下。
杜峰開着車出了停車場,兩輛閃爍着警燈的警車塞住了停車場路口,一個警察走了過來,杜峰微笑着遞出了證件,“警官,這裡發生了什麼事嗎?”
杜峰的記者證發揮了應有的作用,車內堆放的專業攝影器材讓那警察頗爲忌憚,揮手讓杜峰離開:“請你記住,你不屬於本國的媒體人員,未經我們允許,不得進入採訪,這是規定!”
杜峰微微一笑,從警官手中拿回了自己的證件,點頭答應,緩緩加油離開,那警察在背後搖頭,“這些混蛋記者,爲了搶新聞,連命都可以不要!”
車子去遠,安平看了一眼杜峰掛在胸前的記者證,欲言又止,杜峰扭頭看了他一眼:“這是真的證件,很久以前,我就是**XX報社的海外特約記者了!”
……
晚上新聞播報:今日,奧風商業大廈遭到歹徒洗劫,共搶去現金三十多萬歐元,然後逃去無蹤,目前警方正在進一步追查中……
安平坐在電視機,恩,特地讓餘魚拿走財務室裡的錢,目的就在這裡了,這樣一來,那裡的騷動就合情合理了,應該不會引起瓊斯的懷疑纔對!
杜鋒揹着個大包從房間裡走了出來,餘魚拍了拍安平的肩膀,“該出發了!”
安平點頭,三人出了酒店,取了麪包車,往奧風商廈方向緩緩而去。商廈所在的街道,沒有可供住宿的酒店一類,而留在那女子上衣裡的竊聽追蹤器,是臨時找來的,有效範圍只有五百米,因此三人只有在車內進行監控。
杜鋒操縱着車子停在了距離商廈不遠的一條橫巷裡,奧風商廈接連發生意外,警察對那裡的監控應該加強了許多,他們不能過分接近。
確認四周無人注意後,杜鋒緩緩停下車子,輕巧鑽到後排,三人小心翼翼地把設備取了出來,那是一套相對簡陋的追蹤系統,只有一個滿是格子的小顯示器和一隻小型訊號接受器,只幾下就已經組裝完畢,機子啓動,翠綠的方格中,一點紅光在不斷閃動,那裡就是管道里的女經理所在的位置。
餘魚把大廈的平面圖展開,拍拍安平肩膀,與杜鋒一起摸到後排,兩人和衣躺下,他們無法預測瓊斯到來的時間,只有從現在開始輪流監測。
安平輕輕挪動着身體,讓自己儘量舒服地半躺下來,四個小時不能隨便亂動,時間不算短,車子停下後,就得保持車身穩定,稍微大點的動作就會引起車身搖晃,那是要引人懷疑的。
耳機帶上,微弱的電流聲在嘶嘶作響,安平的臉隱進了黑暗中,車子的空調不能開,現在還是初春,他覺得身上有些冷。
……四個小時過去,毫無異狀,杜峰起身接過了安平的位置,安平在椅子上躺了整整一個小時,才昏昏睡去。
朦朧中,安平被人一把拽起,餘魚的臉湊得很近,他說:“有情況了。”
安平呼地坐起,三人圍在那屏幕前,屏氣凝神地看着那正在緩緩移動的紅點,杜鋒手中拿着一支紅筆,參照着屏幕的顯示,不斷地在大廈平面圖上點出目標的位置。
紅點終於停下,杜鋒的筆停在了平面圖的中央,“那傢伙在二十五樓。”
餘魚把耳機的聲音調到了最大,示意兩人湊近了聽,耳機中有一名男子的聲音,美國調子的英語,估計他說話的地方離竊聽器的位置很近,所以相當清晰。
那男子很明顯是在打電話。
“拉姆先生,能聽到你的聲音真高興。”
……
“不必管我是誰,如果想要你的女兒安全的話,就在十點鐘之前把錢帶到XX咖啡館來,記住,只能你自己來!”
……
“不,不,不,如果你想你女兒活着的話,只能由你親自來。——這個,你不用擔心,她當然很好。”
腳步聲響起,一個女子沙啞疲憊的聲音響起:“爸爸!”
……
“好了,拉姆先生,要是我是你的話,就該抓緊時間準備了!”
語音消失,剩下的只有女子壓抑着的抽泣聲,安平有些疑惑:“這個是瓊斯嗎?他在幹什麼,綁架勒索?”
杜鋒搖頭,“不會這麼簡單,不過,我們用不着管他在幹什麼!”他把裝着***的背囊提了起來,“我們目的,是抓到他!”
安平跟在他身後下了車,車外的陽光很燦爛,天氣一反常態,風呼呼地颳着,他扣起大衣的扣子。
兩人分了開來,各自朝着一個方向急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