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清吟忙伸開雙手,接住往她懷裡鑽的小傢伙,年輕夫婦在一旁笑的愉悅,連季蔚然嘴角都微微的彎起,顯然心情很好。
簡清吟邀請年輕夫婦一家人和他們共進午餐,他們很開心的答應了。
地面上鋪着一層塑料薄膜,薄膜上面又墊了一層厚厚的紙,上面擺放着手工烤熟的羊肉,以及牧場特有的飲料,羊奶。
和在餐廳裡吃的感覺不一樣,人一多,便顯得熱鬧起來。
食物吃到嘴裡,也格外的鮮美。
小傢伙吃的格外歡暢,滿嘴流油,淡藍淡藍的眼睛裡面有着滿足。
簡清吟的神思開始恍惚,她下意識的又將手撫在了肚子上。
季蔚然看到她這個動作,關切的問,“怎麼了?是不是胃又難受了?”
簡清吟勉強笑笑,轉移了話題。
午餐結束,分開的時候,年輕父親堅持所花費用AA制,簡清吟和季蔚然也沒拒絕。他們知道,西方國家很注重這個細節的。
季蔚然看了眼時間,下一個項目進行的地點距離牧場並不遠,就帶着簡清吟趕過去了。
空中飄着無數色彩斑斕的熱氣球,一派蓬勃的景象。
直到熱氣球懸浮於高空,簡清吟才恍然回神,眼裡還有着不敢置信。
視線裡,地面越來越遠,地面上的景物也越來越模糊,然而周圍山峰的輪廓卻一點點變得清晰。腳下是結實的地板,然她總有一種不踏實的感覺,就好像踩在棉花上一般。
簡清吟有些緊張,緊緊扣住季蔚然胳膊,許久不肯鬆開。
季蔚然輕聲安慰她,“別怕,有我在。”
僅僅是簡單的幾個字,卻無端端的,讓簡清吟的緊張消除了幾分,慌亂的心也變得安定下來。
乘坐熱氣球和飛機是兩種迥然不同的感覺。
飛機是封閉的,外面的景物看似很近,實際距離你很遙遠。
而熱氣球則不同,你所能觸碰到的一切都是真實的,甚至連空氣裡的涼意都是真實的,因爲風真真切切的刮在你的臉上。
心詭異的安定下來,簡清吟不去思考他們現在所處的高度,將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欣賞美景之上。
身處高空,能清晰看到,羣山勾勒出來的瓦卡蒂普湖的形狀。
本是圓湖,卻好似被羣山擠壓成了狹長的形狀,中間經過好幾個摺痕,從空中看去,宛若一道閃電,生生將羣山劈開。
設計精美的別墅點綴於羣山之中,給安靜的山脈增添了幾分熱鬧的氣息。
該地信仰基督教,一眼看望過去,能看到不少建築尖尖的頂端,雪白的牆壁掩映在蒼翠樹木之間,典雅而又端莊,宛若歐洲古堡裡面走出來的貴婦,散發着冷靜從容的神韻,又帶着一股悠遠的氣息。
隨着熱氣球的緩緩移動,壯麗景觀從身邊滑過。
甚至有那麼幾秒鐘的時間,熱氣球停下的地方距離山峰是如此的近,近到了,簡清吟一伸手,就能夠到巖壁上樹木伸展出來的枝條。
風吹得它們微微搖晃,整個熱氣球在人爲操控下,帶着簡清吟和季蔚然從高空欣賞了一遍皇后鎮的美景。
熱氣球時而降落,時而飛昇。
降落的時候,簡清吟能清晰感覺到湖水的涼意,高的時候,能看到腳下就是皚皚白雪。
忽而,她的目光定格在遠處一個地方。
密密麻麻的黑點,看不清是什麼,不停的移動着。
季蔚然看出她眼裡的好奇,示意師傅帶他們過去。
到了近跟前才發現,那些黑點居然是都是人,移動是因爲在雪地上滑行。
姿勢千變萬化,帶着恣意。
簡清吟親眼看到一個人從山峰頂端直直往下落去,落下去的角度近乎筆直。
她的眼睛目不轉睛的看着,心也跟着提了起來。
這……也太危險了吧。
然,等看到那個人穩穩停住的時候,簡清吟也跟着舒了一口氣,就好像站在雪板上往下滑的人是她自己一樣。
熱氣球無法靠近那處天然的滑雪場,只能遠遠看着。
“Jane,明天我也帶你去試試?”
簡清吟想要拒絕,然心裡又涌起一股渴望。
從山峰頂端滑下來的感覺,一定很刺激吧,一念至此,她點了點頭。
離開了天然滑雪場,一路上,簡清吟看到不少刺激的活動。
高空彈跳,激流泛舟,噴射快艇,每一樣都必須擁有足夠的冒險精神纔敢嘗試。
“放心吧,接下來的時間,我會帶你一一體驗的。”季蔚然溫柔的聲音在她耳旁響起,讓她微微的心動。
乘坐熱氣球遊覽了半天,欣賞遍了皇后鎮每一個角落。
從熱氣球上下來時,踩在踏踏實實的地面上,簡清吟依舊覺得,整個身子還在晃動,顯然長時間的乘坐熱氣球留下的後遺症。
玩了一天,簡清吟臉上有了倦意。
季蔚然便帶着簡清吟是回了位於瓦卡蒂普湖邊的酒店。
玩得太累,簡清吟很快就睡着了。
季蔚然坐在牀邊,看着她安靜姣好的睡顏,乖巧柔順,心裡涌起一股滿足感。
窗外,夜色正濃,風吹得樹葉沙沙作響,聽上去,像極了情人之間的呢喃。
他給她掖好被子,輕輕的走出了房間。回來時,手裡已多了一盒胃藥。
他將胃藥放到牀頭櫃上,輕吻了一下她的額頭,這才離開,回自己的房間。
洗完澡出來,發現手機在桌子上震動。
他一邊用毛巾擦着頭髮,一邊走過去,拿起手機。
屏幕上,孟修的頭像在跳動。
“孟小修。”他的聲音下意識的變得輕快。
孟修卻有些遲疑,“季哥。美國鑑定機構的結果出來了。”
季蔚然道,“你說。”
“兩份標本的相似度爲99%。”
季蔚然的思維停頓了幾秒。再開口時,聲音已變得深沉,“也就是說,他真的是顧商陸,並不是蘇唯安?”
孟修有些質疑,“季哥,你確定你的人沒弄錯標本?”
季蔚然道,“不會弄錯的,我派去的都是信得過的人。”
孟修奇道,“那究竟是怎麼回事?美國這邊應該不會有問題的,我親自盯着的。”
季蔚然沉思道,“看來,是我低估了形勢的複雜度了。”
如果顧商陸並不是蘇唯安,那麼,他所表現出來的種種“他就是蘇唯安”的跡象,又是怎麼回事?是他刻意表現出來誤導他們的嗎?還是真正的蘇唯安已經死了,作爲好朋友的他,回來向簡清吟“復仇”的?
可是,他在電視上那段“告白”他也認真的研究過,如果他只是顧商陸,又怎麼會那麼清楚簡清吟和蘇唯安之間的點點滴滴?連細節都毫不差池?如果他不是蘇唯安,簡清吟又怎麼會這麼鐵了心的要離開他,跟他在一起?甚至連求婚都答應了?
季蔚然眉尖緊緊的蹙在了一起。
將手機丟到一旁,他從酒櫃裡取出紅酒,給自己倒了一杯酒,走到窗前,拉開厚重的窗簾,看着外面湖面上的燈火點點,眸中的光芒愈發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