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雪微微一笑,隨後朗聲道:“是是是!比起這個,義父還是說說那個紫玉宗老賊爲什麼最後選擇不再迫害夏侯家族?”
“我只是寫了一封信!一封很長,很長的信,一般人如果看到這樣長的信,一定沒有耐心讀下去,但是我知道那個老傢伙一定會讀下去。”寧義武忽然這般幽默風趣地回答道。
秦玉雪若有所思,隨後將目光重新迴歸到寧無缺的身上,一邊心中祈禱,一邊追問道:“那麼這一封信有何妙處,能夠讓那樣的老傢伙心甘情願地放棄呢?”
寧義武露出深沉地笑容,道:“我只是實事求是說出了實話。”
秦玉雪微微一笑,道:“這一向是義父的高明之處,那麼父親給玉兒說說具體內容吧。”
這個問題,別說秦玉雪想要知曉,就連站在角落裡一直選擇竊聽的寧鴻遠,對這個問題也是頗爲不解,前天父親還說這樣做會讓那個老傢伙對夏侯家族下手,今天怎麼就改變主意了?
寧鴻遠繼續“竊聽”。
寧義武開始一五一十地爲衆人解釋道:“其實這老傢伙一直不敢對夏侯家族動手的目的,縱然與夏侯婉這女子天生異才有直接關係,但是更大的關係,還是忌憚夏侯家族在整個煉藥協會中的威望。二十年前,夏侯家族是所有家族之中,惟一一個允許弟子離開家族的煉藥世家,在當時,這種行爲被天下所有煉藥家族所恥笑,不過正是因爲當時夏侯家族做出了這樣一個決定,導致他們夏侯家如今的威望。”
秦玉雪莞爾一思,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
寧義武道:“他之所以對夏侯家族放手,這其中道理,其實也很簡單,這些離開夏侯家族而自立門戶的徒弟,並非所有人都忘恩負義,還是有那麼一部分連藥師,他們有着做人的基本,始終關心着夏侯家族的命運。所以,夏侯青松這一個一反常態的決定,卻是爲夏侯家族獲得了源源不斷的人脈,這就爲夏侯家族取得威望。有一句話叫做一日爲師,終身爲父,桃李不言,下自成蹊,即便是亂世,也是這樣,所以,我在給那紫玉宗宗主的書信之中,將這一層利害關係給那個老傢伙直接捅破了,那個老傢伙必定不敢動手!”
秦玉雪心中有些明白了,感嘆道:“原來是這樣!他一定是擔心如果繼續對夏侯家族進行軟禁,對他自身極爲不利,夏侯族長的那些徒弟之中,必定也會很有本事的人才,這些人才如果又掌握着權力,這後果不言而喻,所以,他一方面對夏侯家族恨之入骨,痛恨他們的威望超越了自己,一方面又無法對夏侯家族痛下殺手,嘿嘿,有意思,義父書信之中將這一層利害關係給他說明白了,他一定會解除對夏侯家族的軟禁的。”
她的思維實在是敏捷,這個問題剛剛得到解決,她的思維又立即轉移到了下一個問題,馬不停蹄地問道:“那麼,爲什麼夏侯家族的族長不親自去警告那個老傢伙呢?”
在場的這些將軍們,這一刻都不得不佩服秦玉雪思維的敏捷,能夠從一個問題立即轉移到了另外一個更爲核心的問題,要知道,他們都沒有來得及做思維轉換呢。
這一下,他們覺着秦玉雪這姑娘不但是可愛,而且真是冰雪聰明,思維轉換超乎了常人的理解。
坐在秦玉雪周圍的長輩們,這一刻凝望着這可愛的姑娘的側臉,無不露出欣慰的笑容,即便那歷來性格持重的玄武聖使將軍夫人,這一次,她臉上也露出了久違的欣笑。
他們非但沒有覺着秦玉雪嘰裡呱啦,反而心中還很感謝秦玉雪,因爲,方纔秦玉雪所問的這些問題,很多都是他們想要詢問的,只是他們身爲下屬,這樣詢問不合禮數,再加上寧義武平日裡實在是太忙,他們也沒有機會。
秦玉雪卻在這個時候替他們解開了心中的疑惑,他們自然心存感激。
要知道,方纔秦玉雪提出一個個問題都切中實際,切中要害,不是空穴來風,也不是誇誇其談,更不是尋常年輕人所提出的那般愚蠢的虛無問題,剛纔的每一個問題,都關乎到神劍宗的生死存亡,這讓這些將軍與長輩們撥雲見霧。
一個人可以十萬個爲什麼,但絕不能幼稚地問十萬個爲什麼,所問的問題必須切中實際,這就是秦玉雪的人生觀,她從來不會問年輕男女之間的問題。
秦玉雪甜美的聲音猶如天籟,所以,即便秦玉雪一次接着一次的追問,衆位長輩也一直笑口常開。
秦玉雪側過臉來,瞧見這些長輩們並沒有因爲自己的多嘴而發怒,好奇繼續追問道:“這又是怎麼回事呢?”
面對秦玉雪接二連三的好奇,寧義武同樣顯得很是有耐心,長長緩了口氣,隨後開始侃侃而談起來,正色道:“這就是人與人之間微妙的關係,有些事情,外來人說了永遠比當事人說要中聽得多。如果由夏侯家族族長親自去警告,不但事與願違,甚至還會激發彼此矛盾,即便那個紫玉宗宗主明知這樣做的下場,但是人啊,有些時候爲了面子是不會考慮後果的!”
秦玉雪道:“義父說得對,人在有些時候爲了面子是不顧一切的。”
寧義武道:“可是由我這樣一個外人去緩和他們之間的關係,結果就變得不一樣了,這就是人性之中的微妙,這種微妙很奇特。”
秦玉雪道:“義父是想要說,如果義父去緩和他們之間的關係,那個老傢伙就會覺着很有面子,因爲這樣一來義父就欠了他一個人情,而且義父的威望在他之上,他一定會洋洋得意,所以,他也就索性給義父一個人情。”
寧義武道:“你說得很對,對於容易驕傲自滿的人,就應該這樣對付,而且那紫玉宗宗主在紫玉宗大敗之後,還是我出資讓他收拾殘局,雖然我從來不指望他能夠知恩圖報,但至少證明神劍宗與紫玉宗彼此沒有仇恨,所以,那個老傢伙被我的一封書信切中要害之後,他也就對夏侯家族放手了!”
秦玉雪道:“難怪夏侯家族會如此慷慨解囊,這都是義父的功勞。”
寧義武道:“這一場戰鬥至關重要,即便你無缺大哥最後無法取得勝利,其實也無大礙,只要能夠從這一場戰鬥之中目睹一下那夏侯婉的天分,便是對我神劍宗最大的收穫,這一次戰鬥之後,讓這一對年輕的對手休整一天,恢復傷勢,我會以宗主的名義盛情款待她們,彰顯我神劍宗的真誠。”
聽完這最後一席長言之後,現在秦玉雪腦海裡所有的疑問都已經完全解決。
“玉兒心中的疑問終於問完了,多謝義父爲我解開心中的疑惑。”
站在角落裡靜靜“竊聽”的寧鴻遠聽完這些問題之後,腦海進行反覆思索,這些問題除了是秦玉雪心中的疑惑之外,同樣也是寧鴻遠心中的疑惑。
現在,他腦海裡的這些疑問也隨着父親的一次次有理有據的回答而云消霧散。
“這些問題同樣也是我想問的,我和玉兒還真是心有靈犀,不過既然玉兒幫我問了,也算是節約了時間。”
“夏侯家族居然在我神劍宗如此無助的時候,如此慷慨解囊,三千顆中級“回元丹”,這還真是一筆不小的財富了!正如玉兒所說,他們這種一反常態的慷慨,還真是讓人百思不得其解,難怪父親要盛宴款待她們夏侯九姐妹,或許就是打算在飯桌上通過察言觀色,來證實他們夏侯家族並非別有用心吧!”
想到這裡,寧鴻遠忽然苦笑一聲,“看來,這一次盛會,我還非得參加不可,至於具體時間,應該是後天晚上!這十年來,我還是第一次參加這樣隆重的宴會,真不知道宴會之上會發生什麼?那個無影老賊如果知曉的話,一定會在這裡面大做文章,看來,又是一場險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