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溟羨蹙眉,聽她的話,倒是他擔心多餘了!
不過這次她掙開他,他沒有阻止,而是任由她動作,將手上的鮮血滴進茶盞裡。
沈晏寧待看到茶盞裡的血液足夠了之後,動作輕柔的用絹帕將手掌纏起來,捏緊,防止傷口再出血。
另一隻手端着茶盞走到牀沿,依舊抱着沈晏翎,撬開她的牙關,將茶盞裡的血悉數灌進去,一滴不剩。
放下茶盞,她並沒有立即下牀,而是手掌抵住她的後背心,再次爲她運功調息。
北溟羨就這麼直愣愣的瞪着她,看她一系列的動作,神情清俊冷肅,直到她有些體力不濟的下牀,似乎要暈倒的時候,他才閃身過去,將她扶穩。
“謝謝。”沈晏寧口氣虛軟的說道。
她待頭腦上的暈眩稍微好一點之後,才站起身將茶盞和剪刀清洗乾淨,將血水倒在盆栽裡,毀去一切痕跡。
做好一切之後,她才抽空走到北溟羨面前,跟他靜默的對視。
北溟羨目光溫潤深邃,嘴角抿成一線,一聲不吭的就這麼直愣愣的看着她,彷彿怎麼也看不夠似的,要將她淡定的樣子刻進心裡,刻進骨子裡。
沈晏寧打量的半響,徑自在他面前找個位置坐下,揚眉,戲虐問道:“殿下不會又是想我了,突然趕回來看我吧。”
“嗯。”北溟羨凝視着她,溫柔的眸光將她全身都籠罩住,讓她無所遁形,漸漸心慌意亂。
沈晏寧原本很想輕蔑的鄙視他、嘲諷他,可觸上他那樣深邃溫柔的眼神的時候,不自覺的耳根發燙,一時間倒是找不到合適的話來說。
沉默又有些壓抑的靜默,兩兩相望,讓昏暗的室內染上一層曖妹的顏色。
沈晏寧下意識的舔一下發乾的脣瓣,想找點話來說,一想到他昨天晚上偷跑回來,早上才離開,這會兒也才半夜,他這一天之內來回長途奔襲,少說也是跑來幾十裡地的,難道他不累嗎?
她根本就懶得去想爲什麼他會知道她在太后的寢宮裡,至於他回來的原因,她剛纔嘴賤的問過了,卻讓自己尷尬不已,索性,她便再也
不問一些不該問的事情。
沈晏寧想了想還是起身給他倒一杯水喝,她一邊動作一邊開口,狀似無意閒聊道:“你不會是用走的方式回來吧,一天之內來回奔波,身體受得了嗎?”
北溟羨精緻的五官原本還有些冷硬嚴肅,一聽她的問話,便瞬間柔軟起來,看一眼遞到面前的水杯,目光幽深的再次攏住她。
他微微啓脣,道:“你在關心我,擔心我嗎?”
“……”沈晏寧一頓無語,她明明就只是就事論事的說了一句很平淡的話,好麼。
可這會兒被他這麼一歪解,她頓時覺得自己也有點這種關心他的意思了,是不是她主動得過分了?這於理不合。
她想放下茶杯離開。
他突然將臉湊上前,就着她端茶杯的手,薄脣貼上茶杯的邊緣,微微壓下,喝下茶杯中的水。
這一舉動很突然,有點驚到沈晏寧。
她瞪大眼睛看他,看到他眼中閃爍的溫柔和流光,薄脣揚起的弧度帶着醉人心絃的甜蜜和寵溺,她心跳驟然加速,頓時鬧了一個大紅臉。
他的動作,這個感覺,怎麼有點像是她在喂他喝水的樣子,關鍵是,她之前還腦抽的問他累不累,這……
沈晏寧尷尬了,不敢看他,眼睛四處亂飄,突然意識到自己還端着茶杯呢,彷彿拿着的茶杯燙手一般,隨手一甩,立即將茶杯扔了出去。
杯子撞擊桌面發出清脆的聲響,惹來門口守門的香桃詢問聲。
屋內的兩人均是一愣。
沈晏寧十分緊張的朝着門口看過去,又回頭見端坐的男人沒有打算離開的意思,無奈,她只得走到門口那邊,低聲跟香桃交代幾句,便重新關上門,走回來。
“你找我有事?”沈晏寧輕咳兩聲,低聲問道。
關於她這種疏離的詢問,他已經懶得費脣舌去回答,只是沉默的起身,將她拉着坐到臨窗的炕几上,當然,窗戶是關着的。
“我才離開你身邊不到五個時辰,你這又是中毒又是受傷的,能不讓人擔心嗎?”北溟羨口氣平穩的說道。
邊說邊拿出隨
身帶着的瘡藥,解開她手上的絹帕,打算幫她重新包紮。話說,他已經養成隨身帶傷藥的習慣了……
“……”沈晏寧的心口又一次的,慌亂的跳動着,鼻頭微微泛着酸。
他說,他擔心她!
她受傷以來,就連沈鈞都沒有來看過她們一眼,更別說一句關切的詢問,雖然她也沒指望過,可是此時此刻聽到他溫柔的關心,再冷硬的心腸也變得柔軟起來。
北溟羨抽空看一眼沈晏寧的神情,此時的她,乖得就像一隻安靜的貓咪,大有任由他搓圓捏扁的樣子,清麗的臉龐泛着柔和溫潤的微光,垂下的眼簾上一排濃密的眼睫毛猶如羽扇一般,輕輕顫動。
他看到她眼瞼下不斷滑動的眼珠,很顯然,她此時很激動。
這個笨蛋蠢丫頭,就因爲他這麼一句話就感動了,到底是個心腸軟的。
可就在他要給她上藥的時候,她強硬的抽回了手。
他不解的問道:“怎麼啦?傷口不上藥包紮,會發炎。”
“暫時還不能。”沈晏寧低垂着眸,淡淡的說道:“我有分寸的,只是割破點皮,不礙事。”
她低柔的說話聲中帶着濃濃的鼻音,讓他油然升起一股憐惜之情,心疼她。
“你爲何要放血給她喝?難道這樣就能救她?”北溟羨狐疑的盯着她,溫柔的問,但口氣難掩責備。
“我不知道,我正想問你呢。”沈晏寧調整好自己的情緒,纔敢擡頭看他。
她漆黑的眸水洗過一般,晶亮透徹,就這麼直愣愣的看着北溟羨,撞進他心裡,讓他有種衝動。
沈晏寧卻沒有發現他細微的神情變化,只是看他,低聲道:“從上次在太子船上中毒之後,我就發現自己百毒不侵,你當時是怎麼替我解毒的?難道還能改善我的體制不成?”
北溟羨蹙眉,沉吟一下開口道:“我當時是替你割血放毒,用特殊方法將你體內的毒逼到傷口處,逼出體外。這並不能改善你的體制,興許……”
“難道是他?”沈晏寧同樣蹙眉,想了想,便猜測定是慕容彥雲喂她吃的那顆藥丸起了作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