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才說完,便聽到門外一陣說笑聲,一眨眼的功夫屋裡面便走進來許多人。
“咦?有客人?”第一個走進門的左思首先瞧見了個陌生面孔。
緊跟在之後的右詞一愣,臉霍然紅了起來。“是……是御前帶刀侍衛朱瑛佑啊!”
“你怎麼知道?”左思一臉好奇,回過頭去看右詞。這一回首,就看到他通紅的一張臉,很是驚訝的又加了一句話:“這是怎麼了,人家大姑娘見着中意的人才臉紅呢,你這臉到紅的稀奇。”
“喲,誰臉紅了?”甄夫人輕笑着跟進了門,也立刻發現了右詞的反常。“右詞你是見着誰了,竟然還會臉紅?”
蘇右詞本身只是因爲激動而臉上充血,被衆人這樣一鬧,只剩下窘迫。連脖子根都紅了個透。
“都進了屋,各位便找個位置坐下吧。”赫連炫開了口,視線掃了一圈,
見來的都是陌生人,朱瑛佑不好說些什麼,只能保持沉默。倒是對於之前一進門就喊出了他姓名的少年,他卻特意留意了好幾眼,心裡面很有些好奇。
“既然都到齊了,那麼我便先介紹一下。這位是前護國將軍朱翠庭朱大將軍之子,朱瑛佑。他以前是趙煦的御前侍衛,不過後來被貶了職,已經不是了。”
說完,瞥了眼一直偷眼看人家的蘇右詞。見他表情僵硬很有些尷尬的模樣,心裡面偷偷笑了幾聲。不動聲色的轉移了話題。
“可能小孩子還不太清楚,不過幾位長老應該對於朱公子是早有耳聞了。雖說這是第一件見面,但是也算是單方面的神交已久了吧。”
“二當家說的是。朱大公子一家是我們主子的救命恩人,又照顧了主子十幾年。對於朱大公子,我們的確是聞名已久,早就起了結識的心思。只是苦於事務繁多,總找不着機會。”鳳先生接了口,笑的一臉溫和。
“現下我可是特意把機會擺在了你們跟前了,西風寒的事情我也都同朱公子說過,都是自己人,諸位都不用拘謹。”赫連炫笑眯眯勾着嘴角,轉過頭去面對朱瑛佑。
“大哥,我給你介紹一下吧。來的這幾位都是西風寒的長老,大致的你也清楚,我就給你說個名字好了。”說罷,依照朱瑛佑右手邊的順序一個一個往後介紹。每說一個名字,朱瑛佑都能準確說出對方的身份,可見很下了一番功夫。
待介紹完蘇青,赫連炫先指了指左思,“蘇姨的兒子,才子左思。”
朱瑛佑點點頭,問了聲好。兩個人都挺客套,並沒有過深的交際。
最後赫連炫才把目光落在一臉期盼的右詞身上,頓了一頓,心裡面偷笑,表面上卻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呆瓜,蘇右詞。”
“噗”。因爲太過於緊張,爲了掩飾而低頭喝茶的右詞一口水直接噴了出來,趕緊拿衣袖擦了擦臉,擡起頭瞪着赫連炫滿臉憤怒。
朱瑛佑一愣,見桌上衆人都毫無顧忌的笑了起來,實在覺得直接也笑的話不太厚道,便強忍着做出一臉淡然的模樣,只是眼睛裡卻隱隱透出了些許笑意來。
“哈哈,右詞。你這呆瓜的名頭越來越響亮了呀,現在不僅是二當家,就連朱大公子都知曉了。”
蘇青皺了皺眉,拍了拍身旁的左思:“你去讓人把這幾副碗筷都給換掉,全被你弟弟給弄髒了。”說完,瞥了右詞一眼。
右詞舔舔脣,不敢再說什麼。但是又總覺得不甘心,繼續拿眼偷瞧他緊挨着坐的朱瑛佑。
朱瑛佑被看的全身不自在,其實他對蘇右詞也很是好奇,但又不太好主動詢問,便隱忍着笑的不動聲色。
鳳先生終於看不下去,笑眯眯圓起場來:“右詞從小習武,很是崇拜朱將軍一家。對於朱大公子,更是仰慕已久。甚至以前還悄悄跑去觀摩過朱公子外出任務。如今好不容易能坐在一張桌子上瞧個仔細,想來他心裡是很激動的。”
朱瑛佑恍然大悟,終於尋了個機會正眼瞧瞧這個相對他哥哥來說稍嫌憨厚的小夥子,越看越覺得對眼,心裡面滋生出一絲親近來。
“朱公子……”聲音破天荒的透出了些怯,右詞的臉又丟臉的紅了起來。幸好衆人也知曉,他是太過於激動了。
“叫朱大哥吧。”朱瑛佑笑,伸手揉了揉右詞的腦袋,一臉溫和。他第一眼瞧見這小夥子就很有一些好感,光看一雙眼睛便能感覺出來,是個單純的熱血少年,乾淨有善良。
“朱……朱大哥?”右詞驚訝的瞪大了眼睛,卻忍不住順應了對方的話。
“哈哈,小鳳啊,你看我們家這小娃娃,傻愣愣的,怪不得要叫呆瓜。小蘇青那麼精明的一個人,你說到底是怎麼生養出這麼不一樣的兒子來的?”
“變了異的。”正巧回來的左思搶先接了話。
於是一桌子人又笑了起來。
“蘇左思,你混蛋!我哪裡招惹你了,你非要這樣拆我的臺!”右詞再也忍不住,拍了桌子站起來就吼,眼睛瞪的牛一般大,生生要吃人似的。
“我何時教過你這樣無禮了?”蘇青冷冷淡淡的說了一句,面無表情的擡眼看右詞。
滿腔的火氣瞬間泄了個乾淨,右詞耷拉着腦袋,一臉鬱悶。
“還不坐下來?”蘇青又到。
小夥子委委屈屈的坐回到凳子上,余光中看到朱瑛佑含笑的臉,這才猛然想起自己做了件多麼愚蠢的事情。頓時無地自容,狠狠低着頭,一副想要把腦袋埋進桌子底下的架勢。
“蘇青教子無方,讓公子看笑話了。還望公子莫要見怪。”朝朱瑛佑點頭示意,蘇青很有禮貌的主動道歉。
“蘇姨多慮了,右詞這性格,瑛佑很是喜歡的。如今這樣有衝勁的少年已然不多了,右詞以後定非池中之物。對了,瑛佑隨着赫連世子喊您蘇姨,不知可行?”
“自然是好的,蘇青再樂意不過了。拖您吉言,我這兒子若是能做出一番事業來,也不枉我花費了這番心思了。”
“您斷是用不着擔心的。左思自是不用說,右詞卻也不差,我本身就是學武藝的,比旁人可能感覺更清晰一些。冒昧問一句,右詞可曾拜了師傅?”
“這倒沒有,他都是跟着組織裡的人胡亂學的,誰有空誰就提點他兩下,說到底還是些三腳貓的功夫,上不得檯面。”
“右詞很合我的緣分,第一眼瞧見他我就很是喜歡。若是蘇姨同意,可否讓右詞有空的時候跟着我學上一些。雖然我也只會點皮毛功夫,但是總也是系統學過的,自認爲還是能教他一點。”
坐在一邊的右詞聽的清清楚楚,霍然擡頭去看朱瑛佑,見他笑眯眯的衝自己眨眼間,想也沒想就用力點了頭。而後纔想起人家詢問的是自家孃親,便擺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瞅着蘇青。
“這樣不好吧,公子也是有事物在身的人,本身就很是勞累,若是還要花時間去教導我這不成氣候的兒子,怕是公子會太辛苦。”
“蘇姨倒是不用擔憂。如今我早已不是御前侍衛,要做的事情也並不多。何況菲儀的功夫也都是我教出來的,雖然同樣是些三腳貓的本事,好歹能防個身不至於見不得人。”
“若是不會影響到公子,蘇青便真的要叨擾了。我家這小子很不懂事,平日裡頑皮的緊,只盼着不要惹的公子生氣纔好。”
“斷斷是不會的。蘇青請安心。”話說到此,轉了頭看右詞:“以後你就跟着我學功夫吧。”
“師傅。”右詞狠狠點頭,眼睛裡都泛着光。
“還是喊朱大哥吧。這一聲‘師傅’,我可還真真受不起。”
“看來幾位聊得甚是歡喜。時辰也不早了,不若我們先讓小廝上了菜,大家便吃邊聊?”看事情進展的很是順利,朱瑛佑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好與人相處,於是安下心來。
衆人紛紛應和,讓在門外候着的小廝端了酒菜上桌。
見朱瑛佑這樣好說話,大家也逐漸熱絡了起來。整個餐桌上是一派火熱。
朱瑛佑和西風寒的諸位長老熟識之後,同西風寒着實親近了許多。從前不過是略有耳聞,只以爲是個類似於邪教派的組織。但是真正同他們相處起來,才發現其實完全不是那樣一副模樣。
再加上當日就開始主動要求跟着他學功夫的蘇右詞在身邊,對西風寒更是瞭解了不少。
心裡面是及其詫異,之前雖說勉強應了話說會幫助赫連炫,但是也只不過是做到報復太后罷了。現如今同大家相處過後,知曉了他們都是些爲了天下百姓蒼生着想的好漢,內心很是敬佩。雖說還是不會幫着赫連炫逼宮,但是也不若心裡面一開始的排斥和不以爲然。
這樣平靜的過了幾日,赫連王爺終究是蓋了棺,下了葬。下葬那日倒是隆重的很,與赫連炫同朝爲官的大多數官員都到了現場,未曾露面的也派了人替代。就連皇上都親自去了一趟。唯一不曾看見的,也只有蕭太后了。
看着趙煦的背影,赫連炫勾起半邊脣冷笑。只是笑容並沒有表露在臉上,旁人自然都看不出來。
項菲儀主動要求陪同皇上一道來了現場,很是認真的跪在地上磕了三個頭,之後走到了赫連炫身邊同他說話。
皇上事忙,不過是來走個過場。項菲儀卻就此留了下來。
赫連炫介紹身邊的老夫人,項菲儀看着那一臉溫柔的女子,心裡面忽然就想起了自己不幸的孃親。於是態度很是親切了一些,同老夫人說了好些話。之前不過是安慰了幾句,到了後來,兩個人越說越融洽,乾脆站在一邊說起了體己話。
“咳咳。”見兩個人幾乎要沒完沒了了,赫連炫不得已捂着嘴乾咳了兩聲。
項菲儀擡起頭,這才注意到周圍人越聚越多。不太好意思的笑笑,主動拉着福晉的手說到:“今日實在是不太方便。福晉也是辛苦了,我也不便多加打擾。往後若是有機會,定是要登門拜訪的。就不知福晉歡迎不歡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