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對不起。”一邊鞠躬認錯,項菲儀一邊往燒水的爐火房走去。
一進門,正在忙活的府裡的其他丫鬟,都只是冷冷地掃了她一眼繼續做自己的事情,把項菲儀當做是空氣,不做理會。
大家似乎都心照不宣地對項菲儀都是冷漠的態度,項月婉是個怎樣的人打架都清楚,他們不過是下人,惹不起禍上身。
項菲儀習以爲常,和大家點點頭算是打了一聲招呼,便跑去一個爐子旁開始燒水。
笨重的身體讓她提起重物來略顯吃力,但還是咬牙將兩桶熱水提到了項月婉的房間裡。
此時項月婉已經準備在浴池旁邊脫下了外衫,項菲儀一雙眼不敢亂瞟,專注地倒着自己手上的熱水入池子。
準備好沐浴的項月婉瞧了項菲儀一眼,默不作聲,走到池子旁,伸出一隻腳入水試了試溫度。
“哎呀!”忽而,一把佯裝的尖叫聲響了起來,吸引了項菲儀的注意。
她驚恐地擡起頭看向項月婉,縱然她癡傻,但並非真的癡傻,只是因爲不聰明而顯得笨重,早就看透了項月婉的項菲儀,自然知曉她這一聲驚呼是假裝的。
當目光接觸到項月婉得意而帶着戲謔的眼神,項菲儀就知道自己要遭殃了。
“你這個癡傻兒!連水都不會燒了?”項月婉裝出一臉的憤怒,衝着項菲儀呵斥。
“姐……姐姐,這水燒得和往日一樣啊!”被嚇得魂飛魄散的項菲儀,低頭不敢直視項月婉,聲音顫抖地回答着她的話,她對項月婉的恐懼,日積月累的深沉,每次項月婉一發火,她就害怕得躲避她的眼神。
然而,她的躲避在別人眼中看來,就是心虛,尤其是項月婉,她必然要將此理解爲項菲儀心虛的行爲。
“你躲開我的眼睛說明你心虛,給我倒之前,你不懂得先試一試嗎?啊!”
“啊!好燙!”
最後一聲質問的怒吼聲落下,項月婉拿起浴池邊上的水瓢,盛了一勺水,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就往項菲儀的身上潑去。
始料未及,滾燙的熱水灑在了項菲儀的身上,瞬間就讓她痛苦地哭喊起來。
“吵死了!”聽到項菲儀的鬼哭狼嚎,項月婉不悅地皺起眉頭,伸腳踢了踢項菲儀,讓她離自己遠一點兒。
“哼!知道多燙還敢拿進來,把她給我扔出去,跪在外頭,不許吃飯!”項月婉故意找茬,這滾燙的水倒入放了涼水的池子本就溫度適宜,如今她將燒開的沒有兌冷水的熱水潑到項菲儀的身上,若不是衣服做了單薄的阻擋,恐怕要將皮肉都燙開了。
蛇蠍心腸的項月婉並不認爲自己做得過分了,對於她而言,項菲儀連一條狗都不如,越是欺負她,她心裡就越歡喜。
由於項菲儀身材肥胖,項月婉的丫鬟尋了幾個壯丁將她擡了出去,扔在了項月婉的閨房門前。
冷風呼嘯,被燙得疼痛到麻木,無法站立的項菲儀,只能躺在門口,無法動彈,任由冰冷蝕骨的寒風侵蝕全身。
恐是上天覺得項菲儀不夠慘,這一夜,竟下起了初雪,將她身體掩埋,飢寒交迫,項菲儀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爬到了項月婉閨房的門前,拍打了幾下。
“姐姐,求求你,讓我……讓我吃口飯。”她懇求着,像一個沒有尊嚴的乞丐乞討着。
“把她給我扔去柴房鎖着,別給飯吃,別讓她擾了我清淨。”
然而,換來的卻是項月婉愈發冷漠的對待。
倒在地上,飄雪混着寒風,奪去項菲儀身體的溫度,意識逐漸在冰冷中喪失,沉重的眼皮落了下來,最終合上。
存留在項菲儀身體中的意識,化作了一縷青煙,又匯聚成了項菲儀的身影,看着這個曾經的項菲儀,面色蒼白,活得一點兒尊嚴也沒有。
沒想到,她過得如此得艱難,連一個小妾生的女兒,都能把她踩在腳下。難道僅僅是因爲,她長得貌若無鹽嗎?
這個時代的人,都是那麼膚淺的以貌取人?項菲儀一雙眸子覆上一層薄霧,淡淡的憂傷涌上了心頭。
同樣都叫項菲儀,但是自己佔據了身體的這個,卻是比不上現代裡備受寵愛的自己。
眼前的光景逐漸變得模糊,慢慢的,化作了一片迷霧,項菲儀疑惑地看着眼前發生的變化,正驚慌失措之時,場景忽然做了轉換。
她處在了一個狹窄的空間中,面前坐着一個披着鳳冠霞帔的新娘子,一雙手放在合併的大腿上,靜靜地不發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