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聞言,她輕挑眉頭,似乎是相信了他的話,隨即從身上衣袖中掏出那暗藏在袖中,削鐵如泥的銀絲出來。
很自然的白色,很細,若不是很多盤在一起,單就是一根那樣平放在那裡,只怕眼神稍微不好一點的人都看不出來,但是當它們盤在一直之後,近乎透明的那種白色便開始變得明顯起來,小小的一團,看似不起眼,可是殺起人來,削起鐵來,卻是毫不拖泥帶水。
“這個就是你所說的那個,拿着它來把那硬漢的大鐵棰削成鐵片的東西?”夜的語氣裡帶着濃濃的詫異和不可置信。
眼前的這個東西,看上去軟軟綿綿,好像蠶絲一樣,真的有那麼厲害嗎?
然而,他心中的疑慮還只是剛剛冒頭,桌子上擺放着的銀絲卻是被北漠炙雪手快極快的收了回去。
“自然,不止是能夠前鐵如泥,就算是將人的腦袋砍下來,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話說到最後,她的聲音瞬間冷戾,身形快速閃動,便欲出招。
“炙兒,你這是在幹什麼?怎麼對我動起手來了。”看着北漠炙雪突然之間朝自已發動攻擊,夜心下一驚,表面上卻是裝出一副故作鎮定的模樣,一邊閃動躲開着北漠炙雪手中的招式,一邊與北漠炙雪說着,那語氣似乎是在責怪着北漠炙雪突然的無理取鬧。
然而北漠炙雪卻是一聲冷哼,手中的招式越發的凌厲,一邊向那個‘夜’發動着攻擊,一邊呵道:“怎麼對你動起手來了?你是誰?”
“我是誰?”聽得北漠炙雪這麼一問,‘夜’心中越發不安,但是表面上卻是強裝鎮定:“我是誰你還不知道嗎?炙兒,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你爲何突然之間向我發動攻擊?”說話間,他的語氣裡有一種甚是受傷的感覺,好似北漠炙雪此翻對他拿劍相向有多麼傷他的心一般。
“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北漠炙雪嗤笑一聲:“房樑上的,看了這麼久的戲,也該下來跟你這位兄弟見見面了吧?不然,本宮可就真的要把他當真本尊了哦……”她的語氣裡帶着幾分玩笑,但卻也帶着一股子濃重的威脅意味。
隨着她的這一句話,話音落下,四周寂然無聲,就在那‘夜’不解北漠炙雪此舉之時,便只聽見一聲掩飾性的咳嗽聲。
“咳咳……”一抹身影飄然而下,一模一樣的銀色鬼面,那身姿一般挺撥修長,甚至是,就連那一舉一動之間的氣勢都相差無幾。
“夫人可真是心急,爲夫的正在那裡欣賞着夫人曼妙的身姿呢,夫人卻這般着急的把爲夫喚下來。”然而,卻是一開口,便已經顯露出了大不相同。
“炙兒,那個人是假的!”未等北漠炙雪再開口,那個‘夜’看着夜飄然下來,似乎是知道了北漠炙雪突然之間對他拳腳相向的原因,連忙急急解釋道。
然而,他不解釋還好,這一解釋,聽在北漠炙雪的耳朵裡,卻更加的像是賊喊捉賊了。
“本來還想饒你一命,你竟然這般不知好歹的扮着本尊,還說本尊這個真人是假的,可真是讓本尊生氣。”聽着那‘夜’的話,真正的夜臉色一變,收起先前那與北漠炙雪說話時那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周身的氣息瞬間變得冷冽起來,五指微曲,便直接向那個賊喊捉賊的‘夜’發動攻擊。
有了夜上場,北漠炙雪便自發的收起了招式,退到一邊坐下,徑直的從一個戰鬥者變成了一個旁觀者,坐在那裡睜大眼睛看着同樣戴着面具,身形都差不多的那‘一個人’打着架,這般似乎是自已跟自已打的樣子,看在北漠炙雪的眼裡,竟是讓她覺得有些像在演皮影戲,倒是讓她覺得頗有些趣味。
然而,那先前口口聲聲的喊着夜是假的的‘夜’看着這架勢,知道自已被暴露了,看着無論是夜還是北漠炙雪,兩個人發動的招式都是相當的凌厲,當下也不戀戰,扔下一個煙霧彈,虛恍一招,便欲離開,從在那裡看戲的北漠炙雪見着他有逃跑的意思,連忙出手,然後,銀絲勾勒,卻只是劃開了他的皮由,讓他受了傷,卻沒有把他纏住,拉下來。
“算了,別追了。”就在北漠炙雪動身準備追出去的時候,留下來的,那個真正的夜卻是出聲喊住了她。
北漠炙雪腳下步子一頓,卻也是沒有再追上去。
“在上頭看戲,看得挺爽啊?”
“呵呵。”聽着北漠炙雪這說話的語氣,夜有些訕訕的笑了笑:“爲夫不過是想要看看夫人到底會不會把那個人當成爲夫。”
“本宮有那麼傻?”聞言,北漠炙雪眉頭一挑,一副甚是自信的樣子:“連魎僞裝你我都能夠認出來,那個人,呵,他僞裝成你以爲我認不出來,也太侮辱我的智商跟眼力了。”
“還能幹什麼?當然是與爲夫的親親夫人多呆一會兒,保護爲夫的夫人安睡,養足精神準備明天的戰鬥了。”
“你說,要是讓魍他們看到你現在這副模樣,他們會不會認爲你纔是假扮的?”聽着夜那完全不正常的語調,北漠炙雪抽了抽嘴角,一臉無語的看着夜。
這個傢伙,他怎麼就不能夠像在人前那樣,在人後也那麼正常呢?
“……”這下子輪到夜無語了,隨即他又是一臉壞笑,裝模作樣的嬌羞的看着北漠炙雪,在北漠炙雪防不勝防的時候,一把將北漠炙雪擁進了懷裡:“夫人難道忘記了,那次在酒樓的時候,他們可是都已經見識過了爲夫對夫人的溫柔,也見識過了夫人對爲夫的‘霸道’呢。”最後一句話,那霸道兩個字,夜故意的湊到北漠炙雪的耳邊,緊貼着她的耳朵說着,那聲音帶着幾分沙啞的邪魅,聽得北漠炙雪耳朵不自覺的一熱。
正欲開口呵斥人,便只聽得有人落到了門外。
“主子。”
是魍的聲音。
聽到魍的聲音,北漠炙雪連忙推開夜,斂了斂心神,恢復了正常的臉色,這才道:“進來。”
北漠炙雪的話音剛落,魍便走出進來,看到夜也在這裡,卻並沒有流露出多少詫異的模樣,反倒是他們家尊主要是趁着沒人的時候不過來,那倒是要讓他感到奇怪詫異了。
“有什麼事?”
“屬下剛剛接到消息,鳳嘯國的那兩名勇士,在各自回家之時,在路上被人攔截殺害了。”
“什麼?”原本淡漠的表情因爲魍這一句話而破裂,北漠炙雪看着魍:“什麼時候的事?知道殺他們的人是誰嗎?”
“不知道,只是……”話說到這裡,魍語氣突然一頓,似乎在那裡猶豫着什麼。
“怎麼了?還有什麼事?說。”看着魍那模樣,北漠炙雪下意識的覺得,這次的事情應該還有其他的原因。
“稟主子,據我們的探子回報,那帶頭去殺鳳嘯國的那兩名勇士的人是一個女人……”
北漠炙雪聞言,心頭一怔,有一種不好的感覺涌現,果然,便只聽着魍在那裡繼續道:“還說,身着白衣,白紗蒙面,氣質清冷,手持銀絲……”
白衣,白紗,清冷,銀絲……
四樣東西,每一樣都是在指向她,然而,她這個本尊,卻還是硬生生,安安分分的呆在客棧裡,別說是出去殺人,就連是邁出這個客棧的大門一步都沒有邁出去,這要她如何去殺人?分明就是故意的針對,栽贓於她。
“那南楚國那邊呢?他們那兩位勇士現在怎麼樣了?”一旁的夜安撫性的拍了拍北漠炙雪的肩,沉聲問道。
“屬下已經派人過去察看去了,暫時還未得到消息。”
“不行。”北漠炙雪突然出聲:“既然有人裝扮成我的樣子去殺害鳳嘯國的人,那麼下一個目標肯定便是南楚國的那兩名勇士,我們現在趕過去,看看那個人,到底是何方神聖。”
然而,他們還未來得及動聲,一隻小巧玲瓏的鳥兒落在那窗邊,魍和夜相視一眼,爾後連忙走過去將那鳥兒抓住,待取下綁在它腳腕上的小紙條的時候,看了上面的內容,卻是臉色一變。
“怎麼了?又發生什麼事情了?”
“南楚國的兩名勇士在客棧用飯之時,無故中毒而亡,身上只有被蛇咬的印痕。”
魍此話一出,北漠炙雪臉上的表情徹底變得難堪了起來。
只要被蛇咬的印痕……
而像是聽到了魍的話似的,藏在北漠炙雪袖下的小蟲爬了出來,冒出頭,轉過脖子,朝着北漠炙雪吐了吐蛇信子,好像在跟北漠炙雪說,我一直都在這裡哦。
看着小蟲的舉動,北漠炙雪伸手安撫了它一下,隨即擡頭,神色清冷的看着魍。
“我就知道今天突然之間被喊停沒有什麼好事,魍,你加派人手去守着那雙心薯連,再派一些人,去查清楚,這兩件事情,到底是赫連炫乾的,還是南楚天干的,或者是他們兩個人,一起幹的。”
“是。”得到吩咐,魍二話不說的應是,隨即轉身離開。
“炙兒,你覺得此次的事情,是赫連炫他們自已做的?”待等到魍走了之後,夜這纔出聲尋問着北漠炙雪。
“會派人假冒你過來找我,那發生這樣的事情,也沒有什麼特別奇怪和不可置信的。”她冷着聲,臉上的表情亦是可以將人生生凍僵的冷戾:“只是要看,是他們兩國中的哪一國君主發出的這樣的命令,也有誰,有這樣的本事,竟然想到栽髒嫁禍這樣見不得光的手段。”
竟然敢冒充她的名義去殺人,可真真是找死。
北漠炙雪此話一出,夜無聲的沉默。
對於剛剛所發生的事情,他確實覺得有些意外,或者說,在他到了這裡,卻眼睜睜的看着那房門打開,出現另一個‘他’的時候,他就感覺到詭異了,到底是誰知道他的這個身份,還知道他的這個身份連北漠炙雪也知道,僞裝成這個樣子過來找北漠炙雪,而且一來,便是直接問北漠炙雪她今天使用的武器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