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恐怕只有風品才能回答。”週一軒慢慢地說,“一定是風品剛剛醒來的那個時候,發生了什麼。”
徐子凝也贊同他的分析,想了想轉身去找風家請來的護工。
誰知護工說,那個時候她恰好也沒在,也就是說,風品醒來的時候是有那麼一段時間跟陳小雨單獨相處的。但這也不能說明什麼吧?風品又不是蠢人,難道還會被陳小雨幾滴眼淚給騙了不成!
“我在門外聽到兩句,模模糊糊的,好像是那位陳小姐說婚禮什麼的。當時也只顧着驚訝風先生會突然醒來了,也沒在意這些!”
護工有點同情地看了阿蘭一眼。這些日子她都看在眼裡,陳小雨和阿蘭雖然都會經常來陪風品,可是那陳小雨當着風家父母的面兒,還是一副很傷心的樣子,可風品父母年紀大了,又受到這麼大的打擊,難免精神不濟,並不能經常在這裡守着。
這個時候陳小雨就露出本性,對病牀上的風品根本就不聞不問,只是自己在一邊玩手機什麼的,還對護工吆三喝四地,甚至在護工正忙着照顧風品的時候指揮她去給她自己做什麼事。甚至有次護工還看到陳小雨在那裡罵風品。
而阿蘭每次來都是親手照顧風品,有不懂的就問護工和醫生,那副細心和用心,完全就像是妻子對待丈夫的態度。
護工搞不清她們都是什麼關係,這些話也不好明說,剛纔風家的人都進去的時候她又想着人家有話要說,很自覺的避了出來。現在也只能這樣提醒阿蘭一句。
徐子凝三人面面相覷,聽護工這意思,難道風品真是答應陳小雨舉辦婚禮的要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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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風品,該不會真是傷到大腦了吧?”徐子凝嘀咕一句,擔心地看着阿蘭。
“只要他是好好的,其餘的,也沒什麼要緊的。”阿蘭倒是很豁達地一笑。
徐子凝嘆息不已,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只能默默陪她坐着。
陳小雨突然走了出來,挺着大肚子直接走到阿蘭面前。
“請你給我讓個位置。”
“那邊那麼多地方,你幹嘛非要跑到這裡來讓人家讓?”徐子凝真覺得這女人就是故意來找茬的。
“這個椅子的弧度剛好能讓我的腰靠在上面。肚子這麼大,我的腰很疼啊。”陳小雨很誇張地捶了捶後腰。
徐子凝冷笑一聲正要好好諷刺她幾句,阿蘭卻阻止了她。
“我剛好要去衛生間。”阿蘭拉着徐子凝就走,還壓低聲音對她說:“別理她,她就是不想讓咱們在這裡,不過看見周少在不敢直接攆人罷了。”
徐子凝只好跟着她離開。陳小雨還沒坐下去,就被週一軒突然看過來的目光嚇得一個哆嗦。
週一軒似乎完全不知道他那副氣勢全開的樣子有多嚇人,只是淡淡地掃了陳小雨一眼,就直接起身走了,好像很不情願跟她呆在一個房間。
“阿蘭,你到底是怎麼回事兒?讓着孕婦也不用讓到這個地步!”
阿蘭苦笑了一下,不知道想說什麼,突然聽到風品的母親激動地叫聲。
兩人也顧不得再說這些,一起走了進去。
風品果然已經醒了過來,正在安慰忍不住哭起來的母親。徐子凝見他雖然精神不太好的樣子,但還是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和語氣,就覺得他應該很快就能恢復了。
陳小雨也挺着大肚子走了過來,還故意撞了阿蘭一下。阿蘭完全沒在意,她表面上只是在微笑,但是徐子凝一直拉着她的手,感覺到她整個人都在微微顫抖,顯然是特別激動的。
陳小雨很顧忌地看了一眼阿蘭,側身又坐在風品的牀邊上,把正激動地跟兒子說話的風家父母都給擋在了外面。
風家父母當然很不高興,自己兒子好不容易醒來,話都沒說幾句,這女人就跑來霸佔着是想做什麼!
“阿品啊,我剛纔跟爸爸媽媽說了我們婚禮的事情,可是他們不太相信,你說怎麼辦啊?”陳小雨面對兩位老人不滿的目光,做出一副很委屈的樣子來。
這連爸媽都叫上了,還真是夠不見外的!徐子凝這麼想着,卻聽到風品說了一句:“沒關係,我會跟他們講。”
“風品,你說什麼?”
這聲質問卻不是阿蘭發出的,而是徐子凝壓不住驚訝脫口而出。
“他說要娶我,徐小姐你這麼驚訝做什麼?周少可還是在這裡看着呢!”
陳小雨這會兒真是完全勝券在握的感覺,笑得眉眼舒展,藏着數不清的得意。諷刺完了徐子凝,又轉頭去挑釁阿蘭。
“到時候,可別忘了來參加我們的婚禮。”
阿蘭勉強笑着點了點頭,目光卻蘊藏着複雜的感情看向風品。
風品好像這會兒才注意到她,目光在她臉上劃過,卻沒做任何停頓,反而朝徐子凝笑了笑,又對着週一軒說:“當着咱們徐大小姐,還敢帶別的美女來,你膽子不小啊!”
徐子凝皺了皺眉,風品雖然是個愛開玩笑的性格,但是絕對不會拿自己喜歡的阿蘭去跟自己的兄弟開玩笑的道理,她感覺怪怪的。
週一軒顯然也有這個感覺,他看了阿蘭一眼,慢聲說:“你看清楚那是誰。”
風品聽了又朝着阿蘭看了一眼,還略帶歉意似得笑了笑,“大概是睡太久真的糊塗了,我真的想不起來。”
風品這話一出,屋裡的人齊齊變了臉色。
就連陳小雨也驚訝地瞪大了眼睛。風品今天醒來之後,對自己好像還是淡淡的,但是她哭訴了一番自己這段時間對他的精心照顧,風品好像就心軟了,答應很快娶她。她這才破涕爲笑叫來了醫生。
而醫生來了之後她就被趕了出來,跟其他接到護工通知的人一起在外面等,心裡還是有點忐忑的,生怕風品又會改變主意。尤其是對阿蘭很忌諱。
沒想到,風品現在居然說,他不認識阿蘭!
阿蘭的臉已經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徹底沒了血色,先前還一直勉強維持的微笑也徹底掛不住了,只是盯着風品看,目光裡全是震驚和難過。
“風品,你別亂開玩笑,你不認識阿蘭?”徐子凝忍不住問他。
“不認識就是不認識,你這麼兇做什麼!阿品纔剛剛醒來,哪有精力應付這麼多無關緊要的人!”
陳小雨驚訝之餘,很快就竊喜不已,立馬覺得自己的腰桿兒更硬了,語氣也變得不客氣了。
“這裡除了風品的親人,就是他的至交好友,我倒沒看出來,誰是無關緊要的人!”徐子凝真是見不得她那副囂張的樣子。
可是風品臉上的茫然卻真是做不了假的,風家的父母覺得一陣心驚,趕緊又叫來了醫生。
可醫生也說不出個所以然。通過更多的對話和觀察,結果很清楚地擺在面前。風品記得一切人和事情,偏偏就是不記得阿蘭,以及跟阿蘭有關的一切事情。
事實擺在這裡,不管大家覺得多麼意外和不敢置信,可是風品的確已經完全忘記了阿蘭,或者說,在他看來,他壓根兒就不覺得自己跟阿蘭曾經認識過!
面對這個結果,竟然是阿蘭最先接受了。面對風品的詢問,阿蘭直接打斷所有人的解釋,直接告訴他自己跟他只是合夥開了一家餐廳,不算太熟悉。
風家父母擔心自己的兒子,見她這麼說並無異議,陳小雨倒正巴不得她這樣解釋,只有徐子凝打算說出真相,卻被阿蘭給硬拉了出去。
“你以前不是還生怕我跟他有任何牽連,現在不是好了,回到最開始的時候,就當什麼都沒發生,也沒什麼不好的。”
“那怎麼一樣!”徐子凝氣結,“之前我是怕風品這種富家公子對你使點手段你就傻乎乎一頭栽進去!可是後來他對你怎樣,我也看到了。只不過有個陳小雨攔在中間!後來知道陳小雨懷的孩子可能根本就不是風品的,我還替你高興了好久!”
阿蘭有些失神地笑了笑,“其實從那之後,我幾乎沒怎麼看到他,一直到他出事。據說,這種選擇性失憶是因爲病人對那段記憶感到太痛苦纔會自我保護把那段回憶封存起來了,所以我覺得也沒什麼不好的。”
“什麼沒什麼不好!那是對他而言!這些事你又不能忘記!你要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說得那麼嚴重!姐一大好青年,你還怕我嫁不出去是怎麼着?反正我跟他是真的不可能在一起的,他不記得我,我也會忘記他。從此以後,全天下優秀的男人都隨我挑隨我撿,這是多大的喜事兒啊!”阿蘭哈哈一笑,好像很爽朗的樣子。
徐子凝明明知道她這是強顏歡笑,卻不想再拆穿她。既然阿蘭已經做了決定,不管自己有多少疑惑和不平,都只能支持她。於是徐子凝也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笑着問她:“你說的有道理,那咱們得想想,怎麼慶祝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