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急!或許是別的原因……”陳小雨反而攔住自己發難的朋友。
“還能是什麼原因!咱們明明都是在這兒中招的!他們必須負責!”
“就是!快叫你們老闆出來!”
“我在這裡。”阿蘭從門口走了進去,也顧不得裡面氣味兒難聞,仔細看看這幾個人,發現他們各個兒精神不振、臉色蒼白,眉頭緊皺表情痛苦的樣子。
“不好意思,我……”陳小雨看見阿蘭,一臉不安。
阿蘭也不想跟她多說什麼,轉身問服務員:“不是叫了救護車嗎?怎麼還沒到?”
“估計是堵車。”
“嘶……哎呀!”一聲低低地呻吟,卻讓亂哄哄地包間瞬間安靜了下來。
“小雨!你怎麼樣?”
“你哪裡難受?”
陳小雨捂着肚子慢慢坐回座位,眼看着臉上的血色一點點地褪地乾乾淨淨。和她一起來的朋友都知道她懷孕了,這會兒馬上格外緊張起來。
一直站在外面留意着她的徐子凝心裡也是一沉!剛纔見只有陳小雨一個人平安無事,她心裡並沒放鬆,反而升起一陣警惕不安的感覺,所以她看都沒看過別人,一直緊緊盯着她。
阿蘭被她反覆提醒也很警覺,壓根兒沒到陳小雨身邊去過。可看着陳小雨這樣五官都疼得皺在一起,也真不像是能裝出來的!
“我……我肚子疼!”陳小雨疼得說話都不利索。
“糟了!你的寶寶……”
“不是那個疼,我好像是要拉肚子!”陳小雨搖搖晃晃地站起來,一邊的服務員趕緊攙着她去了衛生間。
過了好一會兒她纔回來,對着大家擔憂的目光反而安撫地笑笑,“別擔心,我只是拉肚子!”
一句話沒說完,她又急急忙忙地朝衛生間走。
阿蘭和徐子凝對看一眼,都十分不解。這是什麼路數?她們都以爲陳小雨要用她肚子裡的孩子陷害阿蘭的,這麼大陣仗就鬧騰出個拉肚子?
陳小雨連着跑了幾次衛生間,說話都有氣無力的。她摸着自己的肚子,茫然地問:“我肚子怎麼一陣陣地發硬?像石頭一樣!”
徐子凝和阿蘭茫然地看着她,倒是和陳小雨一起來的人中有個三十多歲的少婦聽到後嚇了一跳。
“我摸摸看!”那少婦走到她面前,把手放在她肚子上。
“糟了小雨!你這是宮縮了!”
“啊?”陳小雨也很茫然的樣子。
“救護車怎麼還沒來?”那少婦衝着阿蘭大叫。
“著姐你彆着急,我這肚子雖然疼但是很明顯是腸胃疼,孩子沒事兒的!”陳小雨反而安慰她。
“你這還是孕早期,宮縮不是什麼好情況!”著姐狠狠瞪了阿蘭一眼。
“會不會是你搞錯了?不是說快生的時候纔會宮縮嗎?而且宮縮不是應該很疼嗎?你看我肚子硬硬的時候也不疼啊!”
被她叫做著姐的也只是生過小孩有點常識,直覺宮縮不是什麼好事兒,但又說不出具體的原因,也不想嚇到她,卻又不敢掉以輕心,所以就一個勁兒地質問阿蘭爲什麼救護車還不來。
徐子凝和阿蘭對生產懷孕這類事情更是不懂,否則阿蘭也不會鬧上次那個烏龍,但是這會兒也都莫名緊張起來。
好在救護車終於是來了,先拉走了陳小雨。徐子凝和阿蘭商量了一下決定跟着去醫院,留下趙允棟在這裡看着其他人都被送到醫院去。
等她們追到醫院,陳小雨就被直接推進了急救室。
阿蘭臉色白白地,拉住一個護士詢問:“她就是拉個肚子而已,沒必要搶救這麼誇張吧?”
“誇張?哪裡誇張?病人現在宮縮這麼嚴重,胎兒跟大人隨時都有危險!”
護士急急忙忙走了。阿蘭茫然地看着她的背影,下意識地抓住徐子凝的手,喃喃地問:“她騙人的吧?拉肚子跟流產有什麼關係?”
徐子凝被她緊緊抓着,手背上都被掐的青紫一片,強忍着沒有縮回手,反覆安慰,但是阿蘭好像都沒聽到似得。
“她有點不對勁兒。”週一軒皺了皺眉看看徐子凝的手背。
徐子凝也發現了,自從得知陳小雨的孩子有可能保不住,阿蘭就格外緊張,而且這個緊張裡面似乎還有一種極度的恐慌。
這時,急救室裡出來一個護士,帶着手套,上面還沾着不少血跡。阿蘭看着那雙手,突然軟綿綿地倒了下去!
“阿蘭!你怎麼樣了?”徐子凝被嚇得不輕。
“她暈血?”週一軒及時扶住阿蘭。
“沒聽說過她暈血!”徐子凝搖頭。
好在這就是在醫院,見阿蘭暈倒很快有醫生護士過來幫忙。檢查一番醫生就告訴他們阿蘭是精神太緊張引起的暈厥,給她用了一些藥物,很快就能醒來。
徐子凝也沒心思去看陳小雨那邊的情況了,週一軒就讓她陪着阿蘭,自己去走廊外面等。
“差不多也該到了。”週一軒看看時間,嘴角地笑意讓人看起來就覺得有人一定要倒黴了!
“阿軒!”
果然,很快就有人從剛剛開啓到一半的電梯裡衝了出來,風一樣地衝到他面前。
“人在急救室,很危險。”週一軒的語速比平時慢上幾分,顯得嚴肅沉重。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風品失神地靠在牆上。
“不知道。”週一軒拍拍他的肩膀,那個姿勢表情,完全就是在說:“請節哀順變。”
風品渾身都在微微發抖,造型更是古怪誇張——頭髮溼漉漉地,鬍子颳了一半,上半身穿得是見老年款的女士襯衣,明顯又瘦又短,釦子也沒扣上,滑稽地掛在身上一晃一晃地,下半身只穿着條短褲,腳上的拖鞋更是隻剩下一隻!
週一軒瞟一眼他這奇葩造型,眼裡閃過一絲報復得逞地笑容——叫你小子上次嚇唬爺!
“病人家屬在哪兒?”急救室裡出來個護士,“病人需要輸血,庫存不夠,家屬有沒有B型血的?”
“有的!有的!我就是抽我的!”風品像裝了彈簧一樣,一下子彈起來,抓着護士大叫,“要多少抽多少!”
護士被他那造型嚇得有點兒發呆,風品一看更急了!
“不是要抽血嗎?你倒是快點兒啊!耽誤搶救病人怎麼辦?”
小護士回過神兒,帶着暴跳如雷的男人抽血去了。
週一軒看看他的背影,又轉頭問走廊拐角處靜靜站立的人,“醒了?幹嘛急着出來?”
阿蘭勉強笑笑,“本來是不放心陳小雨……”
“你回去躺着吧,我和他一起守在這兒,有消息馬上告訴你!”徐子凝把她扶回病房,出來走到週一軒身邊,“看不出來,風品對這母子倆還真是夠緊張的!”
週一軒沒說話,雙手插在褲兜裡,頭微微仰起,看着屋頂好像在發呆。
“你們這種男人就是這個德行!吃着碗裡瞧着鍋裡!平時風品追阿蘭追得多緊!現在又這麼緊張陳小雨跟她肚子裡的孩子!”
“我不是這樣。”週一軒轉身,看着她。
燈光下他黑沉的雙眼裡涌動着耀人的光芒,一瞬間這散發着消毒水氣息的醫院裡似乎全都瀰漫着令人窒息的氣體,徐子凝被他這樣的注視看得有點兒發暈。
“我只會讓我在意的女人懷我的孩子。”
“嗯,其他的時候你會用套套。”徐子凝別過頭,語氣微微諷刺。
週一軒被她堵得說不出話來,眼神一沉,徐子凝淡定轉頭。
風品已經氣喘吁吁地跑回來,一臉倉皇地盯着急救室的門口。大家都沒心思說話,直到急救室的門打開,病人被推了出來。
“大人孩子都保住了!還需要住院治療一段時間!”醫生一句話,讓朝病牀上撲了一半的風品腳步頓了頓。
“大人和孩子?”他一下子反應不過來,呆呆地看着醫生。
醫生以爲他是高興傻了,點點頭:“是,不過以後千萬要小心了!整個孕期都要特別注意!”
風品好像終於聽清了醫生在說什麼,脖子僵硬地轉過頭去看病人的臉,看清昏睡着的是陳小雨,頓時大腦一片空白。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又慢悠悠地轉回頭看着週一軒,突然爆發出一聲怒吼:
“週一軒!你給我說清楚這是怎麼回事兒?”
“什麼怎麼回事兒?你不是都看見了!你女人,你兒子。很危險,又救過來了!”
“你……”
“有什麼話先把病人送回病房裡去再說。”醫生有點奇怪,但是他可沒時間聽他們扯這些。
風品哀怨地看了週一軒一眼,跟着朝病房走去。
徐子凝瞧了半天,乾咳兩聲問週一軒:“你到底怎麼通知風品的?”
“餐廳出事了,速來。”週一軒回答簡練,面無表情。
“那他爲什麼又到醫院裡來了?”
“估計他快到醫院的時候又打了電話。”
“你怎麼說的?”
“等不及他來了。”週一軒摸了摸下巴,“順便提了一句,你跟我一起來醫院了。”
徐子凝嘴角抽了抽。跟週一軒做敵人固然是不幸的,跟他做朋友也得隨時做好被坑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