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珏就是在那個‘女’鬼離開之後又出現的。Ш Ш Ш .
李胤感覺到身邊多了一個淡藍‘色’的身影,頭也不擡地問他:“你哥是什麼意思?他真這麼信任我?”
本來沒有的麻煩硬生生被他給找過來了,珈藍也真是看得起她啊!
她說着,心裡頭已經想了數十種方法,就等着珈藍回來在他身上付諸實踐了。
可沒想到阿珏卻搖了搖頭,對李胤說道:“不是我哥。百鬼客棧的規矩就是不能主動招攬客人。”
“那是誰?”
長頭髮的特徵這麼明顯,不是珈藍,又會是誰?
“也許是一個跟我哥很像的人吧。”他這話說出來,也不知道是真不清楚還是裝不清楚,“不過你三天之內真的能找到那個‘女’人的臉?”
“不是你讓我接下這筆單子的嗎?”
李胤無奈地看了一眼他,然後低頭看着那根藍‘色’的髮帶。好像就這麼盯着盯着,就能盯出來一朵‘花’一樣。
可就是當天晚上,李胤夢裡還真出現了一朵‘花’,是一朵玫瑰‘花’。
玫瑰帶刺,她伸手去碰觸它,卻反過來被它的刺給扎到,本來只是一顆細小的血珠,滴落在那盛開的‘花’朵上,竟然讓那朵玫瑰開得更大更‘豔’了。
李胤好奇地湊近了一些,想要看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卻從這朵‘花’的‘花’蕊中間,忽然浮現了一張‘裸’‘色’的極薄的東西。
她想要伸手去拿起來,手剛要碰上那‘花’蕊,那些玫瑰的刺就跟有意識一樣,忽然又刺了她一下。李胤吃痛,連忙收回手,但手上的血卻跟止不住了一樣流了下來,滴在‘花’蕊中間。
‘花’蕊上的那個東西跟着‘花’朵一起,一點點綻放開來,‘花’開得越來越大,說得誇張點,甚至有一個臉盆這麼大。而‘花’蕊中間的那個‘裸’‘色’的東西竟然也一點點長了開來,一點一點,將它的原樣呈現在李胤的眼前。
那是一張人皮。一張完整的人的臉皮!
沒有五官,只有這麼一張薄薄的皮,盛放在這朵嬌‘豔’的玫瑰之中。
李胤忘了該有什麼反應了,愣愣地站在原地連跑都忘了跑了。
身後忽然出現一個‘女’人的聲音。
她就站在李胤的身後,伸長了脖子湊到李胤的耳邊,對她說道:“不要害怕,按我說的,拿起它,乖。”
李胤想拒絕,想回頭看看這個說話的‘女’人是誰,但她的身子卻不受控制。身後這個‘女’人的聲音似乎有魔力一般,‘逼’得她不得不按照她的指令來做事,除此之外,根本動都動不了。
她眼睜睜地看着自己伸手去拿起了那‘花’蕊中躺着的那張人皮。玫瑰上的刺立刻就要紮上她,卻聽到身後那個‘女’人的一聲怒喝,那些刺一瞬間就立馬給縮了回去。
“乖孩子,不要怕,我不會害你的,你把這張臉皮戴上,只要戴在自己的臉上,你的命運就會完全不一樣了。你會擁有完全不一樣的人生,你不是命犯孤星,你會得到你想要的一切。乖,只要你戴上這副人皮。”
李胤的手不受控制地將那張臉皮攤開。那張臉,就像是剛從活人身上活生生扒下來的一樣,皮上還有血,如同是血管一樣,一點點紋路都清晰可見。
她連掙扎反抗的機會都沒有。她按照身後那個‘女’人說的話,一點點將那張臉皮攤開,然後將帶血的那一面,貼在了自己的臉上。
臉上火辣辣的疼痛,就像是有千萬只蟲子在往你的皮膚裡鑽一樣。也就是在那張臉皮與她的臉貼合的同時,身後的那個‘女’聲忽然就消失了。李胤可以感覺到身後有一陣氣流涌動。她猛地轉過頭,發現自己能夠動作了。
她着急地想要伸手將自己臉上那塊東西給扯下來。可這張臉好像與她的皮膚完全融合了一樣,任憑李胤如何動作,那東西卻死活沒有被扯下來。
終於,有一個邊角被她給撕扯了起來。
她瞬時鬆了一口氣,沿着那個邊角一點點將那張臉皮撕下來。可跟貼上去的感覺完全不一樣。撕下來的感覺,跟那種血‘肉’分離的感覺一樣。李胤終於覺察出不對勁了。
她在周圍找了一圈,終於發現了一面鏡子。
鏡子裡的人,臉上的皮掉了一半了,而另一半,血‘肉’模糊的,竟然已經分辨不出哪裡是五官了。
李胤驚叫一聲,醒了過來。
她的額頭上都是汗。
自從珈藍走後,她就沒睡過安穩覺了。
夢裡的場景太過真切,竟然讓她分辨不出真假來了。
那朵玫瑰‘花’,還有那張人皮,還有那個‘女’人,這三者到底喻示了什麼?
她穿好衣服走到窗戶前,推開窗戶朝外頭看了一眼。
天已經大亮了。所有的妖魔鬼怪魑魅魍魎都不會在青天白日裡出現的。好像珈藍不在的日子裡,她也只能單靠着這個自我催眠才能繼續和諧地生活下去了。
只是……她轉頭,看着‘牀’頭櫃上的那根藍‘色’髮帶。
髮帶的樣式很普通,光憑這麼一樣東西,難不成她得在三天之內找遍全中國?李胤心塞,氣餒,但更多的還是心裡沒底。
其實在昨天晚上,她就已經覺得這根髮帶眼熟了。一直到後來,她翻開自己的包,從包裡拿出那張跟周山合影的照片來,也就瞬間明白了這莫名的熟悉感到底是從哪裡來的。
照片中的李胤跟周山站在一起,照片是在家裡拍的,而就在他們兩人身後的牆上,有一幅油畫。油畫上畫着一個少‘女’。少‘女’一頭黑‘色’的長髮用一根藍‘色’的髮帶繫着,捧着一本書靠在一棵樹上,落葉紛紛,有不少落在了她的腳邊。
李胤之所以記得這麼清楚,是因爲這幅油畫在她家至少掛了有十年了。至於後來爲什麼突然就不見了,她也不清楚。她小時候調皮,有一次不小心把牆上掛着的油畫打到了地上,外頭的相框碎了,周山爲此還大罵了她一頓。
再有一次,她吵着嚷着也想要油畫上那個‘女’孩一模一樣的髮帶,沒想到周山還真就不知從哪裡找到了一模一樣的,‘交’給她。雖然那髮帶看起來跟現在李胤手上這根一樣髒兮兮的,但對李胤來說,意義卻極爲重大。一直到後來,她長大後,這個東西也不知道掉到了哪個角落裡從此再沒出現過。
事情,不會這麼巧的,是吧?
她煩躁地把自己的頭髮抓成一個鳥窩造型,然後擡頭看了看外邊的天‘色’。
陽光正好,這樣的天氣,真的要待在‘陰’森森的客棧裡頭髮黴嗎?
當然,是的!
李胤又去了珈藍的房間,在他的房間裡找了基本歪‘門’邪道的書看了一會兒,然後終於翻到一本有點用處的。她將房間裡的窗簾全部拉上,珈藍房間裡的窗簾本來遮光‘性’能就比其他房間的要好,這麼一拉,房間裡瞬間就變得如同黑夜一樣。
她翻箱倒櫃的,搜出兩根白‘色’的蠟燭來,然後找了個地方坐在地上,點上了這兩根蠟燭。
阿珏忽然出現在她對面,看着她一連串生疏的動作,問道:“你打算做什麼?”
“找真相啊,還能做什麼?!”
讓她摻和進這件事情裡來的是他,現在要質疑她的又是他。
阿珏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最近變得越來越婆婆媽媽,一點都不招人喜歡了。
阿珏嘴巴開開合合了半天,還是默默地把原來要說的話給嚥了回去,“那你自己小心一點,我在旁邊幫你看着點。”
他說着,還真就站在了李胤的身旁。
李胤問他,“這大白天的,你留在這裡真的沒關係嗎?”
“只要不被陽光直接照到都沒有什麼大礙。”
他這麼一回答,李胤也就放心了。
她按照剛剛翻到的那本書上寫着的做法,從布袋裡掏出一面小鏡子來。其實這書上寫的方法跟她之前在九幽遇到的事情差不多,都是要透過鏡面世界去探尋一些無法得知的真相。只不過九幽裡發生的事情都是人的主觀臆想,而用這種方法看到的則都是鬼的真實一生。
但兩者都一樣,風險極大。
因爲這回用到的不是珈藍的血,而是她的。
珈藍的血被她掛在了‘胸’口辟邪,而她的血……書上說要以物尋人,這個尋人的事情,當然要由這個要尋人的人做。用她的血,代替她這個人去尋人。
在蠟燭熄滅之前找到了,一切都好,如果沒有找到,也只能自認倒黴,要麼是意識掉進無盡的黑‘洞’裡出不來,要麼就是相安無事,只是這樣東西也失去了用來搜尋的能力。
據說,珈藍試過這個方法好多好多遍,沒有一次是掉進黑‘洞’裡的。李胤不知真假,反正他的書上是這麼寫來着的。更何況,李胤不認爲她的運氣會比珈藍這檔貨還差!
嗯?也許吧!
她將那兩支蠟燭點上,然後將那面鏡子放在地上,又從布袋裡拿出了一支檀香墊上,將檀香點燃放在兩支蠟燭的中間。
檀香凝神靜氣,用在這樣的場合倒也是物盡其用啊!
她這麼想着,從布袋裡掏出一把青銅匕首。
這匕首李胤見過,在第一次求珈藍幫忙的時候,他就是用這把刀,割破了自己的手腕。
李胤用刀劃破了自己的手指,擠出一滴血來,滴在了兩支蠟燭之中,然後又爲了不再割自己一刀,硬生生擠出來第三滴血,滴在了鏡子上,然後將那條藍‘色’的髮帶放到了鏡子前。
紅‘色’的一滴液體因爲重力緩緩向下流動,在鏡子上留下了一道痕跡。最後滴在了地上的那條髮帶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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