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生死關頭,李胤的反應一般都比平時要靈敏。
她連忙往旁邊躲了躲,那‘女’鬼卻緊追不捨。
喵了個咪的,不是換了血了嗎?難不成珈藍的血對鬼都沒有用了?!
她一邊懷疑,一邊拼了命地往旁邊閃躲。那個‘女’鬼一直對她緊追不捨的,倒不是想立馬就想‘弄’死李胤,反而有種貓逗耗子的感覺。當然,一般這樣的逗‘弄’過後,耗子‘精’疲力盡了,貓也享受到了樂趣,然後就會一口把耗子給吞掉。
李胤看出來那‘女’鬼的心思後,一邊逃跑,一邊大喊:“我說,現在又不是在鬼道了,你幹嘛非要害死我啊?我跟你往日無冤近日無仇的,你殺了我你又不能超脫你殺我幹什麼啊?”
“小姐,你真是愛開玩笑,之前我不是就已經跟你說過了嗎?我是惡鬼,我想要人的命,是不需要理由的。”
李胤之前從臺階上摔下來,腳扭了一下,現在又因爲劇烈地跑動牽扯到了傷口,腳下的步子剛剛慢下來了一點,那個‘女’鬼常常的指甲一下子就碰到了她的衣服,一下子把她的衣服抓出了一個大‘洞’。
不對!
鬼跟人怎麼可以相通?
李胤忽然意識到這點。她背後的衣服雖然被抓破了,但後背卻好像沒有被抓傷,甚至連一絲痛感都沒有。
腦中飛快地轉動着什麼。只是一瞬間,她好似想明白了什麼,忽然停了下來。
那個‘女’鬼原本是追着她跑的,看到她停了下來,伸出去的手堪堪在她的面前停了下來。
李胤看她沒有動作,就知道自己是賭對了,也猜對了。
這個‘女’人,沒有要殺她的意思。
或者說,要是她現在殺死她了,那她想要的一切也都沒了。
“你不是要殺我嗎?你動手啊!”
李胤目光無懼地看着她,看着那‘女’鬼。
‘女’鬼微微眯了眯眼睛,放下自己的手垂在身側,看着李胤,說道:“你不怕死嗎?”
“你殺了我,你也就真的要不了我的命了!”
鬼與人不能相通,除了靈媒還有其他稀奇古怪的媒介以外,還有一種可以接觸的方法,那就是夢境。這也是爲什麼趙成可以在夢裡跟這個‘女’鬼那啥那啥的。
那個鬼能夠碰到自己,但李胤卻沒有一絲痛感,只能說明她現在就是在自己的夢裡。夢裡,這個‘女’鬼就這麼追着自己,是想把她活活給累死嚇死。而在夢裡被活活嚇死的人,在現實中也就已經死了。
李胤禁不住再次感慨了一句老話:最毒‘婦’人心,比‘婦’人心還要毒的,那就是‘女’鬼心。
‘女’鬼意識到自己的計謀被李胤給看穿了,嘴角一直掛着森冷的笑容。
終於,她惱羞成怒,直接伸出手,扎進了李胤的心窩裡。
李胤硬生生從夢裡被痛醒,左半邊的‘胸’口好像真被人給扎到了一樣,有些微微的疼痛。
她從地上站起來,環視了一下週圍的環境。
她人還是在別墅裡頭。
那扇木‘門’大開着,外頭的冷風灌進來,吹得火光搖曳得厲害。
火光……?!
李胤連忙朝那個有光亮的地方看去,發現就在左邊的盡頭,放着一張木桌子,桌子上放着一對燭臺,燭臺上‘插’着兩對紅‘色’的蠟燭,正在迎風流淚。
而在那燭臺之上,貼着一個鮮‘豔’的大紅‘色’的“”字,要不是因爲這周圍的裝修跟這一小塊區域格格不入的,倒還真有古時候嫁娶時用來拜堂的廳堂的感覺。
只是……李胤捏了捏自己的臉,臉很痛,說明是在現實中,那,這些東西,是誰擺起來的?
李胤看着那些個東西,腳步不由自主地朝那邊走了過去。
一個蹣跚的背影從角落裡頭出來了,手裡還端着兩盤瓜果。
李胤本來還要往前的腳步堪堪停了下來,警惕地看着那個佝僂的背影。
是秀兒媽。
她的背還是那麼駝,背上隆起的那一塊,還是像揹着一個嬰兒。
李胤絲毫不懷疑,此時此刻,她的背上會突然冒出來一個嬰兒的腦袋。
秀兒媽將那兩盤瓜果放到桌子上,又從桌子底下,搬上來了一個香爐,在香爐裡頭‘插’上了三支香,然後一一點上,到後來,竟然直接跪在了地上,高聲大念着“一拜天地”這樣的話來。
李胤又捏了捏自己的臉,再次確認了一番自己沒在做夢之後,猶豫了一下,對着那秀兒媽,說了句:“秀兒媽,你在幹什麼?”
原本一直背對着李胤,在高聲喊着祝詞的人,停了下來,轉過身來,看向李胤,說道:“噓,你別吵!還有人在拜天地呢!你別打擾他們!”
她說着,指了指李胤身後的某個地方。
她那一張臉,被暗黃的火光照得有些猙獰與扭曲。
靜得可怕的大堂裡,李胤能清晰地聽到自己咽口水的聲音。
她順着秀兒媽的視線,緩緩轉過頭。
就在她身後兩三米的位置,跪着兩個穿着古代喜服的男人,‘女’人蓋着紅帕子,看不清楚面貌,但那個男人,李胤卻是看清楚了。那張臉,分明就是趙成的臉啊!!!
我滴個乖乖!所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難不成,趙成死了?
李胤剛想問個清楚現在的情況,就聽到那個跟趙成長得一模一樣的人,一張臉忽然變得猙獰無比,對她說道:“你好,能別擋着我們拜堂嗎?”
李胤現在完全搞不清楚狀況,可不敢跟鬼爭論什麼,連忙繞道。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從秀兒媽的背後忽然探出來一個腦袋,還是那個嬰兒,她忽然從秀兒媽的背上跳了下來,就跟個皮球一下,蜷縮成一團,一下子就跳到了那個跟趙成一樣的人的身上,大喊着:“你們不能成親!”
‘門’外一股冷風吹了進來,一下就吹熄了那對紅燭。只這一瞬間,眼前的一切全部都消失了,就只有地上倒着的一個秀兒媽。
李胤閉上眼睛又睜開,眼前的場景還是一樣的。
沒有那對拜堂的男‘女’,沒有什麼“”字,也沒有那個背上跳下來的孩子,只有倒在地上的老保姆秀兒媽,以及她手裡握着的一支燭臺。
李胤當下也不管什麼找鬼不找鬼了,連忙找到大堂的開關,打開燈,整個別墅一下子就亮了起來。
她走到秀兒媽身邊,搖了搖她,叫了她幾聲。
秀兒媽慢慢睜開眼睛,一雙眸子裡頭,滿是朦朧與‘迷’茫。
李胤看了看她手裡握着的那支燭臺,是趙成之前說的要賣掉的那對,而她手裡的這支,正是那對龍鳳燭臺中的龍。
“我這是在哪裡?”
秀兒媽的手鬆了開來,本來緊握着的燭臺掉在了地上滾了好幾圈,傳來的清脆的金屬聲讓她一下子從‘混’沌狀態中清醒過來。
“天啊,我幹了什麼?我怎麼會在這裡,我幹了什麼?!還有,你怎麼也在這裡?”
秀兒媽對剛剛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
李胤想想剛纔發生的事情,默默地隱去了所有,只說自己是受趙成所託,來這裡找一樣東西的。
至於她爲什麼會倒在地上,手裡爲什麼又會拿着龍鳳燭臺,她就不得而知了。
秀兒媽從地上站起來,領着李胤去了廚房,給兩人分別倒了一杯水,然後就坐在餐桌上,將事情大致跟李胤講了個明白。
自打趙成住院了之後,秀兒媽也沒有再在這棟別墅裡待着了,而是回到了自己家裡。但今天晚上,趙先生讓她幫着去別墅收拾幾件換洗的衣服到醫院,所以秀兒媽也就立馬趕了過來了。
“可是我來到這裡之後,就感覺到這裡的氣氛很怪異了。”
秀兒媽這麼說着,雙手不由自己抱住了自己的雙肩。
她在害怕。
“你看到了什麼?”
李胤這麼說着,擡頭看了看天‘花’板上的電燈。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這個電燈似乎隨時都有跳閘的可能。
“我去趙先生房間收拾衣服的時候,剛打開衣櫃,一個東西就忽然從衣櫃裡頭掉了出來。那東西一下子就砸在我的腳背上,尖的那頭就扎到我的腳上,一下子就扎出血來了,是趙先生平時最寶貝的那對燭臺。我當時也沒想那麼多,只是隨便包紮了兩下,想要先把衣服收拾好送過去給先生,然後再順帶在醫院看看的,可我沒想到,我腳上的傷口一直在流血,過了很久也還是在一直流血。還有那個燭臺,居然也一直在往外滲血。
我開始害怕了。我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連忙帶着趙先生的衣服要離開這裡,可沒想到,我剛要下樓,腳下突然多出了一團奇奇怪怪的跟頭髮一樣的東西,我整個人一下子就從樓梯上摔了下去。之後的事情,我也就什麼都不清楚了。”
李胤看着她那樣子,不像有假,腦中想到了什麼,不禁問道:“我有一件事,不知道能不能問問你。”
“你想要問什麼?”
“趙先生,還有老羅都叫你秀兒媽,你‘女’兒叫秀兒是吧。她,是不是很小的時候,就過世了?”
秀兒媽看着李胤的眼神一下子就變了。
“你怎麼知道這個?”
李胤尷尬地咳了兩聲,說:“猜的。”
“是,我之前是有過一個‘女’兒,我給她取名叫做秀兒,但是她命苦,剛出生沒幾個月,就得病死了。這件事給我的打擊很大,後來,我又生了一個‘女’兒,我給她取了個小名,就叫做秀兒。”
所以這秀兒媽,是兩個秀兒的媽。
那那個從她背後伸出頭來的孩子,就是老保姆的第一個早夭的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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