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昭仁帝被遷至行宮,嚴皇后被封太后,等着德音公主出嫁便與仁帝一起前往行宮。
周弘文做了皇帝,周德音如今雖貴爲長公主,但是暗中卻沒有以前尊貴了,周弘文冊封太后的旨意一下,便是給周德音加了尊號,封爲靜思長公主,而其他的公主們則還是原來的稱呼,只是加了個長字而已。
看着靜思長公主比之別的尊貴,白蓮卻知道,周弘文這麼做是爲了自己。
德音公主的稱號,他不想讓別人佔着。
嚴皇后知道,此時再請旨給靜思長公主和顧衍賜婚,只怕是不由己了。周弘文未必答應。
就是周弘文應了,顧衍也不會答應。
那時候顧衍勢弱,他都敢抗旨拒婚,更別說如今了。
權勢在手,爵位在身,一場宮廷動亂,他倒是成了最大的贏家。
從龍之功,力排萬險將周弘文扶上帝位,就是他身邊的幾個部將,也都跟着升遷。
這樣的人,只怕是再難掌握了。
有了周德音以前非顧衍不嫁的話,世家子弟誰都避着這位公主。加上現在昭仁帝被廢,嚴皇后雖說還在宮中,雖說還有些勢力,但是很快,也會被新任的皇后所取代。
因此,靜思長公主的婚事便更難了。
無奈之下,嚴皇后依舊把目光放在了嚴石楠身上,請旨周弘文給賜了婚,婚期便定在來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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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家上下都知道白蓮病了,只說是入秋的時候受了涼,加上之前被楊青退婚的事情,衆人便都以爲是這事鬧得。
進入十月的時候,白凝的胎已經坐穩,且孕吐的反應也減輕了。
因爲陸曄的牽連,沈家也是一片愁雲慘霧。
沈雲澤金吾衛的差事被罷免了,沈雲澤在家愁眉不展,最近一個月裡,京中罷官的罷官,誅連的誅連,連陸家都被驅逐出京。
沈雲澤不知道會不會被問罪,在家提心吊膽了一個月的時間,白凝看出丈夫的憂慮,前後的事情她也知道了,便想着,如今京中的局勢都被顧衍掌控着,而白蓮跟顧衍好事將近。雖說婚訊沒有傳出來,但是想到那日再水榭看到的一幕,白凝白知道,白蓮對那個男人來說,是不同的。
隨後,白凝又聽說白蓮病了,便藉着探病的時機,想跟白蓮提一提,讓她再顧衍面前美言幾句。
年輕時的愛戀,遠不如現在的家庭。
陸曄是皇室子孫,再怎麼折騰也是他們皇室的事情,不關陸傢什麼事情,更別說是與陸家有姻親關係的沈家了。
白凝爲丈夫擔憂,便挑了日子回了白府,去看望白蓮。
這天天氣很好,一掃前些時候的陰冷,日頭暖洋洋的。
白凝到了玉瓊館的時候,見白蓮身披着繡纏枝花的秋香色錦緞披風,靠着廊前的美人靠,看着牆角處的千頭菊愣愣出神。
白蓮走了過去,揮手製止了白蓮身後站着的小丫頭,走了過去,坐在白蓮的對面。
這時,她才發現,不過一個月的時間,白蓮竟消瘦成這樣!
原本的圓潤精巧的下巴此時尖尖的,臉色蒼白的沒一絲血色,雙眼看着卻異常的大,黑白分明,讓人看着不由得就升起一種心疼的感覺。
“九妹妹,發生了什麼事?”白凝雙眉微蹙,心疼的看着她。
白蓮聽了她的聲音纔回過神來,雙眸中恢復清明,轉頭看着白凝,脣角揚了揚,臉色依舊蒼白,卻在蒼白之中給了她一個笑臉說道:
“前些時候病了,兵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清瘦些也正常。”
白凝聽着白蓮反過來安慰自己的話,突然覺得難受,她眼中沒有了往日的那種神采,平靜的讓人覺得心酸。
白凝想着,莫非是跟顧衍的親事有了變故?
“是因爲顧衍嗎?”白凝的語氣不自覺到了幾分氣憤。
那樣的男人,若是玩弄一個不經世事的小姑娘的感情,這打擊可不就是致命的!
“顧衍?”白蓮目光中流露着迷惑與不解,前幾天見他時還沒事,“他怎麼了?”
白凝一聽,看着白蓮的神態就知道與顧衍無關,可是,還能是爲了什麼?
“沒事,我以爲你們有矛盾了。”白凝說着。隨後,白凝又看了一眼白蓮,問着:“顧將軍知道你病了嗎?”
白蓮點點頭,嗯了一聲。
“那你們的婚事?......”白凝猶豫的問着。
畢竟道現在都還沒傳出他們兩個的婚訊,連定親的消息也沒有。
白蓮聽到後,卻低下頭,任誰也看不出她在想什麼。
“可能...快了吧。”許久後,白蓮纔開口說着。
這是上次顧衍來的時候說的,新帝登基,諸事煩亂,前朝的事情忙完,有後宮的,等宮中一切安排妥當,就可以賜婚了。
原以爲她低頭是因爲羞澀,再聽了白蓮平靜的一句話後,白凝才知道,她話語裡並沒有多少羞澀。
“顧將軍他...是在等賜婚?”白凝又問着。
像顧衍此時的身份,求個賜婚的榮譽一點也不難。
白蓮嗯了一聲。
白凝拉過她的手,笑了笑,安慰着她說道:“九妹妹,你是個有福氣的,你快些好起來,七姐早些吃你的喜酒。”
白蓮擡頭看着白凝,隨後目光落在了她的肚子上,開口問道:“七姐還難受嗎?”
白凝聽着她問,知道她是不想再繼續剛剛的話題,便笑了笑,接着她的話回答道:
“半個月前就不吐了,最近胃口也好,還特別愛吃酸的。”
白蓮聽着也是一笑,由衷的說着:“肯定是個胖小子。”
白凝見她表情緩和便拉着她說起了孩子,白凝知道白蓮是極其不喜陸曄的,有心替沈雲澤說話,便將話題引向了陸家,嘆了口氣說道:
“原先都說陸表哥生的時辰不對,是八月產子。老話說七活八不活,陸表哥不但活了,還比其他的孩子都壯實,從小無病無災。如今才知道,什麼八月產子,原來是舅舅他糊塗,由着舅母懷揣了別人的骨血進了陸家的門。”
白蓮聽了卻一愣,看着白凝,像是不明白她說的是什麼一般。
白凝想着,白蓮這段時間靜心養病,只怕是不知道外面的流言滿天飛,便皺眉說着:
“陸表哥是舅母成親前就懷了的,她與睿親王婚前有染,陸曄的生父是睿親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