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由?”周瑜鄭重起來。
“所謂‘出其不意,攻其不備’,連大都督都不認爲缺口是在海上,再加上許成軍一向奇詭難防,所以,闞某纔敢這麼認爲!”闞澤說道。
“這……”周瑜心中暗凜,這是“反其道而行之”,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
“請大都督馬上送信回建業,請吳候嚴加防範!”闞澤拱手說道。
“好!”周瑜重重點了點頭,馬上坐下,提起了筆!
于禁看着面前無垠的大海,心中感念萬千!
自從離開家鄉,投奔曹操之時起,“于禁”這兩個字就在天下名將之列,可是,誰曾想,自己有朝一日卻成了一個降將呢?雖然在滎陽被俘並不算丟人,可是,最後自己還是降了啊!這也是爲什麼自己這些年一直呆在遼東,卻不願到其它地方的原因,因爲自覺沒有臉面啊!不過,在遼東倒也過得不錯,幽州刺史溫恢對自己可以說是全力協助,而且一點也沒有因自己降將的身份而有所輕視,平北將軍趙雲鎮守幽州,平日裡也算是低頭不見擡頭見,給人的也是一種很讓人信任的感覺,當初自己甚至還問過他爲什麼對自己一個降將如此客氣,他卻笑笑說:“因爲我也是投降過來的!”言下之意,竟是頗以投降爲榮。後來,自己才知道,原來許成麾下衆將,除了楊洱、厲方、龐沛以及徐晃,還有那個廖江之外,其他人竟然差不多全都是投降過來的,其中,張遼、龐德甚至已經成爲了掌有徵伐之權的四徵將軍之二,高順也是獨鎮一方,公孫止和趙雲更都是被俘虜過來的,難怪自己一介降將,竟然能夠過得這麼滋潤呢!
既然沒有什麼太大的煩心事兒,就老老實實地幹吧,這是自己當時的想法。不過,當初許成答應過他,他訓練的水軍不會派去跟曹操爲難,可是,當自己聽到這一次的命令之後,就感到有一些後悔了,如今,這支兩百多條大船構成的強大水軍,由遼東出發,再沿海岸而行,到冀州停了一下,然後,就順而南下,到了徐州,由徐州陳登秘密給他們弄到了一個歇息的地方,這樣過了一段時間,就再次南進,不久,就要到達長江出海口了,過了那裡,然後找一塊地方登陸,就揮軍直攻建業,其實,這麼走走停停並沒有那麼必要,自己訓練的水軍其實已經能夠遠航了,甚至還遠行到過倭島,並且還佔了一塊地皮,只是爲了保險期見,這才又在徐州停了一下,不過,這些都不是問題,問題是,這一戰,雖然表面上不是跟曹操爲難,可又有什麼太大的區別?孫權如果被滅了的話,曹操又豈能獨力支撐許成的強大壓力?三面合圍啊,到時候,既便自己的水軍不出戰,曹操恐怕也擋不住許成的全力一擊吧!
“文則,想什麼呢?”于禁正沉思着,結果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
“哦?公孫將軍!”看到來人,于禁稍稍拱了拱手,他知道,其實自己這個禮也會讓對方不高興的,這幫人,根本就不興這一套。
“行了,又來這一招!”公孫止嘿嘿笑道,“怎麼?是不是在想江南美女呢?”
“哪裡有!”于禁無奈苦笑,不多相處一段時間,恐怕任誰也想不到徵北將軍龐沛和鎮北將軍公孫止居然會是這麼一種人吧?平常的時候,兩個人一點大將的氣派都沒有,表現地反倒了那些市井之徒差不多,他們的這種性格,不知道蒙了多少北方的蠻徒,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得罪了他們兩個,然後一個個都被逮起來伐樹去了,說起來,自己坐下這些船倒也有他們不少功勞呢!不過,再想想現在幽州那些城裡安定的街面,倒還多虧了這麼兩個人。
“唉!那文則你可就要好好思量一番了,將至江南竟然不想這江南特產的美女,你可要好好找個大夫看一看了,要不要我介紹一下張仲景給你認識?”公孫止不懷好意地笑道。
“不用了,不用了……”于禁頓時頭上冒汗?張仲景?你還不如直接砍我兩刀算了!那個老魔頭,本人永遠也不要再見到他!想想昔日在洛陽醫院的經歷,于禁仍然禁不住渾身打顫!
“嘿嘿,主公幫龐沛那個傢伙跟孫權的妹子定了親,那小子現在整天長吁短嘆,說什麼主公把他給賣了,這一回,咱們先到江東,定要瞧一瞧他那未來的媳婦長得是什麼樣子!”公孫止又說道。
“這個,公孫將軍,我們還是先不要想這個了吧!”于禁苦悶,跟這麼一個人相處,還真是難受啊,爲什麼主公就不派趙雲來呢?那一位雖然也很隨和,可也嚴謹,不像面前這一位這麼讓人連話也答不上來,他哪裡知道,龐沛來過江東了,公孫止又豈會不想來?最後,當然就只有麻煩脾氣最好的趙雲留下了。
“公孫將軍,你到今天爲止,共欠本人十七萬三千六百二十五錢,請早日歸還!”就在於禁苦惱如何跟公孫止聊天的時候,這句話就有如天上傳下來的綸音,讓他感到渾身舒暢。
“蒼天,爲什麼讓我遇到這麼一個‘皮猴’?難怪主公說,全天下,就屬猴子最難對付了,難道我真的要去弄個‘疙瘩頭’,才能收拾得了這個猴子嗎?”果不出于禁所料,公孫止雙手撫頭,然後,轉頭就走,看樣子,是打算回到艙裡去,一時半會兒恐怕不會出來了。
“看來,欠別人錢的感覺還真是難受呢!不過,這個‘皮猴’也真是能耐,從鄴城一直到這裡,還真是個百折不撓,鍥而不捨的人呀!能夠讓威鎮北方的公孫止聽到聲音就跑,也真是夠了不起了!”于禁看着公孫止離去的樣子,微笑着心道,只是,他沒有注意到,因爲公孫止和“皮猴”這一鬧,他剛纔鬱悶的心情已經舒展了許多。
而此時,公孫止的艙內!
“將軍,你現在共欠我十七萬六千六百二十五錢!請早日歸還!”“皮猴”一臉公事公辦的表情,可誰又知道他是在爲自己討錢呢。
“你這個混蛋,別以爲我沒聽清楚,你剛纔說的可是十七萬三千,不是什麼十七萬六千,想蒙老子是不是?”公孫止怒道,要不是怕揍了這小子還要再加上天價的醫藥費,他可管不住自己的一雙拳頭。
“將軍,你也知道,現在嘛!小的怎麼說也算是個有錢人不是?你請有錢人演一齣戲,付的錢總要多一點吧?這就是身價,你明白了嗎?”“皮猴”昂然不懼,正氣凜然地答道。
“你……”公孫止雙目圓睜,卻是無可奈何,忍不住暗暗想道:“難道真的要弄個‘疙瘩頭’才行?”
許成軍在南方的強大攻勢,讓幾乎所有人都感到了意外!誰也想不到,許成軍居然這麼快就把荊州攻下,並且,很顯然有全面拿下江東的打算,這讓全天下的局勢瞬間緊張又同時鬆弛了下來。
鬆馳的是那些一直心裡擔驚受怕的人,可今看到形勢已經明朗起來的,自然也就不用老是擔心了。
而緊張就好理解了,不說別人,曹操的地盤上,人們就緊張的不得了!
眼看着廖江等許成軍大將連戰連捷,可身居險地卻不能援助,這讓曹操在感到一陣陣窩火的同時,也是渾身無力。
面前,四十多萬大軍壓境,又有數位名將帶領,如果再向南派兵讓人家知道了,那可就是真的萬劫不復了。
“怎麼辦?”曹操這些日子一直在問自己!面對如此巨大的壓力,他的頭瘋之症居然也好像好了一樣,不再發病。
“主動出擊?”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就被曹操打進了十八層地獄,向哪裡出擊?而且,兵呢?就算緊急又召集了三十多萬兵馬,可是,這些新兵連訓練都沒有搞完,又如何能夠對付得了許成的百戰雄師,要知道,爲了這一戰,許成可是連久在西疆做戰的龐德也調回來了,這人手下的那些兵將,恐怕纔是許成這一次最堅利的一把刀。
“三十萬新兵如果用來守城的話,應當還可以撐一下吧!那樣我軍的主力就可以集結起來了。”曹操在心裡暗暗琢磨着,“可是,許昌跟滎陽距離如此之近,敵軍若是快速行軍,朝發夕至也不是不可能,這樣一來,許昌的壓力可就太大了!”
“如果不顧許昌,手下將士恐怕就要離心離德,畢竟,他們的家人大都在這裡啊!”曹操敲敲腦袋,倒不是疼,而是心中發愁。
“哼!恐怕已經有人想着該如何討好許成了吧!”念頭一偏,曹操心中忿怒道。
“父親!”曹操正滿腔悶氣的時候,一個尚帶稚氣的聲在他身邊響起。
“嗯?”曹操猛得一轉身,兩眼兇光畢露。
“父親,您怎麼了?”面前的一個大約七八歲的男孩子,看着曹操的臉,不解地問道,好像沒有看到曹操那要殺人的眼光一樣。
“啊!原來是衝兒呀!”見到自己這個最疼愛的小兒子,曹操馬上就陰轉晴,不過,曹操可並沒有打算就這麼算了,“衝兒,誰讓你過來的?難道你不知道,爲父想事情的時候,其他人是不經允許不能私自進來的嗎?”
“孩兒錯了!只是孩兒聽說父親您老人家這幾天老是不高興,這纔想來勸勸您的!請父親恕罪!”曹衝垂下雙手,低着頭,小聲說道。
“哈哈哈,我兒如此有孝心,爲父只會高興不已,又豈會怪罪呢?”曹操大笑道。
“孩兒謝過父親!”曹衝行了一個跪禮,滿臉都是高興。
“哈哈,罷了罷了,”曹操拉起這個小兒子,笑道。
“父親,您不要老是想事情嘛!這樣會累着的,累了想事情就不靈了,我們出去玩玩兒吧!”曹衝又說道。
“哈哈哈,好,既然我家衝兒都這麼說了,走,我們出去散散心!”曹操拉着曹衝的小手,向外走去。
來到屋門,卻見到許褚把兩個人給攔在了屋外,三個人正在爭執。
“許仲康,你不過是我曹家一介奴僕,竟敢攔住本公子去路?你不想活了?”說這話的人身材頎長,臉色白晰,渾身透出一股書卷氣,所以,他的這句話讓人怎麼都感到不對味兒。
“許將軍,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是誰,何必阻攔我們呢?難道我們做兒子的還會對父親有什麼不利嗎?剛纔衝弟你不就放他進去了嗎?再讓我跟子建進去又有何妨?”這句話的主人長得稍矮一些,臉色也稍黑,不過,卻比他身邊那一位顯得穩重的多了,他就是如今曹家長子曹丕,另一位,當然就是曹植了。
“主公有令,曹衝公子可在府中任意穿行,所以讓他進去,二位公子並沒有這種特權,所以許褚不敢放行!”面對這麼兩位,許褚不卑不亢地說道。
“許仲康,你大膽……”許褚不賣面子的行爲讓曹植大爲惱火,他自從懂事時起,就受盡萬般寵愛,加上文才出衆,受人追捧慣了,更是一向都自覺高人一等,如今卻碰上這個許褚這麼一個油鹽不浸的傢伙,頓時讓他有了一種想要爆發的感覺。
“畜牲大膽,還不向仲康賠罪!”曹操一出來,就碰到了這一副場景,馬上,剛纔被曹衝壓回去了邪火又冒了上來,忽地就朝曹植渲瀉了過去。
“父親!?”曹植沒有想到,自己的老子居然讓身份高貴的他對一個“奴僕”賠罪,一時楞住。
“許將軍,剛纔曹丕無禮了,還請不要怪罪!”機會總是屬於見機快、出手快的人,曹丕就快這麼一點,就讓曹植在曹操心目中的地位低了他一大截。
“不敢!”許褚仍然是不多話,只是稍稍躬身,算是回了一禮,他的職責是保衛曹操,身着甲冑,手裡還有兵器,當然不能行大禮。
“畜牲,還不向許將軍賠罪!”見到曹丕乖巧,曹操心中怒氣稍平,可是,又看到曹植居然擺出一副不合作的樣子,他頓時又氣上心頭。
“父親,孩兒身爲曹氏子弟,是主,他許褚不過是一部將,是僕,要主子向奴僕賠罪,這是何道理?”聽到曹操的喝罵,曹植文人的倔脾氣又上來了,亢聲答道。
“畜牲,你……”曹操大怒,他怎麼也沒有想到,一向疼愛的兒子居然敢這麼頂撞他,這小子難道連最基本的收買人心那一套也不懂嗎?許褚可是軍中戰神,得罪了他,就等於得罪了那些祟拜他的將士們,這麼簡單的一點,這小子就沒有想過?
“父親,您不要生氣!就讓孩兒代替子建哥哥向許褚將軍賠罪吧!”曹衝的聲音又一次把曹操心中的火氣澆滅了一點兒。
“不用!”曹植怒氣衝衝地看了曹衝一眼,冷冷地說道,然後,一甩袍袖,居然就這麼轉身走了。
“畜牲,畜牲……真是個不肖子,不肖子啊!”曹操撫着胸口,不住的怒道,旁邊,曹丕、曹衝還有許褚自然是連忙出手把他給扶住。
在三人的勸說下(主力是曹丕和曹衝,許褚依然是不多話),過了好一會兒,曹操才漸漸平息下心頭的怒火,卻是再也沒有陪小兒子出去散心的興致了。
“仲康啊,我曹孟德生子不教,讓你受委屈了!”回過氣來第一句話,曹操就向許褚說道。
“末將不敢!”許褚拱手答道,依然是不多話。
曹操聽了,搖頭嘆氣不止。
“許將軍,曹衝代兄長給您賠罪了,請您不要見怪!”曹衝見到曹操依然是面露不豫之色,居然挺直了小身板,裝出一副大人的樣子,走到許褚面前,就做了一個長揖。
“哈哈,你一個小娃娃,能代替得了你子建哥哥嗎?他可是大人了!”許褚還沒有攔住曹衝,曹丕就伸手把曹衝給拉了過來,自己卻走到許褚面前,“許將軍,子建無禮,是我這個做兄長沒有帶好他,還請你不要怪罪!”
“末將不敢!”許褚還是雷打不動的這兩句話。
“行了,你們兄弟還是先退下吧!子桓,你帶衝兒回去,爲父還有事要辦!”曹操看到了曹丕和曹衝的表現,不置可否,說道。
“是,孩兒先退下了!”行完禮,拉着曹衝,曹丕也走了,不過,與曹植怒氣衝衝相反,他走的時候,心裡可是樂顛顛的。
“仲康,你怎麼看我這三個兒子?”見到曹丕帶着曹沖走遠了,曹操突然又對許褚問道。
“三位公子都是人中龍鳳!”一句話之後,許褚便不再多話。
“人中龍鳳?哼!仲康,你竟敢欺我?”曹操突然發怒道。
“末將不敢!”面對曹操的怒氣,許褚也只得當即跪下。
“哼!人中龍鳳?當此危急之時,他們不知爲父分憂,居然還來窩裡鬥,你說,這等紈絝子弟,也配龍鳳之稱嗎?”曹操眼光何等銳利,曹丕和曹植的那點兒小心思又豈能瞞得過他?
“主公息怒!”許褚出口勸道,但他的語氣卻依舊是不急不躁。
“聽說,許成那一子一女分別取句爲許平和許君,有平定天下和君臨天下之意,仲康,你又如何看待此事?”曹操又問道。
“大逆不道!”許褚硬梆梆地說出四個字。
“哈哈,仲康,若論帶兵打仗,或許你不如我麾下其他將領,可你隨侍我身邊這麼多年,我又豈能不知你的本領?人人都知道你是我曹孟德的貼身護將,可又有何人還記得,你還是兗州許氏族長呢?”曹操說道。
“末將現在只是一名護將!”許褚答道。
“好!”曹操一拍手,說道,“你確實是最好的護衛將領,很好!”說完,他又拍了拍許褚的肩膀,又重新走進了屋裡。
“噓!”輕輕地噓出了一口氣,許褚既快且輕地把額頭的汗給一下子擦了個乾淨,然後,身體繃的挺直,再次全身心地進入護衛的角色之中。不過,雖然表面上如此,他的心裡卻是在一直不停地嘀咕着,剛纔曹操問他對自己的三個兒子的觀感,不過是想從他的回答中看出他傾向於誰!然而,卻被他巧妙地化解了,然後,曹操又拿許成兒子和女兒的名字來試探,看他對“忠義”二字是什麼態度,還好,他的回答雖然有做假的成份在內,可是,裡面並沒有讓曹操不悅地東西,試了這兩次之後,曹操可能是沒有什麼耐心了,這才警告他不可摻入三個兒子之間去,甚至還拿出了他的家族來威脅,逼得他做出了答覆。
“主公啊!你可要小心了,雖然許褚只是一個粗人,可是,自古權力之爭並不會因爲外有強敵就會停下來的,就算你再努力去阻止恐怕也沒有用,再說了,你現在又哪裡有空閒去處理這些家事?還有,你可千萬不要忘了,實際上,你那三個兒子之間爭權奪力,也都是不得已的,他們身後都有一批人推着他們去爭呀!曹丕公子爲人頗得主公你的神韻,可是失之陰狠;曹植公子不過是一個文人,太過於天真,可是在士林中的名望很高,現在主公你的治下世家豪門亦頗受打壓,這些士林中人的勢力卻越來越不可小看呀;至於曹衝公子,倒是很聰慧懂事,可是,太小了!”
曹操知道許褚並不是表面上的那種滿腦袋裡只有肌肉的蠻漢,可是,除了他之外,又還有誰知道,真正的許褚雖然帶兵還不行,對事情卻是一向看得極爲透徹呢?只不過,他很聰明,從來不涉足這些事情,這也是爲什麼他能夠成爲曹操的親信的原因。(許褚在曹操父子兩代都地極受信任,可見爲人處事很有一有套。)
建業,孫權府邸!
看着周瑜派人火速派來的加急文書,孫權只能苦笑!
晚了!
就在周瑜的掃報警文書來之前一天,他就已經得到了報告,許成軍一部,突然出現在毗陵,突襲攻下此城之後,又馬不停蹄,連續行軍,又將猝不及防的丹徒拿下,如今,這支大軍跟建業之間,已經只有一個秣陵了!(城池地點或許不對,大家不要認真,沒辦法,地圖不行!)
雖然秣陵也是一座堅城,也曾經是揚州首府,當年孫策從揚州刺史劉繇那裡搶奪此城的時候,也是派了大軍,並且耗時甚久,下了大力氣,加上劉繇本人無能才能夠順利拿下的,可是,如今情勢不比以前了,由於將江東的管理中心從秣陵轉移到了建業,所以,秣陵的地位降低了很多,加上如今江東大軍四出做戰,能夠留守的兵馬也不過一萬左右,加上又緊急徵召的兵馬,也才兩萬多一點,這可差不多把建業所有豪門家裡的青壯都給招光了呀,可就是這樣,光守衛建業恐怕都還不夠,又哪裡能分兵去救秣陵呢?只希望秣陵城高池深,加上許成軍連續做戰已經疲憊,能守得久一點,等到各地的援軍吧!
“報,秣陵戰報已至,十萬火急!”風風火火的聲音把孫權心底暗存的一絲僥倖徹底打得破碎不堪,同時,也激起了他心中的怒火,“許成狗賊,你欺人太甚!”
“刷”的一聲,長劍抽出,把面前的几案給劈成了兩半。
“吳候,何必如此急躁,這根本於事無補,這個時候,您更應當冷靜,我們還是先聽一聽秣陵傳來的戰報吧!”諸葛瑾緩緩說道。
“哼!”聽了諸葛瑾的話,孫權恨恨地把手中這把一向珍視的“漪劍”猛得插入地上,這才又冷冷地說道:“把那個送戰報的給本候帶上來,本候倒要問一問,秣陵現在怎麼樣了?”說這話的時候,他又忍不住手握劍柄使勁向下加勁!
……
“許成軍大約有三萬餘人,他們攻陷丹徒之後,秣陵便已得報,所以,事先有所準備,可是,敵軍到達之後,攻勢極猛,又有攻城器械相助,加上敵軍將士戰力極強,秣陵守軍不足,所以,戰報發出之時,秣陵城池已是芨芨可危!”被帶來的信使一上來就張嘴說道。
“三萬?”孫權心中黯然,許成軍居然有如此強大的水運能力,看來,人家是志在必得啊!芨芨可危?看來,那秣陵守將也知道守不住了,連求援的話也沒有。
“許成軍是何人領兵?”沉默了一會兒,孫權又向那信使問道。
“不知!”信使回答的極爲簡練。
“什麼?不知!?”孫權大爲惱火,守不住城也就罷了,敵寡懸殊,這也怪不得誰,可是,居然連敵軍領兵將領是誰也不知道,這可就難以讓人接受了。
“許成軍攻勢太強,也未亮主將大旗,所以,秣陵衆將士不能得知敵軍主將是何人!”信使說道。
“可惡!”孫權再一次怒罵道,從信使的話裡,他可以聽出,秣陵恐怕連許成軍一次正式的進攻恐怕也沒有擋住,敗得十分快,這讓他感到十分地不滿,就算兵力不足,也不至於連一次正式的進攻也擋不住吧。
“吳候,請急召呂子明回軍!”在場諸人都紛紛苦思的時候,諸葛瑾再一次出班說道。
“呂蒙?”孫權一愣,把呂蒙召回來,那不是等於把自己的北方門戶合肥給白白讓出去了嗎?
“呂蒙麾下尚有將士萬餘,加上呂子明本人是當世良將,這萬餘士卒肯定可稱得上是勁旅,把他們給召回來,可以緩解我建業城防不足之患!”諸葛瑾自顧自地說道。
“那如果合肥因此而失,又怎麼辦?”有人問道。
“據近日所傳來的戰報,許成軍這支從海上而來的大軍極爲厲害,我建業雖然有兩萬守軍,可是,能不能守住也是問題,而且,許成用兵一向奇詭,從不打沒有準備的仗,如果他們有辦法迅速攻破城池的辦法的話,建業就危險了,而建業若失,對我江東士氣的打擊將是極爲巨大的,遠不是合肥可以相比,而且,曹操與我江東脣亡齒寒,又有盟約在先,他未必會攻我合肥,而且,我們還可以讓呂蒙以盟約爲憑,向曹操借兵也不一定!”諸葛瑾說道。
“子瑜之意,是讓呂子明把合肥所有的兵馬都帶回來?”孫權又問道。
“正是!”諸葛瑾一拱手,又道:“事情緊急,請吳候馬上發令!”
“還可同時向大都督告知此事,讓他自行做出決斷!”一直旁聽的張昭說道。
“好!就召呂子明回師!”孫權狠狠地一揮手,又道:“在呂蒙率軍回來之前,我們一定要守住建業,到時候,來個裡應外合,定要讓許成這一支奇兵盡皆喪命於我江東!”
軍令如山,馬上,在許成軍到達建業之前,幾騎快馬就向北向東疾馳而去,向北是招呂蒙回師,向東,則是向周瑜報信。
而就在軍令傳出去的第二天,許成軍出現在了建業守軍的視野之內!
可是,這支軍隊依然是沒有豎起任何旗幟,當然,這其中就更加不會有表明主將身份的大旗了!而且,大概是怕兵力分散,所以,這支軍隊連圍城的打算也沒有。
“藏頭縮尾的傢伙!”很幸運的,周瑜在臨去三江口與蔡瑁交戰的時候,把程普給留在了建業,讓建業在此危急時刻不至於連一名真正可用的大將也沒有,而如今,看到城外許成軍居然不打任何旗號,程普忍不住對此表示了輕蔑,以此來掩飾他心裡的那一絲忐忑,畢竟,面對未知的敵人時,任何人心裡都會有一些懸懸地感覺地,更何況,僅僅三天,就如此迅速快疾就攻下三座城池,哪怕是因爲那些城池自己有問題,這等本領也是讓人不敢有任何輕視的,何況,這三天的功夫,人家有一天是花在行軍休息上的。
可是,就在建業城內慌亂一片,人人都以爲這支許成軍會馬上攻城的時候,城外的許成軍卻開始了一個讓城內任何人也想不到的行動——休整!
整天看着這麼一支極具威脅性的大軍在自己身邊表現地掉兒郎當,建業城裡的人們又開始了胡思亂想,有人以爲這支軍隊是因爲在海上漂了許久,又連續做戰,終於熬不住了,所以,現在要做的就是出城迎戰,將之一擊而潰!這種想法的代表以守軍將領朱然爲代表;而另一部分人卻以爲這是許成軍的誘敵之計,試想一下,如果想要休整的話,呆在秣陵那種大城豈不是更好?何必跑到建業城下來,又不是倒黴催的,難道還要找死不成?所以,這裡面肯定有詭計,要慎之又慎,不能輕易上當!這種意見的主要持有者則是以張昭等文臣爲代表;至於最後一個意見,則是不管城外的許成軍怎麼表現,只要守住城池就行,等呂蒙大軍來了,再看情況做出定奪,而因爲擁有孫權的支持,這條意見最終成爲了城內的主流。
就這樣連續過了幾天,情況依舊。
而建業城內也終於得到了準信兒,呂蒙收到孫權的軍令之後,馬上盡起合肥守軍一萬兩千餘人,並向壽春曹軍守將劉延借兵三千,組成了一萬五千人的兵馬,向南進發;而大都督周瑜,對於許成軍的這此奇襲也是做出了極爲激烈的迴應,他命蔣欽爲主帥,闞澤爲參軍,帶領丁奉、陳武諸將繼續留在三江口抵當蔡瑁,自己卻帶着老將黃蓋,領兵一萬餘人,向建業回擊。一時間,形勢倒轉,這支從海上奇襲而來的許成軍,馬上就將成爲江東軍的口中之物。
“哼哼哼!”連續三聲冷哼,讓立在帳外站崗的“皮猴”嚇得打了一個寒顫,氣得他暗暗大罵公孫止欠債不還錢實屬孬種行爲。
“想打老子?真以爲這是你們家老子就得讓着你們嗎?”帳內,公孫止嘿聲說道。
“主人,我們怎麼辦?”一名副將打扮的大漢低聲向公孫止問道。
“哼!給他們三分顏色,他們居然就敢給老子開起染房來了,霍克山!”公孫止向那名副將叫道。
“小的在!”在與鮮卑族的決戰中,霍克山代表鮮卑族出戰,對公孫止用盡了手段,可是反而引出了公孫止的真火,結果被給打得渾身骨骼暴碎,足足養了兩年多才好過來,只不過,從那以後,這個腦子比較會拐彎的傢伙居然賴上了公孫止,死纏爛打的認他當了主人,最終成爲了公孫止的一名家將,並且在許成軍掃平北疆的戰鬥中屢立戰功,在通過了何通的暗中審查之後,最終成爲了公孫止的副將。
“明天一早,就打出本將軍的大旗!”公孫止冷冷地說道。
“是!”霍克山興奮地說道,他之所以要拜入公孫止門下,原因之一固然是因爲他骨子裡草原漢子對強者的祟拜,另外一個原因也有想順着公孫止這棵大樹向上爬,不過,這麼些日子,他的本性卻獲得了最大的滿足,爲什麼他好在對戰之中耍弄那些不上臺面的詭計?還不是因爲他厭煩這種無意義的撕殺!可在北方草原上,你不這麼做還不行,偏偏他的本領又並不是草原上最強的,而他想出人投地,就要去打,可爲了自己的安全,當然就只有用一些手段了,可這麼一來二去,反倒成了習慣了,而跟着公孫止,好多的時候只要一提名字就能讓對手嚇破了膽,這既讓他的本性得到了滿足,也讓他身爲公孫止的家將感到一種自豪,畢竟,他也是草原上的漢子,他們這種人,能跟隨着一個強大的人就是榮耀!而現在,來到了江東,他就一直想看看自己這個主人的威名是不是能夠像在草原上那樣無可匹敵,只是公孫止不讓掛旗,這才讓他一直感到很是鬱悶,現在,終於可以看一看對方的反應了,他又怎麼會不高興。
第二天,“鎮北將軍:公孫”的旗幟就鮮明的立在了建業城外許成軍的大營之中,而這一面旗幟,也如霍克山所願的一樣,顯示出了他強大的威懾力,旗子掛出的時候,整個建業城牆上,居然連一點聲音也沒有!
“北方第一勇將:公孫止!”孫權接到消息之後,馬上就來到了城牆上,而看到這面旗子,就算他本人已經做好了思想準備,也仍然是心中打鼓不止。
“此人是‘北地三傑’之中名列第二的人物!可真論起來,此人在北方的威名,恐怕比‘蒼狼’龐沛,還要大的多!”遠遠的,隱藏在建業城外更遠處的周瑜,對身邊的一名白衣戰將說道。
“即便他是公孫止,可是,這裡是江東,不是北疆,還輪不到他到這裡來撒野!”白衣戰將,呂蒙呂子明,輕輕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