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殿閻羅王分居於十個宮殿,掌管着十個不同的地獄。當鬼魂進入冥界後。一道道的審判就開始了,從第一殿開始,猶如程序設計中的判斷語句,如:一個鬼魂若在陽世功過兩半,則轉入第十殿輪轉王薛那裡投胎,男投爲女,女投爲男;否則,進入第二殿楚江王歷那裡接受審判……
在十殿閻羅王中以閻羅王包爲首,在冥界被尊稱爲“閻王爺”或是“十殿閻君”,掌管冥界所有事務,其餘九王權利均在他之下。這閻羅王包本是處於第一殿的,卻因爲他經常憐惜那些屈死的人,將他們的魂魄放回陽間去報仇,因此才被降到了第五殿。
閻羅王包本並非現在冥界的“閻王爺”,包本早已隕落,世間沒有永存的事物,宇宙都不例外,更不要說是人、鬼、仙了。閻羅王包本乃冥界的第一任“閻王爺”,當今的“閻王爺”乃閻羅王辛秀,是冥界的第二任“閻王爺”。閻羅王辛秀可就沒包本那麼有仁慈之心了,此人心狠手辣,花花腸子滿腹,猥瑣,奸邪,實在是冥界的第一大毒瘤。
人在陽界陽壽耗盡進入冥界,鬼魂本應經過十殿閻羅層層審判,但自閻羅王辛秀當上了“閻王爺”,整個冥界審判秩序就被打亂了。一個鬼魂是該投胎轉世,還是該打入十八層地獄,都全憑閻王爺辛秀一人說的算,基本無視其餘九殿閻羅王的存在,也正因爲如此,其餘九殿閻羅王中對閻羅王辛秀心存憤慨的,都在等待時機將這辛秀弄下臺來,而後自個獨攬冥界大權。
事實上,冥界地位最高的並非閻王爺,而是天齊仁聖大帝,其下是北陰酆都大帝,而後還有五方鬼帝等。這些個大帝、鬼帝,脾性怪異,修爲深不可測、飄忽不定,數千年已不見其蹤跡了。
冥界地形錯綜複雜,迂迴小道數不勝數,謝雨瀟左竄右飄了一會,就不知道該往哪裡走了。前方,密密麻麻的是一些夾道,至少有三四十個,這些夾道到底通往哪裡,誰也不知道。謝雨瀟距這些夾道還有百米遠,卻已能感到夾道里刮來的陣陣陰風及伴着陰風的幽怨鬼泣之聲。
“偌大的一個冥界,爲何進入鬼門關之後連一個小鬼都看不到,早知如此,就該留下那兩個把門的小鬼讓帶個路,”
謝雨瀟左看右看了一會,記住了當下的地形,向東北方的一個夾道飛去。一進夾道,他就放慢了速度。前方隱隱泛出淡淡的紅光,他隱隱覺得這些紅光不是一般的紅光,而是由兵器泛出來的,也就是說前方不遠處有與日月神劍品級一般的精品裝備存在。
“看來這冥界真的很富有,怪不得連守鬼門關的小鬼都拿的是良品武器。”謝雨瀟心裡癢癢,加快速度朝盡頭處飛去。
飛了片刻,出了夾道,前方出現一大片的空曠地,空曠地上有七八隊手持良品利器的鬼卒正在來回巡邏。其中四個小隊是在空曠地上來回的轉,而另外三隊鬼卒則在左側的六七個夾道里進進出出。
空曠地的盡頭處有一龐大的倉庫型建築,而謝雨瀟在夾道中所看到的紅光正是從這裡泛出來的。此刻,那整個倉庫看上去都是紅光漫天,猶如一個巨大的火爐似的。
謝雨瀟念動口訣,隱去身形,朝倉庫的大門處飛去。
從大門口左右站崗的兩個面目可憎手持狼牙棒的小鬼的眼皮子底下閃過,進了倉庫,謝雨瀟就被看到的一切給驚呆了。
倉庫裡,左側靠壁處放着五排數米長的架子,最末的兩排滿是良品兵器,二、三排均是上品兵器,閃耀着熠熠紅光,首排則是非凡的精品了。着着這些兵器,謝雨瀟忍不住的吞了下口水,心裡琢磨着要不要將這些兵器全部收進靈戒了。
“干將,你怎麼那麼慢,是不是偷懶了?快十年了才鑄了六十多把精品武器出來,你讓我們怎麼向閻王交待?”
謝雨瀟聞聲扭頭看去,才發現在右側盡頭處有一很大的火爐,爐火燒的正旺。火爐旁邊站着牛頭、馬面,在牛頭、馬面的對面,一體格精悍,上身赤裸、滿面胡茬的大漢正掄着手中的鐵錘,一下一下的敲打着鐵砧上的一柄長鉤。
赤膊大漢不理會馬面,依然一錘一錘的掄着,沉悶而又遲緩。
馬面見大漢不說話,湊到跟前,看着他的臉罵道:“好你個干將,你還了不得了你,你還想不想投胎了?”
大漢沒有看馬面,手中的鐵錘也停在了半空中。
“怎麼?快掄錘子啊?你這麼慢想打到什麼時候去?唉,我看你也快成廢人了。”馬面囂張的奚落着大漢。
“啪”
電石相交一般,大漢的鐵錘重重的落在了鐵砧上,激起了一片火星。
“哎呀,我的眼睛,我的臉……”馬面捂着馬臉哇哇大叫。
“馬面兄弟你怎麼了?快讓我看看。哎呀,不得了,好些個黑點。”牛頭用兩隻牛蹄擡起馬面的馬臉仔細端詳了幾眼說道。
馬面一手捂着臉,一手指着大漢罵道:“你……你記好了,我……我讓你永世不得超生,我這就給“閻王爺”說去。牛頭,我們走。”
牛頭扶着馬面一邊往外走一邊說道:“兄弟,你別這麼說他啊,他給我們的極品兵器還沒打好呢,咋說也等咱們把兵器拿到手。”
“你怎麼就知道兵器?我給你說,他打也得打,不打也得打,哎呀,好疼……”
謝雨瀟待牛頭、馬面走後,閃到了大漢的面前。
大漢已不再打那柄長鉤了,將鐵錘“鈧啷”一聲甩在了一邊,蹲在了地上,嘆道:“莫邪,你到底身在何處?閻王爺說待我打造出十萬良品、一萬上品、一千精品、十把極品後,就讓你我相逢,同返人間,可我的心爲何就是不踏實,我們會嗎?你告訴我。”
“你果真是干將?就是打造出‘干將、莫邪’寶劍的干將?”謝雨瀟一把扯掉了身上的“隱身符”,滿目欽佩的看着大漢問道。
干將見眼前突然冒出一個人來,一愣,注視了謝雨瀟片刻後,站起身來,說道:“在下正是幹某,敢問這位兄臺是何人,何以來到冥界?冥界並非兇險無常,兄弟還是趕快離開爲妙。”干將說完,走到一邊,拾起了鐵錘,繼續打那柄長鉤了。
“在下謝雨瀟,因有事要辦纔來到冥界。沒想到能在此碰到‘干將莫邪’寶劍的鑄造者,謝某真是三生有幸。”
干將沒有說話,繼續掄着他的錘子。
“幹兄,謝某剛纔聽牛頭馬面之言及你所發感慨,不知是真是假?”謝雨瀟問道。
干將不語,謝雨瀟又道:“‘干將莫邪’的故事在人間傳爲佳話,真情感人肺腑。人常說‘好人有好報,惡人有惡報’‘行善積德’,看來也是句空話。幹兄這般鐵錚錚的漢子,不料到了冥界也這般下場。那閻王爺太不是東西了。幹大哥,你也別給他們打什麼兵器了,走,我們離開這裡。”
一把下去,謝雨瀟卻拉了個空。干將依然在那裡掄着鐵錘。謝雨瀟傻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干將是魂魄,是沒有肉身的。
這時,干將停了下來,轉過了身,對着謝雨瀟說道:“多謝謝兄看得起幹某,好意在下心領。雖說你一個凡人能出竅來到冥界,定不一般,但你畢竟是人,有句話說的好‘閻王要死三更死,你活不到五更’,你還是走吧!”
“閻王爺算個什麼東西,我遲早要讓他跪地求饒。”
干將打量了一眼龍嘯,平靜的說道:“若小兄弟真有那本事,幹某懇求你勿傷閻王爺。”
謝雨瀟皺眉,想了下說道:“幹兄可是爲了妻子‘莫邪’?在下細細一想,幹兄生性耿直,若無事受制於閻王爺,又怎會爲他鑄造兵器?”
干將嘆了口氣,感慨道:“所言極是,幹某正是爲了莫邪。想我當初爲吳王(一說爲楚王)鑄劍,採自五山六合的金鐵之精無法熔化,莫邪恐我鑄劍不成,召來殺身之禍,遂投身熔爐,助我鑄成‘干將莫邪’寶劍,我後悔不已。劍成後,不料我也被吳王所殺,人間恩怨,至此了斷。在我魂魄來到冥界後,以爲會與莫邪相見,豈料……”
“豈料如何?”謝雨瀟追問。
“豈料一到冥界,幹某即被閻王爺囚禁於此,命我爲冥界鑄造兵器。我生性要強,又豈能隨他。於是,一日一日過去,他們見我誓死不從,便不逼我,卻也不讓我投胎,只是把我囚禁在這裡。直到十年前閻王爺派人來傳話,說只要我打齊十萬良品、一萬上品、一千精品、十把極品,便讓我與莫邪相見,同返人間。因此,我才爲他們鑄造兵器了!”
干將一說莫邪,謝雨瀟就想起曾被閻王爺軟禁的夕寒,當即就憤憤罵道:“媽的,這閻王真不是個東西。幹兄放心,我一定會幫幹兄將嫂子救出來。對了,那閻王爲什麼要幹兄十年之內打造這麼多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