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一步攜着墜兒、碧菱來到後院,令墜兒回去取茶。
墜兒的茶未到,柴氏兄弟已經進入涼亭,雨姍起身徐徐施禮。
“二位殿下,請坐!”雨姍對碧菱道:“去把那邊門關上,不要讓任何人來打擾我們。”
“是!”碧菱轉身往長廊小門奔去,合上門,插上閂。
見碧菱走遠,她低聲道:“今兒有了新規矩,不要金銀珠寶,我要火蟾蜍、冰銀蛇、天池之巔的血蓮、千年之久的紅參。”
柴違脫口而出,驚歎道:“你……”
這些東西聞所未聞,二人呆若木雞,良久才緩緩迴應過來。
她繼續道:“持任何一物,都能得玉姬一夜傾情;若擁四物,玉姬願相伴一載。”
什麼金銀珠寶,全都見鬼去,這次再出現,她可不是爲了金銀而來,是爲了這最後四樣難以尋到的藥物。身爲母親,她不能看自己的兒子在懷中柔弱的死去,她必須要救他,哪怕出賣自己,哪怕赴燙蹈火也在所不惜。
“一載太少,我要你一生。”柴迅霸道地道。
目光相遇,雨姍笑道:“殿下有所不知,這四樣得一樣已屬不易,若得四樣,比登天還難。”
“若得此四件,我定要你用一生相換。”
“今兒新規矩的期限是一年半,一年半後一切無效。”
這是怎樣絕決的眼神,那烏亮的眸子裡升騰起水霧,讓她看起來悽婉而美麗。
“玉姬,你怎麼能說改就改,我可是令人回家取珠寶了。”
“魯王殿下,真是抱歉,都怪玉姬沒有說清楚,還請殿下恕罪。”雨姍蹲下身子,欲行禮,反被柴違一把擁在懷裡,吻上她的玉頸:“玉姬,你就別再折騰本王,這般下去,本王可只剩半條命了。開個價吧,多少都行,就是別說那些奇怪的東西……”
柴迅緊握着拳頭,當着他的面,竟如此輕薄她,正要揮拳,卻見雨姍淺笑着推開柴違。
小門外,墜兒帶着怒聲地吼道:“碧菱,你幹嘛上閂,快把門打開。”
“二位既然來了,不如陪玉姬小飲兩杯。請——”
墜兒討好似地道:“姑娘,這是你的百花茶。”
雨姍將兩杯清茶分送給柴氏兄弟,柴違不忘握住她的手。雨姍瞪了一眼,只一眼,柴違就老老實實地挪移開:“玉姬,我是真心喜歡你,你莫要再拒絕了,我這心可受不住。”
傾世之色當前,他不動心實在太難了。
雨姍道:“世間男子,一旦得到,便棄若敝履。”笑意盈動,摘下面紗,她於柴迅是如此,柴迅聲聲說愛,可回想起來,點點蓄滿傷害。
柴違望着她的臉,多望一眼,多一分蝕骨之美;多看一次,就多一分無法自抑的心動。瞧得失神,手一顫,茶水傾灑衣袍,溼了雙手、溼了褲子。
“若得姑娘,方不枉此生。”
雨姍笑:“玉姬能應的唯有一夜。”擡臂勾起柴違的下巴,半是嬌媚,半是誘惑:“只此一夜,魯王當真還不知足?”
柴違迷醉了,這是一張怎樣的臉,只一眼就足讓他魂散魄丟,靜靜地望着,似要將她的模樣刻入腦海。他抓住雨姍的手,不停地撫摸着,膚如凝脂,從皮膚上傳出淡淡的溫度,放在鼻息間,似有淺淺的花香。
“玉姬,莫要趕本王離開,你聽,這顆心都要碎了。”
雨姍嬌嗔道:“碎了纔好,王妃一塊、各位夫人再各分一塊。”
柴迅起身,他緊握着拳頭:她怎麼可以這樣,當着他的面,與柴違打情罵俏。他忍不了,忍不了,從柴違手裡奪過雨姍的手,直直的看着她的眼睛肅色道:“從今兒開始,不許你再如別的男子這樣,否則……否則我就一把火燒了這百花坊。”
柴違起身大聲問道:“老三,你什麼意思?是不是你要脅了玉姬,否則她怎麼會拒絕我?”
雨姍道:“公子誤會了,我與他只是第二次見面而已。”
柴迅根本就不領情,道:“是又如何?你若再敢打她主意,我就將你在百花坊的事告訴二嫂。”
“你……”柴違跳了起來,“
你以爲我當真怕那母老虎,說了正好,休了她,本王就可以迎玉姬進門。”
“兩位公子息怒,何必爲了玉姬鬧得不可開交。是玉姬不好,是玉姬讓你們兄弟……”
雨姍本想往好裡說,可是柴違看她一亂,那雙眼睛居然蓄着水霧,縹緲若絲,令人無法捉摸,整個人嬌媚柔弱,又不同於故作柔弱的女人,這樣的水淚不出,這樣的爲難模樣,更令人憐惜。
柴違將雨姍護在身後:“老三,我可告訴你,你再敢要脅玉姬,我也不怕。”
這樣下去,非出事不可。
“墜兒、碧菱,送三公子離開!”
二人的身份唯有彼此心知肚明,雨姍並未在二女面前透露身份。
柴迅不願去,可身邊兩名婢女不停地道:“三公子,請——”
雨姍心下一動,覺得捉弄柴違也是不錯的主意。她可以解悶,而他乃是情場老手,更不會動心。
柴迅離開,柴違抱住雨姍的纖腰,又摟又抱。
“二公子,快放開。”
他並未放開。
任由他親吻她的脖頸,雖然細密,卻並不粗魯。
雨姍笑道:“世人都道你不解風情,粗鄙不堪,玉姬卻不以爲然。風流只是公子的外裝,內心的茫然、孤寂纔是真實的你。”
柴違放開了雨姍,從未有過的肅嚴,整個人似僵在那裡一般。
她隨意玩笑,不曾想觸動了柴違的心絃。
“情場之中,遊戲其間,也許能得到稍許的歡樂,可靜下之時,誰又解其間滋味,茫茫人海,鶯歌笑語,又有多少真切。”
柴違坐下身,滿臉苦楚,捧起清茶,一飲而盡,卻被熱茶燙住,不忍開口叫疼,疼了脣舌,燙疼喉嚨,一路疼到了心底。
“玉姬願做二公子的紅顏知己,不求金銀,不求富貴,只是朋友。這麼多年了,公子一直戴着僞善的面具,難道不覺得累麼?你是愛美女,可還不至於愛得放浪不羈。”
柴違沒想到,看透自己的人居然是一個風塵女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