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薛陽喚道。
落花面露喜色,衝着落雨努努嘴,推門進去。
落雨捏着手中的抹布,心裡重重地失落着。
一進門,薛陽就沉着一張臉,責問道:“你爲何回來?”
落花並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她還以爲薛陽只是照常問問。
“那個沐姑娘不讓我留下,讓我回來伺候少爺的。”落花答道。
薛陽寒凜的眼神掃射過來,落花心中一慌,他素日積威甚深,登時嚇得落花就跪下了,再解釋了一遍。
薛陽卻呵斥道:“我讓你去伺候沐姑娘,哪怕她說不用,你也得守在外面,萬一她要喝口水什麼的呢?她人生地不熟,要你過去就爲免麻煩的!你竟然跑回來?你當差也不是一日兩日了,這種事需要我叮囑?”
落花嚇得急忙磕頭,不敢直起身,直喊冤枉,說李沐芷不喜人靠近,她有心無力。
薛陽臉色駭人,直接丟來一句:“廢物!她不用你,定是你當差當得不好!”
落花真是悔得腸子都青了,極力解釋,薛陽根本不聽她解釋,大手一揮,讓她下去,落花委屈得不行,哭個不停,淚雨婆娑,我見猶憐的樣子,薛陽心煩,喚來落雨,讓她把落花拉下去。
落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見落花哭得這麼傷心,她同落花自小一道來玉寧山莊做事,感情深厚,本能就想求情,薛陽擡手製止,喝道:“下去!”
落花不敢再哭,只得抽泣着,被落雨攙起來走了出去。
落雨問清楚怎麼回事,也替落花覺得委屈,但轉念一想,心沉到谷底,落花還在偷偷數落李沐芷,落雨忽地伸手按住她的肩膀,提醒道:“恐怕,咱們日後都要多伺候一個人了。”
落花反應過來,剛想問誰,到底不是缺心眼的傻子,頗爲擔憂地問:“這個沐姑娘?”
落雨嘆了口氣,無聲勝回答。
落花不敢置信,又不甘心,搖着頭說道:“不會的,她不過是來山莊做客,你想多了。”
落雨靜靜地看着她,什麼都沒說,就將落花心中殘存的希望全部粉碎。
薛陽從未帶過什麼女子回來過,山莊那麼多院落,他偏偏安排李沐芷在跟他緊挨着,又將貼身丫鬟派過去伺候,晚飯巴巴地跑過去想要同她一道吃,被李沐芷拒絕關在門外,灰溜溜地回到自己屋裡,基本沒動筷子,半點胃口也沒有,更別說不問緣由就將落花臭罵了一頓。
落花的心涼了半截,其實她也能感覺出來不對勁,雖然薛陽他們回到山莊只短短一個多時辰,但薛陽待李沐芷,真得太反常了。
落雨拍拍她肩膀,算是安慰,隨後出了門,去薛陽屋子外面候着,剛過去就被薛陽趕到李沐芷那裡,讓她盡心伺候。
落雨的心很清楚,即便沒有沐姑娘,她和落花也沒這個資格成爲薛陽的房中人。
若他是個貪圖美色遊手好閒的富貴公子哥兒還有可能,但薛陽性情冷漠,並不喜丫鬟過多親近,平日她們伺候,也多半是收拾灑掃,甚少有旁的事,薛陽是真真切切只當她們是幹活的下人。
哪怕是想像別的富貴人家,想給主子做個通房暖牀丫頭,可薛陽就像是不識情慾二字爲何似的,半點過分的舉動都沒有。
晚飯過後,處置完事情的薛廣祿來到兒子房中,玉寧山莊的大夫已經爲薛陽檢查過了,傷勢並不算嚴重,他知道後,心裡踏實了幾分。
父子倆閒話家常,將最近這段日子的事都說了說,薛廣祿一邊高興兒子能損毀永流派和塔戎人的勾結,一邊擔心,還有別的門派牽涉不清。
說完公事,薛廣祿問他關於李沐芷的事。
薛陽不打算瞞父親,再說也瞞不住,估計細雨的人早就將李沐芷的生辰八字都查清楚了,便老實回答道:“她就是雲錦坊的大小姐,李沐芷。”
薛廣祿看出兒子的神情有些不對勁,試探性問:“你帶她回來,是爲了金縷衫?”
薛陽搖搖頭,隨後用極其鄭重的神情看着他,說道:“父親,我想娶她!”
薛廣祿只一愣,沒有出聲。
薛陽預料的是父親會極力反對,怎麼抗爭都想好了,可見他這般樣子,心裡直犯嘀咕,還不如暴跳如雷呢,弄得薛陽心裡更沒底:“父親,您聽見我說什麼了嗎?”
薛廣祿沒搭理他,薛陽再問,才斜他一眼,無語道:“聽見了。”
“那您什麼意思?答應嗎?”薛陽追問。
薛廣祿又不出聲了。
薛陽奇怪道:“您怎麼好像知道我會說此事似的?莫非父親現在也會未卜先知了?”
薛廣祿白他一眼:“你去宥城那麼久,叫都叫不回來,好容易回家整個人像是被人勾了魂似的,後來聽聞李沐芷不見了,你簡直要吃人了,茶飯不思,到處派人去找,你父親我只要不是個傻子,都能看得出來,你對人家姑娘動了心思!”
薛陽有些赧然,訥訥說不出來話。
薛廣祿面色沉沉,沒有表態。
父子倆沉默半晌,薛陽才反應過來,再次問道:“父親,您說話啊,到底同意還是不同意?”
薛廣祿不僅沒有搭理他,還作勢要走,薛陽着急一步下了牀,走得太急,胸口處疼了下,他斯哈一聲,低下頭,薛廣祿嚇得急忙回身來扶他,扭頭就要叫大夫過來。
薛陽本想制止,畢竟他現在傷勢沒那麼嚴重,只不過不能做大動作,但見父親這麼緊張,計上心來,假裝傷痛難忍,故意說道:“父親,您若是不答應,兒子就不起來了。”
氣得薛廣祿舉起手來想要打他,比劃了兩下還是放下手,猜出來薛陽故作可憐,想要博同情,嘆了一聲氣:“你這個熊孩子,真是讓爲父半點都不省心!”
薛陽一聽這話知道有戲,急忙拉着他坐下,好言好語說了一大通李沐芷的好處,薛廣祿瞟他一眼,怪聲問道:“你說的是李家姑娘嗎?”
“是啊!半點沒錯!”
“是嗎?我還以爲,你說的是天上的仙女呢!咱們薛家可配不上這般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