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聲,門打開了,從裡面走出一個玉面長衫的俊俏公子。沐追雲和夏遠峰都擡起頭來,審視般注視着眼前這人。但見這俊俏公子向着兩人抱一抱拳,粗啞着嗓音打了個招呼:“兩位兄臺請了,小弟夏竹,初次見面,日後還請多多關照。”
夏遠峰上上下下打量一圈,摸着下巴喃喃道:“還算不錯,脂粉味淡了些,眉毛也加粗了,就是嘴脣看着有些薄。最大的問題是胸束得不夠緊,估計仔細一看就得露餡……”自我感覺良好的夏悠竹聽了表情頓時一僵,還不待她大發雷霆,卻見很少發表意見的沐追雲也點評了一句:“腰間可再墊些東西,衣領子要拉高些,這樣就不會讓人發現到沒有喉結了。”
“喂,我說你們兩個不要太過分啊,人家再怎麼打扮也不可能真的變成男人的。還有遠峰你這傢伙居然說什麼胸束得不夠緊,那個、那也是我的錯嗎?!”夏悠竹臉憋得通紅,總算把那一句“胸大也是我的錯嗎”給憋了回去,不然肯定得讓眼前這兩個無良的傢伙看笑話來着。身後傳來“撲哧”兩聲輕笑,一身男裝打扮的薇雨和李採兒出現在門口。
“悠竹姐姐,不是跟你說要再打扮仔細些纔出來的嗎,不然恐怕過不了關。你看,這下應該相信了吧?”薇雨此時着一身青衣小帽,再加上她體態嬌小,看着倒像極了一個大戶人家公子身邊的俊俏小書童。只是她一開口,清脆猶如黃鸝的聲音就瞬間將底細暴露了。好在幾人此時只是試裝一番,倒也不甚在意。
“不妨事的,回去再按兩位兄長說的改改,也就看不出多少端倪了。”李採兒笑着接了一句。衆人向她望去,只見她一身白色長袍,頭戴方巾,腳下一雙布鞋,卻自有一股高貴優雅的氣度。這副打扮倒極似一個飽讀詩書、滿腹才華的書生,讓人見之心折。
“哼,改就改吧,不就扮個男人嗎,本姑娘還不信這區區小事也能難倒我。薇雨妹妹,採兒,都進來幫我個忙吧。”
“喂,差不多就行了,別再折騰了啊。”夏遠峰還來不及阻止,就見夏悠竹風風火火地拉着其餘兩個姑娘重又進了房間。他只得哀嘆一聲,祈禱她們早些弄完免得他又是等上好久。只不過看着旁邊沐追雲那沒有一絲變化的表情,他又不得不再度在心裡佩服了一下前者那無匹的耐心。
…………
“怎麼會這樣、這麼會這樣?尚未進入我們劇團,你們居然就能將反串演繹得如此出色,這難道還不是天曜之神特意的安排嗎?來吧,不要再猶豫了,趕快加入我們……哎呀紅綢你又拍我!”果然,見到三個姑娘男裝打扮的鬱孟又是一陣大驚小怪,眼神熱切地搬出他那一套理論,只是不出意外又被紅綢打斷了。後者直接無視了鬱孟的抗議,徑直對着夏遠峰問道:“夏公子,不知你們此時來找我們,是否已經有所決定了?”
“不錯,我們商議了一下,還是覺得你們的麻煩既然讓我們遇上了,那麼出手相助自是理所當然之事。既然如此,直到找出‘比花解語’之前,就讓我們爲貴劇團的護衛工作出一份力吧。”
紅綢聽了眼中閃過一絲欣喜,不想對方居然什麼條件都沒提就如此痛快地答應出手。這麼一想,她反而稍稍有些過意不去:“如此,不會耽誤幾位的行程吧?”
夏遠峰搖了搖頭:“本來我們的確打算去天舞銘劍城,但事有輕重緩急,那邊我們也不是非去不可。再說根據‘比花解語’一向的行事風格,發出預告後一月之內他必然就會出手。如今離你們收到預告的時間已然不短,我想這事很快就會有個結果的。”
“天舞銘劍城?你們的目的是那裡啊,正好,我們下站也要去那裡,既然如此你們就常伴我們身邊吧如何?”鬱孟聽了夏遠峰的話眼前一亮,立馬打蛇隨棍上。
“團長,不要擅自更改我們的行程。”紅綢毫不留情打破了鬱孟的謊言,狠狠瞪了後者一眼。不想鬱孟卻是湊上來拉住了紅綢的手左右搖晃起來:“去嘛去嘛親親紅綢,難道你忘了,那可是我們的初始之地啊!”紅綢聞言一愣,眼神瞬間變得深邃而悠遠,彷彿回憶起了什麼美好的事情一般,臉上顯現出一片溫柔之色。
夏悠竹臉色狐疑地打量着兩人,驚疑地道:“你們……”鬱孟立馬作小鳥依人狀靠在紅綢身邊,向着這邊眨着眼睛:“對啊對啊,就是你想的那樣。怎麼樣?你們看我倆般配不?”衆人看了看紅綢那讓人傾倒的絕色姿容,又看了看鬱孟那副上臺都對不起觀衆的尊容,不由都是搖了搖頭。鬱孟聽了瞬間一片委屈之色,只是還不待他發表感言,就被回過神來的紅綢一腳踹離了座位。
“之後的行程之後再說吧,眼前這一關還沒過呢,談何其他?”紅綢搖了搖頭,繼續向着夏遠峰問道:“夏公子,關於如何對付‘比花解語’,你們可有什麼想法?又或者有什麼需要我們配合之處?”
“暫時沒什麼辦法,只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至於你們接下來要做的,則是該做什麼還是做什麼,只是要留意一下最近身邊有沒有什麼可疑之人。當然,我們也會幫着留意,因爲誰也不知道‘比花解語’會用什麼樣的手段來達到他的目的。只是這次不同以往,他的胃口太大,這對我們來說卻未必是一件壞事。因爲目標太大就說明他這次要達成目的,一定要使用一些非常手段,這樣的話一些蛛絲馬跡就更容易爲我們所發現。還有就是,團裡幾位姑娘最近最好不要單獨行動,若有事外出則可以讓我或是沐兄弟在旁護送。畢竟‘比花解語’也有可能一個一個下手,不能讓他輕易抓住機會各個擊破,那樣我們就被動了。”
那邊紅綢聽了連連點頭,待到夏遠峰說完才接口道:“夏公子所言極是,以上這些事情紅綢都記住了。只是這樣一來未免勞煩幾位,我等好生過意不去。”
“紅綢姐姐你不用這麼客氣的啦,畢竟採花賊什麼的人人得而誅之。我們不去找他也就罷了,如今他居然還敢這麼大搖大擺地送上門來,看我們如何叫他有來無回!”夏悠竹看來對那個採花賊的惡行頗有怨念,此時恨恨地說道。
幾人就這般繼續聊了一會兒,眼見天色已晚,夏遠峰一行人便起身告辭。衆人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間,其中三個姑娘依着夏遠峰的意思同住一房,這且不提。紅綢待送了衆人離開,也是迴轉自己的房間,一打開房門卻發現團中的幾個姑娘倒是都在這兒。幾個姑娘站的站、坐的坐,有的正在閒聊,也有的在專心做着自己的事兒。見到紅綢回房,衆人都是起身打了個招呼:“大姐,你回來了?”
紅綢點了點頭,回身帶上了房門,而後笑着向衆人問道:“怎麼還不去休息,都跑到我這兒來幹嘛?”
紫鳶蹦蹦跳跳地跑過來拉住她的手,急急問道:“大姐大姐,你剛纔是在跟夏公子他們談事情吧,怎麼樣怎麼樣了?”她這一問,旁邊的青靈也就轉動着一雙靈動的大眼睛看了過來,看神情還微微有些緊張。
“是啊,夏公子他們已經答應出手相助了,之後一段時間就要勞煩他們了。”
紫鳶一聽臉上頓時笑開了花,又是三兩步跑到青靈面前,伸出白生生的小手:“怎麼樣,我猜對了吧,哈哈,快給我吧!”青靈猶自有些不服氣,嬌俏地白了紫鳶一眼,說了一句:“等一下啦,我還未必輸呢。”接着她又將目光轉向紅綢,追問了一句:“大姐,那他們有沒有提什麼要求啊?”
紅綢有些好笑地回了一句:“要求?什麼要求啊?他們可什麼都沒說就答應我們了。”
“是不是啊?”青靈聽了大爲泄氣,可還是做着最後的掙扎,“真的沒有?不會有這樣的好事吧,比如其實他們要到事後纔來狠狠敲咱們一筆?又比如,他們其實是別有所圖,是因爲看上了我們紫鳶小妹的姿色纔來討好我們的?”
“什麼亂七八糟的嘛,再說爲什麼是我啊!”紫鳶聽了頓時扁了扁嘴,伸出手去就要呵青靈的癢,搞得後者一陣不依。
“你們啊,就是想太多。我看那位夏公子眼神清明、品行端正,不會是你們想象的那種人。”黃素正撥弄着面前一張七絃琴,此時也是插嘴說了一句。
“咦,看來素素你對那位夏公子很有好感啊。說說吧,是不是看上人家了?”一邊的橙澄聞言卻是調笑了一句。
“我哪有心思想這些,要說看上人家,還是我們的紫鳶丫頭更有可能些。”黃素頭也不擡回了一句。
“爲什麼又是我啊?”看到衆人又將話題轉到了自己身上,紫鳶臉色頓時耷拉了下來,不明白自己什麼時候成了衆人公用的調笑對象。“因爲你是我們的小福星嘛!”青靈伸出白玉般的雙手輕輕扯住紫鳶的臉頰往兩邊一拉,頓時將後者的小臉拉得像個苦瓜似的。
“好了好了,你們也不用胡亂猜測了。”紅綢笑着擺了擺手,“放心好了,人家不會圖你們什麼東西的。這位夏公子可不是一般的人物,‘東雙子、西五行’,他可是出自東海碧落仙府,乃是當今江湖上五大年輕高手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