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2)

劉大健死了!

陳成是從電視裡得到消息的,報道這一消息的竟然是佩佳的妹妹何琳琳。

何琳琳穿了一件白色的羽絨服,脖子裡繫了一條大紅的絲綢巾,一臉的陽光燦爛,對着鏡頭侃侃而談。如果你是剛打開電視機,如果你沒有注意她背後那一片還飄着縷縷青煙的斷垣殘牆,你不但不會想到她在報道的是一場火災,還以爲她在報道什麼工程竣工的慶典呢。

陳成一下子呆在了那裡,端在手上的一碗米粥也突然掉落地上,碗摔成了幾片,米飯也灑了一地。何佩佳瞪了他一眼,不滿地說:“幹什麼呀你!”然後又把自己的碗放下了,去廚房裡拿來剷鬥和笤帚、拖布,收拾起來。

從何琳琳的報道里,陳成得知,被燒成廢墟的正是他幾年前曾經去過的劉大健公司的那個所謂的培訓基地,不過名字改成了玫瑰山莊。起火的原因不明,由於山莊的消防設施從一安裝上到現在,都沒有進行過一次維修,山莊的服務人員也沒有人會使用這些設備,再加上山莊遠離市區,起火的時間又是深夜,所以等消防人員趕到時,整個山莊已經變成了一座廢墟。所幸大部分顧客和服務人員都及時逃離了火海,只有玫瑰山莊的老闆——北京方圓房地產建築開發集團公司總經理劉大健和另外一位女服務員不幸遇難。據不完全統計,這次火災造成的直接淨損失達300餘萬元。接下來是何琳琳對消防人員的現場採訪,至於何琳琳和那個一臉青春痘的消防隊長都說了些什麼,發了些什麼議論,陳成一個字也沒聽進去,他的腦袋嗡嗡的,似乎有千頭萬緒縈繞其間,一時間卻又不知道從哪裡開始梳理。

何佩佳收拾好了,飯也差不多涼了。看見桌子上的菜並沒有動幾筷子,何佩佳重新站起來,說再放到鍋裡熱一熱。陳成趕忙攔住她,說:“算了,再怎麼着我也吃不下了。”

何佩佳有些奇怪,問陳成:“你怎麼了?是我得罪你了,還是我妹妹得罪你了,也不至於惹得你絕食抗議吧。”

“哪兒跟哪兒呀,”陳成苦笑了一下,說:“琳琳剛纔報道的那場火災的死者劉大健是我們開發區最重要的幾位建築商之一,也是我不錯的朋友。心裡挺難受的,你做得飯再有味兒,又怎能讓我大快朵頤呢?”

陳成站起來,也不理雅雅和佩佳,快快地進了臥室,一個人躺在牀上發起愣來。他反覆想着前些天《北青報》上的那則消息,劉大健的那些話,把它們和眼前的這場火災聯繫起來,陳成感到事情絕不像何琳琳報道的那樣簡單,也許這一切都被一隻看不見的黑手在暗中操縱着,可憐的劉大健只不過是他不得已扔掉的一枚小小的棋子而已。他想到皇甫國榮那雙陰森的眼睛,還有和他攪在一塊兒的廖東南、鐵中平、李同慶等人,竟然不由打了個冷戰。

不行!我必須瞭解一下情況。陳成急忙從牀上坐起來,拿起放在旁邊的手機,給何琳琳撥了過去。

聽到是陳成的聲音,何琳琳在電話那端嬌嗲嗲的叫了起來。

何琳琳說:“陳成,佩佳不在家吧?”

“在呢。你姐姐正在客廳裡看電視。”

“那你給我打電話不怕佩佳吃醋?”

“瞎扯什麼,沒大沒小的,我有正經事找你呢。”

那邊又嘻嘻地笑了起來,“說吧,本小姐可沒有時間陪你在電話裡聊天。”

“是這樣,今天你有時間嗎?”

“幹嘛?”

“不幹嘛?想請你出來聊聊天?”

“就你和本小姐兩個人?”

“是呀!你看還想找誰作陪,多請幾個也可以。”

“討厭!”何琳琳也對他撒起嬌來。

“那你在家等着,我開車去接你。”

陳成重新換了一身衣服,從臥室裡出來,對佩佳說:“我想出去一下,找琳琳有點事兒,很快就會回來…”

佩佳白了他一眼,“你什麼時候愛出去就出去唄,我還能管住你?你去見自己的什麼狐朋狗友的,可是從沒給我請過假,今天倒一本正經起來了,你什麼意思嘛!”

陳成不好意思的笑起來,伸出手來,暖昧地在佩佳胸上摸了一把,出了門。

半個小時後,陳成到了市電視臺的職工生活區。

陳成把電話撥過去,告訴何琳琳自己已經到樓下,讓她快下來。何琳琳嬌嗲嗲的說:“你上來唄,我剛纔腳崴了,你不上來揹我,我怎麼下去呀。”陳成想起何琳琳平日對自己的囂張樣子,使勁搖了搖頭,說:“得得,別鬧了,改天我揹你十個來回,但今晚不行,你不下來我就走了。”

“好吧——”何琳琳這才懶懶地答應了。

何琳琳從樓上下來,對着黑暗中東張西望。樓道口的燈光不太明亮,從何琳琳的頭頂流瀉下來,正好照着她嬌好的容顏。

何琳琳穿的是一件大紅的羽絨夾克襖,沒扎絲巾,一頭長髮很隨意地披散在肩上,左胳膊上挎了一個小黑色牛皮坤包,下身穿一條緊身牛仔褲,屁股包得緊繃繃的,十分性感,看得出是經過了一番刻意打扮的。

陳成摁了幾下喇叭,又把燈光打亮了。何琳琳才嫋嫋婷婷走過來,輕佻地敲了敲車窗,拉開門,人還沒有坐穩,就問:“陳秘書長,今天要把本小姐劫持到哪去呀?”

“琳琳,你別老嚇我好不好,”陳成說,“告訴你,我膽小!”

何琳琳把鼻子一歪,說:“鬼才信你呢,算了,我也懶得和你計較,走吧。”

兩個人一起。很快來到了體育館附近酒吧一條街。陳成找了一個停車位,把車停好了,剛從車上下來,何琳琳就黏糊糊的挎着他的胳膊,腦袋向他肩膀上依了過來。陳成想把她鬆開一些,何琳琳不滿地“哼”了一聲,反而依得更緊了。陳成只好由着她。兩個人在風中走了一段路,陳成建議道,“咱們去敦煌吧,那兒人不多,氣氛也不錯,咖啡煮得也好。”

敦煌酒吧的客人果然不多,兩個人挑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陳成點了兩杯現磨現煮的咖啡,又要了杏仁、爆米花等四五樣兒小吃。

音箱播放的是最新的歐美流行音樂,樂隊還沒有上臺,或者是恰好處於兩次演唱之間的間歇。兩人邊吃邊聊,由於酒吧裡暖空調打開了,不一會兒,就覺得汗津津的了。何琳琳一個勁的叫熱,把外邊的羽絨夾克脫了,掛在身後的椅子上,身上就只剩下一件天藍色的緊身半袖羊絨衫,不但把潔白修長的胳膊裸露了出來,而且飽滿的胸脯也愈發突出了。

陳成不由想起了佩佳,她的胸脯可從來也沒有這樣飽滿過,即使哺育雅雅的時候也沒有過。雅雅一斷奶,乾脆兩隻就上了牆,胸脯癟塌塌的,有時摸上去,甚至有些倒胃口,也就斷了繼續下去的念頭。

真是“龍生九種,各有不同”啊,陳成心裡感嘆道。不知不覺就走了神,把此行最主要的事情也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何琳琳突然發現陳成愣愣地望着自己,還以爲自己有什麼不得體的地方,下意識的低頭去看,似乎明白了一點什麼,臉也“騰”地羞紅了,罵了一句“流氓”。陳成這才感覺到自己的失態,忙拿話來掩飾自己,說:“我在想一個朋友的事情呢。”

陳成說:“我看了今天播出的《焦點時刻》,琳琳,你現在可是電視臺的王牌記者了。我問你,你真到現場去採訪了?”

何琳琳奇怪,陳成怎麼莫名其妙地問起了這事,老老實實地說:“那還有假?”

“那你親自看見劉大健的死屍了。”

“是呀,告訴你姐夫,這個劉老闆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了。你不知道,消防人員把火撲滅後,衝進房間,看見他的屍體和玫瑰山莊的三陪小姐裸的摟抱在一起呢。只不過上邊有指示,這些情況不讓報,我也只好說得含含糊糊了。嘻嘻——”何琳琳說着,竟然偷偷樂了起來,“你問這個幹嗎?準備向人家學習呀,看我姐不打死你!”

“不會吧——”

“什麼不會?要是你也是那樣的風流鬼,我姐不打,我也不會放過你!”

“琳琳,你說哪裡去了?我是說,人總有求生的本能,你想大火都燒身了,第一想的總是逃生吧,又不是殉情,怎麼會摟抱在一起呢?”

“你是說……”

“對!除非他們在火起之前就已經變成了兩具死屍,否則,決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也就是說,這次火災只不過是一個預謀殺人的假象,罪犯的目的就是毀屍滅跡。”

陳成點點頭。

“哎呀姐夫,看不出你快趕上那個什麼福爾摩斯了,你太厲害了,那個叫鐵什麼的豬腦殼防暴隊長怎麼沒想到呢?”

“鐵中平——,是不是?”

“是呀。”何琳琳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姐夫,你怎麼什麼都知道?”

“你剛纔不是說了嘛,我是福爾摩斯呀。”

“姐夫,我可是越來越愛你了。”何琳琳又嬉皮笑臉起來,“你娶了我姐,可是真廢了,悔不該當初我沒和她競爭一下。乾脆,你就和她離了,然後,我就嫁給你,咱們兩個帶上雅雅,一塊到美國去。”

“再瞎說,小心以後嫁不出去。‘陳成正色道,”你再沒大沒小的,我就走了啊。“

“你才瞎說呢,”何琳琳把臉向陳成跟前湊了湊,低聲道:“我告訴你,我這幾年在電視臺真是掙了一些錢的,雖然不多,但在美國生活幾年絕對沒問題的,到時候真花完了,再向我哥要。”

“你怎麼掙的錢?”陳成問。

“放心吧,我的所有錢都是乾淨的。”

“你可要小心點,真要有什麼事,爸爸媽媽會受不了的。”陳成說,“剛纔咱們兩個人討論的有關劉大健案子的疑點,你不要跟任何人提起,我可警告你,一旦被有關的人知道,你就有生命危險。”

“不會吧?——有這麼嚴重?”

陳成使勁的點了點頭。看看時問已經不早,陳成喊過服務小姐,買了單,就拉着何琳琳出了門。送何琳琳到電視臺宿舍區樓下,車停穩了好一會兒,何琳琳仍然賴在車上不下去。到底還是逼着陳成吻了她一下,才很不情願的下車上了樓。

紙裡包不住火。劉大健之死的蓋子到底還是被揭開了。社會上傳得沸沸揚揚。陳成也昕到了不少。

第一種版本是說劉大健家鄉的k市在清理工商銀行發放的貸款項目時,才發現經由這位行長批出去的一千多萬貸款竟然沒有任何手續,而且是通過下屬的一家支行違規拆借的,貸款的很大一部分都分期分批給了現在北京發展的建築大鱷劉大健。

銀行找到當地政府,彙報了相關情況,當地政府的許多領導都從劉大健那裡得到過不少好處。他們就跟銀行商量,希望這件事能夠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把影響儘量控制在最小的範圍內。再說,不看死人的面子,也要看活人的面子,劉大健這些年畢竟跟家鄉做了許多有益的事情,要是逼急了,效果會適得其反。

銀行方面表示非常爲難,700萬,畢竟不是仨瓜倆棗。再說。銀行系統內清理三角債的工作正在逐步引向深入,一旦這麼多錢成了壞賬、呆賬,誰也付不起這個責任。

雙方協商的結果是,由政府和銀行一起出面,找劉大健討回這700萬。

一行人等坐火車到北京後,很快就聯繫到了劉大健。但劉大健雖然嘴上答應得很好,卻總是以生意忙爲由,推三拖四的,不和來人面見,玩起了“老鼠戲貓”的遊戲。讓家鄉的來人在北京的賓館裡白白等了半個月,又灰溜溜的跑了回去。

k市政府這才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只好組織了由銀行、公安、檢察院等部門組成的一個專門的工作組,由市府一位副市長帶隊,浩浩蕩蕩第二次殺向了北京。但他們的遭遇並不比第一撥來人好多少。劉大健是見到了。他說:“我承認欠了你們銀行的錢,但我現在手上真的一個錢皮也沒有,打死和尚要禿頭也沒有。我所有借貸的錢,都投到北京和其他一些城市的市政建設中去了。我有什麼辦法。我又不能把那些磚頭立馬變出錢來。不信我可以把公司的銀行賬號給你們任意去查,我要是有錢不還,出門就叫汽車壓死;坐火車,火車親嘴;坐輪船,輪船沉底;坐飛機,飛機打滾……總之讓我不得好死。”劉大健還說了許多,就差沒有指天發誓了。劉大健最後說,要不你們把我拷上帶回去也可以,只要認爲那樣我能弄出錢來。劉大健的臉上一幅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潑皮樣子,k市來的人沒了辦法。

劉大健最後說:“要不你們到我的培訓基地去住吧,一切都給你們免費,你們也不容易,住這裡挺貴的。”

k市的一行人就跟着劉大健去了。在那裡好吃好喝,聲色犬馬了半個多月,卻再沒見過劉大健的影子。

他們按照劉大健提供的賬號悄悄去銀行查了。果然,北京這邊的銀行問他們從哪裡搞到的這個賬號。他們說是方圓房地產開發建築集團劉總經理給提供的。銀行的人說,這個我知道,我是問你們見過他的人沒有?他還欠我們銀行幾百萬呢!

k市的人當時就傻了眼。

回到k市後,向市委作了彙報。市委這才責成市檢察院立即立案,力爭在最短的時間內把詐騙犯劉大健抓捕歸案,活要見人,死要見屍,要力爭一次成功,把國家的損失降到最低限度。

k市的檢察官到北京後,首先和市檢察院取得了聯繫。雙方研究決定採取守株待兔的辦法抓捕劉大健,共同在玫瑰山莊和東柳高新技術開發區的工地現場佈下眼線。可埋伏了一個多星期,也沒有見到劉大健的影子。另一方面,檢察院方面還和銀行方面聯繫,凍結了劉大健所有賬號上的存款。結果他們發現,方圓房地產開發建築集團公司其實根本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皮包公司,劉大健採取只交少量貨款,和先要貨緩期付款的方式,拖欠拆解了大量資金。另外他在全國十幾個城市的名稱不同的公司,也大多徒有其名,只是一個空殼而已。只不過是他採取連環套的方式向銀行貸款的一個擔保抵押籌碼而已。劉大健神秘的消失後,他承建的開發區的工程也不得不停了下來。整個玫瑰山莊也日漸蕭條起來。細查劉大健的那些賬號,他們還發現,劉大健拆借到的資金,大多分期分批的轉人了一個秘密的國外賬號。案子陷入了僵局,佈下的抓捕網也鬆懈了下來。誰也沒有想到,一場突發的大火,竟然把劉大健燒了出來,而且燒出來的還是一具體無完膚的死屍。

陳成聽了莞爾一笑,明明兩個星期前,他還和劉大健通過電話,要真是這樣,豈不是自己撞見鬼了。

第二種版本說得更玄乎。劉大健買空賣空,開皮包公司的事情很快就傳到了他的那些個債主那裡,這些人也沒有一個是善茬,紛紛上門逼債,很有些當年黃世仁的勁頭,其實不是他們狠,狗急了還跳牆,兔子急了還咬人呢。劉大健沒有辦法,就走了極端,不但喝過毒藥後,自己點了玫瑰山莊,而且捎帶還拉了一個三陪女爲自己墊背。

事情說得有鼻子有眼睛的,而且具有一定的合理性,不由人不信。

相對而言,陳成覺得還是第三種說法更合理一些。

所謂劉大健是開皮包公司的說法還是有些誇大其辭了,至少從他給開發區乾的幾項工程看,各方面反應還是不錯的。劉大健在各地接了那麼多的工程,哪有那麼多的錢往裡投,他家裡又沒開造幣廠,想點歪門邪道盡可能的吸納資金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包括屁顛顛的跟着求明德和皇甫國榮跑,包括送手錶和錢給自己,帶着自己吃喝玩樂聲色犬馬,還不都是爲了一個錢字。看看生意做得大的人,有幾個不是買空賣空?錢到了自己手上,能夠週轉起來,才能賺更多的錢,這是明擺着的道理。

肯定是劉大健這幾年在北京的圈子裡外混的時候,得罪了人,或者真如人們說的那樣,把錢轉去了國外,但這個過程中,肯定有人悄悄地把他的話兒給做了。然後瞅準機會殺人滅口,進而借一把大火,毀屍滅跡。只是不知道這個劉大健得罪了哪路神仙。是皇甫國榮?不一定,畢竟十多年的朋友,他真的下得去手?

雖然說法不同,但結論卻都是一樣的,劉大健死於他殺,在劉大健之死的背後,有很大的疑問,更可能隱藏着更大的陰謀。

陳成想了很多,但似乎每一種可能到最後又不能圓滿的破除一切疑問。

但劉大健畢竟是死了。

對陳成來說,不但是失去一個朋友的問題,劉大健承建的一家中外合資公司的辦公樓被迫停了下來。工人撤離後,成了一個半拉子工程,開發區這邊倒是沒有多大損失,苦了那家中外合資公司,360多萬元的資金響也沒響就打了水漂,只落得一個樓茬子,尷尬地晾在風中。那家外國公司一氣之下撤了資,中方的投資人經常愁眉苦臉的到指揮部去訴苦,希望指揮部能幫他們想點辦法……

一直到去了美國後,陳成才漸漸弄明白了事實真相。劉大健的幾千萬資金竟然都被廖東南、求明德和皇甫國榮一夥人給秘密轉去海外投向了股票市場,由於廖東南的投資失誤,這些資金幾經縮水,事實上已經所剩無幾。k市的第三次行動秘密開始後,劉大健很快就從k市的內線那裡得到了消息,再加上衆多債主的上門,劉大健終於扛不住了,他找到廖東南,想要回自己的錢,準備把帳還一部分。廖東南表面上答應了,當天晚上,就找到鐵中平,讓他謊稱廖老闆已經把錢送回來了一部分,馬上就給他送到玫瑰山莊去。

鐵中平秘密潛入玫瑰山莊,藉着還錢的機會,當場就對劉大健下了手。劉大健想反抗,卻哪裡是鐵中平的對手。鐵中平卡着劉大健的脖子,一直到把他的呼吸徹底扼斷,又打電話約一個三陪小姐過來,兩個人一陣顛鸞倒鳳後,採取同樣的方法把她弄死了,扒下他們的衣服,把兩個人弄到一塊兒,製造了一個風流現場,然後用汽油把房間點燃了。等大火完全燃燒起來,整個玫瑰山莊變成一片火海,才發動停在不遠處的車,迅速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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