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兩條身影飛快的纏鬥在一起,明月的內心是崩潰的!
又來了又來了!這一個晚上就不能稍微消停一下下嗎?就不能讓她緊繃的身心稍微的放鬆一下下嗎?
天都快要亮了,這些刺客殺手什麼的,就不覺得累嗎?
那纔將衝進來的身影此時又憤怒的大聲喊道:“呔,你到底是誰?快報上名來,小爺好留你個全屍。”
說話間,手上變幻的招式也更加的凌厲兇狠起來,只是他到底是走輕功路線的,論實力又哪裡比得上黃鴻飛,任他再怎麼上躥下跳,也拿不下黃鴻飛。不過黃鴻飛也一樣,對方鬼魅似的飄來飄去,他一時半會兒竟也拿他沒法子。
正這時,熬好了藥的紅翡走了進來,“小侯爺?”
“紅翡!”安小侯爺虛晃一招。立時退到了紅翡身後去,不滿的指着意猶未盡的黃鴻飛問道:“這人是誰?竟連小爺都不認得,爺才進來他就要打要殺的,要不是爺有那麼兩下子,今兒豈不就栽這兒了?看他身手還不錯。莫非是表哥新調教出來的人?我表哥呢,怎麼我來半天了也不見他?”
安小侯爺一邊不停的說着,一邊滿屋子張望找他表哥,“你這熬的什麼藥,聞起來像是傷藥。誰受傷了?哎呀,你可別告訴我是你家王爺傷到了,哈哈……這騙不到我的!”
他一個人自言自語說的好不快哉,見屋子裡三個人齊刷刷的睜大眼睛瞪着他,不免覺得心頭毛毛的。摸摸?子,看看明月,又看看黃鴻飛,“紅翡,莫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明月對安小侯爺此人是隻聞其名沒見過其人的,因此根本沒有想到這麼風風火火就闖進來的人會是他。更沒有想到,這安小侯爺原來竟是個話嘮,沒人理會的情形下,竟也能嘰裡呱啦的說個沒完沒了。且這小侯爺的眼神估計也不太好,賀之洲就直挺挺的躺在她身後呢,他進門打了半天居然都沒有發現。還有他那“兒子”,也在地上蠕動半天了,他還是沒看到。這人到底能瞎成什麼模樣?
明月對他很有些怨念,若不是他管不住自個兒的下半身,賀之洲能爲了幫他解決爛攤子而讓殺手趁機登堂入室嗎?
紅翡還沒說話,明月便笑吟吟的開口了,“這位就是安小侯爺吧?你來的真是巧,你兒子不太好,你要不要先看看?”
一邊說着,一邊示意紅翡不必理會他,趕緊去喂賀之洲喝藥。
安小侯爺一聽自己兒子不好,也顧不得此時怪異的氣氛,忙就問道:“怎麼了怎麼了?我的凡哥兒怎麼不好了,可是生病了?這藥不會就是給他煎的吧?快告訴我,凡哥兒他生了什麼病?可是要緊。太醫來瞧過了嗎,有沒有性命之憂?哎喲你們怎麼都不說話,到底有事沒事,趕緊告訴我一聲啊!”
明月幾步走到已經停止蠕動的灰撲撲的小人面前,先看了黃鴻飛一眼,黃鴻飛竟奇異的猜到了她的意思,笑吟吟的道:“我將他制住了,安全得很。”
明月放心的點了點頭,蹲下身拍了拍那侏儒的腦袋,“來,你爹來了,快叫聲爹給他聽一聽!”
安小侯爺還沒回過神來,黃鴻飛先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他也蹲了下來,手指怪異又快速的在那侏儒身上拍了兩下,故作正經的說道:“沒聽到嗎?快叫聲爹給你爹聽!”
那侏儒猶如孩童的小臉漲得通紅,恨恨的瞪着黃鴻飛,咬着牙一聲不吭,看起來頗有幾分威武不屈的意思。
安小侯爺這纔看到自己的“兒子”正狼狽的縮在地上,滿頭滿臉的灰,像是被人從泥土堆裡扒出來的一樣。立時大怒,直直撲了過來:“凡哥兒!你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說,是誰欺負了你,爹這就給你報仇!反了天了,連小爺的兒子都敢欺負!肥了他的膽兒了!兒子你別怕。爹就在這兒,爹會給你做主的!叫小爺知道是誰欺負小爺的兒子,定要活剝了他的皮!”
“噗!”黃鴻飛再也忍耐不住,哈哈大笑起來,他並不將安小侯爺放在眼裡,當着他的面就拿腳踢了他的“兒子”一記,“嘿,你倒是叫聲爹來聽啊!沒聽見你爹說的話嗎,有他給你做主,你正好痛痛快快的說說你的委屈。來,告訴你爹,是誰欺負你了?”
安小侯爺一口一個爹,黃鴻飛一口一個你爹,那侏儒被羞辱的滿臉通紅,羞憤欲絕的死死閉上了眼睛。
安小侯爺委實心疼自己的兒子,伸手就要去抱,“凡哥兒,你別怕,爹在這兒。便是爹不能給你做主,還有你表叔呢。你表叔可是攝政王。所有人都要聽他的,他可厲害,你只要告訴爹,到底是誰欺負了你!”
明月與黃鴻飛並肩蹲在一起,聞言撞了撞興致勃勃看熱鬧的黃鴻飛,拿下巴指着侏儒的方向:“有沒有辦法讓他喊聲爹?”
“這簡單。”黃鴻飛趕在安小侯爺伸手抱起侏儒之前,出手如電的在那侏儒身上又拍打了兩下。
就見那原本消沉抵抗的侏儒猛的瞪圓了眼睛,彷彿極爲難受一般,全身都痙攣抽搐了起來。口中終是溢出了痛苦的呻吟聲。
這下可把安小侯爺心疼壞了,直起脖子衝着黃鴻飛喊道:“你對我兒子做了什麼!別以爲我表哥器重你,你就敢這樣無法無天!知不知道我是誰?知不知道我兒子是誰!還不趕緊給我停下來,是不是非要我表哥來收拾你!”
他自知自己不是黃鴻飛的對手,可又不能眼睜睜看着他心愛的“兒子”受苦,大喊大叫了半天,黃鴻飛都不理會他。
他轉而又瞪住明月:“你這女兒好惡毒的心思。明知我兒子受了驚嚇不會說話,你憑什麼非要逼着我兒子說話!別以爲我表哥對你有點意思,就真的蹬?子上臉覺得我表哥他沒你不行了!我警告你,若是再不停下來,當心我叫我表哥弄死你!”
明月原沒將他的喊叫放在眼裡。聽着聽着,忽的愣了愣,“你說什麼?”
什麼叫他表哥對她有點意思?他說的那個有點意思,不會是她以爲的那個有點意思吧?
她霍的回過頭去看牀上的賀之洲,他剛喝完藥。因聽到安小侯爺口不擇言的話語,也正看向明月,見明月擡着頭一臉愣愣的看着他,微微一挑眉,淡淡道:“不必理會他。你玩你的,我不會弄死你。”
顯然兩人關注的點並不一樣,賀之洲只當她真信了安小侯爺的話要弄死她,這纔開口安撫了一句。
明月有些呆滯的點了點頭,“哦。”
他這意思,到底是對她有點意思還是沒有意思呢?
明月莫名其妙的糾結了一下,就被安小侯爺驚天動地的分貝給驚回了神。
“表哥?!你原來在屋裡啊!你怎麼都不出聲?你快瞧瞧,你侄兒被這該死的傢伙如此欺負,你怎麼也不出聲?我將我兒子託付給你照顧,你答應會好好照顧他的。表哥啊,你就算嫉妒我比你早生兒子,也用不着這般陰暗的讓你的人欺負我兒子吧?他還這麼小,你怎麼忍心對他下手!”
“本王不忍心對他下手,所以他就對本王下手了。”賀之洲冷眼看着自己胡亂告狀的表弟,脣角微微掀起個冰冷的弧度,“這可真是你生的好兒子。”
那個“生”字,他很明顯加重了語氣。
安小侯爺呆住,黃鴻飛早已經忍不住又哈哈大笑了起來。
一邊笑還一邊跟明月說道:“我說這世上怎麼有這麼笨的人啊!進來這麼半天了還沒搞清楚狀況,這要是叫我師父看到了。定然要笑死去,原來這世上還有比我笨的人啊哈哈!”
明月嘴角抽了抽,比他笨難道是一件值得他驕傲自豪的事嗎?難道就能因此讓人覺得他不笨了嗎?
黃鴻飛看笑話看的不亦樂乎,見安小侯爺猶自呆呆的沒有反應過來,便又重重的在那侏儒身上拍了兩下。驀地斷喝一聲:“快叫!再不叫爹,我讓你嚐嚐更厲害的手段!”
也不知黃鴻飛到底用的什麼法子,就見那侏儒抽搐的更加厲害,臉色紫漲的似都要爆裂開來,再也忍耐不住。嗷嗷大叫道:“爹!爹!饒命啊!饒了我!我叫了我叫了,饒了我啊……”
安小侯爺驀地聽見自己兒子口中爆發出來的卻是個老翁的叫爹聲,嚇得他倒抽一口冷氣,蹬蹬倒退了好幾步,驚悚萬狀的開口:“這、這……我兒子的聲音怎麼變成這樣了?”
他驚悚又不解的看向笑的上氣不接下氣的黃鴻飛。“是你!你到底搞了什麼鬼,將我個好端端的兒子變成了這個樣子?”
黃鴻飛笑的眼淚都要下來了,到底是少年人天性,本就很單純的性子,之前不過裝了一副大俠風範來。這時候不裝了,對着明月好一陣的擠眉弄眼,“笨死了笨死了,他怎麼不乾脆笨死算了。哎喲我真的要笑死了——這位爺,你這兒子的年紀都能當你爹了好不好?哈哈哈,好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