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5 小白菜

夜色暗下來,今夜沒有月亮也沒有星子,夜空深暗的彷彿被人拿了一牀大棉被鋪天蓋地的將這天空籠罩了起來一般,真正伸手不見五指。

月?風高夜,殺人放火時。

今夜註定是個讓很多人都睡不着的夜晚。

“王爺,這是第三批了,是靖郡王府派出來的人。”賀?一臉沉重的進來稟道,“沒想到連靖郡王也要對您痛下殺手,難不成他當真以爲沒了您,他就能把住朝堂了?”

賀之洲神色不變,一點兒也不意外的模樣:“本就是個容易被人挑唆的蠢貨,他不來本王倒奇怪了。”

賀?咬着牙,不滿的抱怨道:“當年若非王爺如神兵天降一般救了他,他怎麼可能活到今天?這纔多久,忘恩負義也太快了點吧。”

先帝兄弟很多,而靖郡王與賀之洲卻是先帝如今唯二在世的兄弟。當年先帝重病不得治,身爲太子的小皇帝還不滿八歲,太子年幼,而他的兄弟們卻個個正值壯年,眼見着先帝要死了,太子又頂事。野心勃勃的衆人哪有還坐得住的。而先帝也知道自家兄弟們如狼似虎的德行,於是親自掀起了一場血雨腥風的皇位爭奪賽,其目的就是爲了給自己的兒子剷除異己,能讓小皇帝順利繼承他的皇位。

這場爭奪大賽歷時一年兩個月,終於落下帷幕的時候,上京城裡已是血流成河屍骨如山,最後活下來的人。一個是先帝最小的幼弟賀之洲,他成了攝政王。一個就是如今的靖郡王爺,他連個親王都沒撈到,直接成了郡王爺。當然,郡王爺也比他那些倒在爭奪賽中的兄弟們強得多,至少性命是保住了,榮華富貴也沒有丟。

靖郡王耳根子軟。人雖膽小,但志氣不小。聽聞賀之洲傷重不治,又被有心人不時在耳邊唸叨,同是先帝的兄弟,憑什麼攝政王成了攝政王,而他連個親王都不是?若攝政王沒有了,他可就是小皇帝唯一的皇叔了。到時候取代攝政王的位置代小皇帝監國,是何等的威風快意!他卻沒有回想過,當年那場奪嫡大戰進入白熱化時,先帝已然殺紅了眼,將所剩不多的兄弟以及支持他們的朝臣誘騙進宮,下令禁衛軍不管不顧將人全部殺了的時候,根本沒理會靖郡王是自己同母胞弟。若不是最後賀之洲領着人從天而降阻止了這場殺戮,哪裡還有靖郡王?

當然,賀之洲也不是有意要救他的,等他趕到時,滿殿的人都被屠殺的差不多了,也就一個靖郡王瑟瑟發抖的躲在屍堆下面,這才被賀之洲順手給救了。

“忘恩負義?”賀之洲嗤笑,“只怕在他心裡,本王從未對他施恩過,又何來的負義?說不得他心裡還記恨着本王,當年沒在先帝跟前幫他爭取個親王的封位。”

賀之洲阻止了先帝對兄弟以及朝臣們的屠殺之後,先帝的病情進一步惡化,已經來不及再收拾剩下的這唯二的兄弟了,且先帝殺人太多,早已造成了不好的輿論,又想着自己的兒子尚且年幼,即便順利繼位,身邊沒個人扶持,只怕這皇位也是坐不穩的。在先帝人生的最後時刻,他選擇了賀之洲爲攝政王,輔佐扶持年幼的太子登基。而那個僥倖活下來的親弟弟,先帝也知其人膽小愚蠢,到底在死之前顧念了他一回,只讓他做個無權卻富貴的郡王,目的便是讓他別仗着自己也是親王,且還是先帝親弟小皇帝的親叔叔的身份而惹怒了賀之洲,最後丟了性命。

但顯然,先帝難得的顧念了自己親弟一回,但靖郡王卻偏要湊上來找死。這又怨得了誰?

“靖郡王派來的人死了一半,活捉一半,請王爺示下,那些活捉的刺客該如何處置?”賀?看了眼歪在靠窗位置的軟椅上打盹的明月,不自覺的放低了音量。

他打小就跟在王爺身邊,原是被分到皇宮獸苑伺候那些畜生的罪奴,便是在那裡,他遇到了賀之洲,而後這麼風雨十多年的跟着賀之洲走到了現在。這麼多年來,他從沒見過王爺像信任這夏國公主一樣的信任過別的女人。

或者說,王爺身邊其實從來沒有過女人。可這夏國公主,卻硬生生的在王爺心裡佔了一席之地。賀?不知道以後王爺會如何安置或者處置這位和親公主,但端看主子時不時就朝她投過去的目光,賀?覺得,處置的可能性比較小。

“先將人給本王留着,過幾天,本王親自將人給那蠢貨送過去。”賀之洲提起靖郡王時一口一個蠢貨,可見心裡是十分瞧不上他的。

他的目光忍不住又往明月的方向瞟了過去。

她支頤靠在軟椅中,寬闊柔軟的椅子愈發顯得她身形嬌小。雙眼緊閉,彷彿已經睡着。

這丫頭,還真是心寬膽大,雖沒讓她瞧見這暗夜中蠢蠢欲動的廝殺,但光聽着賀?的回話,也知道今夜十分兇險,可就這樣,她竟還能睡得着。

她的睫毛還真是長,緊閉雙眼時更顯出長而捲翹的睫毛,想?森林似的森長濃黑,根根分明。屋中燭火忽的一晃,那睫毛下垂着的那片長長陰影也跟着晃了一晃,彷彿千枝萬條的垂柳,濛濛猶如柳絮,把人的心都攪亂了。

賀之洲聽着遠處隱隱傳來的打鬥聲,看着眼前這張半點不帶憂愁的睡臉,冷峻狠戾的臉上已經起了變化。慢慢融化的笑容,目光幽遠而明亮,好像月下的湖面,波紋輕揚,細碎閃爍。

賀?等了一陣,沒等來賀之洲的其他吩咐,忍不住好奇的擡起頭,便看見了他家王爺那溫柔的彷彿春水樣的笑容跟目光。

賀?呆了呆,正欲揉揉眼睛看看自己是不是瞧錯了,便見主子眼中一閃,似掠過一道極暗的影,瀰漫着無法消散的薄霧,清寒惻惻。

哦,他剛纔果然看錯了,那樣溫柔的眼神怎麼可能出現在主子身上?唯有這一種,纔是他熟悉的嘛。

賀?在心底如此寬慰着自己,一回神,那寒氣逼人的目光已經落到了他身上,他心頭一凜,忙忙低下頭去,“王爺還有什麼吩咐?”

“你不去外頭看着,等着本王請你吃夜宵不成?”賀之洲不悅的瞪着他。

賀?一頭冷汗,“小的不敢!”

正要退出去,想起還有件事沒說,忙又稟告道:“府裡有人趁亂往外送信,且有好幾撥,所有信件都已經截住了。王爺可要瞧瞧?”

“有什麼好瞧的。”賀之洲擺擺手,“也不必攔截。讓她們把信送出去,本王且等着呢。”

賀?得了指示,忙轉身出去了。

……

“以爲你裝睡,本王就會當你沒聽到這些?”待賀?一走,賀之洲便懶洋洋的開口說道。

然後他就看見明月那漆?纖長的睫毛輕輕一顫,慢慢睜開,劃過午夜時分清冷的空氣,又緩緩的合攏,彷彿振翅欲飛的蝶,翩然離枝,不經意的在人的心上撲動。

她的目光清明,半點睡意也沒有。此時不滿的看着他,大喇喇的翻了個白眼。

她都識趣的裝睡着當沒聽見了,他卻偏要揭穿,安的是什麼心?

“王爺說笑,我哪裡有裝睡,分明是真的睡着了。”管他安的什麼心,她只要裝沒聽見就行了,“很晚了,王爺是要用夜宵還是就此安寢了?”

賀之洲頗有些不可思議的看着她,“外頭刺客就要殺進來了。你居然睡得着?”

“又不是來殺我的。”明月想也沒想的回道。

話一出口她就覺得不好,果然就聽得賀之洲冷冷一笑,“本王說過要跟長樂同生共死,放心,如果刺客真的殺進來了,本王絕不會忘了你。”

明月:“……”

拜託你還是快點忘了我吧!

許是爲了報復明月的事不關己,賀之洲又開始折騰了起來。“本王還真是餓了。”

明月面無表情的看着他。這個小氣又記仇的男人,今晚多半又要使勁奴役她,絕不會輕易就放她去睡覺了!“我叫人來服侍王爺。”

“你讓誰進來,本王就擰斷誰的脖子。”還拿這一招來威脅他,真當他沒有法子破解了?

明月無所謂,反正又不是擰斷她的脖子。

這樣想着,起身就要往外走。“我會記得每年今天多給她燒些紙錢元寶。”

“是嗎?”賀之洲懶懶一笑,“那往後每年今天,也要記得給你那可憐無辜的小婢女多燒些元寶紙錢纔好。那丫頭夠蠢夠倒黴纔跟了你這麼個不管她死活的主子,到了底下怕也免不了被別的鬼欺負,能多得點元寶紙錢傍身,想必也能好過一點。”

跟他比威脅人?他輕而易舉就能甩出她幾條街!

明月果然頓住了腳步。她背對着賀之洲深深地用力的呼吸了好幾下,方纔按捺住身體裡亂竄的洪荒之力。霍的轉過身來,面無表情問道:“王爺想吃什麼?”

“就做個三鮮鴨子送過來吧。”她吃憋妥協的樣子令賀之洲心情大好,一副施恩的語氣說道:“想必你也餓了,倒是可以陪本王用一些。”

一副“不必感謝本王,那是看在你表現好的份上才恩賜你陪本王用飯”的恩賜模樣。

明月依然面無表情,“我不餓。”

這麼喜歡吃鴨,怎麼不乾脆去做鴨好了!明月一邊惡狠狠地腹誹着,一邊認命的往廚房走去。

小廚房離的並不遠,因賀之洲住進了蘅蕪苑後,院子裡的人手全都換了一遍,自然廚房的人也都換過了。這當然是賀?的手筆,只爲了確保賀之洲飲食湯藥的安全。也避免了王爺不但沒事還胃口大好這樣的事泄露出去,自然一應都是安排妥當了的。

想來那男人對鴨子的偏好,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明月一邊胡思亂想。一邊提着燈籠往廚房走去。

小檀本來要跟在她身邊,明月卻並不讓她常往賀之洲面前露臉,怕的就是賀之洲拿她來脅迫她,只讓她沒事便去找凡哥兒玩耍。不想雖然小檀沒在賀之洲面前露臉,卻還是被賀之洲給記住了。

明月忍不住嘆了口氣,心頭一團亂?,不知道賀之洲到底預備將她怎麼辦?

她砸破了賀之洲的頭,又知道了他那麼多的事,雖然都是不得已,但顯然那男人是不準備放過她了。那麼攤在她眼前的只有兩條路,要麼跟他一條船,要麼被他殺了滅口。

可這麼危險又不按常理出牌的男人,跟他一條船真有好下場?他的野心從不掩飾,是奔着那皇位去的。偏偏攝政多年他也沒能拿下皇位,必定是因着某些原因,小皇帝日漸大了,這叔侄兩人日後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她若上了賀之洲的船,小皇帝必定要視她爲眼中釘,動不了賀之洲。難不成還動不了一個小小的她?

可叫她就這麼被賀之洲給滅口了,她也不幹啊!還沒活夠呢,誰就想去死了?

又不想死,又不想上賀之洲的賊船,還有沒有第三條路啊?

明月忍不住仰頭長嘆,她這到底是什麼命啊,小白菜也沒她命苦吧!

“不許動。不許喊!”森然夜色中,冰涼的聲音突兀的響在明月身後,伴隨着那冰冷聲音的,是一把比之更冰涼鋒利的長劍。

臥槽啊!明月的內心崩潰了,短短時日,這是第二次被人挾持了。雖然第一次是演戲,但誰特麼沒事喜歡被人挾持啊!

明月還保持着仰天長嘆的姿勢呢。脖子上驟然一涼,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僵硬着脖子動也不敢動一下。但這姿勢委實讓她十分難受,忍不住小聲開口商量道:“這位……朋友,可否跟你商量一件事?能不能讓我的頭稍微動一下,我這樣仰着實在累得慌。我發誓,就輕輕的動一下就好了。我不會喊人。也不會亂動,你放心。”

身後的人似沒有料到明月跟他商量的是這麼微不足道的一件事,他沉?了一會,終於將穩穩架在明月脖子上的長劍往外稍移了移,“攝政王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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