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嫿給這些人挖了坑後,歡歡喜喜的坐上去衡州的馬車。
女娘有什麼壞心眼呢,她不過期待沈瞿報復她時,出師不利能撲了個空。
馬車不疾不徐的出了豐州城。
衡州雖近,可也要兩日的路程。
這次出門,女娘就帶了小七和影五。小七近身伺候,影五駕馬。
她懶懶散散靠着車壁。手裡執着韋盈盈那邊寄來的信。一字一字的朝下看。
——韋珠珠那個賤人婚事黃了,整日陰沉着臉好似全天下欠她似的,這種好事,我卻未有過多歡喜。
——早知道我不該這個時間成婚的,欽天監那幫老傢伙算出來的也不是吉時。
隨後,女娘視線一凝。落在那明顯小的如螞蟻般密密麻麻的字,努力分辨。
——阿孃給了我春宮圖,命我成婚前一日夜裡偷偷看,我能聽她的?可我從不知洞房竟然要那樣。那棍子粗的還得插進去!實在瘮得慌。爲此我躲了他好幾日,後特地同姬謄提了分牀睡的事。
最後,她是嚇醒的。哆哆嗦嗦忙將那污穢不堪的畫給燒了,可不能留着被崔韞瞧見,免的他學。
她疼的熱汗涔涔。哭着求他出去。
“瞧,消息遲了吧,拍賣早就結束了,可不是那王老爺。”
“南陵楊家子——楊嶼?”
“給韋娘子送的賀禮,可有送去盛京?”她問。
“我是願意的,只是覺得不適應。”
————
“你日後有心儀的郎君,只管同我道,若是有法子,我便是再不捨,……自然也要想法子放你走成全你的。可你也知道,父皇不喜我,若要和離,只怕難了些。”
沈嫿看完最後一行字後,不免沉思。
姬謄微微一笑:“我不逼你。”
“銷魂一夜,只怕這會兒軟香暖玉在懷,若是伺候得當,楊嶼是要將美人兒贖回去當姨娘的。”
“做夫妻都該那般嗎?”
“娘子可要喝茶?”小七詢問的嗓音傳來。
韋盈盈最見不得他這樣。
她眉心一動彎腰去撿,等瞧清畫上的裸露且一覽無遺的圖後,女娘的眼瞪大,其中充斥着不可置信。
“還能是誰,南陵楊家那位。這些時日,他也算出名了,整日千金千金的撒,對南湘最是傾心,日日都去,指明聽她唱曲兒,可不得勢在必得。”
總以爲是看岔眼了。
“不是他,那是誰?”
“送了,娘子寬心,定然趕在成親那日前送到韋娘子手裡。”
姬謄那人!確有手段。
又不是什麼好事,她們日後自然無需去效仿。
她說:“你可是不信我會陪你一輩子?”
這是一副簡易畫。
“還是……你嫌棄我?”
“我沒有不要你。”
又忙了一日後,正值黃昏,沈嫿去了最近的酒樓用飯,剛入內就聽那毫無避諱的對話。
畫頭的人,成了她和崔韞。
“城中一半的男的都跑了過去。那富商王老爺早就放話,萬金他也捨得花,可見能抱得美人歸了。”
她眯了眯眼。倏然看向影五。
畫上的女娘倒在喜榻上,裙襬被往上推,修長白嫩的腿壓在身上郎君肩上,被埋入後難耐的接受他的索求。
只是若要計較。十個韋盈盈,都不夠他玩的。
沈嫿揉了揉眼睛。
“怕什麼?不讓你疼。”
“我是個正常不過的郎君,總是貪的,韋娘子可不好爲難我,那種事夫妻該做。”
畢竟,崔韞先前的表現,可見他也不懂。
“娘子,怎麼了?”
前前後後,一併花了半月的功夫。
那是她前些時日,親自去挑的。
寥寥幾筆卻出神入化。
那日,她一提分牀的事,向來最好說話的姬謄便沉了臉。瞧着有些駭人。
他語氣很低沉,面色有些發白:“是我自作多情了,險些忘了你嫁我並不是心甘情願,是聖上賜婚不得不嫁,韋娘子,是我不該動了念想。妄想與你做真夫妻,主院你住着,回頭我住別處。你也莫憂心,我不會碰你。”
左右……姬謄挺好,對她也好。
沈嫿沉默了。
就被姬謄堵了嘴。
她心疼壞了。
“秦楚閣的花魁南湘,可是最出名的,生的百媚千嬌,那一把好嗓子聽着就醉人,閣裡的媽媽卻從不讓她接客,好在這次總算髮了話,今夜拍賣南湘的頭夜。”
她有些沒看懂。
“我不會強求你。”
她撿起來,板着小臉攤平褶皺。又好奇的湊近,細細的看。
他將頭壓低。眼裡充斥着膽怯和不自信。
這話倒是難得的強勢,韋盈盈覺得這樣的姬謄有些陌生,可不等她反應過來,姬謄的眸光一顫。
來前,孫姨給了一張名單,正是衡州有名的繡娘,沈嫿一一都拜訪見了。又尋得數十位剛入行不久,年紀還不過十歲,卻頗有靈氣的小繡娘。
他食指落在女娘紅脣上。
沈嫿剛要去接,行動間指尖一鬆,信封中被遺落的一張紙輕飄飄落在她鞋面上。
“我覺得——”
沈嫿嘴裡再不提崔韞二字。
這纔是真正的圓房嗎?
她震驚的張開檀口。
影五本以爲沈嫿過來會見崔韞的,可儼然沒有此等跡象,她更未給崔韞遞信,左右她的本職是護女娘安危。
是韋盈盈特地從春宮圖裡頭撕了一張,一併送來的。
夢中的場景變得生動。
韋盈盈難堪的對姬謄道。
沈嫿有點不太好。
姬謄不同往日那般,與她隔了一丈遠。韋盈盈怕他不信,急上心頭,一把竄到姬謄懷裡。
沈嫿點了點頭。
這一番話,讓韋盈盈慚愧壞了。
崔韞在她體內來回橫衝……
要瞎了。
許是受到了打擊,女娘一路都不曾作妖,到了衡州後,她好似忘了崔韞這個人,整日顧着正事親自招攬繡娘。
沈嫿腳步一頓。
她擰了擰眉,視線往下落。
“不願同我生兒育女?”
她既然嫁給姬謄,這是一輩子的事,自然不是逢場作戲。只是不死心的問。
甚至自看了那畫後,有一回夜裡她就做了噩夢。
當場忙道她是要做真夫妻的。
他自嘲道:“反正……我也不是頭一次被捨棄了。”
那邊的對話仍在繼續。
想來韋盈盈很是糾結,身邊也沒有能說話的人。故,也顧不得羞恥洋洋灑灑寫了好幾張紙。
“他可真是快活呢。”
她小拇指再也翹不起來了。
女娘破天荒的冷冷一笑。
“點花娘都要點最漂亮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