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除夕夜夫妻反目
姚黃跪在地上,滿頭大汗,一半是跑的,一半是急的。
“到底爲什麼打起來了!”昀郡王沉着臉。大年三十晚上女兒跟女婿打架,還到了要被婆家送回來的程度,真是讓人說什麼好!從前覺得這個女兒雖然任性嬌縱了些,但總也算是禮儀周全,如何就到了這等地步?上次就氣死了太婆婆,這次又做了什麼?
姚黃不敢答話。爲什麼打起來?還不是因爲那個香薰球!那日從東陽侯府回去,趙燕妤就憋着一肚子的氣,只是不好發作。這一忍就忍到今日。雖則阮老太君故去不久,國公府這個年也不好過得太熱鬧,但畢竟是除夕,要準備的事極多。阮夫人自覺身子不如從前,少不得分些事情給長媳做。
本來這也無妨,趙燕妤雖則嬌養,也是學過管家的,便是一上手不夠熟練,有姚黃在旁邊提醒着也應付得過來。偏偏蘇姨娘生了事。
若問蘇姨娘在這國公府裡最看不順眼的人是誰?第一個自然是阮夫人,第二個就是阮老太君。阮夫人也就罷了,她可是給阮老太君生下了兩個孫子,在阮老太君眼裡仍舊沒有她的位置。當初她生下阮麟之後,正是最得寵的時候,阮海嶠甚至有意將她扶做二房。若是當時阮老太君肯點個頭,就衝着阮夫人無子,她也攔不得這件事。可是阮老太君根本連聽都不要聽,阮海嶠有通天本事也不敢忤逆母親,此事只得作罷,讓蘇姨娘心裡如何不恨?
如今可好了,阮老太君終於死了,阮夫人呢,自打女兒出嫁後也不怎麼在意府裡的事,再過幾年這管家的權力移交到兒媳手裡那就更好了,畢竟兩個兒子都是自己生的不是?蘇姨娘心裡這麼一高興,舉止上就免不了有點骨頭輕,對年節下給自己院子的東西就挑三揀四,結果惹得趙燕妤不耐煩了,劈頭蓋臉把秋思院的丫鬟罵了一頓。蘇姨娘這大半年被二兒媳的恭順捧得有點飄飄然了,哪裡受得了這個,就扯着阮麒哭訴了一番。
再怎麼樣也是親孃,阮麒雖然知道蘇姨娘這樣不合規矩,還是免不了回去輕輕說了趙燕妤幾句,大意是秋思院倘若有什麼毛病,你不願理睬無妨,不必罵人云雲。結果這一下捅了馬蜂窩,趙燕妤心裡本就憋着一口氣,這會兒藉着蘇姨娘的事就發作了出來。開始是直斥蘇姨娘一個小婦,居然想在國公府裡端架子,找她這個縣主的麻煩,後來阮麒也有些惱怒,不許她再謾罵自己的生母。最後話趕話的,也不知怎麼就扯到了香薰球上。
趙燕妤開始是罵阮麒忘恩負義,不記得他能請封世子都是郡王府的功勞,後頭就大罵周綺年不守婦道勾三搭四。她罵阮麒,阮麒還強忍了下去,直到罵到綺年頭上,阮麒直接就又給了她一耳光。這下兩人在房裡就動起手來,趙燕妤喊着要和離,阮麒當即就要叫車將她送回來,結果被英國公強扯到外頭書房裡去了。
這些話,姚黃怎麼敢和盤托出?戰戰兢兢地將前頭說了,不敢扯出綺年來,只說阮麒似是在迎娶縣主之前就另有意中人,與縣主夫妻並不和睦,縣主一直心中有氣,這才發作。
昀郡王聽得眉頭緊皺:“另有意中人?是什麼人?”
姚黃哪裡敢說出來,戰戰兢兢道:“這,這奴婢也不知道……”
“糊塗!那縣主是如何知道的?是阮世子在外頭置了外室?”
“……不,不曾……”姚黃汗下如雨。
“那是阮世子親口所說?”
“也,也不曾……”
“胡鬧!”昀郡王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那縣主是如何知道的?”
“縣主……縣主見世子書房中有女子所用之物,因此——”
“書房?”昀郡王不由得不把上回女兒回來哭訴之事兩相對照,頓時黑了臉,“怎的又是書房?不是明明已將那兩個通房打發走了麼?”
姚黃幾乎想哭了。上回趙燕妤翻了阮麒的書房,鬧得阮老太君過世,已經被昀郡王斥責了一頓,秦王妃就是拿着阮麒在書房中私留通房貼身物件爲由解釋的。昀郡王雖然惱怒女兒行爲莽撞,但通房丫鬟不過是個玩藝兒,阮麒竟然把她們的東西私自收藏在書房把玩,也實在不成個體統,故而聽說趙燕妤藉機將兩人全部打發了,也只是裝沒聽見。可如今過了這些時候了,又拿書房說事,也實在是沒完沒了,太不成個體統。
“人都打發走了,還待如何?莫非世子書房裡又藏了東西?”
姚黃顫聲道:“奴婢,奴婢也不知道……縣主說上次那物件,不,不是那兩個通房的……”
“那是誰的?”
姚黃怎麼能答得出來:“奴婢,奴婢也不知道,縣主只是,只是覺得那東西不像是通房丫頭的東西……”
“胡鬧,胡鬧!”昀郡王這下真的怒了,“一而再,再而三!既說不是通房丫鬟之物,爲何將人攆走?既是攆了人,現下又出爾反爾再興風浪,妄自揣測夫君,成何體統!”
秦王妃幾乎要憋死,抖着嗓子道:“王爺!阮世子心有所屬,妤兒是受了委屈,王爺不護着自己女兒,反倒替別人說話,是什麼道理!”
昀郡王冷冷道:“心有所屬?屬了何人?上次大鬧書房,連老太君都因此過世,阮家並未說過什麼。既說書房裡藏了通房丫鬟的物件,兩個通房立時也攆了出去,如今只守着妤兒一個。這還要如何?她還要如何纔是不受委屈?無憑無證,任意揣測,這就是你教出來的好女兒!”
秦王妃血往頭上衝,大聲道:“世子也是隻守着世子妃一個,怎的到了我的女兒便不成了?”
趙燕恆一直跟綺年並肩站在一邊,這時候才輕咳一聲道:“王妃怕是忘了,節氣居里還有怡雲。”
秦王妃怒道:“那不過是個擺設,別以爲我不知道!”
趙燕恆嗤笑一聲:“原來王妃對我院子裡的事竟然如此清楚——”意味深長地看了昀郡王一眼,不說話了。
昀郡王知道那一眼的意思——一個繼母,竟然將繼子的房中事都打聽得清楚,且不論其中包藏了什麼心思,單就此事而言就是個不成體統。便是親孃也沒有打聽兒子專寵哪一個的!
“送王妃回丹園去。”昀郡王吸了口氣,沉聲吩咐魏紫和豆綠,“王妃身體不好,以後安心養病就是,不必再讓她操勞了。”
秦王妃猛然睜大了眼睛:“王爺!妤兒是我的女兒,是我生的!我不管她,誰來管!”
昀郡王只擺了擺手。兩邊立刻有幾個婆子上來,嘴裡亂紛紛地說着“王妃身子不適不可動氣”,“王妃回去休息罷”,架着秦王妃就往丹園走,連魏紫和豆綠都被人連扯帶拉地往外推。趙燕平頓時急了:“誰敢對王妃動手!”可惜那些婆子好似沒有聽見趙燕平的喝斥,依舊連扶帶架地將秦王妃弄走了。趙燕平氣得跺腳,想追上去,卻被昀郡王冷淡的目光攔了下來,不由得怒聲道:“父王!母親是你的王妃!”
“住口!”昀郡王也失去了耐心,“再添亂你就給我滾出去!”轉頭冷聲吩咐姚黃,“回去告訴縣主,不許再提和離之事。明日我會親自登門,今晚不許再鬧!”
姚黃帶着哭腔道:“王爺,縣主根本不聽奴婢的勸阻……”天知道她自打那天之後已經勸過多少回了。既然阮麒手裡這個香薰球是仿製的,就說明他與綺年之間根本沒有私相授受的事兒。何況現在各自嫁娶,阮麒就是再心裡惦記着,也不可能再有什麼瓜葛,還是得跟趙燕妤過日子不是?
若是阮麒身邊通房妾侍左一個右一個也就罷了,偏生他又幹乾淨淨,雖說來趙燕妤房裡不勤,但姚黃私下裡覺得,剛成親的時候阮麒待趙燕妤比現在親近,還不是後頭趙燕妤自己折騰的——一會兒嫌阮麒從軍營裡回來一陣汗味,一會兒又嫌他用飯沒個樣子——活生生折騰得阮麒睡小書房成了習慣。若是沒這折騰,沒準兒這會小夫妻兩個還跟剛成親時差不多,說不定孩子都懷上了呢。依姚黃說,左右也是從前的事了,明擺着阮麒不過是白惦記,何不想辦法收收夫君的心,好生過日子呢?這樣又打又鬧,難道就能解決問題了?
可惜姚黃磨破嘴皮子,都抵不住趙燕妤一時怒火上頭,如今兩人什麼話都說出來了,她一個奴婢再說話有什麼用啊!還有秦王妃,也說什麼姑爺心有所屬,乖乖,這話能說出來嗎?藏着掖着都來不及啊!一旦說出來了,立時就是兩家都家反宅亂。何況世子妃會承認嗎?秦王妃就是找到了原來吳家的嬤嬤,也不過是說他們表兄表妹時有相見罷了,根本扯不上什麼私情。若是沒有憑證,世子豈會輕輕就把這事揭了過去?
姚黃雖然在阮家,可是聽說秦王妃臥病,卻又不讓趙燕妤回去探望,就已經猜想到她是被禁足了。這還是東陽侯夫人頂了罪,若是被王爺證實這局根本就是秦王妃設的,那又會如何?姚黃不敢想。
昀郡王也有幾分躊躇。鬧成這樣,趙燕妤若是能聽得進去別人的勸阻,也不致如此。可是若這時候他去了阮家,那也實在小題大做,只怕明日京城裡就會傳遍了。略想了想,轉頭看一眼綺年:“周氏去阮家看看罷。”到底是她的姨母家,招來的議論也少些,“叫妤兒不要鬧了,明日我自會去國公府拜訪,否則我也沒她這個女兒!”只要趙燕妤不鬧,英國公府是不會提出和離或者休妻的,這一點昀郡王有自信,如今可是英國公府要靠着郡王府,不是郡王府去求人。
綺年頓時哭笑不得。她去?趙燕妤正愁這火氣不能正正當當地撒出來,她這時候去了簡直就是自己往槍口上撞呢。可是拒絕也不行,秦王妃若不出面,她這個嫡長媳、世子妃,就理應把事兒挑起來。正躊躇着,趙燕恆已經道:“父王,我送她過去。”
趙燕平馬上道:“我也要去!”非去揍阮麒一頓不可。
昀郡王哪裡會不明白他想什麼,冷冷道:“你留下來守歲,若實在閒了就去書房寫字。雖說不必再去考了,但進了行人司,這筆字要緊得很,多練總沒有壞處!”
趙燕恆微微一笑,不緊不慢道:“三弟放心,我替你教訓阮世子就是。”
國公府。各個院子裡都亂糟糟的,只有阮夫人的正院安安靜靜。阮夫人靠着迎枕翻着一本詞譜,就聽門外丫鬟低聲道:“二少奶奶帶着小小姐來了。”
喬連波紅着眼圈,身後跟着乳孃抱了女兒嘉姐兒進來:“母親——”
阮夫人看見她哭就有些不耐煩:“這是怎麼了?”
喬連波揉着手帕:“我,我院子裡吵,嘉姐兒被嚇着了……”
雖然不是自己的親孫女,但嘉姐兒長得秀秀氣氣的,阮夫人也喜歡,伸手抱了過去逗着,沉着臉道:“怎麼連孩子也帶不好?若是院子裡吵,就早些把孩子抱到別的屋裡去纔是。”她知道吵的是什麼,蘇姨娘在趙燕妤那裡吃了虧,不敢再去惹她,就到阮麟院子裡哭訴。
喬連波低着頭,眼淚早又掉了下來。阮夫人不耐之極,冷聲道:“哭哭哭,就知道哭!連自己的孩子都護不住,哭有什麼用!”聲音略高了些,嚇得嘉姐兒也哭了起來。阮夫人連忙放低聲音去哄,又白了喬連波一眼,“瞧瞧你把姐兒養的,連大聲說話都聽不得,以後少在她面前哭。若你院子裡不好,今兒晚上就讓姐兒住在我院裡。”
剛哄好了嘉姐兒,就聽外頭腳步聲重重地響,阮夫人立刻叫丫鬟:“出去攔着老爺,說姐兒在這裡,別嚇着她!”
阮海嶠氣沖沖進來,聽說孫女在裡頭,腳步不由得就放輕了些,等進了屋裡,原本那勢頭已下去了三成,又見嘉姐兒躺在阮夫人懷裡,伸着小手去抓阮夫人手中的荷包,那氣焰又矮了兩成,先伸手逗了逗嘉姐兒,才示意丫鬟把孩子抱走。一眼看見喬連波通紅的眼圈,不覺又皺起眉頭,等兒媳出去了才道:“怎麼又哭了?大年下的,這樣不吉利!”
喬連波剛退到外屋,隱約聽見不吉利的話,頓時流下淚來,搶過嘉姐兒抱在懷裡,強忍着啜泣出去了。這裡阮夫人頭也不擡,淡淡道:“是不吉利,不如那邊院子裡熱鬧不是?到底是老爺親自挑的兒媳,比我這外甥女能幹多了。”
阮海嶠被噎個半死,火氣要衝上來又不好發作,半晌才沉聲道:“這是大年三十!家裡鬧成這樣,你這個主母還管不管?”
阮夫人嗤地笑了一聲:“主母?我這個主母可沒有蘇氏來得底氣足。之前是叫她在秋思院禁足的,可是如今這府裡兩個兒子都是人家生的,人家比我這主母還有模有樣呢。先是派丫頭到縣主跟前去挑三揀四,這會又跑到二少爺院子裡去折騰二少奶奶,我就奇怪了,誰解了她的禁足呢?”
一番話說得阮海嶠臉上通紅。確實,當初蘇氏在阮盼出嫁那日鬧了那麼一場,是阮麒親口答應了阮盼,說蘇姨娘此後就在秋思院清修的。可是轉眼阮盼出嫁也這麼些年了,這禁足令漸漸的也就沒人提起。初時蘇氏是叫了阮麟偷偷地去看她,後來就漸漸地自己偷偷出來,如今竟時常跑去阮麟院子,只不過避着阮夫人的眼罷了。
阮海嶠想想這也實在不是個事,硬着頭皮道:“蘇氏到底是生了他們,總不能一輩子圈着——”
“我可沒說什麼,國公爺別來找我的麻煩。”阮夫人不客氣地頂了回去,“如今她不是愛怎麼走動就怎麼走動了麼?就是去世子院子裡串串門,也沒人攔着她不是?”
蘇氏要真是敢去阮麒院子裡串門,趙燕妤就敢把她打出來。阮海嶠心裡明白,嘴上有苦說不出,跺了跺腳道:“那邊鬧成那樣,你這個婆婆總也該過去說一句。”
“那我怎麼敢呢。”阮夫人又撿起詞譜來,“我又不是正經親孃,蘇氏又是國公爺放在心尖上的人,縣主又是國公爺親自挑的媳婦,我過去了是說誰的不是呢?”
阮海嶠又啞了。看着阮夫人在燈下微微有幾道銀絲的鬢角,忽然覺得一陣傷感,長嘆了一聲道:“日後就叫他們兄弟分家罷,分了家,就叫蘇氏跟着老二。你——你和我就在這府裡住着,可好?”
阮夫人微有些驚訝地擡頭看看丈夫,神色複雜,半晌才道:“他們本來是一個娘養的,分家?怕是不情願罷。”何況也只有兄弟兩個,一般這樣兄弟少的都是不分家的,又不是住不下。
阮海嶠嘆道:“多少親兄弟也是要分家的,分了也好。”分了之後,蘇氏跟着阮麟,既不必被禁足,阮夫人也不必看見她了。
“老爺捨得,那就分吧。”阮夫人忍不住又稍稍刺了阮海嶠一句,丟下詞譜,“那邊還鬧着呢?老爺跟我去看看罷。”
還沒等兩人往外走,丫鬟氣喘吁吁跑來:“郡王府世子和世子妃來了,郡王世子進門就打了世子!”
阮夫人一怔,不由就擰起了眉頭:“怎麼進門就要打人?雖說這事起首是蘇氏的錯,但縣主那脾氣——我去看看!”
阮麒一共捱了三拳,全打在肚子上。伺候他的小廝看得焦急萬分,但怎麼敢攔郡王世子,只得不停地叫着別打了,暗想自家世子這一年多也是在軍中摸爬滾打出來的,身手也該不錯,怎的就幹捱打不還手呢?若說不敢跟舅兄動手,躲總躲得開吧?怎麼就幹站在那裡等着人家來打呢?
趙燕恆打了三拳也就收手了,冷冷站在那裡俯視阮麒。他並沒有外頭傳說的那樣弱不禁風,這三拳也是結結實實的,阮麒被打得跌坐在地上,身體因爲疼痛彎了起來,卻強自擡起頭來回視。兩人都知道這三拳是爲什麼打的,不是爲趙燕妤,而是爲銀香薰。
趙燕妤正在屋裡摔打着要收拾東西,忽然聽說趙燕恆過來了,而且進門就打了阮麒,連忙跑出來看,一出門就見綺年也站在院子裡,穿着大紅緙絲小襖,外頭圍着白狐皮披肩,下頭石青色金線祥雲紋盤錦裙子,手裡攏着鑲琺琅的銀香爐,安安靜靜地站在那裡,好像這一切亂七八糟的事都與她無關一樣,說不出的自在。頓時,趙燕妤的一腔邪火就直衝了上來——她居然敢來,居然還這麼一臉置身事外的自在樣兒!
“你這賤人!”趙燕妤一步就要衝上來。這會兒她什麼理智也沒了,唯一的想法就是一巴掌抽在綺年臉上,打碎她那一臉的從容。不過她剛衝出一步,就被姚黃撲上去抱住了。
姚黃死死地抱着趙燕妤,在她耳邊壓低聲音道:“縣主,縣主!你可不能糊塗啊!若是被別人知道了,王妃、還有姑爺,全都沒有好處啊!”
趙燕妤氣得兩手發抖,咬着牙道:“姦夫——”後頭那兩個字還沒說出來,姚黃已經一把捂住她的嘴,大聲地喊:“縣主您別爲了些小事就跟姑爺生分啊!明兒王爺就過來了,王爺說了,有什麼事他親自來與國公爺說。”
搬出昀郡王來,總算讓趙燕妤發熱的頭腦冷靜了下來。想到秦王妃,趙燕妤總算把火氣強壓了下去。此時阮麟和蘇氏也聞聲趕了過來,一看阮麒被打倒在地,蘇氏立刻撲了上去,一口一個心肝肉地哭起來,阮麟便炸了毛:“郡王世子!雖說你身份尊貴,可也沒有跑到別人家裡來擡手就打人的道理!你——”
“住口!”阮海嶠恰在這時候趕到,看蘇氏也在,氣得肝疼,“誰讓你出來丟人現眼的?來人,把蘇氏拉回秋思院去!”居然當着郡王府的人心肝肉地喊,唯恐別人不知道阮麒是姨娘生的不成?若是當初阮夫人執意不把阮麒記到自己名下,縣主還不一定肯下嫁呢。
趙燕恆冷冷看了阮麒一眼,又掃一眼兩眼發紅的趙燕妤,壓低了聲音冷冷道:“看看你找的這些麻煩!”轉身向阮海嶠一拱手,“家父得知舍妹夫妻失和,特命我來看看,深夜驚擾國公爺,還請恕罪。”
人打都打了,還說什麼恕罪。阮海嶠也只能忍着一口氣請趙燕恆到書房裡去坐。銀香薰的事他是不知道的,只知道此事是由蘇氏而起,怎麼說也算自家先有錯,態度上只得客氣些。綺年也向阮夫人行了禮,看了姚黃一眼:“你好好勸着縣主,有什麼事明兒父王過來了再說。”她可沒打算去勸趙燕妤,水火不容的事,勸有什麼用?
趙燕妤咬着牙被姚黃拖了進去,經過綺年身邊,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虛情假意!”
綺年對她輕輕挑了挑眉:“對你?我沒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