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淺望着殿中的人,臉色變得慘白,但堅定異常:“不知限定多長時間,各位上卿想必也知道我身體還未痊癒,每日不可能花費太多時間查這件事情。”
她選擇接受,這是無可奈何的選擇,也是她唯一準許自己做的旋轉。因爲她絕不願將命運放入他人手中,即使將要面對的是她絕不願意面對的事情。
而在這之前,她要多爭取一些時間,一些創造奇蹟的時間,魚和熊掌不能兼得,可她貪心,就想兩者都不捨棄。
“君上,若說三天可能太少了,不如七天如何?”淳于家主擡頭看向樑王馬上說道。
聽到這時間,蘇淺臉色發沉,手緊緊攥拳,指尖深深|插進手掌,擡眸看向樑王:“父王,若只給這些時間,怎麼可能查出真相,這不是明着要智大夫的命嗎,況且這麼短的時間查出的結果,要讓天下人如何信服。”
“君上,若時間再拖久,智大夫真和這戰事有牽扯的話,恐怕會影響到瀾城。”劉司空看着樑王馬上說道。
“劉大人說的是,若此事不是智大夫做的,即使是三天,也該查出真兇了,若是,即使再多花費時間,也查不到別人身上。”六大卿家中一個蘇淺不認識的老頭開口說道。
蘇淺定定的看向樑王,她已經沒有什麼說辭再去說服樑王,該說的都已經說盡,六大卿家現在的作爲分明就是想將時間壓縮到最短。她該怎麼辦,誰告訴她該怎麼做?
樑王看着蘇淺越來越白的臉色劍眉擔心隆緊:“時間便七日吧,淺兒你臉色白的似一張紙,時間既然已經定下,你便先回去休息吧。”
聽到樑王隨口決定下的時間,蘇淺只覺眼前一黑,身子一晃,便失去所有力氣,只能任着重力作用向前傾去。
本就覺得蘇淺的臉色不對勁,才因擔心匆忙先定下時間,這會見蘇淺暈倒,趕忙衝到蘇淺跟前:“女兒你怎麼了,來人,快傳御醫……”
慶年殿
午後的陽光穿過打開的窗戶射到屋中,正好照在幾張滿是憂心的臉上。
“公主究竟怎麼樣了,怎麼會說昏倒就昏倒。”徐嬤嬤看着段護衛焦急的問道。
牀上的蘇淺臉色蒼白如紙,無一絲生氣。
看着蘇淺段護衛重重的嘆一口氣:“是我的錯,我不該帶公主去紫宸殿。”段護衛想着御醫說的話,心情沉重無比。
“我……我姐她……”蘇恆看着牀上的蘇淺,微帶遲疑的問道,他還沒想好,在和蘇淺說了那些話後,他究竟該如何面對他唯一認定的親人。
“御醫應該說過,公主的身體無法動怒激動,可是這次去紫宸殿公主受了過大的刺激,所以……”段護衛聲音沉重無比。
“怎麼可以隨便移動公主,竟然還讓公主下地,你可知道她的身體究竟是什麼狀況?”
“公主的身體即使好了,沒有半年的休養,也不能隨便多加走動,她的身體根本承受不住,也不知道公主是怎麼熬過來的,她的身體裡竟然還很多的暗傷,這些東西稍不留意都可能危及她的性命,你們知道嗎?”
御醫生氣的聲音似乎在段護衛的耳邊又一次響起。
仔細想來,當初從枯井中救下公主,公主身上就留下了許多暗傷,而後來在宮外,又被他刺了一劍,再加上爲了救公子再婉儀殿自殘,她的身上究竟留下了多少傷害。
可就是這樣,從始至終,他竟從沒在這孩子臉上看到過絕望,即使是入宮,即使是去救蘇恆的時候。
“紫宸殿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聽到段護衛的回答,徐嬤嬤看着段護衛問道。
“劉司空建議公主接手查智大夫下毒之事,七天之內若沒找到真兇,智大夫便要死。”段護衛簡單的說道,只是眼睛卻一刻也不離蘇恆。
而蘇恆聽到段護衛的話時,臉色瞬時變白,踉蹌後退幾步,對着段護衛徐嬤嬤慌亂的說道:“你們先看着我姐,我要出去一下。”
說完蘇恆便逃也似的離開屋子。
徐嬤嬤看着蘇恆的背影微微皺眉,隨即轉向段護衛:“公主現在這個樣子,要她在一個星期裡不斷的想着該如何選擇,她的身體受的了嗎?”
“我也不知道,不過你這幾日必須好好看着公子,千萬別讓他做什麼傻事纔好。”段護衛說着看向木門。
恆公子自小將公主放在第一位,這次出了這樣的事情,不知道他能不能想明白這中間,劉夫人造出來的問題。
想到劉夫人段護衛的眉頭皺的更緊,劉夫人這一手分明是想從精神和身體上折磨公主,她的目的恐怕是公主的命,智大夫在這中間也成了傷害公主的一件工具。
這一切的目的,恐怕都是爲了控制恆公子,爲了讓恆公子只聽她一個人的話,她這每一步走的還真是陰險無比。
蘇恆自慶年殿跑出,便向婉儀殿走去。
劉司空建議公主接手查智大夫下毒之事,七天之內若沒找到真兇,智大夫便要死。
劉司空建議公主接手查智大夫下毒之事,七天之內若沒找到真兇,智大夫便要死。
蘇恆搖頭,拼命的將這句話從腦海中趕出,可是這句話還是不斷的在腦海中翻滾,而蘇淺慘白如紙的臉色更是不斷在他眼前來回的晃動。
劉夫人明知道毒是他下的,爲何還讓劉司空在紫宸殿提出這樣的事情,她明明知道姐姐的身體狀況。
爲什麼,究竟是爲什麼!
蘇恆不顧宮女太監的攔截,一頭衝進南臺殿。
“我要見劉夫人。”蘇恆站在大殿之前,對着守在門口的宮女說道。
“夫人現在正午睡,公子還是晚些再過來吧。”侍女看着蘇恆爲難的說道。
“你讓開,我現在就要見。”蘇恆說着往裡面走。
“不行,你不能進去,若是讓你進去,夫人怪罪下來,就慘了。”侍女慌忙攔住蘇恆的去路,而之前想要攔住蘇恆的宮女太監,此刻也衝到大殿之前,擋住蘇恆的去路。
見被這麼多人攔着,根本沒有辦法進到大殿之內,蘇恆眼神一凝,對着大殿便大聲喊道:“公子恆求見劉夫人,還請劉夫人出來相見,公子恆求見劉夫人……”
蘇恆的聲音一出,南臺殿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都一副恐慌的模樣。
“恆兒來了?進來吧。”就在宮女太監的恐慌的極度安靜中,殿中傳出劉夫人的聲音。
“謝夫人。”蘇恆恭敬的說完,便快速的衝進屋中。
一到屋中,蘇恆卻是瞬間愣住,因爲他在殿中看到了另一個人——劉司空。
“老臣見過公子恆。”劉司空站起身,做出一副恭敬樣,對着蘇恆躬身行禮。
“爲什麼要讓我姐姐去查下毒的事情,你們明知道這事情是我做的。”蘇恆本因爲這一陣闖南臺殿,稍稍發泄掉的怒氣,這會瞬間恢復滿格。
“生這麼大的氣做什麼,我們這麼做不也是爲了你好,你不是想知道你姐姐究竟在意不在意你嗎?這不正好是個機會,待得七日之後,只要死的人是智大夫,就說明你姐姐還是將你放在第一位。”劉夫人站起身看着蘇恆半安慰的說道。
“可是她的身體……”蘇恆遲疑的說道。
“放心,那些太醫說話總喜歡誇張,你姐姐不會有事的。”
劉夫人說着彷彿犯困了一般,打了個哈欠:“還以爲你出了什麼事情呢,這麼急衝衝的來這裡,你放心,我既然認了你做繼子,做的事情自然都是爲你好,不會傷害你的。”
“萬一七日後我姐她……”
蘇恆眼中淤積上恐懼,他恐懼不是死亡,他害怕蘇淺選擇的結果,他可以忍受死亡,可他絕對無法忍受自己可能是被拋棄的那一個。
“傻孩子,怕什麼,若真有這樣的可能,我也會阻止的,若是你還擔心的話,待得大公主醒過來,我便去看她,我保證到時候她只可能選擇你。”劉夫人說着笑起,眼中一抹異樣的光芒一閃而過,明明清麗十分的臉,可在這隨意的笑容下,卻意外的讓人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