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更半夜,靈歡殿之中,南君饒,伊玞和白萊被強行帶到了這裡,看見了聖瑜皇陰的臉,醉意還未完全消散。
“上皇請來了嗎?”
花亦容不知道究竟要幹什麼,南君饒也看不出聖瑜皇臉上的不悅究竟是因爲什麼。
“這深更半夜的,東宮娘娘這是要幹什麼?稀裡糊塗地把我們請過來,還要叨擾上皇殿下,恕我直言,從今日我們進城以來,東宮娘娘好像就一直跟我們過不去似的?”
花亦容聽了南君饒的話,只是微微一笑。
“陛下,臣妾今夜將您叨擾起來,其實是爲了獻藥的,將我們花家的去除疤痕的妙藥來獻給上皇陛下,這藥必須得由特殊的藥師親自給上才行,可是這藥師明日就要出行採藥去了,這一去就得半年之久,所以臣妾冒昧的叨擾上皇,趕緊讓他試一下藥,若是沒用,臣妾好叫人趕緊重新配置,可是進宮的路上正好撞見了妹妹,輔相大人和王爺在一起,正巧是從那冥宮之中出來,順便就一併請了過來,因爲臣妾啊,今日聽到一些消息,也正想一起問問呢。”
說什麼靈丹妙藥,這最後一句纔是關鍵所在,白萊看着聖瑜皇一直陰沉地看着自己,莫名地開始緊張了起來。
“上皇陛下來了。”
袁自來在門口報了一聲,“上皇”便走了進來,邁進靈歡殿看見了南君饒,下意識愣了一下,但是馬上恢復了常態,走到了聖瑜皇的面前,輕輕作揖。
“不知靈王陛下這個時辰召見我有何急事嗎?”
聖瑜皇沒有說話,而是看向了花亦容,花亦容趕忙上前,伸手就要去抓“上皇”的面具,白萊一臉驚愕的模樣可是全被聖瑜皇看在了眼裡,眼中的陰鬱更勝。
“娘娘自重!”
“上皇”迅速伸手扼住了自己的黑鐵面具,雙目惡狠狠地瞪着花亦容,花亦容微怔,尷尬一笑,退了回來。
“看我這心急的,沒跟上皇你說清楚就要下手摘您的面具,是我失禮了,可是我也是獻藥心切,急於試一試這藥的作用,還望上皇見諒。”
“藥?”
“上皇”疑惑地看向一旁的南君饒,南君饒緊蹙眉頭,滿臉的不悅。
“娘娘一片好心我們心領了,只是上皇殿下臉上的傷疤實在是不宜示與人前,還是請娘娘告知我們這藥的用法,上皇自行回去用即可。”
“那可不行!”
花亦容直接拒絕了南君饒的提議。
“我已經說過了,王爺,這藥必須我們特定的藥師摸纔有用。”
花亦容說着,伸手將自己身邊一身藥師服的人推到了面前,南君饒瞥見那人,目光犀利陰冷,兩手粗厚滿是硬繭,一看就是個習武之人,根本就不是什麼藥師。
場面一下子僵持了下來,聖瑜皇從頭到尾沒有說一句話,白萊奇怪他爲什麼任由這花亦容這般胡鬧,難道花亦容是提前跟聖瑜皇商量過的?
“若是上皇害怕自己的容顏暴露也可,就去內殿之中讓我們的藥師給您抹一下藥如何?醫者嗎?上皇應該不會介意吧?”
花亦容的話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南君饒的額角不禁滲出了汗來,“上皇”也是沉默不語,花亦容臉上的笑意更勝,得意地看了一眼聖瑜皇,似乎是在宣告自己的勝利。
“不然朕親自爲上皇上藥如何?”
聖瑜皇忽然起身,說出這麼嚇人的一句話來,他慢慢走近“上皇”,臉上的笑意僵硬。
“這藥朕也會用,從小皇族有受傷留疤的,都是用這藥,上皇不願用藥,大致是覺得,這藥師不夠資格觸碰上皇的金體,那就由朕親自爲你上藥,如何?”
聖瑜皇的語氣根本不像是在徵求別人的意見,那語氣之中透着一股不容反駁的話,“上皇”一直不住地回頭看向南君饒,這行爲,更是奇怪不已。
南君饒能說什麼,他現在只祈求黃燁不要再回頭看自己了,這行爲太讓人生疑了。
“那就這麼決定了,上皇,內殿請吧。”
“上皇”在聖瑜皇的催促下,步履維艱地走進了內殿之中,聖瑜皇緊隨其後,側過南君饒的時候,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你們,守在內殿門前,裡面萬一有什麼動靜,立刻進去保護陛下!”
花亦容一點兒都不避諱地差遣着自己的人守在了內殿門前。
“王爺,你不知道本宮有多麼好奇上皇臉上的疤痕究竟有多嚴重,可惜,只能讓陛下親自去驗證了,希望這結果,王爺能夠承受的起。”
南君饒擡眼看向花亦容,她嬉笑着看着自己,一副坐等好戲的模樣,南君饒此時全身的毛孔都在冒着冷汗,他實在是無法想象,聖瑜皇看見黃燁完好無損的臉究竟會是什麼表情,他現在忽然很後悔讓黃燁來頂替自己,黃燁可是以使臣的身份來過靈幽的,也不知道聖瑜皇究竟見沒見過他,若是沒見過,一切還有辯解的餘地。
內殿之中很是安靜,這安靜折磨着外面所有的人,片刻之後,內殿的門打開,聖瑜皇先走了出來,“上皇”緊隨其後,連個人的表情都很自然。
“上皇你一定要按時塗抹此藥,雖然可能不能完全去除你臉上的傷疤,但是一定是能淡化的。”
“多謝靈王陛下。”
看着眼前的這一幕,花亦容臉上的笑意漸漸失色,疾步上前到了聖瑜皇的面前。
“陛下,這……”
“怎麼?東宮還有話要跟朕說?”
聖瑜皇眼神冷漠,花亦容滿目的不解,可是卻是有什麼話想說卻不能說的。
“哦……臣妾就是想知道,上皇臉上的傷疤情況如何?”
“比我們想象的藥嚴重,上皇你揹負這這般痛楚,還能將西珀發揚光大,實在是應該爲我聖瑜皇之榜樣。”
顯然眼前的這一幕完全不是花亦容所期待的,南君饒眼中溢出的疑惑不解讓她更加確定其中有貓膩,白萊也有些懵了,難不成,這南君饒爲了萬無一失,將黃燁的臉給……毀了?她有些溫怒地看向南君饒。
花亦容偷偷給了身後的蠻子一個手勢,蠻子接到暗示之後,掏出懷中的暗器,朝着“上皇”的面具扔了過去,
只聽咔嚓一聲,黑鐵面具應聲裂開,就在花亦容滿目期待的時候,聖瑜皇眼疾手快地用自己的長袖遮掩住了“上皇”馬上就要暴露於人前的面容。
“看來上皇的面具是戴的太久了……明日我讓人給你新打一個來。”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是有人投擲了暗器,可是聖瑜皇卻偏偏說是面具不好,嘴上這般說着,眼神卻狠狠地瞪了花亦容一眼,花亦容有些急了,這跟她料想的差的也太遠了。
“陛下,您是不是該詢問一下,這輔相大人還有西宮爲什麼會跟王爺一起出現在冥宮的?妹妹身份特殊,輔相又是……”
花亦容不想自己這般設計卻什麼都沒有得到,趕忙把伊玞和白萊今夜在冥宮之事說出,想得到一點兒回報。
“是朕的命令。”
聖瑜皇一句話噎的花亦容無話可說,但是這明顯就是聖瑜皇爲了給白萊脫罪的說辭,花亦容冷笑一聲。
“陛下當真是貼心,臣妾冒失了。”
“這麼晚了,東宮你趕緊回去休息吧,我還有些事情要跟上皇談,除了幽王爺,輔相,西宮,其餘的人都退下吧!”
聖瑜皇就這麼生生舉着自己的胳膊替“上皇”遮擋着容顏,直到所有人都退了下去,他才面無表情的放下了胳膊。
“黃大人,好久不見了。”
聖瑜皇冷冷地跟黃燁打着招呼,黃燁驚慌失措地看向南君饒,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靈王陛下恕罪,我黃燁不是有意欺騙,實在是……實在是……”
黃燁還是止不住地瞄向南君饒。
“陛下恕罪,事情是這樣的,上皇本事草莽打下的天下,性格也是粗魯不堪,生怕自己來訪丟了西珀的面子,所以才讓黃將軍代替前來的。”
“對對,沒錯,臣是代替上皇陛下來的,陛下是怕自己丟了西珀的面子。”
南君饒說出了理由,黃燁趕忙應和着,聖瑜皇卻跟聽笑話一樣,冷笑一聲。
“要是想天衣無縫,就該想把西珀皇城之中的事情打點嚴密之後纔來欺騙朕,不是嗎?不過也難怪,這花家的蠻子是多麼厲害的角色朕也是有所領會的,千人之中出一個蠻子,他們出手,就算再嚴密,也不可能有不透風的牆吧?”
聖瑜皇死死地盯着南君饒,一字一句。
“你就那麼想坐上帝王的位子嗎?或者說,你根本就沒有相信過我聖瑜皇!”
原來白萊離開靈歡殿之後,花亦容便前來找了聖瑜皇,爲聖瑜皇解酒之後,將自己讓蠻子前去西珀打探來的消息一五一十地全都告訴了聖瑜皇。
“本來是猜忌,蠻子根本就沒有打探到很確切的東西,可是,若是這位上皇的面具下不是一張支離破碎的臉,那那些假設全部都會成立,朕沒想到的是,這面具下面不僅不是一張支離破碎的臉,還是一張見過的臉,若是你還能說出讓我更加信服的理由,朕,願意選擇相信你。”
聖瑜皇無比痛苦地看着南君饒,南君饒的眸子微顫,喉結不住地上下滑動,根本抑制不住自己全身的不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