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君饒和白萊就像是兩個羞澀的戀人一樣,回皇儲宮的路上兩人一路無語,時不時地尷尬對望,然後再尷尬地用笑結束這對望。 “王爺對於明日要請靈王陛下賜婚之事,還是三思吧。” 到了皇儲宮的殿門口,白萊還是決定挑明瞭說出自己心中的想法。 “有何需要三思的呢?我喜歡你伊璃已經是三思之後的結果,難道喜歡不應該相托終身嗎?” 白萊苦笑,這古人還真是實誠,真是應了那句,不以結婚爲目的的戀愛,就是耍流氓。 “不是,喜歡自然是需要託付終身的,只是……” 白萊想說,必須要互相喜歡,可是她有模糊了,自己難道不喜歡眼前的南君饒嗎?必須是喜歡的啊,可是心理面總是有種疙疙瘩瘩的感覺。 “只是什麼?” 白萊看南君饒的表情已經開始略帶失落,自己摸着胸前的白龍玉,又一次不走心了。 “只是我是伊家之女啊,王爺也是知道的,這靈王陛下一直對於我們伊家似有忌諱,可您是尊貴無比的幽王爺,與我們伊家聯姻,怕是會連累……” 南君饒一聽白萊是在擔心這個,忽地釋然一笑。 “這王爺的身份尊不尊貴倒也不然,其他的伊璃你都不必多想,若是我提出與你成婚,說不定對於靈王陛下他來說,倒是一件大喜事,一定會全力支持的。” “啊?這又是爲何?” 白萊不懂了,這讓自己的世交一般的侄子娶了自己忌憚的家族的女兒,靈王還能高興的起來? “其中原因,伊璃你以後慢慢會懂,現在你只要堅定自己的心便可。” “有什麼是需要她堅定自己的心的?” 兩人的話被打斷,側目一看,聖瑜皇不知道何時站在了兩人的身後,背對着火光,只能看見一個不悅的身影,看不清楚他臉上的表情。 “這麼晚了,瑜皇你爲何會在皇儲宮外面,身子本來就不適,怎麼還亂跑,這夜深露重的。” 南君饒關切地詢問聖瑜皇,可是這語氣之中卻多了幾分愉悅,或許是白萊的錯覺,他覺得,聖瑜皇的出現,倒像是南君饒所期待的。 “若是真的關心我,就不應該帶着本王的貼身侍女消失無影,一直到了這夜深露重的時候纔回來。” 聖瑜皇略顯生冷的回答讓南君饒覺得有些尷尬。 “瑜皇你……不會是去尋我們去了吧?不知道是因爲我還是因爲伊璃呢?” 聖瑜皇遲疑,慢慢邁步走向兩人,白萊有些驚慌,微微向後退了退,眼前聖瑜皇的臉漸漸清晰,他嘴脣發白,看起來傷勢還沒有完全痊癒,大概是因爲這出來的緣故,滿臉的疲倦。 白萊看見這個,原本後退的步子不自覺地向前邁了一步,蹙起了連自己都沒有察覺的額頭。 “世子殿下看起來很是不適,還是趕緊回去吧。” 面對白萊止不住的關心,南君饒不語,靜看着聖瑜皇漸漸冰化的臉,他不經意垂眼,卻瞄見了白萊胸前的白龍玉。 “這玉你是哪兒來的?” 聖瑜皇語氣陰冷,伸手要去拿玉,白萊下意識地用手護起,有些爲難地看着聖瑜皇,這玉可是她唯一探尋回去的線索,絕對不能失去。 “這玉當然是我給伊璃的,瑜皇你問的不是多此一舉嗎?此玉全國上下只有你我纔有,不是你的,自然就是我的。”
聖瑜皇嘴角冷冷翹起,側目看向南君饒。 “君饒你是否還記得,這玉的寓意?如此這般交與女子手中,是否太過輕浮?” “爲何輕浮?此玉寓意正是我交與伊璃手中之意,沒有一絲一毫的差意。” 聖瑜皇蹙眉看着南君饒,他的表情一點兒都不像是在開玩笑,南君饒淺笑地看着聖瑜皇驚怔的表情,他微微抖動的瞳孔之中閃着火光,這火光燒的越旺,他心中就越是愜意。 “君饒你是否能更明說一點兒?我有點兒聽不懂。” “明瞭一點兒就是……明日早朝,我會親自向靈王請旨,請他將伊家之女伊璃賜予我爲妻,擇期良日成婚。” 白萊的右手指甲都要摳進自己的手掌之中了,這事明明就是自己應下的,而開始爲何這麼明目張膽地說出來,自己心裡會這麼不安呢,她看着側顏的聖瑜皇,一動不動地看着他的反應,他的喉結似乎很艱難地上下滑動了一下,目光從南君饒的臉上挪開,看向了自己,滿目的溫怒。 “你可還清楚你自己的身份?” 這是質問,聖瑜皇的目光卻一直死死地盯着被白萊攥在手裡的白龍玉,那表情,就像很不得要把玉搶來摔碎一樣。 “我的身份……伊家之女,伊璃……” 白萊的聲音跟蚊子哼哼一樣,南君饒側身擋在了她的面前,她才稍稍覺得,自己能夠有口氣來呼吸。 “瑜皇你何必這種反應,換句話說,我不過是看上了你的一個貼身侍女,如此而已,你有何不悅的?” “貼身侍女?君饒你明明知道此女對於我的性質,皇途之上,我……” “那都是對於虛無的夢解的猜測,瑜皇你不是從來不相信這些的嗎?因爲這個,你的母后明夕皇后,還有洛妃娘娘,就是因爲這個你才恨透了那莫星雲的不是嗎?現在又來拿這種藉口唐突我嗎?倒不如敞開了說,你爲何不願意讓我與伊璃成婚?” 嗯……這個原因,白萊也很想聽。 “王爺,您看,這宮中佳人數不勝數,身份顯赫的,資質上佳的,任由您挑選,您何必一定要跟我們世子爭搶一個不受寵的世家女呢?” 袁自來看着這原本交好的兩個人現在磨出了火氣,趕忙上前解圍。 “袁公公此言差矣,這喜歡一個人,怎麼能隨意改變甄選呢?又不是玩物。” 南君饒直接回絕了袁自來的好意,袁自來只好悻悻地閉上了嘴。 白萊在南君饒的身後偷偷探出腦袋,看見那聖瑜皇跟看仇人似地盯着自己,嚇得趕緊把腦袋縮了回來。 “我不想讓你們成婚的原因很簡單……” 聖瑜皇頓了頓,似乎夾雜了一聲輕笑。 “此女絕對配不上君饒你,也配不得戴這塊白龍玉,本王本來是礙於你的面子纔不說的,但是現在看來不說不行了,這個女人曾經用狐媚功夫騙上了本王的皇榻,不知道伊璃你還記不記得,你被我壓在身下調情……” “世子殿下請自重!” 南君饒雙目怒紅,呵斥着打斷了聖瑜皇的話,白萊此時在南君饒的身後更是煎熬如針氈一般,聽聖瑜皇如此侮辱自己,心中一沉,竟然有想要哭的衝動。 “該自重的是君饒你,我是絕對不會讓你娶這個女人的,她既然上了本王的睡榻,就得一輩子是本王的賤婢!逃脫不了!” 南君饒與聖瑜皇怒目相視
,簡直就是一把火馬上就要燒着了這宮殿,白萊那點所剩無幾的自尊心也一下子爆發,忍不住往這堆火之中扔了一把柴。 “你說我逃不了就逃不了嗎?世子殿下你竟然還好意思說在您寢殿之事?我只是看世子你從未親近過女色,好奇心思重,拿世子您逗樂而已,是,我伊璃常年在異域飄零,什麼自尊心,什麼女子應受的三尊五德的,我伊璃統統都沒有,倒是世子你,被我耍了卻不自知,纔是真真兒的……” 啪! 一記響亮的巴掌打在了白萊的臉上,這一巴掌卻驚得聖瑜皇和南君饒瞪大了眼睛,打白萊的,不是別人,正是一直在一邊唯唯諾諾的袁自來。 “卑賤婢女滿口失德,就憑你剛纔那幾句話,奴家現在就能殺了你!” 白萊的淚不自覺的流了下來,她不知道自己爲什麼哭,是疼的,疼的?還是疼的?這都不是關鍵,關鍵是她分不清楚哪兒疼了。 “袁公公是不是太不把我跟世子放在眼裡了,就算是打也輪不到公公動手吧?” 南君饒伸手將白萊拽進了懷裡,故意躲開了聖瑜皇關切的情不自禁伸出的手。 “王爺見諒,老奴實在是護主心切,這丫頭實在是太過不知好歹,不懂感恩。” “帶我離開這兒吧。” 白萊輕聲在南君饒的耳邊說着,南君饒輕輕點頭。 “不管世子殿下怎麼說,都不會動搖我要娶伊璃之心,從前之事我不想深問,也不想知道,明日請旨之事,還是看靈王陛下定奪吧,如今這場面,伊璃也是實在不適合留在皇儲宮了,我先將她帶走,若是靈王沒有準許我的婚事,到時若是世子殿下還想要回伊璃,我們再行定奪。” 南君饒說完,沒有等聖瑜皇回答,直接打橫抱起白萊,自顧自地朝着宮門外走去,白萊將臉深埋在南君饒的懷裡,淚水都溼透了他的衣襟。 聖瑜皇在皇儲宮門口呆呆地站着,任由袁自來勸說,就是一動不動地看着南君饒和白萊離開的身影。 “王爺怎麼把此女接回來了?” 南君饒第一次從外面帶女人回來,而且還是穿着一身宮女服的女人,不禁惹得府上的下人們議論紛紛,他安置好白萊之後,南庸便迫不及待地上前詢問。 “我的女人,當然要接回我的府上,這有什麼不對嗎?” “王爺……王爺的女人?” 南君饒點點頭,看着南庸一臉費解,止不住一笑,南庸看得出來,他心情很好。 “此女,莫不就是王爺之前說的,解了世子殿下千年冰封之心的女人?” “聰明!” 南君饒就知道,這南庸只要看自己的一個眼神就能明白自己心中所想。 “本來我只是猜測,雖然這猜測一直接近相信,可是直到今天晚上此局,聖瑜皇的表現,絕對是喜歡上了伊璃,他已經亂了分寸,一直小心翼翼與我維繫的平和之相,也不得不撕破了。” 南庸詭笑,上前爲南君饒褪下外衣。 “如此說來,王爺再做什麼不利於世子之事,也有了名目的理由,這世上也只能說,王爺您是被世子欺了女人,不得爲之……” “不光如此,明日,我請婚之時,聖瑜皇一定會阻撓,世子與靈王的矛盾也將由這個女人撕出裂口!” 南君饒邪魅之笑溢於言表,想起白萊哭泣的臉龐之時,忽地落下了笑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