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一日,就到西珀國地界了,鄧先川看着自己所剩無幾的士卒,臉色十分難看。 “還剩多少人?” “回將軍,三十有二……” “媽的!” 鄧先川暗罵一句,瞥眼看向在不遠處歇息的南君饒等四人,正是在說說笑笑。 “你們這一羣白癡!連自己的人都看不好,本將軍千叮嚀萬囑咐說了要小心,他們區區四個人,一邊要躲避我們的追殺,還要算計我們,我們卻還是沒防住,有什麼顏面回去面見陛下!” 聽鄧先川這麼說,那小將也是一臉的難色,支支吾吾。 “將軍實在是不知,就是因爲他們人少,我們人多,所以纔是防不勝防啊,只要有落後或者是暗殺他們的士卒,絕對就會消失不見,一入夜,士卒們個個都簇擁着睡覺,生怕又莫名其妙地失蹤了,更別說暗殺了,可是人總是扛不住的啊,分撥守夜,又是消失……這現在就連士卒上廁所都會消失,明知道是他們動的手腳,可就是沒證據啊。” 鄧先川氣的太陽穴的青筋都暴起了。 “告訴弟兄們,不要再動他們了,只要不動,他們應該不會再殺我們的人,明日就到西珀國的地界兒上了,我們總得留些人力,這西珀國之中的人全是兇狠的草寇,我們必須先自保,正好,既然我們解決不了他們,就讓西珀國的人解決吧。” 對於那未知的西珀國,就算是鄧先川,心裡也是沒有底的,畢竟那傳聞要多可怕就有多可怕。 “王爺今夜還要動手嗎?這已經到了西珀國的邊兒上了,肯定是沒有客棧睡覺了,這荒郊野外的,動手可是更加方便了。” 伊玞調侃道,笑着看着那已經稀稀拉拉的精兵隊伍,原先是虎視眈眈地看着他們,現在是能不挨着他們,就不挨着,除非是那鄧先川命令的。 “三十二……加上鄧先川,一共三十三個人,可以了,這些人,就算是我們明着來,三個人也是對付的了的了。” 南君饒細細地數了一遍人數,小聲地喃喃自語着。 三個人……白萊白眼,南君饒的意思是沒算上自己,她自知自己嘛也不會,不算上也在情理之中。 “不知道靈幽國現在怎麼樣了?” 白萊這麼一問,大家似乎都想起了靈幽國之中的牽掛,伊玞哀嘆一聲,不用想,他肯定是在擔心自己那殘癱的父親,而南君饒呢,只有那個刁蠻無禮的妹妹可以想了。 “青顏,這幾日,鴿子沒來嗎?” 青顏搖搖頭。 “我來的時候跟宮中的接應打好招呼了,要是宮裡有什麼變動,會通知我們的,這幾晚我都認真的尋過了,留下的氣味都在,鴿子要是來了不可能找不到我們,所以,少爺只當是這靈幽國之中一切安好便可。” 青顏的話音剛落,只聽不遠處一聲撲棱的聲音,只見他們身旁的那棵樹上,正好臥着一隻咕咕叫着的白鴿。 “那就是你們的鴿子吧?” 白萊小聲詢問着,可是青顏卻搖了搖頭。 “不是,我們的鴿子不可能白天飛過來,家裡人不會這麼不懂規矩,再說了,我
沒有把氣味留在這兒,本來我是要晚上去定下的地方看看的,這兒不夠隱秘……” 青顏說着,還瞟了一眼不遠處的鄧先川,他果然一隻歪眼朝這邊瞄過來。 “是我的鴿子……” 南君饒冷靜地說了一句,只見他冷冷地看着停在樹杈上的信鴿,也不去取下信件。 “你的呀,原來你們都有信鴿啊,早知道我也弄一個來着。” 白萊嘟囔着,看着南君饒不去取,以爲他是害怕鄧先川看見,誰知道那南君饒躍身攀上樹幹,幾下就把停在樹杈上的信鴿給抓了下來。 “王爺……” 伊玞小聲提醒着,可是南君饒卻是一點兒忌諱鄧先川的意思都沒有,直接取下鴿子腳上的信件。 “怕什麼?我們是來出使的,不是押送的犯人,就算是我跟京城有聯繫又怎樣,他鄧先川還能奪我的信看不成?你們當真以爲靈王什麼都想不到嗎?笑話,多與的嚴謹。” 什麼都是他說的對,白萊就是這麼認爲的,原來還覺得是青顏和伊玞想的很是細緻入微,現在聽來,還是南君饒想得更多些。 可是南君饒握着手裡的信件,遲遲不敢打開,表情也有些奇怪。 “王爺,不打開嗎?” 在場的四個人,大概只有白萊期待着打開了,因爲這封信上的內容一定是靈幽國之中出了什麼大事,而且相關伊家或者是幽王府。 猶豫了半天,南君饒還是打開了信件,白萊從反面看,那小小的紙條上只有短短几行字,可是南君饒卻看了很久很久,臉上的表情僵硬冷漠,嘴脣輕顫。 “王爺?” 伊玞也擔憂地喚了一聲南君饒,可是南君饒依舊沒動,還是青顏簡單粗暴,直接奪過了南君饒僵在手中的紙條。 “郡主毒害花亦容,誤傷皇后,龍子胎滅,打入冥宮,王府空寂,暫無動搖之意……” 青顏念出了紙上的字,白萊沒有聽懂後面幾句,但是前面幾句還是能聽明白的,大致意思就是說這南婷羽毒害花亦容,卻毒到了奇豔皇后,可是龍子胎滅是什麼意思啊? “奇豔皇后懷孕?這怎麼可能?王爺,這郡主應該是被暗算了。” 伊玞確定地說道,可是南君饒卻依舊沒有反應,他僵硬地站在原地,似乎在整理自己的思緒。 “少爺,這花亦容是誰啊?” “是奇豔皇后的侄女兒,按個女人可是個心機婊!” 這白萊知道啊,花亦容剛進宮就是跟自己打的交道啊,現在看來,這花亦容確實不是好惹的主兒,這南婷羽視她爲情敵,自然是閒不住的,被暗算了吧?雖然這南婷羽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一個綠茶表對一個心機婊,但是看看南君饒這麼傷心的表情,白萊還是不忍心在心裡覺得爽快,雖然真的有那麼一點兒爽快。 “王爺,不如我們掩護你,你先回去如何?” 鑑於現在南君饒的情緒,伊玞覺得,他應該先回去瞭解一下自己妹妹的情況再說。 “不必。” 出乎意料,南君饒的聲音無比的淡定,他彷彿是解開了自己剛纔身體裡的詛咒一般,恢復了常態。
“靈王就是想讓我回去,婷羽犯下了這麼大的罪過,他都沒有處死她,只能說明一點,靈王依舊念及南家在靈幽國的威望,顯出自己的寬容罷了,我要是就此回去,難免不會落下口舌,更給了他滅我南家的藉口,只要他不殺婷羽,我就得挺着,這西珀國,或許是我唯一翻身的機會……” 南君饒雖然語氣平淡,但是依舊可以感受到他內心的洶涌不安。 “那可是冥宮啊?只怕郡主等到王爺回去,也……” 伊玞和青顏的表情都很難看,想必這冥宮是個很可怕的地方,可是現在這氣氛,白萊怎麼能發揮自己十萬個爲什麼的好奇心去問呢。 “王爺彆着急啊,有世子殿下在宮裡,郡主肯定不會有事情的。” 白萊本意是想安定南君饒的心,本來嘛,他和聖瑜皇是隻有,聖瑜皇肯定會照顧南婷羽的,誰知南君饒一直壓抑的怒火忽地怒了,惡狠狠地瞪向了白萊,白萊還從未見過這樣的南君饒。 “說什麼聖瑜皇!聖瑜皇跟靈王是一樣的人,因爲他們流着一樣的血液,說不定這一次就是他聖瑜皇利用婷羽打掉了奇豔皇后肚子的龍胎,你可知道,那不是一個孩子,那是將來有可能奪命奪位的競爭對手!他聖瑜皇註定跟靈王一樣,要爲了那王位流進至親之人的血!” 南君饒的暴怒引來了鄧先川的目光,但是聽不清楚他究竟在喊什麼,伊玞下意識拉了拉南君饒的衣袖,示意他低調。 白萊因爲南君饒忽然的怒吼變得慌張,嚇呆地看着他,南君饒臉上的表情冷酷至極,竟然能與他原本溫善的五官如此相配,白萊原來都不曾發現,她忽地,有些懼怕他了。 青顏看出白萊被嚇住了,拉着她走到了一邊。 “不必害怕,誰遇到這種事情不發個脾氣啊,脾氣再好的人……也會的。” 青顏說這話有些心虛,因爲她已經見識過了南君饒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他的真面目是多麼的兇殘,青顏輕嘆一口氣,回頭看見了白萊胸前的白龍玉。 “恕我多言,小姐你與世子和王爺的關係曖昧不清,這樣可不是辦法,還是趁早與這兩位劃清楚界限吧,這兩位,都不是小姐能夠承受的起的。” 青顏意味深長地說着,白萊想不明白,也不想想明白,只是看看胸前的白龍玉,忽地想起了自己對於聖瑜皇的承諾,出來這麼久了,自己都忘記了,可是現在看看南君饒的狀態,還給他玉石好嗎? 荒郊野外的夜晚似乎沒有城中的夜色顯得那麼漆黑,是有一些透着幽藍的暗色,四周的場景雖然看不清楚,但是輪廓都很清晰,柴火噼裡啪啦地響着。 南君饒已經靠在樹前坐了整整半夜,他不睡覺,這鄧先川也是不敢睡,生怕他還有什麼後招等着自己,不斷地打着哈欠盯着南君饒。 白萊也是睏意全無,一直攥着白龍玉思量着怎麼還給南君饒,看着南君饒一直緊蹙的眉頭,盯着篝火,心中不知道在想什麼。 “是在想南婷羽吧?那冥宮究竟是個什麼地方……?” 這個,只有南婷羽最清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