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婷羽一早傲嬌地從皇儲宮走出來,瞬間被眼前的景象給驚呆了。 “昨夜……皇儲宮遭賊子了嗎?” 那聖瑜皇的寢殿前,殿內的各種東西,椅子,花瓶,擺設被灑落地扔了滿院子,都是摔得粉碎,狼藉不堪。 南婷羽看袁自來一臉的愁眉苦臉,靠在聖瑜皇的寢殿門口,似乎是不敢進去。 “公公你在門口乾什麼呢?這個時辰離世子上朝沒剩多少時間了,這世子不會是在等着本郡主去爲他更衣吧?” 南婷羽自作多情地想着,擡腳就要朝聖瑜皇的寢殿之中邁去,被袁自來一個拂塵攔了下來。 “郡主還是不要進去的好。” 南婷羽不悅地看向袁自來,只見他滿目的難色,南婷羽回頭瞅瞅院子裡的東西,若有所思。 “這些……都是瑜皇哥哥扔的?” 袁自來點點頭,南婷羽本來還想強進的,但是她就是再沒有自知之明,看見院子裡的這一片,也遲疑下了腳步。 “這是遇到了什麼事情啊?瑜皇哥哥怎麼發這麼大的脾氣?” “嗯……” 袁自來語塞,他知道要是讓那個南婷羽知道聖瑜皇是爲了伊璃大怒的,怕是這皇儲宮又要不消停了。 “怎麼?不能說?” “哦,世子殿下的心思我這做奴才的怎麼猜得中啊,這火也是發的莫名其妙的,好像是跟幽王爺吵架了吧?” 袁自來這麼模糊地說,覺得自己不算是完全撒謊了。 “跟我哥吵架?真是的,我這個哥哥想來不靠譜,只會坑害我這個親妹妹,袁公公你說說,我這纔剛剛跟瑜皇哥哥親暱一點兒,啊,這南君饒就給我來了這麼一筆,真是……” 南婷羽瞬間火了,心裡不斷地咒罵着自己的哥哥,這一說是南君饒的事情,現在就是袁自來推着她進聖瑜皇的寢殿,她也是不敢了。 “那……本郡主就先回去了,這起得早了,腦仁有點不舒服,就勞煩袁公公伺候瑜皇哥哥上朝了。” 南婷羽虛心地瞄了一眼殿門,連忙逃似地回了自己的偏殿之中,袁自來嫌棄地看着她逃走的背影,撇着嘴搖了搖頭。 “怪不得死活不討人喜歡……” “誰不討人喜歡啊?” “世子您醒了?” 袁自來一個不留神,這聖瑜皇已經一身整齊的朝服,穿戴整齊地走了出來。 “殿下您的身子還沒好全乎呢,要不老奴我差人去那宣政殿跟莫總管說一聲得了,今日就不去了。” 袁自來對上聖瑜皇奚冷的目光就知道,當然不行……今日聖瑜皇就是拖着半死的身子,也要去上朝的。 “老奴這就去叫攆……” 到了宣政殿的殿前,聖瑜皇不停地四周環視,尋找着南君饒的身影。 “殿下是在找我嗎?” 聖瑜皇正找着呢,這南君饒便出現在了自己的身後,轉過身,看見了他依舊溫善的笑臉。 “君饒,我在最後勸你一句,不要在朝上請婚。” 南君饒笑意落下,擡手揉了揉自己的鼻尖,滿目地不解。 “世子一直阻撓,難道就是因爲伊璃曾經對你做過輕浮之舉?如果只是這樣,我替她向世子賠不是,還請世子大人大量,看在我的面子上……” “我喜歡她。” 乾淨利落,這倒是讓南君饒愣住了,看着聖瑜皇無比認真的表情,他好勝的心思更強了。 “這個,真是讓臣惶恐……可是,恕臣不能
讓步,若是讓了,纔是對於世子的大不敬。” 聖瑜皇蹙起了眉頭,不悅盡顯臉上。 “這麼說來,你是一定要請婚了?” “沒錯,臣一定會向靈王陛下請婚,若是世子覺得不甘,可以同臣一起想陛下請旨,就看陛下如何定奪了。” 南君饒這是故意如此提議的,誰都明白,這伊璃在靈王的眼裡,什麼都不做就已經是礙事的了,現在,世子和王爺一同相爭,這更會把伊璃推向衆矢之的,靈王只會加倍加害與她。 “君饒你當真是喜歡伊璃嗎?真心想要娶她嗎?怎麼在本王眼中看來,這不過是你利用她揭破你我情誼的工具,若是在真心對她,你又怎麼可能說出這種有可能把伊璃推向火坑之中的話呢?若是我接下了你的提議,伊璃怕是活不過今日了。” 這聖瑜皇倒是沒有南君饒想的那般天真無腦,這麼輕易就把自己給看透了。 “世子果然跟自己的父親一樣,喜歡把人往歪處想,臣既然會如此說,就一定有能夠護得伊璃周全的方法,哪怕是捨棄了這尊貴的王爺之位,捨棄了在靈幽國的一切,也在所不惜。” 聖瑜皇不知道在糾結什麼,抿了抿嘴脣,四下看了一眼,慢悠悠地挪到了南君饒的近處,半附身與他的耳畔。 “君饒你真的當做聽不懂嗎?人力按摩椅,我身上所受的傷,緊接着您又向根本沒有什麼接觸的伊璃表白,甚至要頂着伊家的風險也要請旨成婚,這一切,難道都是巧合嗎?” 聖瑜皇的聲音在南君饒的耳畔縈繞,南君饒慢慢僵住了,他遠遠低估了聖瑜皇,他以爲,聖瑜皇會被與自己自小的情誼矇蔽雙眼,看不清楚是非,萬萬沒想到,他不僅看得見,而且看得很清楚,更讓南君饒意外的是,他還幫自己隱瞞。 “世子說什麼?我聽不懂。” 雖然震驚至極的南君饒,但是心裡明白,就算是死也不能承認。 聖瑜皇慢慢站直了身子,離開了南君饒的耳畔,看着他的眉眼之中充滿了悲憤,苦澀一笑。 “你以爲我什麼都不懂,就像你說的,我被我父親灌入了太多仇恨與人的觀念,可是我本身卻未能成爲與他一樣狠辣的君王,可是他說的,我還是聽了的,南聖兩家的間隙從開國那一年起就已經存在了,南幽之死,一直是你們南家心頭的一塊心病,世世代代,一直到你這裡,說完全消散,你自己都不相信吧?可是就算是如此,我也願意去用我自己的真心去感化你,就算是這王位我也……” “馬上就要上朝了,殿下。” 一如往常一樣,南君饒總是在這個時候毫不猶豫地打斷聖瑜皇的話,他從未想,或是願意相信,那高高在上的王位,會真的有人爲了所謂的情誼而做出讓步,就算是聖瑜皇如此真摯的言語,也無法打消他心中的忌憚。 “請婚之事,恕我不能如世子之願。” 簡單明瞭地拒絕了聖瑜皇,南君饒頭也不回地朝着宣政殿走去。 “有事啓奏,無事退朝!” 莫歡於尖銳的聲音在朝堂之上回蕩,聖瑜皇目不轉睛地盯着對面的南君饒,緊張地看着他邁出了步子。 “啓稟陛下,臣有事啓奏。” “哦?難得,平日之中從不過問政事的君饒,今日竟然有事啓奏,說吧,什麼事?” 靈王饒有興趣地看着殿下的南君饒。 “喜事。” “哦?喜事,這倒是
更有趣了,是何喜事?” “是臣子的喜事,臣已經到了適婚的年紀,正巧已經遇到了自己心儀的姑娘,但是怎奈這女子深鎖宮中,所以,臣斗膽想讓陛下爲臣做主,賜婚與臣,若能成婚,臣必當感激不盡。” 或許是因爲這南君饒提出來的不是政事,這靈王似乎沒有多大的興趣,原本還懷着的那麼一點兒戒心也放下了,半靠在自己的龍椅上,隨性地揮了揮手。 “這宮中的女子,隨便你看中了誰,朕都答應了,退朝之後你便可以拉着自己心儀的女子回去成婚了,這點兒要求,朕當然會滿足你。” 聖瑜皇沒想到這靈王竟然連問都不問,就直接恩准了南君饒。 “父皇,萬萬不可!” 趕在南君饒準備謝旨的前一步,聖瑜皇走了出來,這聖瑜皇出來倒是出乎了靈王的意料之中,滿眼疑惑。 “瑜皇你爲何覺得不可啊?” “父皇,因爲這幽王爺看中的人,正是對於兒臣來說,事關命途之人,若是帶出宮中,兒臣命途怕會坎坷難行了!” 靈王眉頭蹙起,心中生出了預感,大致猜到了南君饒與聖瑜皇口中說的是誰,他歪眼看了一眼身旁的莫星雲,眼中盡是責怪,沒有早日除掉這女子。 “君饒你看中的女子……難道是伊家之女伊璃?” “正是!”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所有人都議論紛紛了起來,特別是伊玞,更是滿目的驚詫,不知道這南君饒打得什麼主意。 “有趣……” 靈王瞬間來了精神,坐正了身子,看着殿下一個是自己的王世子,一個是尊貴的幽王爺,相爭一個自己視爲眼中釘的女子,真是讓人不悅。 “瑜皇你一直說那伊璃是你命途相助之人,可是她進宮也有一月了,朕看不僅沒有讓你在政績上有所提高,現在,還跟君饒扯上了關係,不僅給輔相家丟臉,我看也是阻礙你上進纔是。” 靈王似有似無地瞟向了殿下的伊玞,他一聲不吭地站在自己父親的身邊,表面上好像對於靈王所言沒有任何觸動,實際上,爲輔相擦口水的手已經因爲憤怒微微戰慄着。 “可是兒臣昨夜又做了一個夢。” “哦?” 靈王眯起眼睛,想看看自己的兒子究竟想要耍什麼把戲。 “做的什麼夢啊?正好讓莫星雲來解一下。” 靈王朝着莫星雲使着眼色,這意思就是說,無論這聖瑜皇說出什麼樣子的夢境來,都一定要解說成那伊璃是個禍害,莫星雲心領神會,幾步上前。 “殿下請說您的夢境,微臣一定好好給您解說。” 這聖瑜皇壓根就沒搭理莫星雲,依舊自顧自地跟靈王說話,連看上去的眼神都自行閃過了莫星雲,好像他是空氣一般。 “父皇,此夢不用解說,是佛祖親臨兒臣的夢中,親口說出的,這伊璃確實是兒臣皇途關鍵相助之人,萬萬不能出宮去,本來兒臣還疑惑這佛祖是什麼意思呢,沒想到今日這幽王爺就說出了成婚的要求,您說,這夢,還用解嗎?” 這聖瑜皇可真是個人精啊,知道自己的父皇肯定會跟莫星雲串通好,索性直接心口胡說了一個用不着莫星雲的夢境。 大殿上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南君饒側目冷眼聖瑜皇,聖瑜皇似笑非笑仰視靈王,而那莫星雲和靈王滿臉的難色。 此局,貌似是聖瑜皇勝了,可是這靈王,也不是那麼好糊弄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