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震最後的一句話,讓這九名庫爾德民兵面露訝色,他們對面前這個黃種人非常熟悉,在來到基地的第二天,他就取代了惡霸犬,讓他們進行野外生存訓練,當每個人都覺得自己藏匿的完美無缺時,這個黃種人就會笑嘻嘻的出現在面前,掏出手槍,打在自己身邊的地面上,把自己這些人的信心和希望,連同泥土一起,打的粉碎。
但是此時,這個黃種人說起自己這支訓練小隊的代號時,居然說起了庫爾德人的願望,而且聽起來還有些道理,他嘴裡的軍艦鳥和自己這些庫爾德人,有些方面的確很相似。
軍艦鳥生活在大海上,卻無法降落在海面上,庫爾德人生活在這塊土地上,卻沒有自己的土地和權利,只能受到各個國家的奴役。
一個異族人的認同,讓九名庫爾德人對蔣震馬上就產生了一點點好感。
“三個月的時間很長,不急於一時,我們找個地方去聊聊天怎麼樣?”蔣震對面前的小隊成員說道:“就這樣決定了,我是說小隊的代號,軍艦鳥,你們每個人都是軍艦鳥小隊的一員。”
“是,長官!”一名庫爾德民兵最先反應過來,對蔣震大聲迴應。
蔣震讚許的點點頭:“不錯,不過沒必要這麼嚴肅,我們去訓練場那邊的輪胎上坐坐。”
訓練場上放了很多的大型報廢輪胎,那些輪胎可不是用來替換越野車輪胎的備胎,而是訓練工具,有時候會要求訓練者用粗繩拖曳着輪胎前進,有時候則滾動輪胎保持平衡快速行進,還有就是吊起輪胎,做肱三頭肌下拉訓練。
蔣震帶着自己軍艦鳥小隊的十個成員走到輪胎處,示意每個人都坐下,然後他從口袋裡取出一包駱駝香菸,朝面前的民兵們示意:“我知道你們的教義禁止吸菸,我不打算勸你們來一支,不過自己吸應該沒問題?”
看到對方沒有開口反對,蔣震已經熟練的點了一支,然後指向剛剛第一個對自己說“是,長官”的庫爾德民兵:“你是從哪來到敘利亞參戰的?”
“伊朗,長官,我是從伊朗來到敘利亞的,11年加入了庫爾德人民保護聯盟。”
“爲什麼要來這裡?伊朗的生活不好嗎?”蔣震夾着香菸繼續問道。
這名民兵挺起自己的胸膛,眼神堅毅:“因爲我們想要建立自己的國家,庫爾德人真正自治的國家,所有庫爾德人都可以爲此奉獻出自己的生命,並且,很多像長官您一樣的外族人,也願意爲我們提供幫助。”
“崇高的理想。”蔣震語氣嚴肅地說道。
心下卻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美國,沙特,土耳其都願意看到敘利亞繼續內亂,但是絕對不會想要看到一個類似以色列的庫爾德國家出現在這塊土地上,因爲那不符合太多國家的利益。
位於伊拉克的庫爾德自治區,那就是爲全世界庫爾德人所畫的一張大餅,看起來很美,讓庫爾德人始終認爲自己這個種族距離建國只差一步之遙,併爲建國大業慷慨赴死。美國支持庫爾德武裝打擊ISIS和敘利亞政府軍,但並不意味着美國支持庫爾德人的獨立運動,而且在中東和西亞有各自利益的西方國家對於庫爾德人更多的是同情,而非真正希望幫助庫爾德人改變中東現有格局。
可惜,一心想學建立以色列的猶太人的庫爾德人,因爲這塊畫餅,看不透那些此時爲他們提供援助的那些幕後者心思。
蔣震當然不會把這些話說出口,他是來訓練這些人的,不是爲了和他們分析世界政治。
“兩位女士,你們是怎麼想要加入軍隊的?”蔣震把目光轉向自己這支訓練小隊裡僅有的兩名女兵,開口問道。
一名最多隻有二十歲的女兵,擁有一頭黑色長髮和黑色的大眼睛,或許是常年被風沙吹拂,讓她的臉龐比起其他女孩有些粗糙,但是即便如此,這也是一名相貌標緻的年輕女人。
她對蔣震說道:“我媽媽曾經在伊拉克的庫爾德自由鬥士第二營服役,我父親是庫爾德工人黨戰士,在一次游擊戰中死在了土耳其南部,我父親死後,我媽媽帶我來到了敘利亞阿穆德,加入了‘人民保護聯盟’(YPG,敘利亞庫爾德民兵組織,敘利亞庫爾德民主聯盟黨:PYD的武裝部隊)。”
“你呢?”蔣震看到另一名女兵沒有開口,追問了一句。
那名女兵擡起頭,對蔣震淡淡的說了一句:“因爲我丈夫死了,我要替他繼續把這一仗打下去,直到我死亡。”
這名女兵一開口,在場的九個庫爾德人頓時都有些沉默,敘利亞內戰這麼久,這些庫爾德人或多或少都有親人死在戰爭之中。
“換個話題,這個話題可能有些,沉重,你們都參加過真正的戰鬥嗎?”蔣震彈了一下菸灰,對這些人繼續問道:“我是說,真正的戰鬥,不是和過家家一樣的小場面。”
“我們都參加過艾因阿拉伯保衛戰,長官。”一名庫爾德民兵說道:“我們就是從艾因阿拉伯來到這裡的。”
“我聽說YPG在艾因阿拉伯那裡有很多外國僱傭兵,見過那些外籍僱傭兵嗎?他們表現的怎麼樣?”蔣震聽他們說起艾因阿拉伯保衛戰,順嘴問了一句。
YPG佔領了一處大型煉油廠之後,有了穩定的收入,開始在全球招募僱傭兵幫他們對抗ISIS,大公司都沒興趣安排人手加入,加入YPG的外籍僱傭兵很多都是小公司的成員,或者乾脆就是退伍老兵自己跑去加入,昨晚閒聊,冰人還說起,現在YPG有近五百名來自全球各個國家的外籍僱傭兵。
“非常優秀,長官,他們都經驗豐富,一名來自澳大利亞的YPG國際自由營狙擊手,還指點過紐莎,如何做一個優秀的狙擊手。”那名二十歲的庫爾德女孩很健談,對蔣震迴應道。
蔣震輕輕點頭,不過心中卻不置可否,如果YPG國際自由營那些外籍僱傭兵真的足夠優秀,YPG也不會需要CIA搭線,讓喪鐘小隊在約旦調教這些庫爾德民兵,毋庸置疑,此時出現在這裡的一百多名庫爾德民兵,應該都是庫爾德族人中的精銳戰士,YPG也知道自己招募的那些外籍僱傭兵的真正實力,所以纔會不遠千里跑來約旦山區,讓喪鐘小隊把這些人訓練成真正的特種兵。
“紐莎是誰?”
“是我,長官。”那名死了丈夫的年輕寡婦說道。
蔣震好奇地問道:“你是狙擊手?和我說說,那個狙擊手都教了你什麼,也許我能給出一些不同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