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震拉開門把手的動作停下,朝費爾南多·託雷斯看去:“你確定?八萬美金的活兒?聽起來可不是去遊樂場逛一圈那麼簡單。”
“其實我對於上等貨,對不起,我說的上等貨就是像你這種出色戰士,我之前一般都會允許他們拖欠我的佣金,不過最近生意難做,所以我不得不幹點兒其他工作餬口。”費爾南多·託雷斯對蔣震聳聳肩,說道。
蔣震稍稍頷首,示意自己聽見了他說的話:“比如呢?”
“比如做點兒快遞生意,一個叫桑托斯的軍火販子一週前被判處終身監禁,他花了一半的身家才讓最高法院大法官判處他在萊特省的卡育監獄服刑而不是去馬尼拉附近的司法部秘密監獄,現在,他在找人把自己從卡育監獄救出去。聽起來很簡單對不對,你扮演快遞員,把桑托斯從監獄內運送出來。”費爾南多·託雷斯對蔣震說道。
“據我所知,菲律賓各個監獄對有錢人來說,簡直比五星級酒店還要豪華。”蔣震把門關好,走回費爾南多·託雷斯的面前說道。
費爾南多·託雷斯朝蔣震伸手做了一個請坐的手勢,自己一屁股坐回辦公桌前:“沒錯,桑托斯現在和他的兩個保鏢每天都能坐在四十平米的監獄單間內選擇吃法國菜,印度菜,泰國菜還是中國菜,每晚都有一個身材火辣的脫衣舞娘陪他共度春宵,兩天開一次脫衣舞會,一天一瓶進口的蘇格蘭純麥威士忌,房間裡的衛星電視能讓他在監獄裡隨時收看全球新聞,當菲律賓國民還喝不到純淨水時,法國依雲已經把整整一輛貨車的高檔飲用水送進監獄,供他用來洗澡衝馬桶。這樣的生活每天不過花費五十萬比索,對桑托斯而言,他能這樣花天酒地一直過到監獄倒閉,菲律賓破產。但是,他沒了自由,和其他富有的重刑犯每週都有一天能度假外出比起來,現在就算是他在房間裡和女人春風一度,都有兩個全副武裝的獄警和兩個菲律賓司法部特工透過攝像機和單向玻璃監視他,他不能踏出房間一步,只要敢踏出一步,那些人就會馬上幹掉他,毫不猶豫。”
蔣震之前就瞭解菲律賓監獄的黑暗,此時從費爾南多·託雷斯的嘴裡聽完,並不覺得奇怪,靠在沙發背上問道:“爲什麼?毒梟們有每週一天的假期出去談生意,殺手們每週能有一天的假期出去殺人,爲什麼只對他特殊?”
“因爲他是軍火販子,朋友,菲律賓的軍隊差不多是整個亞洲武器最落後的,桑托斯卻爲他們的敵人送來了各種高級貨,想想看,菲律賓代號‘自由’的特種部隊,菲律賓最精銳的陸軍武裝,他們的主武器居然還是美國越戰期間用過的M16,而摩洛民族解放陣線或者阿布沙耶夫組織的戰鬥人員手裡卻能常常見到M4A1,L85A1這些先進武器,這些都要歸功於桑托斯,那混蛋允許這兩個組織用毒品和女人交換武器,他把毒品和女人賣去歐洲,再把自己在國內的軍工廠生產的和從歐美買來的武器賣給這兩個組織,雙向收益,每筆……”
費爾南多·託雷斯口水飛濺的說着桑托斯的生意,蔣震用手指輕輕敲了敲沙發扶手,打斷了他的興致:“託雷斯先生,說正題,監獄爲什麼要這麼做?”
“菲律賓政府終於談妥了一筆生意,缺乏軍工產業的菲律賓政府,決定建立國防經濟區,四家世界著名軍工企業準備進入菲律賓,美國柯爾特製造,韓國S&T防務,南非RD彈藥,加拿大法雷爾製造,菲律賓政府的打算就是在滿足菲律賓軍隊的裝備需求的同時,利用這一契機來拉昇菲律賓軍工行業的技術水準。而這四家企業答應在菲律賓開辦工廠的條件就是,菲律賓政府把本土的軍火走私商全部抓起來,遍佈全國的各種非法軍工廠全部關閉,這就是爲什麼桑托斯被判終身監禁又不能走出房間的原因,菲律賓不准他再靠這些生意賺錢了,國家打算自己來做。”被蔣震打斷,費爾南多·託雷斯卻毫不在意,又滔滔不絕的說了一大段。
從費爾南多·託雷斯的口中,蔣震得知,桑德斯想要找人把自己從監獄救出去,但是他在國內的手下差不多被一網打盡,國外的手下此時根本不敢入境,其他諸如毒梟之流,更不打算因爲他觸怒菲律賓政府,所以,沒人願意去救他,雖然從監獄裡救出一個人非常容易,可是考慮到桑托斯被救出之後菲律賓政府的怒火,大家更願意袖手旁觀。
“十五萬美金。”蔣震對費爾南多·託雷斯說道。
費爾南多·託雷斯瞪圓了眼睛,朝蔣震張開雙臂,滿臉震驚:“朋友?這只是個八萬美金的活兒,很簡單,只是進入監獄,打暈幾個獄警,換上服裝帶上桑托斯,大搖大擺的走出來,這種活兒你居然要十五萬美金?扣除我的八萬佣金,還要我付給你七萬塊?”
“不,是你扣除佣金後付給我十五萬美金,這活兒的確很輕鬆,那是對我而言,不然你大可去找些本地貨色去試試,如果你同意,我還能贈送你一個關於營救的行動計劃,你不同意,我就準備去換個俱樂部,反正菲律賓也不止你一個掮客。”蔣震摸出一支香菸點燃,笑呵呵的看着費爾南多·託雷斯說道:“最主要的是,一個軍火走私商想要獲得自由,你認爲他開出的暗花會只有八萬美金這麼多?八萬美金,他在監獄內甚至都不夠一週的消費。”
費爾南多·託雷斯用手拍了拍臃腫的肚子,靠回椅背上定定的看着蔣震,蔣震則叼着煙等對方的答覆。
幾十秒鐘之後,費爾南多·託雷斯纔像是下定了決心,對蔣震說道:“成交,小子,你準備什麼時候動手。”
“那要看你什麼時候把一半的費用支付給我。”蔣震彈了一下菸灰,對費爾南多·託雷斯笑了起來。
費爾南多·託雷斯眼球轉了轉,撥通了一個電話號碼,用西班牙語說了幾句之後就掛了電話,三分鐘,一個身材高大的中年白人從門外走了進來,彷彿沒有看到蔣震一樣,把手裡的一個黑色塑膠袋放到託雷斯的辦公桌上。
託雷斯打開塑膠袋看了看,取出裡面的一沓美鈔抖動着,似乎美鈔散發的油墨氣味如同美味,讓他忍不住把鼻孔湊上去嗅動。
“這裡是七萬美金,剩下的會等桑托斯出獄後付給你,現在可以說說你那個附贈的計劃了,小子,如果你準備欺騙我,我保證你的腦袋會和這些錢一起裝進那個塑膠袋,然後被帶回到我面前。”
託雷斯把鈔票放回塑膠袋,扔給蔣震,語氣中滿是對蔣震的威脅。
蔣震一沓沓檢查過所有美鈔,這才把錢放進自己的揹包,對託雷斯說道:
“我要一個正大光明進入監獄的機會,熟悉監獄情況,最好的方法就是那些有錢的重刑犯出外度假,我進去替他在裡面度過二十四小時,其他的一切要等我在裡面摸清楚路線之後打給你,你能安排這樣一個身份,對吧。”
“當然,現在就可以。”託雷斯用手摸了一下自己捲曲的頭髮,對蔣震肯定地說道:“那麼,現在我們就去萊特省的塔克洛班怎麼樣?”
蔣震搖搖頭說道:“我要先去馬尼拉,把這筆錢存入華夏銀行,我現在需要這筆錢出現在我自己的某張卡上。”
“好吧,我理解,每個想做軍事承包商的傢伙,都有些悲慘的生活經歷,當然可以,你可以自己去,在塔克洛班的……塔克洛班的穆爾裡大街有一間維薩酒吧,他是亨克,會在那間酒吧等你。”託雷斯朝蔣震指了一下白人壯漢。
白人壯漢朝蔣震伸出粗大的手掌:“亨克·古利特。”
“蔣震。”蔣震把揹包揹回自己的肩上,與對方握了一下手。
看到亨克左手虎口上有一個細小的TF55紋身,蔣震把懶散的身體略略站直:“橙蛙?”
看到對面這個黃種人居然認識自己的紋身標誌,亨克·古利特臉上總算多了一絲驚訝的表情,他之前服役的部隊是荷蘭司法部下轄一支反恐特種部隊,代號橙蛙,這支部隊極少爲人所知,他擔任託雷斯的私人保鏢五年,見過很多亞洲退役軍人想要轉行去做軍事承包商,但是能認出自己身份的少之又少,因爲即便有人聽過橙蛙的名字,也沒人能通過自己虎口處的TF55字樣紋身,聯想到自己的來歷。
“荷蘭司法部橙蛙特種部隊前上尉,亨克·古利特。”亨克·古利特說出了自己的出身。
蔣震猶豫了一下,開口說道:“華夏空降兵賊鷗突擊隊前上尉,蔣震。”
聽到蔣震與亨克·古利特的對話,託雷斯對蔣震的懷疑又去了幾份,亨克·古利特擔任自己的保鏢隊長五年多,能認出他身份的退伍軍人不超過五個,而這五個,全部都是能被自己歸入上等貨的存在。
如果他真的來自羅伊·湯普森口中的賊鷗,灰石國際?讓那些混蛋等着和其他公司的人一起排隊來舔自己的靴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