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真是熱鬧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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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點三十分,蔣震坐在一家快餐店靠窗的位置上,動作斯文的吃着玉米餅和加了辣醬的雞蛋卷,透過明亮的窗戶,墨西哥北方銀行奇瓦瓦市分行,正在營業。

他餐盤旁邊的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提示有消息進入,蔣震側過臉看了一眼被點亮的屏幕:

“彈殼:貨物已經到達城郊,預計還有十分鐘到達州政府。”

把最後一口雞蛋卷叉進嘴裡,扯出一張紙巾擦了擦嘴角,蔣震拿起手機發送了一條短信:

“五分鐘後兌換比索。”

發送完畢之後,他放下手機,從西裝外套的口袋裡取出錢包,朝笑容甜美的女侍應揚手示意,然後放下五十比索在桌面上起身離開。

坐在距離他三個桌位的彈殼則像是個美國遊客,脖子上掛着一個望遠鏡,已經有些冷的咖啡放在餐桌一角,一張奇瓦瓦沙漠觀光指南鋪在桌面上,他則正和對面的艦炮不住交談,似乎爭論他們今天該去哪個景點轉一轉,對蔣震起身走出快餐店毫不在意。

蔣震走出快餐店,繞到快餐店的後門處,熟門熟路的走到一輛老舊的福特野馬汽車的後車廂位置,坐在車上看報紙的計程車伸手按了一下車上的按鈕,後備箱自動打開,蔣震從後車廂裡拎起一個黑色皮質單肩揹包,然後把後車廂合攏,揹着揹包朝着銀行有條不紊的走去。

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在奇瓦瓦市工作的黃種人白領精英。

推開銀行厚重的玻璃門,一名銀行工作人員走過來詢問蔣震想要辦理什麼業務,蔣震用手拍了拍揹包,用手勢配合自己的語氣,像是西班牙語有些不夠流利:

“我剛剛調來這座城市工作,想辦理一張本地的銀行卡,然後想買一份有助於我在這裡生活更美好的基金,但是我的身份證明和護照還在公司,他們幫我準備檔案,所以,我今天是想先來諮詢一下,看看貴銀行有什麼可以值得購買的基金項目。”

聽到這是一個外籍來本地工作的精英人士,之所以說是精英,因爲本地墨西哥人是很好會爲自己購買基金的,只有那些在發達國家生活的人,纔會在某地工作生活時,來爲自己買幾份提高生活質量的基金。

銀行的工作人員將蔣震引到一處安靜的茶座前,用西班牙語說道:“請您稍等,我幫您去準備一杯咖啡,然後幫您請專門負責提供基金諮詢的工作人員過來,由他來和您介紹。”

“十分感謝。”蔣震稍稍欠身,對工作人員禮貌的道謝。

等工作人員去幫蔣震沏咖啡,蔣震得以利用這段時間打量大廳,此時大廳裡有十三個人,三個正在辦理業務,其他十個則坐在排椅上排隊,四個保安員兩兩一組,兩個站在大門附近,兩個則站在只限工作人員出入的金屬門左右。

工作人員端着一杯速溶咖啡走過來,放到蔣震的桌前,蔣震道謝之後,擡起手腕看了一下腕錶的時間。

還有四分鐘,押解着喬斯·甘博亞的車隊就將從銀行門口經過,到達州政府大廈。

而此時,小丑恰到好處的推開銀行的大門,笑容滿面。

……

“已經讓奇瓦瓦市警察局調查過,跟在我們後面的這輛警車的確來自華雷斯,警察局表示DEA的確有份行動通報發送到奇瓦瓦市警察局,但是負責接收情報的警察昨晚拉肚子。”繩結全副武裝坐在克勞斯·戈爾丁的對面,開口說道。

克勞斯·戈爾丁微微點頭,沒有說話。

他們坐在三輛福特警用裝甲車的第三輛中,這輛裝甲車中連同他在內,坐了十二名特種部隊成員,而十二人的盡頭,克勞斯·戈爾丁的身旁,則被固定着一個穿着橘紅色囚服,頭上被照着黑色頭罩,嘴巴處被戴了封口面罩,耳朵處被加了耳塞的中年墨西哥人。

這就是他們要押運的任務目標,墨西哥最暴力的販毒集團首腦,綽號“Z-17”的喬斯·甘博亞。

“直升機發現什麼情況沒有?”沉默了足有一分鐘,克勞斯·戈爾丁纔開口問道。

繩結在對面搖搖頭:“沒有,一切正常,風平浪靜。”

兩架武裝運輸直升機此時就在他們的頭頂前後飛行,爲這支車隊提供火力支持和偵查。

“已經轉入獨立大道,還有四分鐘,我們將經過州政府大樓,然後轉彎抵達法庭。”繩結在感覺到車輛轉彎之後,開口說道,然後,他又重複了一次這個數字:“只有四分鐘。”

跟在這支車隊最後的惡霸犬和小丑兩人,一個表情憤怒,一個則面露無奈,因爲在他們前面的那輛悍馬上,兩把衝鋒槍從離開監獄開始,就一直瞄着他們兩個的腦袋,彷佛他們會隨時準備劫車一樣。

“你猜他們現在是否還認爲我們有威脅性?”惡霸犬坐在副駕駛上,眼睛直視着前方二十米外的車隊,嘴裡問道。

小丑握着方向盤,不緊不慢的始終讓自己這輛車不會被拉開太遠,聽到惡霸犬的話迴應道:“當然,不然你以爲他們爲什麼不把槍口垂下去?”

“說起來,我們從監獄一路跟着他們跑回城市,有什麼用?我們其實可以不用這麼辛苦,等他們進城之後我們開車跟上來就可以。”惡霸犬活動着脖頸說道:“在車上睡覺的感覺很糟糕。”

“那些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我的鈕釦攝像機把他們的造型拍下來,我們的。”小丑說道:“我們準備下車。”

當前方最後一輛車轉入獨立大道後,小丑一個急停,將悍馬警車停下,與惡霸犬兩人拉開車門下車,而不知道何時,悍馬車外突然多出四名和“天幕”特種部隊造型一樣的戰士,頭戴面罩,身穿無軍銜的作戰服,兩個人手持MP5,兩個人則是M4A1突擊步槍,他們迅速的把兩個黑色長條背囊扔進悍馬的後車廂,然後跳上車熟練的發動機車,朝着前方開去。

小丑對惡霸犬揚起拳頭,惡霸犬和他碰了一下,小丑說道:“玩的愉快。”

“不然還能怎麼樣。”惡霸犬收回拳頭說道:“還有多久?”

小丑看看手上的腕錶:“六分鐘,我要去銀行了。”

……

“我們自己就能打下這兩架直升機。”“澤塔斯”集團槍手組織的頭目可樂罐對身邊的黃疸說道。

他們此時正在州政府大廈的頂層,只有三個人,而且穿着墨西哥警察的服裝,其中一名警察打扮的槍手還在頂層天台對着低空飛行的直升機做着安全的手勢,怎麼看都像是奇瓦瓦市警察局特意部署配合押送行動的微弱支援力量。

黃疸腳下不易被空中發現的角落,橫放着一顆“毒刺”單兵防空導彈發射器。

在州政府旁邊的獨立戰爭紀念館頂層,強力球腳下放着同樣的發射器。

他們兩個的任務,就是抓住機會,同時發射,保證兩架直升機全部被擊落,讓這支押送毒販的特種突擊隊失去空中偵查力量。

“我知道,但是我們收了錢,所以,你們可以把這種粗活放心的交給我們。”黃疸嘴裡叼着香菸,眼睛打量着已經從頭頂掠過的直升機說道。

“我覺得你們這些僱傭兵看不起我們,你們覺得我們不懂如何作戰。”可樂罐之前的表現一直都是冷着臉,但是今天卻難得話多了些。

黃疸轉過頭看向這個中年槍手:“看不起你們是應該的,朋友,你如果能一直表現出我們剛見面時的冷酷模樣,我可能會更欣賞你,但是你現在變成了話癆,只能讓我覺得,你是個TMD在這種關頭會緊張的軟蛋。”

“直升機已經飛走,你們還沒有發射導彈的打算?”可樂罐沉默十幾秒之後,才繼續開口。

在他說話時,第二架直升機也已經飛過黃疸的頭頂,這表示,車輛已經即將抵達州政府大樓門前。

“要在他們覺得這裡安全時才發起戰鬥。”黃疸把嘴裡的菸蒂吐掉,扛起了毒刺導彈,用通訊器對另一棟大樓天台的強力球說道:

“準備開始十秒鐘計時,強力球。”

強力球的聲音傳回來:“收到。”

兩個人在心中默數十下,然後對着導彈光學瞄準器和紅外勘測器早已捕獲的各自目標,按下了導彈發射按鈕。

一秒鐘之後,毒刺導彈突破發射器的易碎圓盤罩!發射器尾部隨着導彈被啓動,噴出了一股強烈的火箭尾氣!

兩秒鐘後,奇瓦瓦市中心的人們看到,天空中出現了兩個火球,伴隨火球出現的,是從天而落的燃燒着火焰的直升機零件和屍體碎塊!

在兩架直升機同時爆炸之後,可樂罐抓着自己的對講機吼道:

“幹活兒!”

在州政府門外的這條獨立大街上,頓時響起了無數槍聲!

黃疸扔掉髮射器,快步朝着樓梯間衝去,他的任務可還遠遠沒結束。

同時間的墨西哥北方銀行內,隨着基金經理打開金屬門從裡面走出來,不等金屬門被關閉,小丑已經用手槍打爆了他的腦袋,基金經理的屍體剛好卡住金屬門,讓它沒辦法再自行關閉。

“今天是個好天氣,各位,請有秩序的抱頭蹲好,不然,我會很抱歉的打爆他的腦袋。”

四名保安剛想掏槍,被人羣中僞裝成客戶的子彈快遞和鯊齒乾淨利落的舉槍擊斃。

而此時,一名穿着橘紅色囚服的墨西哥人從外面走了進來。

“你好,Z-17,我的老闆。”蔣震對這名墨西哥人說道,他站起身端着咖啡:“請過來嚐嚐咖啡。”

……

“我們失去了直升機!”繩結在直升機爆炸的瞬間,開口叫道:“所有車輛,執行A計劃,迅速掉頭。”

車隊並沒有因爲直升機爆炸而慌亂,他們有序的掉頭想要原路返回,之所以不加速朝前衝去,是因爲兩架直升機的殘骸剛好就落在車隊的前方,堵住了獨立大街的去路。

與此同時,兩側的店鋪裡出現數十個端着突擊步槍的槍手,他們站在車隊外面,囂張着對着車隊開火。

子彈打在車身的防彈裝甲上,發出一陣陣讓人心悸的聲音,同時也在車身上留下點點密集的槍痕!

但是子彈並沒有對這些車輛造成太大的傷害,這些車輛頂着子彈完成了掉頭,後隊變前隊,朝着來路返回,並且特種隊員依託車體,對外面的槍手們進行還擊。

三輛裝甲車被車隊護衛在中間,前方五輛悍馬,後面五輛悍馬,中間則是三輛福特裝甲車,但是,緊急中,這些特種隊員沒能注意到,華雷斯過來的那輛悍馬車沒能靈活的完成掉頭,而是慢了一下,等它完成掉頭,它已經從本該的第一名變成了第六名,也就是距離三輛裝甲車最近的那一輛。

五輛悍馬在前方開路,華雷斯來的悍馬則稍稍落後,當五輛悍馬衝出獨立大街的路口時,兩輛十八輪重型卡車從兩側的道路上衝出,把路口堵死,不知道該說華雷斯來的悍馬倒黴,還是走運,這輛車被夾在兩輛卡車之間,雖然有些磕碰,但是大體無礙,最主要的是,只要這輛車稍稍調整角度,就能從兩輛卡車之間擠出去。

但是三輛福特大型裝甲車顯然不可能出去。

車隊被堵死路口,無法衝出,克勞斯·戈爾丁打開通訊器開口說道:

“其他車輛的成員下車,解決槍手,然後清理路口的卡車,三輛裝甲車人員暫時待命。”

悍馬車上的特種部隊成員頓時下車開始朝正圍上來的槍手還擊,他們良好的軍事素質和默契的配合讓槍手紛紛倒地,但是這種狀態沒持續太久,因爲兩個狙擊手,開始了屬於他們的獵殺盛宴。

終極目標的兩個成員,風滾草和子彈快遞,兩把半自動狙擊步槍,極短時間內,就收割了六個特種部隊成員的生命,讓其他特種部隊成員迅速躲回各自的車輛,不敢再探出頭。

尖叫聲,慘叫聲,呻吟聲,慌亂的行人,倒地的屍體,讓獨立大街比平日更加熱鬧。

蔣震揹着單肩揹包走出銀行,在槍聲中不緊不慢的走近第一輛福特裝甲車,防彈玻璃內的司機大聲示意蔣震退後,蔣震從包裡取出一顆C4炸彈,用吸盤吸在了防彈玻璃上之後,對還未回過神的司機笑着迴應:

“不用擔心我,軍官,我很好,真是熱鬧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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