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震並不是清心寡慾的和尚,而旁邊這個有些高智商的熟女顯然也不是無慾無求的修女,兩個都還算聰明的男女比起普通人,更容易理解他們之間該發生點兒什麼。
比如,單純的肉體關係。
於是,深夜,波多馬克河邊的這棟小小獨立別墅,比往常多了一種叫歡愉的聲音。
“我覺得該起牀是上班了,但是,起牀對今天早晨的我來說,好像有些困難。”伊迪·霍姆裹着羽絨被躺在牀上,對旁邊仍然在閉着眼睛,看起來像是睡覺的蔣震說道。
蔣震閉着眼睛說道:“我不用去陪你工作,所以,如果可以的話,記得幫我帶晚餐回來。”
“好的。”伊迪·霍姆從牀上擁着被子坐起身,下地洗漱,換衣服,吃早餐,然後和往常一樣開着自己那輛甲殼蟲朝着五角大樓趕去,開始新的一天。
等她傍晚下班回來,這棟別墅裡已經沒有了蔣震的身影,只有沙發上的一些凌亂痕跡還提醒着伊迪·霍姆,兩人昨晚從這裡開始的某種肉體關係。
伊迪·霍姆手裡也沒有拿着她答應帶給蔣震的晚餐,就像是早就知道蔣震會離開一樣。
蔣震在伊迪·霍姆回家時,此時已經在新澤西州的普林斯頓小鎮,欣賞着一場籃球賽。
美國著名的大學普林斯頓大學,就坐落在這個小鎮上,而籃球賽,也是普林斯頓大學虎隊,對戰同樣是常春藤聯盟名校的達特茅斯學院大綠隊。
這兩個學校的籃球比賽雖然同屬著名的NCAA,但是遠沒有那些籃球名校的比賽打的精彩,常春藤聯盟的幾所名校,因爲沒有額外的體育獎學金招攬籃球天才,所以一直是自娛自樂,而且球隊中連黑人都很少看見。
蔣震坐在這裡自然不是爲了欣賞白人學生的球技,而是約翰·肖的孫子,此刻正在場中打球,而約翰·肖則正在場邊爲自己的孫子加油助威,看着他用力揮舞手臂,大喊:“Go,Tiger!”的樣子,和那些普通的老人沒什麼區別,很難讓人相信這個白髮蒼蒼的老頭會是一個捲走美國十億財富,並且還想繼續在政壇上更進一步的貪婪政客。
按照伊迪·霍姆給他的關於約翰·肖的行程,今晚比賽結束,約翰·肖會在普林斯頓學生會內有一個小小的講話,聊天主題是如何給學生創造更好的環境。
壓了一下自己的鴨舌帽帽檐,蔣震在籃球賽下半場剛剛開始的時候,就起身離開了。
普林斯頓距離華盛頓特區已經有些遠,蔣震是搭了美國著名的落日快車纔來到的這地方,如果不想在這個人文氣息濃厚的小鎮留宿,那麼,去紐約是最佳選擇。
普林斯頓距離紐約只有兩小時的車程。
……
一個星期後,蔣震纔回到了伊迪·霍姆的別墅中,伊迪·霍姆下班回家時,剛好看到蔣震端着一盤炒好的西蘭花牛柳走了出來。
“這星期的旅行生活怎麼樣?”伊迪·霍姆沒有任何驚訝的換好鞋子,把外套掛在門後的衣架上,對蔣震問道。
蔣震把菜放到餐桌上,靠在餐廳開放式門口的牆壁上望着伊迪·霍姆:“約翰·肖與你告訴我的他行程,至少不符50%,你知道這是什麼概念嗎?就是我以爲他會去廁所排泄,結果他去了餐廳進餐,我以爲他會對某個靚妹流口水,結果他卻在我面前睡了個基佬,那會讓我措手不及。”
伊迪·霍姆走過來,從蔣震的身邊經過,鼻尖甚至從蔣震的下頜處稍稍擦過,帶着名貴香水的味道,她走進餐廳,用手指隨意的拈起一塊蔣震做好的紅燒肉,就那麼直接放到了嘴裡。
然後用餐桌上的紙巾擦了一下手指上的油漬,認真的對蔣震說道:“如果有一天你考慮養老,可以去開家中餐廳,你怎麼想到要幫我做一頓中餐嚐嚐?”
“這是給我自己做的,我已經一星期都在啃着難吃的美國漢堡,我要犒勞我自己的胃。”蔣震嘴裡說着,卻走過去幫伊迪·霍姆拉開了餐桌前的座椅,示意她可以坐下開餐。
伊迪·霍姆回味完那塊有些油膩的紅燒肉,坐到蔣震的對面之後,纔開口說道:“行程並不是固定的,我們拿到的那份行程計劃表,隨時都可能被更改,這很正常。”
“我總不能時時刻刻的跟在他屁股後面,如果我準備動手,提前去了某處他要去的場所佈置,結果這混蛋最後卻沒有去,我該怎麼辦?”蔣震對伊迪·霍姆說道:“我覺得你和你背後的人們都不希望看到約翰·肖真正對外宣佈他要競選之後,我才殺了他,所以,在他還沒有正式宣佈,卻已經開始爲這次的競選提前的接觸期,是我下手的最好時機,明天他會去費城。”
“沒錯,他明天會去費城。”伊迪·霍姆重複了一下蔣震的最後那句話:“費城一些黑人非政府組織,做一些演講,他將在新澤西州全力推行讓黑人子女跨地區進入公立學校讀書這種政策,這讓很多中產階級或希望改變貧民命運的黑人會想要支持他,因爲畢竟大多數黑人的生活環境並不好,學習環境更是爛到了極點,比如你有個黑人小孩子,他如果入讀都是那些貧民黑人子女的學校,那麼他最先學習到的,不是美國偉大的歷史,而是如何在保證不被學校發現的情況下,幫那些黑人幫派分子把大麻攜帶進校園,所以,很多生活已經稍稍有所改善並且願意改變生存現狀的黑人家庭,都更願意讓自己的孩子去那些中產階級人羣所在區域的學校讀書,那裡很少會有校園安全問題,他們的孩子能學習物理,數學,而不是怎麼把一顆大麻卷好,但是,從某些方面而言,這也算是對黑人的一種歧視,並不是所有黑人的子女都能跨地區讀書,他們要經過測試,道德,學習的測試,合格的話,才能跨區域,但是,不論如何,這項決定至少給了那些黑人一個改變命運的希望,但是這也會激怒一部分沒有能力,好吃懶做,卻又想佔便宜的黑人,尤其是費城,黑人幫派問題嚴重,約翰·肖的這項決定如果真的推廣,他們以後會很難招收到一些家境稍好的黑人家庭出身的未成年幫派成員,所以,也會有反對的聲音出現,那時候就是你最好的時機。”
“聽起來這傢伙的政策對美國,對黑人還是有利的。”
“但是共和黨一些大人物,以及很多美國白人家庭,其實並不希望看到黑人佔用他們的資源,這個國家雖然沒有了黑奴,也不可能明目張膽的再歧視黑人,但是,隔閡一直都在,約翰·肖是最歧視黑人的那一個,這只是他拉選票的噱頭,你覺得他可能願意讓自己的子孫與一羣黑鬼同處一間教室嗎?那會讓他忍不住拿起槍去校園裡,屠殺掉那些黑鬼。”伊迪·霍姆說道。
蔣震端起面前一碗已經盛好的米飯:“給我一把槍,給我一個面具,至少讓我看起來像個黑人。”
“地下室,有一張面具,昨晚才被人送過來,比起你在CIA時用過的那些更精緻,配合你的臉型選擇的一個黑人,取下了他面部表皮,配合硅膠做的。”伊迪·霍姆說道。
說起一個黑人的臉被揭下來,她一點兒都不在意。
“明天我殺了他,然後去哪?”
“回來這裡,我會帶你去做整容手術,和一個新身份,你可以回非洲。”
“如果我回到這裡,等待我的不是你,那些人也不準備給我一個新身份,放我離開,我要怎麼辦?也許那些大人物會改了想法,覺得不如把我殺死呢?”蔣震朝肚子裡咽下米飯看向對面的伊迪·霍姆。
伊迪·霍姆聳聳肩:“那就要看你的運氣了,你沒有選擇,只能盼望你的運氣很好,那些大人物不會改變想法。”
“我怕你改變想法倒是真的,女人真可怕,一個人單憑嘴巴就能指使我去殺掉一個人。”蔣震感嘆地說道:“你剛剛說回到這裡,是想說什麼?你和我一起去?”
伊迪·霍姆熟練的使用着筷子,點點頭:“當然,五角大樓安排我明天去費城公幹,而我手邊剛好可以有份報告,送給約翰·肖身邊的某位工作人員。”
“那你最好祈禱我的子彈射準些,不要把你不小心幹掉。”蔣震把頭朝前稍稍探出,壓低語氣一臉嚴肅地說道。
伊迪·霍姆也把頭朝前稍稍伸了一下,兩個人的臉在小小的餐桌上方几乎要碰到一起,她也小聲說道:“沒問題,我會佩帶着足夠顯眼的十字架,讓上帝保佑我。”
下一秒,兩個人就親吻在了一起。
親吻了一會兒之後,蔣震才坐回位置:“明天之後,是不是就再沒機會見到你了?”
“應該吧,以後哈里伯頓公司應該會有專人和你聯繫,但是不會是我。”伊迪·霍姆對蔣震說道:“其實我很願意和你這個魅力十足的男士在一起,吃吃晚餐,看看電影之類的。”
蔣震深深的看着伊迪·霍姆,點點頭。
……
埃裡克·普林斯站在切尼先生的馬場裡,看着他親自打理一匹慄紅色的賽馬,埃裡克·普林斯知道這匹純血賽馬的來歷,那是英國德文郡第十二代公爵佩雷格林·安德魯·莫尼·卡文迪許送給切尼的禮物,切尼一直把這匹馬稱爲他收到的最貴重禮物,只要身體和時間允許,他都會親自打理這匹叫做“安東尼”的賽馬。
實際上,就價格而言,切尼當然收過比賽馬更貴重的禮物,比如埃裡克·普林斯自己就曾送給這位自己敬佩的老人一個在加勒比海的小島。
但是切尼仍然願意把這匹馬稱爲最貴重的禮物,因爲這匹安東尼,已經是卡文迪許手上最後一匹真正的第一血統純血賽馬,這匹馬的血統譜系能筆直的追溯到兩百年前的三匹純血馬祖公馬之首的達雷阿拉伯。
卡文迪許還剩下的其他純血馬,都不如這匹馬血統更高貴。
切尼從收到那匹馬之後,也一直說,如果有人願意把他僅有的獨一無二的東西給你,哪怕那只是一塊不起眼的石頭,其實都是最珍貴的,你最該珍惜的東西,那不是禮物,而是對方對你的友誼。
“埃裡克,我的孩子,你到底有什麼想對我說的?所以纔會特意跑來我的馬場,看着我幫我的馬兒打理皮毛?”切尼一邊把手裡新鮮的胡蘿蔔遞給馬,一邊扭回頭對埃裡克·普林斯問道。
“呃,我的公司有個不錯的小夥子,他一直處於被懷疑和歧視之中,得不到信任,但是,他能力非常出色,灰石國際也需要他這種人才。”
“你是說那個叫蔣震的黃種人?”賽馬張大嘴巴,把切尼手裡的胡蘿蔔一口捲去,然後乖巧的任由切尼輕輕撫摸着它光滑的皮毛。
“沒錯,就是他。”
“我知道他,埃裡克美孚對他很滿意,天哪,美孚可因爲他賺到了,赤道幾內亞近海新發現的那處油氣田,簡直就等於白送給了埃裡克美孚。”切尼臉上掛着笑意,嘴裡說道。
埃裡克·普林斯不知道切尼這番話是什麼意思,是怪這件事蔣震做錯了,還是真的在讚歎埃裡克美孚的好運氣,因爲哈里伯頓也做能源生意,雖然沒有埃克森美孚那麼知名,但是,就算是再小的公司,又有誰不願意擁有一塊油氣田的開採權呢?
“他不見了。”埃裡克·普林斯如實對切尼說道。
切尼愣了一下,停下撫摸馬兒的動作,轉身朝埃裡克·普林斯走過來,順便摘下了左手的手套:“不見了?什麼意思?陪我在馬場裡散散步,埃裡克。”
埃裡克·普林斯,四十多歲,在切尼面前的確只能算是個小夥子,於是他畢恭畢敬的跟在切尼身後,圍着這個馬場走了起來。
“哥倫比亞的事,我想您也一定聽過。”埃裡克普林斯說道。
切尼點點頭:“當然,一些從不爲國家考慮的商人,總想着哥倫比亞打仗比和平更能讓他們富足,他們不管美國支援哥倫比亞的那些武器裝備是由誰來付款,只要他們賺錢就可以,是那個黃種人去幹的?我還以爲會找個前CIA特工呢。”
“是的,是我的那個年輕人,然後,哥倫比亞任務完成之後,他就不見了,有人說,他接到了一個電話,哈里伯頓公司的電話。”埃裡克·普林斯開口說道。
切尼側過臉看向埃裡克·普林斯:“所以,你覺得,是我,讓人把你的好小夥子藏了起來?準備留着我自己用?”
“我從沒有這麼想過,切尼先生,但是,灰石國際目前還需要他,CIA把他監控起來,就在等那份洗清他青白的調查報告,可是偏偏在那份報告到達之前,他就消失了,說明有人比CIA局長還要先一步得到那份調查報告的答案,蔣震是青白的,他身上沒有任何國家秘密,雖然我們仍然不可能完全真正的相信他,但是至少能讓他放心的去做很多,他能做的事。除了哈里伯頓,我想不到還有誰能有這種能力,在CIA之前得到那份調查報告。”埃裡克·普林斯對切尼說道。
這是他心中的實話,他不懷疑切尼,切尼的地位,能力,權勢,財富,已經不需要讓他對一個小小的僱傭兵特意青眼,但是除了哈里伯頓公司,沒有其他公司能比一個國家情報機構更快得到某些消息。
只有踏入這個軍事安保行業的高層之後,纔會發現哈里伯頓公司的恐怖之處,它在美國政府各個部門都有自己的渠道,它能讓美國總統廢除某條對它不利的法律,也可以讓CIA特工去幫它幹些與美國政府工作無關的活兒。
哈里伯頓公司是一個巨大的利益怪獸,政界,軍界,商界很多人在背後,在臺前,爲哈里伯頓公司也爲他們自己運轉。
本·拉登被擊斃時,埃裡克·普林斯聽到的消息是,哈里伯頓公司比美國總統提前了七分鐘知道這件事。
“哦,埃裡克,孩子你得考慮一下問題的本質,哈里伯頓公司,不是某一個人的,他是一個巨大的利益集合體,也許我曾經是這個公司的總裁,但是不代表總裁就對整個公司能坐到如臂指使,它已經有了自己的思想,它也有它的敵人,當別人想要招惹它時,它會自主反擊,我只能說,哈里伯頓公司的高層們,對你愛若珍寶的那個小傢伙,不感興趣。”切尼對埃裡克·普林斯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