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道幾內亞,馬拉博,總統府前方廣場。
恩東·米查滿臉嚴肅的站在被佈置好的演講臺前,對着話筒喂喂的測試了兩聲,然後纔開口對面前好不容易聚集的一些黑人們發表自己已經準備好的就任感言。
廣場前聚集的其實大部分都是總統府的工作人員以及附近生活的一些黑人,包括總統府園林的園丁,廚師,清潔工之類。
因爲更多的黑人已經涌向了豪宅區去搶劫財富,大概要等軍隊趕到馬拉博之後,可能纔會停下來,恩東·米查不在意那些官員的財產被人搶走,等自己正式成爲總統,軍隊抵達之後,完全可以把那些黑人全都抓起來,把那些財產連同黑人自己的身家一起抄沒。
只要自己有了權力。
在恩東·米查的後面觀禮臺上,則是一些大使館派出的武官參贊,三秘四秘,這些人的身份並不高,所以出現在總統府觀禮不會給人造成某個國家干涉內政的後果,只不過是正常出面瞭解一下赤道幾內亞政變之後的局勢,看看這位新總統上任之後與奧比昂的外交政策會不會出現大的變化。
還有就是駐紮在使館區的外國媒體記者,此時把長槍短炮都架了起來,雖然赤道幾內亞很小,政變也不奇怪,但是終究是一個國家的政權更迭。
所以出現在觀禮臺上的外國人加在一起,有三四十人,場面還算說的過去。
就在恩東·米查醞釀好情緒,準備開口說出第一個字時,一個穿着套頭衫的黑人從前方人羣中衝了出來,動作奇快的揮舞着一把手槍,在衆目睽睽之下,在電視臺的直播中,開槍將恩東·米查的腦袋打穿了一個洞!
“砰”的一聲槍響,恩東·米查的額頭多出一個彈孔,後腦處飆出一股鮮紅!
整個人被擊中的瞬間身體一震,然後原地晃了晃,最後兩隻眼睛不自覺的向上翻去,整個矮壯的身體朝後倒去。
殺完人之後的黑人轉頭就再次衝入人羣,眨眼睛消失在因爲槍響而四散奔逃的人羣中。
蔣震在槍響之後的瞬間就直接撲在了恩東·米查的身上,等確定身下這位總統大人死掉之後,蔣震直起身,抹了一下臉上被濺射到的幾星點血跡,走到本該爲恩東·米查準備的話筒前:“奧比昂政府的支持者可以槍殺恩東·米查將軍,但是阻擋不了這個國家的民主進程,恩東·米查將軍最親密的戰友,赤道幾內亞的民主鬥士,阿爾門戈爾·翁多先生,會代替恩東·米查先生完成這個國家的民主歷程,他剛剛被恩東·米查將軍從黑沙灘監獄裡釋放出來。”
遠處的一輛步兵戰車上,小丑親自護衛着滿頭花白頭髮,還穿着囚服的老黑人,奧比昂總統的親弟弟,阿爾門戈爾·翁多走了下來,被關押了多年,阿爾門戈爾·翁多已經有些不適應被聚光燈和民衆所包圍,此時顫顫巍巍的走到遍佈鮮血的演講臺上,深吸了一口,慢慢蹲下身,先是摟住了已經斷氣的恩東·米查,老淚縱橫。
等阿爾門戈爾·翁多上了臺,小丑就悄悄的退開,離去。
本來外國人就已經因爲恩東·米查被槍殺,嚇了一跳,現在突然冒出了阿爾門戈爾·翁多,似乎更讓這些記者感覺似乎戲劇來到了高潮部分,尤其是剛剛槍響的時候,那幾名僱傭兵護衛自己這些外國人似乎比護衛恩東·米查更專業,恩東·米查只有那個黃種人軍事顧問一個人護衛,而自己這三十多名外國人,被六個僱傭兵手持武器護住,一些有經驗的武官似乎注意到,剛剛槍手一出現,這六個僱傭兵就已經把槍口全都對準了他,但是槍手沒有對自己這些外國人開槍,所以僱傭兵也沒有開槍。
也就是說,這夥兒恩東·米查的軍事顧問明明可以搶先擊斃那個槍手,他們卻沒有那麼做。
再看到現在出場的阿爾門戈爾·翁多,很明顯早就在那輛步兵戰車上待命,應該是早就知道恩東·米查會遭遇刺殺,或者說的更誅心一些,這些僱傭兵的真正僱主是面前這個奧比昂前總統的親弟弟,恩東·米查只不過是前期的棋子。
阿爾門戈爾·翁多直起身,廣場前好不容易聚齊的黑人隨着恩東·米查被槍殺,已經四散奔逃,跑的不見人,只剩下觀禮臺上還在拍個不停的外國記者,和幾個與奧比昂政府關係親密的大使館官員。
“先生們,這就是革命,這就是一個國家革命應有的進程,必然會有人犧牲,恩東·米查,我的兄弟,我最親密的戰友,是上一個,而我現在已經準備好了,挺起胸膛,準備迎接下一顆射向民主的獨裁子彈,這實在不是值得慶祝的一天,恩東·米查倒在了民主黎明到來的最後黑暗一刻,這個國家的人民在惶恐,我也在惶恐,不知所措,所以,等馬拉博和這個國家的局勢安定下來,我會去使館拜訪各位,向各位遭遇到的驚嚇進行慰問,並且,謝謝各位能參加恩東·米查的就職儀式,雖然他已經離我們而去,但是,我會繼續沿着他的道路走下去,謝謝各位。”阿爾門戈爾·翁多背轉身,花白的鬍子在顫抖中,整個人弓下身,對着幾十名外國人語氣真摯地說道。
蔣震稍稍走開幾步,拿着手機聯繫火焰烏賊:“士官長先生,我們的新總統因爲他的黑鬼士兵沒有如期抵達,已經被暗殺了,你和那些士兵在哪?”
“已經搭乘客輪,距離馬拉博港口還有五百米的距離。”
“非常好,接下來,把五百個黑鬼和備選總統阿爾門戈爾·翁多先生看好,魚餌已經拋下去,我們要準備等魚兒上鉤。”蔣震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而小丑在記者和使館官員準備退席時,再度出現,他走到阿爾門戈爾·翁多的身邊低聲說了幾句,阿爾門戈爾·翁多擡起雙眼看向那些外國人,又看看恩東·米查的屍體:“先生們,槍手已經被找到,被恩東·米查先生的軍事顧問擊斃,證實兇手是奧比昂政府總統府一名陸軍上尉,我想說的是,除了這個軍官身份,他還是前總統奧比昂的外孫。”
看到外國佬中有人流露出可惜的表情,蔣震稍稍翹了翹嘴角,他就是希望現在這件暗殺就蓋棺論定,就是個仇視民主的前總統死士,開槍射殺了恩東·米查,而不是前知更鳥小隊隊員黑鐵開槍殺了恩東·米查。
……
德國聯邦情報局的巴蒂斯安·卡恩興致勃勃的握着電話聽筒,聽着土撥鼠講述蔣震一夥人在赤道幾內亞翻起來的浪花。
事件完全發生在他預料之中,甚至沒有一絲絲偏差,包括恩東·米查被擊斃,阿爾門戈爾·翁多成爲叛軍的首領,至於那些叛軍會不會服從阿爾門戈爾·翁多的命令,毋庸置疑,恩東·米查死掉,那一千名黑人如果不繼續推翻奧比昂政府,別無選擇,何況領導者還是恩東·米查親口說過的阿爾門戈爾·翁多,他的親密戰友和兄弟。
五百名士兵進入馬拉博之後,在那些僱傭兵的帶領下,先是安排兩百人去護衛使館區,保證各個大使館的安全,不會遭受到衝擊,然後宣佈整個馬拉博進入軍管戒嚴狀態,國民不得隨意上街,一旦發現就會擊斃。
至於遊弋在馬拉博附近的赤道幾內亞海軍,只有一百名海軍成員,兩艘從以色列購買的陳舊巡邏艇,三艘從解體前的蘇聯手裡購買的魚雷快艇,就是赤道幾內亞海軍的全部武裝,這種海軍能威脅的只有那些私自出海捕魚的赤道幾內亞漁民,那些國際石油公司的近海鑽探平臺裝載物資的巨型貨輪隨便幾個轉舵掀起的浪花,都足夠把那幾艘破船打翻。
“這些戰爭野狗已經完成了他們的使命,我猜現在隨着阿爾門戈爾·翁多的出現,大家都該知道是我們在幕後操縱這件事,畢竟維繫弗朗西斯科,阿爾門戈爾·翁多的關係,這些年耗費的錢財,只要用點兒心,就能查到,祝那些勇士好運,我們安排好人去清除他們,並且接手了嗎,畢竟財富和權力掌握在德國手中,才最穩妥?”
“我們的人,已經從政變開始前一天,就已經抵達了馬拉博港口,一直藏在兩個集裝箱裡面待命,隨時等您的命令,先生,那個叫山丘的僱傭兵似乎被gan掉了,不過看起來沒有暴露我們。”
“今晚,讓那些勇士享受完晚餐,送他們上路,很遺憾,我們提供給他們的庇護到此結束,並且還要送他們上路,記得幫我朝他們的屍體稍稍欠身。”
“先生,但是教授一直陪在那裡。”
“你知道,他要活下來纔是我的朋友,如果他不懂得規避死亡,那麼我也不需要那種朋友,晚上八點鐘開始。”
“收到,長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