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個叫做利口樂的朋友眼光似乎不怎麼樣,小丑。”蔣震坐在礁石上望着遠處的夕陽,舉起啤酒和旁邊的小丑輕輕碰了一下,然後自己灌了一口。
在兩人的身後一塊亂灘上,兔子邦尼正用一把工兵鍬挖開細碎的礁石和淤泥,在他旁邊,瑪麗安娜被捆成了糉子一樣,嘴巴被貼着膠帶,正在地上不停扭動,望着兔子邦尼的眼神充滿恐懼。
而兔子邦尼則一邊挖坑一邊興致勃勃的對瑪麗安娜介紹道:“知道嗎,我把你埋在這裡,其實是爲了保護大自然,在這裡,你會成爲沙蟹和小海龜的養分,比埋在泥地裡更容易被分解,它們會在你的身體裡產卵,你的骨骼也會被海水很快鈣化,這樣按照哥斯達黎加的警方檢驗設備,即便幾個月之後你被人發現,也很難檢驗出你的真實身份,想想看,其實你沒有死亡,而是化身成無數的沙蟹和海龜,歡快的奔向了大海,很浪漫對不對?”
小丑從西裝口袋裡取出一個布魯斯口琴,對着夕陽輕輕的吹響,是一首口琴經典曲目《友誼地久天長》。
“嘿,你可真酷,有什麼比活埋女人時還有音樂伴奏更酷呢,病人,我在挖坑準備活埋這個女人,你卻在用口琴歌頌我們的友誼,就不能過來幫幫忙?你動手比吹口琴更能讓我感受到你的友誼!”聽到悠長的口琴聲響起,兔子邦尼直起身體對並肩坐在礁石上喝啤酒吹口琴的兩人叫道:“爲何我石頭剪刀布總是會輸?我猜一定是你們作弊!”
小丑停下演奏,朝兔子邦尼晃了晃從商場裡隨手撿來的藍調口琴:“你來吹,我來挖坑。”
“好了,現在我感覺到你的友誼了,我對你有了一點點的好感,就像我對漫威總裁凱文·費奇的好感一樣。”兔子邦尼把工兵鍬切在沙灘上,赤着雙腳走過來接過小丑手裡的口琴坐下。
小丑則脫掉了西裝外套,把白襯衫的袖口挽起來,學着兔子邦尼的樣子,挽起褲管,脫掉襪子和皮鞋,走過去抓起那把工兵鍬繼續挖坑。
兔子邦尼抓着口琴深呼吸幾次,對旁邊的蔣震說道:“知道嗎,我從小就是鎮上最好的口琴手,無數吉他小子都慫恿我和他們組成鄉村樂隊。”
蔣震點點頭,一副洗耳恭聽的表情對兔子邦尼舉起啤酒做了個請的動作,兔子邦尼身體坐直,吹響了《鈴兒響叮噹》的節奏,蔣震一口啤酒噴了出來,後面的小丑也停下動作直起自己的身體,似乎隨時準備扛着工兵鍬過來對着兔子邦尼的後腦來上一下。
“能換個不要這麼快節奏的曲調嗎?”蔣震側過臉,對兔子邦尼說道。
兔子邦尼馬上換成了《小星星》。
“還有嗎?”
《地球超人》
“再換。”
《辛普森一家》
“你就不能哪怕吹個《貓和老鼠》嗎,至少裡面的配樂全都是正宗的古典音樂。”蔣震無語的收回目光,開口說了一句。
“我剛好會吹一首《貓和老鼠》裡的配樂。”兔子邦尼頓了一下,再次吹響,終於換成了能讓蔣震和小丑兩人忍受的《即興幻想曲》。
“放開她!不然我就打爆那個黃種人的腦袋!別懷疑我的槍法!舉起雙手!慢慢轉過身!”
兔子邦尼剛剛換了個正常點的曲調,洛芙拉的聲音就從後方傳來。
小丑率先慢慢轉過身,看向五十米外站在一塊礁石上舉着一把烏茲衝鋒槍的洛芙拉:“我們等你很久了,小姐。”
蔣震也慢慢把雙手舉過頭頂,然後從礁石上站起身,慢慢轉過來,對洛芙拉輕聲說了一句“Hi,我以爲你會再多藏一會兒。”
只有兔子邦尼仍然繼續專心致志的吹着《即興幻想曲》,對身後女人的聲音如若未聞。
“我讓你轉過來!”洛芙拉語氣略顯緊張的把槍口對準蔣震的腦袋,嘴裡叫道:“你們的雙手有任何小動作,我第一時間打爆黃種人的腦袋!”
“你如果想讓他停下,那不如直接開槍,這是個爲藝術可以放棄整個世界的藝術家,只有我可以打斷他,你顯然還不夠資格。”蔣震對洛芙拉笑笑說道:“或者,我們可以這樣欣賞完這首曲目再交流,他吹的不錯。”
洛芙拉沒有再開口,舉着衝鋒槍瞄準蔣震一動不動,手裡舉着工兵鍬的小丑,在礁石上站起來舉着啤酒的蔣震,躺在沙灘上準備被活埋的瑪麗安娜,和此時扣住扳機隨時準備開火的洛芙拉,全都安靜下來,只剩下夕陽,海浪和口琴聲。
五分鐘之後,兔子邦尼才放下口琴,扭頭看了一眼洛芙拉,對站起身的蔣震揚起臉:“我吹的怎麼樣?Boss?”
“不錯,就是高潮時的三連音差了些。”蔣震說道。
洛芙拉盯着蔣震,眼神兇狠地叫道:“爲什麼要綁架瑪麗安娜!”
“問你自己啊,小妞兒,小丑,我現在愈發懷疑你那個利口樂朋友的眼光,站在我面前的是一個反社會主義女狼?這簡直是聖母瑪利亞,仁慈的讓我都準備幫她去蓋個教堂。”蔣震聽到洛芙拉的問話,眼睛看向小丑再一次說道。
“其實她某些地方不錯,對吧。”小丑對蔣震笑着說道:“至少一部分不錯。”
“你們TM再不回答我的問題,我就開火!別嘗試測試我的耐心!”
“你把我們的存在偷偷告訴了你這位同伴,對嗎?不然她今天該死在商場裡,她沒死讓我們很奇怪,所以我們來度假的路上隨手把她帶上,就是這樣。”
“她什麼都不知道!”
“你該說,她本來可以什麼都不知道,但是顯然因爲你的消息,不是那樣了,你把車停在了哪?”小丑像是對洛芙拉的興趣比蔣震大的多,他對洛芙拉反問道。
洛芙拉看向小丑,小丑朝她微微點點頭:“沒錯,就像你想的那樣,如果我們想讓你閉嘴,在今天之前,你就可以和你那輛偷來的車一起。”
“Boom!”小丑摘下了手指上的一枚廉價銀戒指,戒指離開他皮膚的瞬間,遠處似乎響起了一聲沉悶的爆炸。
“你以爲我們只有三個人,所以就沒時間去關照你?你的車上在軍火被帶回的第一時間,就被安放了炸藥,商場裡,城管在你的身上又特意安了一個鈕釦型定位器,不過信號不怎麼好,亞馬遜上買的,我們剛剛就一直坐在礁石上看着手機屏幕,看着你躲在我們的身後,真相總是很尷尬對不對?”小丑對着洛芙拉笑笑:“所以,看在我們其實沒有殺你的面子上,讓我們把手放下來怎麼樣?我穿着襯衫舉着工兵鍬的模樣一定醜極了。”
“比黃種人舉着啤酒的樣子要帥。”洛芙拉冷着臉判斷了一會兒,放低了槍口走過來,彎腰解開地上的瑪麗安娜。
“才挖了十五公分,看起來我們都欠了邦尼一百塊。”小丑放下工兵鍬用鍬身的刻度丈量了一下剛剛坑洞的深度,起身對蔣震說道。
蔣震喝了一口啤酒:“這就是我說她是聖母瑪莉亞的原因,就不能多藏一會兒,等你挖到三十公分深再出來。”
瑪麗安娜掙脫了繩索之後,第一件事就是朝着兔子邦尼衝去,兔子邦尼在挖坑時說的那些話讓她差點沒等被活埋就嚇死。
“那不是個好主意。”看到瑪麗安娜掙脫繩索甚至不等熱身就朝着自己旁邊的兔子邦尼撲來,蔣震微微搖頭,對瑪麗安娜認真地說道。
兔子邦尼慢悠悠的從礁石上站起身,從外套下取出兔茱蒂面具戴在臉上,看着越來越近的瑪麗安娜,還饒有興致的對蔣震問道:
“Boss,我猜她不是來給我一個擁抱對吧?她爲什麼這麼恨我。”
這句話問完的同時,瑪麗安娜已經衝到了礁石前,蔣震把兔子邦尼手裡的口琴接過去,自己轉過身坐好,對着夕陽吹響了一曲極其悠長的調子。
甚至不等第一句調子的長尾音吹完,瑪麗安娜已經雙手脫臼垂在身側,下頜骨被卸掉,腰帶甚至也已經被兔子邦尼從腰間抽出來,打了個蝴蝶結掛在了脖子上。
“我係統的學習過人體生物學,對人體骨骼關節的瞭解可能要比其他人更出色。”兔子邦尼失望的拉下了臉上的面具:“我本以爲你會是個很不錯的玩具,但是很遺憾,你還沒Boss原來的那個同伴,Boss,你那個同伴叫什麼?就是在塞拉利昂被我在褲襠裡吊了個鱷梨的那個。”
“黃疸。”蔣震停下吹奏,說出一個單詞。
“沒錯,你還沒有那個受傷的黃疸值得我把玩。”兔子邦尼認真的數落着面前的瑪麗安娜,失望之情溢於言表。
小丑對洛芙拉問道:“你覺得加入我們的小隊會怎麼樣?”
“會瘋掉,我準備換個國家找份工作。”洛芙拉走過去,幫瑪麗安娜的關節復位。
“再見,三位先生,你們的確讓人大開眼界,但是我不能忍受和三個真正的瘋子一起工作,我不排斥殺人,但是你們爲了目標人物殺掉太多了無辜者。”洛芙拉與瑪麗安娜轉身離開,朝着遠處的陸地走去。
蔣震對小丑問道:“一個聖母瑪利亞,爲什麼還會選擇幹這種活兒,而且還被利口樂評價爲反社會,這很矛盾,不過其實想想,加上一個條件之後,一切就能說得通了。”
“每年兩個月假期,每年高達三百五十萬美金的佣金。”小丑會意的轉身,對着已經走遠的洛芙拉說道。
果然,一直想要快步離開這處海灘的兩個女人停下腳步,轉身,又走了回來:“三百五十萬美金可以讓我嘗試忍受瘋子,也可以殺掉無辜者。”
蔣震轉回身,再一次吹響了口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