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蔣震這樣的黃種人在芬蘭並不稀奇,芬蘭這個國家大概有百分之零點幾的黃種人在生活,而且黃種人給本地芬蘭人的印象並不是很差,他們認爲中國人很勤勞,很正面,爲了自己的未來很努力,所以芬蘭很少發生歧視華裔的事件,不過這裡的黃種人不止是華裔,日本人也不在少數,本地芬蘭人對日本人的態度要優於華裔,因爲生活在芬蘭的日本人不僅勤勞,而且富有,一般都是帶着資產來芬蘭發展,爲芬蘭的社會福利事業繳納重稅,而且素質很高,華裔大多數則是在芬蘭白手起家,先從領取芬蘭的社會救濟金開始。
這些全都是蔣震在芬蘭的這段時間瞭解到的,包括坦佩雷這個城市的大概環境甚至下水道分部,他也有所瞭解,從博斯威爾街的小巷跑到隔壁街,打開下水道井蓋下去,然後把井蓋復原。
蔣震按照下水道的路線朝着南面走去。
這裡的下水道並沒有想象中的髒臭,雖然談不上多幹淨,但是至少不會出現遍地老鼠蟑螂,動輒就是污穢贓物,走在下水道的邊緣甬路向前走出大概兩公里,按照蔣震的估計,現在喬舒亞·雷諾已經該去華裔聚集的街區搜捕,美國CIA或者NSA那些想要幹掉自己的人也已經該聞着味道出現在了坦佩雷,那些特工比起芬蘭的特種部隊要厲害的多,按照蔣震的推算,如果德陽安保背後的那些民主黨大佬準備發狠,這次應該不會再派些小蝦米來嚇嚇自己,自己殺掉了擁有某個情報機構特工身份的野牛比爾,只憑這一點,他們就可以肆無忌憚的殺掉自己。
不過NSA這麼神秘的機構插手的可能性不大,應該仍然是CIA這個機構的人來找自己的麻煩。
如果自己是個CIA特工,想要抓到從博斯威爾街的自己,第一反應自然就是華裔社區,只有在相同膚色中才是最安全的。
蔣震也是這麼想的,不過蔣震不是去華裔社區,他去的日本人聚集地,坦佩雷有一處叫北歐富士山的夜總會,那是個日本人投資開辦的,這處夜總會呈放射性擴散,衍生出周邊全都是日本人的住地,大概有六十多家日本家庭住在這裡,連同在芬蘭務工的日本人大概總數在四百人左右,這個地域最開始被華裔稱爲小東京,後來連芬蘭人和日本人自己也都引用了這個名字。
日本人的表面雖然謙和有禮,談吐素質給人的印象非常好,但是實際上,有人的地方就有違法的勾當,坦佩雷的日本人雖然不做毒品人口這類罪大惡極的生意,但是這裡的工廠主也做一些不怎麼合乎法律的生意,當然,其實華裔中也有這個生意,那就是倒賣芬蘭政府簽證,用自己的工廠或生意向芬蘭政府申請來芬蘭的工作簽證,一些本來沒可能出國的日本人獲得這個簽證之後就能大搖大擺抵達芬蘭,再拿着這個簽證從芬蘭開始,前往歐洲的其他地方。
在法制健全的芬蘭,政府和警察,甚至移民局,對這種上當然絕對不會坐視不管,不突襲你,抓你,那纔怪呢,但是這一切要有個前提,抓姦在牀,抓賊拿贓。
這時候就能看出日本人的陰險,他們故意讓日本國內的人與芬蘭華裔先聯繫接觸,購買華裔提供的工作簽證,然後日本人在開口舉報,讓警察和移民局把重心都放在華裔身上,他們不僅留下了合法公民的好印象,還能利用這段時間倒賣一批簽證。
加之華裔倒賣簽證不問客戶身份,而日本人倒賣則系統的多,確定對方身份,職業,學歷等等,設計好工作崗位纔會給出工作簽證,不像是華裔那樣,開家商店就招五個電工技師,所以警方在調查時,自然把警力重點偏重到華裔身上。
所以就坦佩雷的兩個亞洲人種而言,華裔被警方盯的更多,日裔則幾乎沒什麼限制。
蔣震慢慢把頭頂上方的井蓋推開一道縫隙,朝上面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這處井蓋距離夜總會的位置已經不是很遠,頂着井蓋旋轉一圈確定周邊沒有人之後,他從下水道里爬出來,把井蓋復原,然後快步進入了一處日本住宅。
把剛剛入睡的日本一家人徹底打昏保證短時間內不會醒過來之後,蔣震臨時動手稍稍改動了一下這家日本男主人的證件,然後換了一身對方的衣服,留下日本男人和兩個孩子在家裡,把對方的老婆拖到車庫的本田阿庫拉副駕駛上,駛出了車庫出發,前往距離坦佩雷不足二百公里的芬蘭西海岸度假城市瓦薩,在那裡登船駛入波地尼亞海灣,抵達瑞典或者丹麥。
小東京這裡幾乎看不到夜間有警察出沒,本田阿庫拉沒有任何阻礙的就開出了坦佩雷,沿着公路朝瓦薩駛去,這時候已經無所謂超速與否,反正測速罰單也不需要蔣震繳納,把油門踩到底,這輛車沿着公路一路向西狂奔而去。
瓦薩是個與羅瓦涅米截然不同的城市,雖然兩個城市的人口相近,但是比起羅瓦涅米一年四季的白雪皚皚,瓦薩充滿了異域風情,如果夏季來這裡,遊客甚至會以爲自己來到了意大利的海濱城市,這裡是個多元文化的城市,距離瑞典的航線只有八十公里,跨過波蒂尼亞海灣就是瑞典。
蔣震趕來這裡時已經是深夜,他用身邊日本女人的手機搜索了一下瓦薩的摩托艇和水上飛機遊覽租賃機構的地址,然後開車直接去了瓦薩的海邊,強行破壞掉鎖具,把一輛水上觀光飛機加滿航空油,留下那個日本女人照看她家的車,然後自己深夜發動飛機,橫跨波蒂尼亞海灣直飛瑞典!
他剛剛飛離不超過三分鐘,四輛警車就已經衝到了這處停機地點,車上最先下來的卻不是警察,而是一個穿着西裝的中年人,他握着手機望着遠處的海面和已經成爲一個小點兒的飛機說道:“你想到他的逃跑路線恐怕有些晚了,他已經駕駛着水上飛機飛往瑞典。”
……
水上飛機聽起來雖然帶着飛機兩個字,但是比起其他飛機的速度來就差了很多,尤其是此時蔣震駕駛的還是一架單引擎的水上觀光飛機,更是飛不起來,聽名字就知道,這飛機主要是用來帶着遊客們在空中欣賞瓦薩附近那些漂亮島嶼和海景的。
二十分鐘之後,蔣震纔看到瑞典的海岸線出現在眼前,換成其他飛機,可能十分鐘時間都已經足夠從瓦薩起飛,在對面瑞典完成降落了。
不過蔣震並沒有朝着正對着自己的小鎮霍爾姆鬆德飛去,而是稍稍朝旁邊調整了方向,朝着附近的森林裡飛去,他把兩個手鬆開,打開艙門,任由飛機失去控制不斷下落,自己則雙手扒住艙門,在飛機在二三十米高的低空掠過一處小水灣的時候,果斷的跳了出去。
“咚!”的一聲,蔣震身體鑽入了冰冷的水中,這處水灣是瑞典淡水河朝海里匯聚的一處小出海口,不然蔣震也不會用自己的生命去測試這處水灣的深度。
他剛一落入水中,從水面慢慢浮出腦袋,那架水上飛機就已經撞在了一公里外的森林中,噼裡啪啦樹木被撞翻的聲音和飛機零件破碎髮出的慘叫,讓本來靜謐的瑞典森林頓時嘈雜起來。
瑞典的綠化做得不錯,蔣震從水裡游到岸邊,沒有停下來喘口氣,而是加快速度進入了森林之中。
從深夜一直走到天亮,蔣震覺得自己大概走出了二十公里,大概到了一個瑞典小鎮,一個負責爲超市早上供貨的貨車司機倒黴的成了蔣震的獵物,把貨車司機打昏,把對方的手機留言改爲車壞在路上正在搶修,供貨會稍晚些之後,蔣震一邊咬着塊素食三明治一邊開車朝瑞典的南部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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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還用手機給喬舒亞·雷諾打了個電話:“我自己去法國自首,你覺得這想法如何?”
“我就在法國,你告訴我你的位置,我可以安排人去帶你回來。”喬舒亞·雷諾聽到蔣震的電話,精神都好了幾分。
這至少證明蔣震沒有被美國CIA擊斃,他還活着。
“烏普薩拉,我在瑞典南部城市烏普薩拉等你,你最好快點兒,我有預感那些人就在我屁股後面追趕着。”蔣震說道:“這次來的絕對不會是小角色。”
“烏普薩拉,等十秒鐘。”喬舒亞·雷諾說道。
不到十秒鐘,他就開口說道:“烏普薩拉有個埃森古董店,在史塔威爾大街,你可以去埃森古董店,我的人會在那裡街上你,然後去斯德哥爾摩機場帶你回法國。”
“OK,法國見,梵高的歸梵高,凱撒的歸凱撒。”蔣震說完,就把電話掛掉,然後經過一處火車並行的公路橋時,把手機扔到了一輛向南行駛的火車貨車車皮裡,他自己則開着這輛貨車慢悠悠的駛向了瑞典瓦斯特納,瓦斯特納是一個絕對不起眼的小鎮,即便在瑞典這個小國家,瓦斯特納也可以被稱爲迷你小鎮,十分鐘就能繞着整個小鎮走一圈,但是這裡卻是基督教信徒們一生中必然會來一次的聖地,這裡有一座歷史悠久的修道院,瑞典唯一的一位基督教聖人,聖布里吉特就是在這個小鎮出生,成長,修行,尋找着生命的真諦,瓦斯特納的聖布里吉特修道院就是由這位基督教聖人創立,因爲整個修道院是用藍色的石灰岩建造,散發着幽幽的藍色,所以這裡被稱爲藍教堂,也被基督教徒稱爲聖布里吉特修女的遐思。
在小鎮的旁邊就是瑞典第二大湖泊韋特恩湖,小鎮的碼頭上停泊着五顏六色的遊船。
他開車到達瓦斯特納時,已經是上午九點鐘,湖面上已經有人駕着船悠閒的釣魚,蔣震把這輛貨車連同還昏死着的司機放到停車場裡,然後從湖邊找了個沒人的小船,就那麼駕着駛向了湖內,一處小帆船上,此時正端坐着一個和蔣震年紀相仿的同齡黃種人,不過比起蔣震臉上那種對什麼都沒有敬畏的微笑,那個人的臉就好像是一塊冰。
“爲什麼不在羅瓦涅米見我,一定要來這裡?我家人是基督教徒,去羅瓦涅米看看聖誕老人也是正常的。”等蔣震的船靠近之後,那個黃種人開口冷硬的對蔣震說道。
蔣震咧嘴笑了笑:“不是聖誕節,一個黃種人拖家帶口跑去羅瓦涅米?還是這裡好,你全家是基督教徒,來這裡參觀修道院理所當然,而且,不用分季節,說吧?見我什麼事?我可是一直努力工作,沒有偷懶。”
“你的任務完成了。”黃種年輕人眼神如鷹隼一般,盯着蔣震開口說道:“如果你想回家,會有一個新身份,如果你想留在外面,自己保重。”
蔣震懶散的伸了下腰,在對方開口說自己任務完成的時候,他似乎眼神裡閃過些茫然,不過很快,那點兒情緒就一掃而空,他對對方說道:“新身份,空白身份,合法身份,這兩年多來我都不知道自己有過多少個身份,甚至,就連我蔣震這個身份,都是你的,我都快忘了自己真名叫什麼,像我這種人,沒有回家的必要了,父母都不在,也沒有老婆,我的這三十年,就是爲了任務活着,接下來,我準備爲自己活着,還有一些認識的戰友,我還沒玩夠呢,你的這番話來的正是時候。”
“保重,以後蔣震這個名字就會還給我,你不再是蔣震。”這個年輕人的話語似乎少的可憐,與話癆的蔣震截然相反:“再見。”
“再也不會見了,除非我想對自己的祖國幹些違法勾當,但是那不會發生的,我深愛我的祖國,不然也不會跑出來幹這麼累的差事。”蔣震說完這句話之後,突然在這艘船上挺直了身體,站姿如鬆,朝對方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下輩子再見。”
那個冷硬的年輕人,也慢慢站起身,對蔣震還了個禮。
兩條船交錯而過,蔣震慢悠悠的划着船回到了岸邊,不遠處的修道院仍然在陽光下散發着幽幽的藍色,如同一個恬靜聖潔的修女在那裡遐思,尋找着與上帝對話的方式。
回到岸邊,蔣震走到小鎮僅有的一處公用電話亭,撥通了維克多·亨特的電話:
“我自由了,來玩個大Party對那些老傢伙們宣告我們的到來吧。”